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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桑是个小人
戚桑从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她是个骗子,小人,诡辩者,阴谋家,野心家。为人原则很简单就是活下去,逃离这个填埋场一样的狼窝。
这些优点?缺点?
不管如何,都不曾运用在其他地方,只会为了她的生存和计划,贡献所有的热量。
既然如此……
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戚桑一时迷惑,完全想不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举动,但却想不出理由,以及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做这件事。
她为什么要凝视着熟睡的班若?
又为什么……想侵占,甚至是据为所有?
她是变态吗?是神经病吗?还是脑子被戚老三给敲坏了?
班若是什么?是个乞丐,是个□□,是个满身病菌的垃圾!甚至于连垃圾都不如!她竟然会想去侵占一个垃圾,甚至是亲吻……
那小巧诱人的樱桃。
她真的疯了?
一边儿质疑自己疯没疯,一边儿压制着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就像一个饿了十天半月的囚徒面对一顿丰盛的晚餐,却吃不得。
因为有毒。
她现在就是个囚徒,而班若却睡得像个胎儿,安详而沉稳,毫无防备,在她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张脸,见人依旧熟睡,心思不禁有些飘,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的加重了一些,这下熟睡的人微微蹙眉,似有转醒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并不担心班若醒来看见她,亦或者,早已料定眼前人不会醒过来,只会挪挪身子又沉沉睡过去。睡得这么死,也难怪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你、真、是、个、白痴、二百五……”
一边儿轻戳着那软绵的脸蛋儿,一边儿喃喃轻语,她不指望班若听得见,也不害怕被班若听见。
只是……觉得安宁熟睡的班若有些可爱,如果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失为一种美。完满的满溢的,令人惊叹的美!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露了心绪而不自知。
有时候戚桑会羡慕班若的智障,因为什么都不懂,也就什么都不会有。但有时候她又会庆幸自己什么都懂,不用活得像班若一样猪狗不如。对班若,她的怜悯早已经被时光碾磨得一点都不剩,一件事无论多么不合理,多么不正确,你看久了也就麻木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是句天大的谎言。
看着班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人是多么的愚蠢而肮脏,才能一点一点消磨掉心里的暖痒。
她不是禽兽,也不是垃圾,即便根子上包藏祸心。
她不知道自己蹲守在班若身边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涣散,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醒来时天已放晴,艳阳下的地面仍旧湿漉漉的,而班若已不见了踪影……
那一刻,觉得有些空,无论是这狭小的‘秘密基地’,还是……心底的某一块区域。
昨晚的一切就像场梦,是梦就总会有醒来的时候,起身时浑身上下交替肆虐的痛楚让她清晰的认识到了现实。
家是回不去了,钱也没有。站在建筑废弃物中,她像一条蛇迎着阳光,恢复着体内降到冰点以下的温度,以便更好的活动。随着身体的暖和,她也想到了今天的去处,那就是图书馆。
打定主意,活动了一下肩颈,略微有些跛脚的往图书馆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建筑废物中的一粒糖果。
一路上没有看到班若的身影,让她有些忧心,但是这细微的一丝忧心很快就消散心底,也许肚子饿了回家了呢?
如此,也就再也没多想。
班若的确回家了,却并不是主动回家,而是被上完夜班回来的杨老爹诱带回去的。
而这诱饵就是一粒糖。
也正是那一粒被戚桑忽略掉的糖……
杨老爹本没能一眼认出班若,可能是因为对方变干净了,更可能是换了一身衣服,不管如何杨老爹还是认出了班若。
也许是班若令人亮眼的笑容,也许是那一身没见过的装束,也许是蹲身下无意间外露的半截背部。
种种可能让杨老爹起了歪心思,厚着脸皮用一粒糖诱骗回了班若,一如最初用一粒糖诱骗了班若的处子之身一样。
当杨老爹反锁上门时,戚桑正幽幽转醒;
当班若被揪着头发殴打时,戚桑正晒着太阳;
当惨哭声被一阵阵呜咽代替时,戚桑正踏上去图书馆的路……
这一切,戚桑压根就没有想到过,等到傍晚时分路过建筑物废墟时,才想起班若这个人。
来来回回接连找了几条小道都没有看见班若的身影,戚桑心底涌出了阵阵不安,但很快又被各种猜想和念想打消,就在戚桑决定放弃寻找时,小道旁的垃圾堆里发出了声响。
以为是老鼠,戚桑本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直到那声响变成了呻吟,而且还是熟悉的声音!
班若!
戚桑抄着手里的细竹棍就上了前,垃圾堆后只有一个大纸箱,壮着胆子挑开了纸箱盖,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其他,正是班若……
随之,她便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赤身果体,遍体鳞伤,各种各样的伤痕让人顿觉皮肉发麻。若非她认得班若的声音,第一眼她怕是根本就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班若被凌虐得面目全非……
盯着班若,却不知道视线可以落到哪里,直到飘忽的视线触及到班若的下身时,整个人瞬时一愣。
刺目的红,沾满了她的整个视野,本能后退一步,又紧张不安的看向了班若。
班若死了?!!
