有狐

作者:七风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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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富贵和老龟闲扯了半天西东也没有扯出慎贵人到底如何才能获得圣宠,最终也只是得出结论,小宠靠脸,大宠靠命。
      他还翻了一通月久秘典,试图找出些魅惑的法术,偏偏这作者就是个一心奔术法的妖,所述法术尽是些正派法术,其余一概没写,偶尔还言语中嫌弃一波用魅术的妖怪。
      当个妖当的还这么正派。富贵啧啧着合上了书。

      回宫之后却见这宫外并排站了四个小太监,一问才知,竟是隔壁云梦斋的宫主纯妃来了。
      过了不多一会,只见纯妃与慎贵人一齐从屋里走出,纯妃还握着慎贵人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
      富贵上次在房檐,没看清纯妃的脸。今日一见,纯妃长得柳叶眉,丹凤眼,富贵心里不由得赞叹,这妃子长得真好。
      纯妃走前看着慎贵人,笑道,“妹妹真是通透。”
      慎贵人看着她,福了个身,“承蒙姐姐照顾了。”
      纯妃道,“以后你我就是亲姐妹了,无需这么客气。”之后便面露喜色的带着大队人马走了。

      纯妃走后,富贵进屋,只听紫嫣撇撇嘴,“这纯妃分明是想拉贵人入伙嘛。又是姐姐又是妹妹又是招呼的,贵人需要她照顾什么嘛?还不是因为净妃宠冠六宫,纯妃想和她制衡!”
      慎贵人道,“知道了又如何呢。”
      紫嫣道,“知道了就回绝,这不是老将军说的吗!不参与宫内争斗,这是将军给你的话!”
      富贵见状不对,立刻喝道,“你是将军的奴才还是贵人的奴才!”
      紫嫣也自知越矩,扑腾一下便跪了下去,“奴才多言!”
      慎贵人静静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她喃喃道,“是啊...父亲想让我做个悄无声息的人质...就这样在宫里老死...”说罢她的嘴角苦笑了一下,“可是我能拒绝纯妃吗?这宫里本就没有清净之地,不斗啊...呵呵...怎么可能啊...”
      “我本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宫殿也偏,遍不会陷进去,可我不进去就不会有事找上来么?总是有一朝受宠的妃子向我耀武扬威,你们俩,不也是在各宫宫人中毫无地位吗?我每日做错了什么,每天都要在坤宁宫被别人奚落?我哪里比那些花瓶差了?啊?”
      她越说火越大,怒目圆睁。
      富贵也一下子跪下了,“贵人不要意气用事!”
      紫嫣虽跪着,但一言不发。
      慎贵人看在眼里,冷冷道,“事既然来了我也没办法。现在四妃都盯着皇贵妃的宝座,只靠得宠便可升妃,可这妃升贵妃便要靠宫中的威望了。她也不过是来探望一番,并未说些别的,她升皇贵妃我也帮不上忙,只要迎合她,展现她宽和待人不就罢了?很多事不必钻牛角尖。”
      紫嫣抬头道,“可您这和纯妃相谈甚欢,净妃怎么看?”她抬头,眼圈竟然红了,她有些哽咽道,“贵人,我跟了你这么久了,我是不让你好的人么?”
      “我是真的怕贵人您若是斗输了,我倒是不怕死,只是我到了地下如何去见将军?”
      她愈发泣不成声,“对我来说,将军,将军他从小就是我最尊敬的人,您也是,您也是我从小的玩伴,我最亲近的人。”说罢嚎啕大哭,“我就是不想您去趟这趟浑水呀!”
      慎贵人沉声道,“紫嫣,凡事往远看。你还小,还是将军府的孩子,听将军的话是应该的。”
      “而我,首先是皇上的妃子,不再是父亲的女儿了。”
      紫嫣抬头呆呆的看着她。
      慎贵人沉声道,“我就是要有朝一日宠冠六宫,才算是真正为父亲出头,成为父亲的保护伞!”
      富贵抬头,目光坚定,“奴才愿随主子进这漩涡中!”
      慎贵人看向紫嫣,“紫嫣,你若是还是不愿宫斗,我也可提前送你出宫,你不必受我连累。”
      紫嫣恨恨道,“从小就在一起,谁怕被你连累!你若是把我送出去,我就恨你一辈子!”说罢自己拍拍腿站了起来,看着慎贵人一脸哀怨。
      “净妃那位主子的脾气本就惹不起,您这几天还是避着点,不出门不见为妙。我,我去给你煮红烧肉了,先退下了。”说罢便摆袖匆匆出去了。
      慎贵人道:“她还是有些没想通,不过她总会明白的。”
      富贵自己留在宫中总觉得要和贵人说点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低声道,“今天开始,这路便不好走了。”
      慎贵人淡淡道,“我父不畏强敌,我亦不畏。”
      富贵道,“只是这盟友选择也要三思。”
      见他如此神色,慎贵人道,“叔你是否想对我说些纯妃私下打骂宫女之事?其实这些我亦有耳闻。”
      ...这个富贵还真不知道,他也只道纯妃献媚态度过于恶心,却不知这女人对下人还挺差。他只得道,“那你为何...”
      慎贵人看着他道,“纯妃虽毒辣却有脑子。”她歪头看着富贵,“净妃格局小,孝妃看似骁勇实则最犹豫,嘉妃不管这些事。”
      “我若是选盟友,也必会按自己的方式行事罢了,那我何必不选一个最聪明的盟友呢?”
      富贵一时觉得自己嘴拙,他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慎贵人看着富贵笑了,“叔我知道您怕我受委屈。我是不会受委屈的。”
      富贵第一次觉得,慎贵人仿佛不是自己前些日子认识的贵人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便也只得道,“那我去帮紫嫣切肉了。”匆匆退下。
      退下时,他有些关于之前事情逻辑的思绪一闪而过,一时感慨万千。

