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柏拉图

作者:木梨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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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我想去你喜欢的那个城市


      “歌拉,你的脚好了吗?”
      “啊,噢,那个,什么,好多了。”面对顾沉的关心,我显得无比的慌乱。
      “歌拉,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如果我知道吴迪接下来要问什么,我绝对不会接话的。
      “听说你和顾沉表白了?”
      因为这件事情,我现在见到顾沉都是既尴尬又害怕,他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吴迪啊,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在传,但是我不信。”
      “噢,呵呵。”
      “那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不是,绝对不是。”这个吴迪,问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即便我否认了也没有用,因为从那以后的很多年里,大家常常都会说,我们都知道那个喜欢顾沉的歌拉。
      我喜欢顾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只是年幼的我们,害怕自己的坦诚会失去喜欢的人。不如做朋友,默默的陪伴就好。
      从那以后,我开始躲着顾沉,我不太敢面对他。
      “歌拉,放学后补习吗?一起走?”
      “不了,脚还有点疼,想早点回家。”
      “那行,照顾好自己。”
      “好。”
      其实我的脚早就好了,虽然当时比较红肿,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歌拉,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看《□□的葬礼》吗?刚好老李刚给了我一本,要不先借你看?”
      “不用了,最近学习比较紧张,没时间看。”
      “好吧,等你想看了在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可是,我想,这样对我们都好吧。
      “给。”顾沉将一个盒子扔在我桌上。
      “什么东西?”
      “舅妈做的一些小点心,非让我带来学校,我不爱吃零食,所以,便宜你了。”
      我把盒子推了回去,“谢谢啊,我最近减肥。”
      “你才多大,减什么肥。”
      “那你送给别人吧。”
      “歌拉,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很好,真的。”
      “那是为什么?因为那些流言?”
      “我。”我很想说,那些不是流言,可是我不敢。
      “你何必一定要在意别人怎么说呢?我们之前那样不是挺好的吗?”
      果然,顾沉并不喜欢我。听到他这样说,我并没有那么如释重负,心里反而有些难受和失落。
      “我没有,你别多想。”
      周末的时候,我和罗柒去了乡下,荷塘里的荷花都开了,特别漂亮。
      “柒柒,你看这满池的荷花,真好看啊。”
      “是很漂亮啊,歌拉,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
      “别骗我了,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爱跑来这片荷塘,你别告诉我你拉着我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车就是为了告诉我荷花很漂亮。”
      是啊,最了解我的还是罗柒,那会我们还是小学生,学校组织活动。带我们去乡下采风,那个时候刚好来到了这片荷塘,恰逢荷花盛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这片荷塘。每年荷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坐在荷塘边上。看着水里嬉戏的鸭子,慢慢荡起涟漪的水面,觉得平静又安心。
      见我不说话,罗柒继续问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在传你喜欢顾沉?”
      我沉默了一会,“柒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骗你,我喜欢顾沉。”
      “哎,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柒柒,谢谢你。”
      “那顾沉呢?”
      “他啊,应该不喜欢我吧。”我只觉得心里苦涩无比。
      “可是,你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怕他讨厌我。我只想我们如从前一样,这样就够了。”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自卑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从那次以后,我每次见到顾沉都是无比的紧张。我更害怕与他交谈,我想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什么轻轻一咬嘴唇就会出血,我每次把嘴巴都咬肿了,一丝血丝都没有。
      第一次,看着平静的水面,我的心里荡起了无数的涟漪。
      再后来,大家也不经常提起这件事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被遗忘。
      暑假很快就来了,第一次,我是这样期盼放假,我不想见到学校里的人,也包括顾沉。
      “歌拉,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准备怎么过?”