念头一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稳住心神,上前查看。
颤抖着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弱的气息证明着人还活着,却也活不长了。恐慌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侵蚀了她的理智,紧接着她便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且大胆的举动。
她跑回了家。
事后想想,如果她够冷静,她就不会慌忙回家,寄希望用自己藏了不知多久的零花钱去救班若的命!
她应该报警的。
无意间沾染的血渍让她一回家就被奶奶逮了个正着,直到对方问及她身上血渍的来源时,慌乱的心神才缓缓平缓了下来,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渍。
心绪在极度慌乱后骤然平息,让她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有些失了头绪,直到奶奶厉声询问才让她回过了神。
“犟丫头啊!你这身血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班,班若……”
她的话尚未说完,仅仅是提了一个名字,奶奶的脸色骤变,狠狠瞪了她一眼的同时,拽着她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死丫头啊!没事你瞎掺和什么!”
“可……”
“跟你说多少回了,离那家人远点儿,杨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看见他走远点!”
奶奶拽着她一刻不松,手劲儿也比往常大了许多,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疼。奶奶一个劲儿的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却无端让她更加焦虑,心忧班若的情况便尝试着挣脱。
“奶奶……”
“犟丫头!你别给我犟!不准去!”
“那是一条人命!奶奶你让我去吧!”
“你去?你去顶什么用?!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救得了谁?!”说着崔碧云夺下了戚桑手中的存钱罐,“你认为就凭这里面的几十块钱就能救下班若?”
“可那是条人命!”
她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班若,她一直知道,班若这个傻子和这填满场里的任何人都不同,不是因为她的傻,而是因为其他一些东西。
若非要找个词来形容,她唯一能想到的大抵只有‘干净’。矛盾又讽刺,可能是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吧……
“奶奶,你把钱罐还给我,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争这些。”
崔碧云自然不会轻易把东西交给戚桑,只无奈对方年轻,且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没两下手里的存钱罐就被夺了去,摔了个稀巴烂。
零钱洒了一地,崔碧云看着戚桑慌忙手脚的捡拾零钱,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气的紧握手里的拐杖接连敲了好几下地面。
戚桑慌慌忙忙的揣着一兜的零钱跑向小道,当戚桑气喘吁吁的赶到地方时,班若已经被人弄出了纸箱……
来人是杨老爹和另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两人将赤身果体的班若从纸箱中抬出,然后由杨老爹将人背起,另一个老头子则脱下自己身上的蓝布外套随意的披在了班若的背上。遮与不遮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杨老爹背着人朝她走来时,她先一步退身躲了起。那一瞬间,她从那年过半百的男人眼底看见了恶心的欲念,揣在兜里的手不由紧了又紧,直到被手里的硬币硌疼,才发现小道上早已经没了三人的踪影。
班若……会死吗?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了后怕,如果当初她报了警,也许杨老爹就能被绳之于法?咧嘴苦涩一笑,绳之于法?如果能早TM绳之于法了,还用等到现在?
甩掉脑子里多余的念想,班若和她顶多算个邻居,她瞎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艹!
愤恨一脚踢飞路边的小石子,寄希望这粒石子能贯穿那两个糟老头的脑门心。
烦躁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一路发泄消散,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直到她在做晚饭都萦绕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出现在她眼前。
班若……会死吗?!
会?
不会?
崔碧云一手带大戚桑,一眼就看出戚桑为了什么生闷气,理菜叶的速度慢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劝道
“三三,很多事不该咱们管,咱们也管不了……”活了一辈子,崔碧云什么事没见过?不希望戚桑去管,只因为这些事她们的确没能力管,大道理谁都懂,可生活中最常用的却是小道理,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却对自己最有利。
“我知道……”
戚桑知道奶奶劝说的话是为了自己好,而她在这个填埋场里活了这么久,也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事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可……
想到班若……这一切好像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
“哐!”
“怎么样?老娘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对对对~!宝贝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赌完牌的贼婆娘和戚老三吵吵嚷嚷的回了房,一瞬间的嘈杂后,静谧的只剩锅中翻滚的水声。
“你要努力考个好学校,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这些事……哎!”
“奶奶,我知道。”
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同样身处填埋场里,她和班若谁也别指望救得了谁……
吃完饭上楼,无例外的听见了隔壁两人翻云覆海的声音,从小听到大,从最初的害怕到好奇,再到恶心,花了几年来着?
贼婆娘声音难听极了,哼哼唧唧和一只老母猪的吃食声差不多,所谓的诱人/呻/吟/丝毫没有,每每听到她脑子里都能浮现一只发情公狗疯狂艹着一只老母猪的画面。
恶心至极!
然而,今天恶心的同时她想到了班若的果体。
异常的瘦,几乎只剩皮包骨……
浑身的淤青伤疤,旧伤上开新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但却很白,如果没有那些伤疤,再长点肉,应该很美。但是转念想到班若也曾干着隔壁那恶心的事,心底便涌出一股无名的愤怒和鄙夷。
一边儿心思飘扬,一边儿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却意外碰倒了扎人的硬刺,吃痛收手的同时,花盆随之整个摔落到了一楼。
花盆摔了个粉身碎骨,仙人掌也倒在了烈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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