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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寻
看章程拿出了账本，邢瑾等人听闻这二字，纷纷对视了一眼，心中隐约觉得不好。
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
“小姑娘，你连镖局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往里冲。莫不是在拿我们开玩笑？”
“不是玩笑。”娇嫩的嗓音，与守着镖局大门的粗犷男音混合在一起，莫名撩动镖局内一屋子的人。
刚要打开的账本合上了，章程侧耳听了一阵，手指点着桌面迟疑了一瞬。站起来往屋外去，走了几步还不忘记回过头将账本整个的揣到怀里。
她意味深长，将邢瑾几个老资格的镖师反应看在心里，不觉一乐。这种怅然若失，隐隐要拍大腿痛呼的样子，是她最乐于在这些一毛不拔的老镖师身上见到的。
“小姑娘，听俺的，听风镖局不是耍脾气的地方。小心里面的镖师出来打你。”守门的人虽然说起话来恶声恶气，听着却有些无奈。
章程听得明白，守门的王通，平日性格最为蛮横。此时说话的这种语气，听在别人耳里，还是凶神恶煞的。但在王通身上，已经是颇为难得，甚至破天荒的了。
这勾起了她一丝好奇，门口上演的到底是怎样一幕。什么小姑娘竟连王通这种霸汉，都放低了声音。
“我要进去。”不依不饶的小姑娘，还是要往里。
“除非你说清楚进我们听风是为的什么。不托镖，也不是为了某个镖师，你什么都说不上来。俺哪能放你进去。”这要真放进去了，让瑾叔几个知道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恩人！恩人啊！呜呜，恩人！”章程刚走到门前不远处，那姑娘抬了头，猛地看到章程，顿时就嚎了。
章程就听到一串梨花带雨的啜泣声，然后从门口突然撞过来一只小小的人。粉红的裙角飘飞旋转，还不待她看清这人的容颜，就被撞个满怀。
然后小小的姑娘，像猫儿撒娇一般在她怀里蹭。章程惊异极了，她自幼跟随师父练武，已有些年头。
师父一贯说她天资聪颖，在练武一道上是难得的奇才。怎么怀里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还未及笄的样子。方才冲过来的速度竟快的让她反应不及，看来也是有些手脚功夫的，且身手还不弱。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师父派来挑战自己的暗门？
她心念之间，不断思索，手也没停，奋力将人推开。好不容易将这个在自己胸口不断磨蹭的小姑娘推到一边，她感觉自己像甩开了一只八爪鱼。
“恩人~”
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肌肤莹润至极，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又有灵气。
饶是章程身为女人，也被这个仰着小脸，一副你是天你是地你是我全部的神情，看的心头一酥。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蹦开了一步，难道是邪门媚功？
娇媚可人的小姑娘，见着章程避开洪水猛兽的模样，双眼一红。粉红的衣衫也掩不住她素面上的委屈。
“恩人，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阿水呀。”
甜甜糯糯的声音，仿佛含着糖丝，尾音的一个呀字拉得细密长绵，把愣在门口看热闹的王通听的流出了口水。
章程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是修长的，此时看着小小一只，抓着自己衣角一脸可怜巴巴的水幼圆，陷入了懵逼。
“你…阿水…”她机械的重复。
多少年来都没被人像今天这样亲近过，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对呀对呀，阿水。水幼圆，你叫我阿水就好的。”水幼圆一听恩人唤了自己小名，心里又羞又高兴。
还是土地说得好，做人啊，就得有个名字。这样日后才能让人区分出你我她的不同来。瞧瞧，阿水这名字，多好听。
只有恩人才能喊出这般让人沉醉的音调，就像她多情的眸子，皎月一般，看一眼就能让自己沉醉。
“我不认识你啊。”晕晕乎乎的反应过来，章程迅速恢复了神志。
她挪开目光，不再低头去看那张出水芙蓉的绝色之颜。她暗暗回想了自己在镜中映出的模样，猜想是否这身装扮太过像男子，导致让眼前这姑娘错认成了情郎。
水幼圆一听章程说不认识自己，濯而不妖的玉容，登时泛起晶莹的泪。
“恩人你不喜欢我吗？是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所以你不想认我了吗？”
她轻轻捏着章程的衣摆，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只敢怯怯的用微微上挑有些媚意的眼，湿润润的注视章程。
镖局里坐着的众人，听到外边动静，见章程久去不回，也都出了院子。
此时全都看着章程二人，无人开口说话。越是这样，章程心里越是觉得古怪。
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小姑娘，还是在她快要拿出账本和瑾叔等人对峙的时候。这不是有些太巧了么？
水幼圆初入人世，哪知道人肚子里想的道道。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求来了人身，是来报恩的。见着自己日思夜想分别了两日的恩人，现在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心中不仅委屈，还很挫败。
“我这副身体都是为了恩人准备的，恩人你不要我，阿水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望一下章程，又赶紧低下头。
这一眼，章程看清了她眼底闪耀的泪。那种情真意切做不得假，她看的很明白。
莫非，这姑娘是个…神志不清的？
她一贯爱护弱小，自幼立志要做女侠，定然是心怀正义，容不得任何苟且与龌龊的。此时莫名其妙蹦出来缠着她不放的水幼圆，已经被章程自动划分到受过情伤，脑子不清楚的那类了。
当下放缓了语调，怕刺激到水幼圆，清了清嗓子安慰道。
“我怎么会不要阿水呢。阿水这副天人之姿，没有一处不美。”为表真切，她一只素手鬼使神差的拈起水幼圆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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