      “没想好,再说吧。”
      “我要去北京,去看奥运会。”顾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很好啊。”
      也许人生中我们会遇见太多的第一次,也会错过太多的第一次。
      这是中国第一次举办奥运会,我想,没有谁不想亲眼去看看吧。
      那个暑假,我和顾沉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我们唯一可以同时做的一件事就是看奥运会。不同的是,他在现场,我只能隔着冷冰冰的电视荧幕。即便如此,我想,至少这个第一次,我们是一起做的。
      抽空我去书店买了那本《□□的葬礼》,我从下午一直看到深夜。合上书的时候,我难受的要命,哭的稀里哗啦的。
      书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那样的鲜活,只是那时的我不太懂得很多内容。我不明白回汉为什么不能通婚,中华名族不是一个大家族吗?我不明白他们的教义,他们的信仰。
      我为新月感到难过,为她的追求,为她的爱情。
      而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民国时的北京,这让我想起了顾沉。
      九月的时候,顾沉回来了。他给我带了很多礼物,有奥运会的纪念品,也有北京的特色小吃。
      他和我讲他在北京的见闻,他和我说故宫的历史沧桑之感,长城的雄伟壮阔,世贸天阶的新时代化,等等。
      他说喜欢北京,那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他说他以后想去北京上学,如果可以的话。
      其实我也喜欢北京,我喜欢它的味道,它的历史感,它的胡同,它的文化。我们活在北京的现在,而我喜欢着它的过去,顾沉憧憬着它的未来。
      周末,我回了爸妈家,他们照例问我学习情况。
      “妈,我以后想考北京。”
      “我闺女出息了,想考清华还是北大呀?随你吧,我们不给你压力,你想考哪里都行。”
      我一直感谢爸妈这点,虽然他们很关心我的学习,但是他们从来不给我那么大的压力,他们总说,有些事也强求不来,只要我好就行。
      对于大学,我始终觉得它离我还很远,我只是很想去北京,去那个我喜欢的城市,去那个我喜欢的少年喜欢的城市。去看看那个他喜欢的地方长什么样。
      秋天很快就来了,大概是带走了夏天的燥热,我的心也平静了很多,不在那么躲着顾沉,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很快,秋季运动会来了。
      “歌拉,运动会了,你要不要参加?”
      “柒柒,你明明知道每次运动会我就是看热闹的那个人。”
      “歌拉,这也许是初中最后一次了,我听说学校为了升学率啊,咱们初三的可能会取消下学期的运动会呢?”
      “既然是可能的事情,那也就是还有不可能了。”
      “歌拉,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
      “柒柒,我真的不想去。”
      “那好吧,我把表留给你,你在考虑考虑。”罗柒扔下表格就走了,我看着上面的各项运动,好像真的没有让我那么心动的。
      放学之后,顾沉给了我一样东西。
      我看着那长的像手机,却又不是手机的东西,“这是什么呀?”
      “MP4,刚刚买的。”
      “奥,可以干嘛呀?”
      “可以听音乐,玩游戏,看电子书什么的,反正很多功能。”
      “挺好的呀。”
      “很神奇吧,借你玩玩?”
      “不了,我不会弄,在玩坏了。”
      “没事,你虽然很笨,不是有我在吗?我教你。”
      我还没回答好的时候,顾沉已经开始给我讲解了。
      “怎么样?懂了吗?”
      “恩,大概明白了。”
      “那就行,对了,我帮你下载了那首你很喜欢的歌,记得回家听。”
      “什么呀?”
      “你听了就知道了。”
      耳机里响起熟悉的音乐,是那首北京欢迎你,我只听过一次,却很喜欢。我没有找到磁带,那个时候,大家都把随身听换成了MP3,有钱一点的就换成了MP4,比如顾沉。我更加喜欢随身听,我喜欢那种独特的感觉。
      “怎么样,听到那首歌了吗?”
      “恩,很好听,谢谢。”
      “那你看到那个视频了吗?”
      “什么视频啊?”
      “北京欢迎你的啊?”
      “没有啊。”
      “那今天回去看看。”
      “奥。”
      晚上,我按顾沉说的,找到了那个视频,看着视频里面的场景,我才明白顾沉的用意。也许现在的我无法和他一起看看北京,所以他通过这样的方法把他看到的北京告诉我。
      “柒柒,我要参加运动会,我要跑3000米。”
      罗柒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歌拉,你没事吧,受刺激了?”
      “没有啊。”
      “奥,你考虑好了?”
      “恩,考虑清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有点激动,兴奋还有期盼。
      至于为什么要跑3000米,其他的运动不是我的长项。唯有跑步了,短跑不是我的优点,我唯一有的就是耐力。我觉得3000米也是一种挑战,以后回忆学生时代时,至少我也是干过一点疯狂的事情。
      “听说你要跑3000米?”顾沉和罗柒一样,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
      “就你这小身板,能坚持下来吗?”
