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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怪谈之幻
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沉醉于那窗外的风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眼前的世界,因为不可触摸,而愈发真实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面前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人端着一个盘子,如那杯放在她面前的花式咖啡般,高贵完整、包装精美的站在她眼前了。
“一段无头无尾的肥皂剧,不过,还是习惯了看着。”她喃喃的。
虽然,此刻的她正面对着他在说话,并不是那个人;
虽然,这些话语本身可以不带任何的含义。
“这只是因为你自己一直比较空闲的缘故。”
他看着她,已经习惯她空洞的眼神,这样也很美。
面前的招待,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这里,这几年来,一直是他用来消磨去大把时间的所在。
几乎是同时的,
他和她,
用一致的、优雅却造作的手势,
很习惯的支开了这个已经定格在一旁的侍者。
于是,这样一方狭小却不拥挤的暗色空间里,眼睛所及的范围里只看的到:
她,还有他。
这样很好,至少,他们可以彼此温暖了,而且还可以很方便的转身去看:
窗外金黄的树叶、和暖的秋阳。
满满一壶酒红色带着红提清甜的水果茶,
两杯插着银匙,有着爱尔兰甜酒味的咖啡布丁,
点缀在铺着红格白底呢布的小圆桌上。
桌子正中间,白色的骨瓷盘子里,放着3/4块的圆形提拉米苏。
盘子上还近乎完美的用薄荷叶、红果以及香草糖浆作了装饰。
这场周末里的下午茶,的确有着秋天的甜美丰盛,不是吗?
“我应该是满足的。”
“你感觉到了幸福。”
她和他不约而同的陷在各自一个人的思绪里,不可自拔。
直到天色暗淡下来,直到外面飘起绵密的雨丝。
十月的天气,这样的雨,其实很难得的。
于是,他恰如其分的拿过她的伞,她恰到好处的挽住他的手。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已经熟悉和习惯的程序了。
咖啡店的灯依然在她和他的身后亮着柔媚的光,
以一个庸懒的姿态立在这个城市的一角,等待着天明。
“等等,你说?她,回头了吗?”月亮无聊的问着星星
“她离开时,那个侍者正在厨房里忙碌。”困倦的星星,答非所问。
这场风吹不乱被发胶定型了的发丝,这场雨也点不乱她那干涸无水的秋池。
只有这夜,渐渐深了。眼见得这秋风秋雨,已经一点点的平息。
“没有谁愿意从一场愚人愚己的游戏当中去学习所谓的“思考”。”
路边的这些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无非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所在。
这座城市在这场无人导演的暧昧游戏里延续着它真实又沉静的梦。
于是,城市不再有思想。因为,人们不需要思考。
佛洛伊德、黑格尔、荣格、尼采、柏拉图……
所有的这些,只是一袭华美礼服上必不可少的些许点缀。
它们的来龙去脉,如同歌里所唱的那样:
你不必问我从哪里来,也不必问我到哪里去……
现在,对于它们,城市默许着人们去不知道、不理解、不懂得。
只是,为了所渴望的高贵、荣耀,人们又被要求着:
记住它们,记住这些单词,然后学会怎样在不同的场合去合适的运用,即使忘记那些所谓的“注脚”。
这和女人们习惯用来掩饰自己年龄的化妆品,显得很相似。
城市要求着人们,习惯和熟练的运用起所有道听途说的东西去掩饰自己的头脑,即使它们永远无法被消化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当然,它们很快的被排泄掉,用来补救的唯一办法就是更多的去道听途说,得到更多这样无法被消化的“垃圾粮食”
这个过程,是“幻”形成的原因。“幻”,根据后人的考证,正是来自于这些很特别的、无法用感官察觉的排泄物。
这个秋天,在城市里所有人的梦越来越少的同时,城市上空的雾却越来越浓厚。
她,属于面前这个无用的老头,从一出生开始,她只属于他。
这个事实,如同城市上空一千来一直被雾所笼罩一样,很真实。
在她不为人知的□□,永远镌刻着一个暗紫色的代码“00001”。
她是这个城市里诞生的第1个“夏娃”,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有的“夏娃”,将拥有一样的DNA,虽然没有人会知道:这DNA来自于何处。
他,这个无用的老头,恰恰是他!