      富贵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晚饭的时候了。由于慎贵人需要补充营养,每天宝和宫的小厨房都变着花样做各种菜,小厨娘紫嫣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做菜有一手,慎贵人平日也准许他们和她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的时候,之前再多的不理解也都释怀了。
      今日的红烧肉格外的大块,上面用一根草绳扎着,上桌后慎贵人用小刀割掉草绳,之后便把肉均匀的切成三份。紫嫣道,“贵人您吃吧,我吃完了又得胖了。”
      慎贵人道,“我倒是想胖也胖不起来。紫嫣你不吃如何知道你这肉味道如何?”
      紫嫣道,“贵人我和你实话说了吧,这肉我炖了好几遍了都,前几遍味道一般我就自己吃了,这块味道正好,我却是真的一点也吃不下了。您瞧这肉,看着就鲜亮,肥的您根本吃不出肥肉味儿,痩的也不柴,您要是这都不胖我都怀疑我的手艺了。”
      富贵咬了一口,这红烧肉肥瘦相间,肥的入口即化,和瘦肉互相辉映,确是吃多少也不腻的口味。他赞叹道,“紫嫣你不去御膳房真是可惜了,想来皇上不宠幸贵人还真就吃不到你做的东西,他肯定失去了许多乐趣。”
      紫嫣道,“我父母原还是京城万华楼的厨子呢,如今给将军府当厨子也快二十年了,也不知将军大人最近如何了。”
      慎贵人道,“我前几日看家书上写,家父体态渐硕,想是将军府锦衣玉食,他也不似战场上那般劳苦。”
      富贵道,“将军为国征战也有二十余年了罢。”
      慎贵人道,“家父一生为国征战,若不是三年前。。。”她忽然自知失言,看了一眼富贵,便不说话了。
      富贵不知气氛为何不对了,见慎贵人与紫嫣二人忽然就不说话了,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的啃了一口肉。

      晚上富贵再次出壳,这次他直奔琼华观。
      富贵进来的时候洛清正在打坐。富贵见他眉目如画,心里想的是,若是当年老先祖皇帝的侍卫长的如洛清这般,便也难怪那位皇帝成了痴情种了。
      此时洛清宛如能听懂人眼般睁开了眼睛。
      富贵顿觉有些尴尬,“不知道长是在打坐调息么?”
      洛清道,“我本在修炼听心之术。”
      富贵更尴尬了。他道,“道长我...”
      洛清其实眼珠很黑,看似洞彻人心实际却又带了几分疏离,他的脸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亲近。
      而他就用着这样的表情,看了富贵一眼道,“哪有听心之术,我随便编来骗你的,你要找我说什么?”
      ......
      不与他接触过,富贵还真当他是个浊世佳公子。接触过发现,没一句像那张脸说出的话。
      富贵道,“我此次前来本是与你商讨上次驱鬼之事。我想上次的事怕是这样的。那鬼可能是某处跑出来的,她很有可能是云梦斋之前丢失的宫女,之前受过虐待,此次成鬼本是一心想向云梦斋复仇的。”
      洛清凝神道,“但是云梦斋的镇魂铃把那恶鬼挡在了门外?所以云梦斋的宫人才会听到铃铛响。”
      “对。偏偏有人在云梦斋设了镇魂铃,那女鬼无论如何都进不去这云梦斋,便只好到离云梦斋最近的宝和宫徘徊,此时不巧被你我撞见并灰飞烟灭了。我之前见那宫女虽一身红衣,可她的鞋却似曾相识。”
      洛清静静的看着他,富贵便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今天纯妃来宝和宫,我见她带的宫女的绣鞋的纹样,与那日你我遇到的那女鬼鞋上纹样别无二致。”
      “我觉得我们当日顺着鬼气追去的脚步不慢,现在一想,那女鬼的老巢可能就在宝和宫附近!”
      洛清道,“我近几日查了些典籍,这身穿红衣而死为怨气最重的死法,杀了这宫女的人怕是故意要积攒怨气。明明失踪的宫女已有数十人,可我最近布下的封印丝毫鬼气都没有寻到其他鬼气。”他顿了顿,看向富贵。
      “若是如你所说,前几日遇到的女鬼真是失踪的宫女之一,那只怕是剩下的宫女目前只有两种可能:未死,或是已死,而魂魄却都被人控住了。”
      富贵身上忽然起了一身冷汗。

      这是忽然听到外面忽然变得喧闹了起来。富贵随着洛清走出宫外,只见大批的太监宫女拿着水桶向一个方向跑去,富贵只从众人口中依稀听到了几句。
      “走水了!宝和宫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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