      “人不可貌相。”
      顾沉没有在说什么,大概也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这个3000米。
      在体育委员宣布名单的那天,我又一次成了大家的焦点。一般只有体育生或者体力特别好的学生才会去跑3000米。而我,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报名跑3000米的。
      于是,一大波的八卦又开始了。
      “天哪,歌拉居然要去跑3000米。”
      “她能坚持下来吗?”
      “学习好的学生一般都不擅长体育呀?”
      “她千万不要晕倒在操场。”
      “不过,很佩服她的勇气。”
      我也不想解释什么,随便他们怎么说。
      运动会如期而至。
      “歌拉,你紧张吗?”
      “还好。”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看着别人比赛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感觉。
      “没事啊,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喝点水,放松一下。”
      “你是不是傻,现在喝水,比赛时想上厕所怎么办。”顾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罗柒是好心关心我,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弄的我挺尴尬的。我想,顾沉也是为我好。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给,把这支葡萄糖喝了。”
      “奥。”
      “歌拉,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看看排名。”
      “好。”
      没一会,罗柒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歌拉,你在第二组,比赛还有20分钟就开始了,你是要在坐一会还是先过去?”
      “恩,我们先过去吧。”
      之前我一直说不紧张,可是到了比赛场地时,我还是很紧张。
      “一会你不要紧张,平时怎么跑比赛也一样,千万不要前劲冲的过猛,最后没体力了。”顾沉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哇,顾沉,你怎么跟鬼一样啊?”罗柒正好也说出了我的心声。
      “见过这么帅的鬼么?”顾沉居然没生气。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认真点。”
      “好。”
      指令枪响的那一下,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即便之前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准备好了。刚开始大家都跑的很快,后来体力慢慢不支,都慢了下来。
      好在之前听了顾沉的建议,我一直跑的比较匀速,在后面的几圈也没有那么吃力。在听到最后一圈指令的时候,顾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边。
      “最后一圈了,还行吗?”
      “还好。”虽然我嘴上说的还好,但是我气喘吁吁的语气和渐渐慢下来的脚步已经出卖了我。
      “最后300米了,加油,最后冲刺,一口气跑到终点。”
      我看了看顾沉,咽了咽口水,拼了。既然报名了,前面那么多都已经跑了。一咬牙,我拼命的朝前面跑过去。
      耳边响起了大家的声音,加油声,呐喊声,欢呼声。不过,我的大脑运转跟我的身体已经不在一个线上了。
      “歌拉,你好棒啊。”
      罗柒显得比我还兴奋,我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跟罗柒一样,还有大批的同学也一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我只觉得眼前很晕。
      “还好吧,来,你们让一下,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感激的看了顾沉一眼。
      “怎么样,来,我扶着你慢慢走走,千万不要坐下,否则就起不来了。”
      “顾沉,你懂的真多啊,我还想找个地方让歌拉坐下来休息一下呢。”
      当时我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也没管那么多。现在想来,那个画面也是很滑稽的。一男一女左右搀扶着我,我并没有用力在走,脚像灌了铅一样,基本上就是被他们拖着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的。
      几分钟之后,我慢慢的缓过劲来,感觉好多了。
      “好点了吗?喝点淡盐水,补充一下体力。”顾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
      我和罗柒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顾沉,你是哆啦A梦吗?”
      “顾沉,你这也太周到了吧,我一个女生都没这么心细。”罗柒此刻看顾沉有一种看外星生物的感觉。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不热不凉,刚刚好。
      周一的时候,班主任亲自过来颁发的奖状。
      “这次咱们班呢,在这次运动会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我主要表扬一下歌拉,3000米长跑,第三名啊,给咱们班加分不少啊。”
      “还有就是,咱们现在提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所以你们要多向歌拉学习。”
      我听到名次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当时我们一共6组,每组6人。也就是说在36个人当中,我是第三名。我原本想着只要不是倒数就已经很好了。
      “歌拉,恭喜你啊。”
      “也有你的功劳,顾沉,谢谢你。”
      我真的很感谢顾沉,想想我之前那么躲着他,是不是很不好。算了,喜欢就喜欢了,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做好自己就好了。
      “顾沉,放学之后一起去补习。”
      “好啊。”顾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们也这么默契了。
      那天的夕阳很美,秋风还不凛冽,凉爽的很惬意,我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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