他完成了人类的克隆计划,
他所要求的:不过是,一个永远停留在20岁的她。
她,嫉妒着自己的DNA,从她明白这个事实开始,从她拥有自我意识开始。
现在,她和他坐在一个狭小的、他称为“咖啡厅”的三维虚拟空间里。
只有,她,还有他。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面前已经很熟悉的陌生人。
虚拟的NPG,那个侍者,端着一个盘子,如那杯放在她面前的花式咖啡般,高贵完整、包装精美的站在她眼前了。
“一段无头无尾的肥皂剧,不过,还是习惯了看着。”她喃喃的。
虽然,此刻的她正面对着他在说话,她不会对电脑模拟的东西有感觉,
所以,她的眼睛里只有他。即使,他和她每天所说的话语本身,从不带任何的含义。
“这只是因为你自己一直比较空闲的缘故。”他看着她,她专注的眼神,竟然也很美。
她的眼神其实不是这样的,在他的记忆里,他所熟悉的那种美丽。
没有了,这几年来,他试图培养这个“夏娃”却没有成功,所消磨去的只是他自己那不多的时间。
他,不得不承认:她不是了。同时,他,已经老去,和他的记忆一起。
几乎是同时的,他和她,抬起了手。
可是,他的手却突然握住了她,而不是和她一起做那个已经习惯的手势。
他开口了:“夏娃,还记得吗?如果,那段DNA里还有着她的记忆?”
她迷惑了:“神,你在说什么?”
这个城市,称呼他这个无用的老人为“神”,因为,他创造了“夏娃”。
因为,在女人已经全面弃地球远去的今天,在这个女人都被外星人勾引走的今天,
唯一的“夏娃”们,是人类繁衍的最后希望。
至少,剩余的人类是可以和“夏娃”们彼此温暖的。
完全一样的“夏娃”,不会在乎地位、财富、外貌的“夏娃”,不会被外星人带走的“夏娃”。
谁知道呢?
为什么所有的外星人都是男性?
根据官方的解释,这是由于外星上一次科技变迁带来的后遗症。后来的数千年,它们靠克隆才发展了下来。
为什么外星人会喜欢上那些地球女人?
还是官方的解释,这是因为,进化论的某种巧合,它们有和人类一样的情绪、审美观,同时,它们集体禁欲的太久了。
为什么所有的外星人都有王子般的外貌,精通读心术和幻术,还拥有比地球人完美的科技。
谁知道呢?
官方的最后解释是,地球上所有的女人们啊!
她们在一夜之间集体蒸发,演出了一出最大规模、最最成功、最最最完美的“夜奔”。
“瞧!窗外金黄的树叶、和暖的秋阳。”他说。
眼前的景色随着他的话语和思想在变幻,她微笑的看着。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戏。”她很早前就知道了。
和平常一样的,除了身边多了一个还站在那的虚拟侍者。
满满一壶酒红色带着红提清甜的水果茶,
两杯插着银匙,有着爱尔兰甜酒味的咖啡布丁,
点缀在铺着红格白底呢布的小圆桌上。
桌子正中间,白色的骨瓷盘子里,放着3/4块的圆形提拉米苏。
盘子上还近乎完美的用薄荷叶、红果以及香草糖浆作了装饰。
“这场下午茶如果是真实的,该有着怎样的甜美丰盛啊?”她的思想在赞叹。
“你感觉到了幸福吗?”他喃喃的。
“我?”她用力想了想,“我,不知道。”
他浑浊的眼睛立刻空茫起来。随着他思绪的变化,天暗淡了、飘起绵密的雨丝。
她很为难,只因为,她知道:
如果这个地方的女人是我,我自然应该是满足的。可是,那个“我”不是现在的这个我。
还好,神没有再提问了,他只是很习惯的拿过伞,她立刻程式化的去挽住了他的手。
接下来的,一切应该是她早已经熟悉和习惯的程序。
电脑会计算并虚拟出:咖啡店的灯,一定要亮着柔媚的光。
可是,他回了头,用枯干的食指指向那个侍者:
“等等夏娃,你说?他,你还记得吗?”
她想了想,仿佛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
其实,在这个电光火石的一杀那,她头脑中的人造芯片已经和电脑交流过了。
她知道了他,她知道在面前的场景真实出现的时候,那个侍者正在厨房里忙碌。
所以,对于历史,她没有必要回头,即使那个真实的她其实很想回头。
面前的他,那个即将腐朽的、无用的老人,这个人类之“神”,微笑了。
无数的数据笼罩了城市,神牵着完美的“00001”号夏娃离开,寻找那天明。
留下一座云遮雾绕的城市,在这场无人导演的暧昧游戏里,延续着它真实又沉静的梦。
人们忘记了最初时的“幻”是如何生成的,除了神。
当梦越来越少,白天的人们也越来越恍惚,特别是压力大的人。
人们开始越来越多的在白天遭遇到一些和梦一样荒诞的事件,直到有一天,
男人们开始在幻的驱使下杀戮彼此。留下女人和孩子们,惊慌失措。
女人们也看的到那些很真实却荒谬着的东西,那些混合着紫色烟雾的东西。
女人们眼中的这些东西,和她们渴望的一样,都是些王子、鲜花、宝石、美貌之类的梦。
不知道是哪一天,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们惊讶的发现:所有的男人们都死了。
绝望中,女人们杀死了所有的孩子,因为,这些都是不要她们的男人们所留下的多余之物。
地球上,在那天,只看的到两个颜色:红的血、紫的雾。
地球上,在那天,只听的到两个声音:大笑的女人、哀号的孩子。
然后,所有的女人们一起来到地下——
那个不知何年何月里人类为了避免人类在某种灾难中灭绝而造下的避难所。
女人们开始睡觉,并一起约定:
利用强大的“幻”的力量,造就一个她们所要求的“世界”。
一个只有男人们的世界,男人们应该留下并永远被惩罚,女人们的去向被解释成无比美妙的幸福。
女人们都上了天堂,都有了比男人们更好的王子做伴,而且孩子永远是不需要的、不被考虑的。
每个女人都如同约定的一样编制着梦,梦必须包括自己所接触过的所有男人。
她们就这样,无比成功的复制好那曾经的地球,在已经空无一物的地球表面。
只有她,她没有成功。虽然,她努力去制造着心中的他,还制造着那个人。
她的失败,是因为:她一直在思考。即使,人类早就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思考。
她所思考的很简单:他、或者他,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因为着这不相信,幻永远无法把他或那个人编制成人,
在“幻”这个巨大的程序里,他和那个人,只能被制造成“超人”或“非人”。
在“幻”世界上,如果有“神”被制造出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神”,如同“幻”里的病毒,可以在每个“世界”上制造出崩溃。
女人们没有发现她们之中的她,所以——
这个一再被重复轮回的错误是无法解决的。
梦一次次在固定的时间段崩溃。梦可以无限,但女人们的寿命不可以。
终于,地球上的女人们也死了,在死之前,她们还是努力的制造着梦,包括她。
不过,最后的那个梦里,她终于决定不再制造那些她永远无法相信的“别人”们。
她的最后一个梦里,出现的是自己,无比真实的自己,和每个自己所梦想要去“地方”。
旅行的最后一天,她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从出生到现在,她永远是一个人,永远一醒来就在下一个美丽的地方。
她意识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只是一旦开口询问就会发觉自己无法出声。
每个地方,只会在她到达时,才会短暂的散开那永远笼罩不散的、紫色的雾。
难道老天也会为了她变化吗?为了让她看清: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旅途中,她没有看到过同类,所有和她一样两足行走的动物都和她不同。
它们称自己为“男人”,称她为“怪物”。它们对她微笑,只是为了钱。
直到有一天夜幕降临,她的意识突然在说:明天,是旅行的最后一天。
天亮了,她张开眼睛,不知名的处所,有着刺目的光线,还有巨大的落地窗,她处在其间,只有她。
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沉醉于那窗外的风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眼前的世界,因为不可触摸,而愈发真实起来……
情不自禁的,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轰”的,眼前的世界坠落了,化成一地刺目的晶莹。
紫色的雾在空茫茫的地球上一点点散去,所有的灵魂在离去。
她恍惚着,突然看清:整个世界,仅仅是面前这片美丽的雕花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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