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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今儿个又是慕容容华最晚呢!”汤容华扁扁嘴,小声跟左手边的陆婉仪抱怨着,“日日都来这么晚,也就皇后娘娘心善,不与她计较罢了,要是由着我,哼!”
“由着你?你能怎么样?人家新宠正是无限风光之时,咱们这些个无宠的,也只能老实等着了。”陆婉仪哼了哼,话里的酸意止都止不住。
汤容华闻言更是忿忿,无奈陆婉仪说的也是事实,只能撇了下嘴角,把满肚子的牢骚咽了下去。生了皇子又如何?她如今也不过就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正四品容华罢了,那慕容世兰进宫不过半年,便从小媛一举晋了容华,还被赐了椒墙,得了“华”字为封号,直接跑到了自己的头上!汤容华狠狠的揉着手中的帕子,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
朱宜修靠坐在宝座上,细细品着手中的茶,压根不理会底下的众嫔妃。
如今距离新人入宫已经有半年了,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的季节,这半年来,玄凌像是突然知道了后宫的好处,来的越发的勤,其中去的最多的自然得属慕容世兰的宓秀宫,而慕容世兰也凭着家世与宠爱得了封号,晋了容华,赐了椒墙,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了这宫里的第一得意人。敬嫔冯若昭,小媛吕盈风,良娣费云烟恩宠紧随其后,每月也是能见到玄凌两三次,其他人便是只依祖制侍寝后晋了一级,偶尔见个玄凌一两次,再无过多恩宠。
朱宜修倒是还好,毕竟初一十五乃是帝后必须同房的日子,其他日子里玄凌也经常过来同朱宜修说说话,顺带宿上一夜,可其他的老人却是难得见上玄凌一面,原本恩宠就不盛,如今有了新人分宠,更是直接被玄凌忘到了脑后。
而朱柔则,玄凌倒是也时时去看她,只是到底不像从前了,据伺候朱柔则的宫女向朱宜修回禀,两人相处时似是生分了许多,再加上朱柔则惨淡着脸时不时的无语垂泪,玄凌更是有几次只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转身去了朱宜修的凤仪宫。
“嫔妾来得有些晚了,还请娘娘恕罪。”吱呀一声门响,慕容容华身着茜红色时新宫装缓步走了进来,嘴上虽说着恕罪的话,面上却一片得意,“参见皇后娘娘。”
朱宜修放下手中的杯子,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浅笑着道,“大家都是姐妹,何来的怪罪不怪罪?妹妹有心来就好,快坐吧。”
慕容容华扶着颂芝的手起身,坐到了齐修仪的下首,坐好抬首间看到对面坐着的汤容华那难掩嫉妒的眼神,直接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笑容间更是带了几分轻蔑。汤容华顿时就气的七窍生烟,若不是顾忌着朱宜修在,以及慕容容华的宠爱,只怕早就扑上去撕了她了。
“呦,汤容华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脸抽筋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啊?要不然万一被圣驾瞧见了,可怎么是好?岂非要惊了圣驾?”偏生慕容容华尤嫌不够,非要在言语上再刺激一番,“哦,是本嫔记岔了,汤容华已有几个月不曾见到皇上了,想来这病慢些治也不怎么打紧。”
“你!”汤容华气得脸色发白,直直的瞪着慕容容华,只恨自己笨口拙舌,竟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容华的话也未免太过了吧?汤姐姐虽说位分与你相当,可到底入宫早,又为皇上诞育了二皇子,慕容容华怎么也该尊重些才是!”陆婉仪皱着眉头,似是嫌弃慕容容华的不知礼。倒不是她跟汤容华的关系好,只是汤容华到底是乾元六年进宫的那一批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若是连她都不被放在眼里,这般任人揉搓,那她们这几个日子还要怎么过!
“本嫔不过是让汤容华寻个太医好好瞧瞧她那抽筋的病,怎么到了陆婉仪的嘴里,便是本嫔不敬了?”慕容容华笑着觑了陆婉仪一眼,话音一转,更是让殿内的众人脸色都不好了起来,“再说了,只要有皇上的恩宠,即便是身为低位嫔妃又如何?没有恩宠,就算是生了皇子又能怎样?若是还要自持身份,那更加是个笑话了!”
一番话下来,唯有宝座上的朱宜修脸色未变,就连身为修仪,平日里从不争宠的齐月宾都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朱宜修自然不怕慕容世兰嚣张,甚至还巴望着她越嚣张越好呢,只是此事若再不管,怕是就要影响她身为后宫之主的权威了,这才开口道,“好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本宫还在这儿呢!”微微加重的语气,昭显着朱宜修的心情,“当初你们初进宫之时,本宫说过,要和睦相处,不得生出争风吃醋之事,都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吗!汤容华陆婉仪你们两个,禁足两月,以示惩戒。”
待汤容华陆婉仪两人不甘心的领罚之后,朱宜修又看向慕容容华,“宫内尊卑自是分明,汤容华毕竟入宫早,还诞下二皇子,你自是该尊重她些,今日之事虽说是由她引起来的,可你到底也脱不了责任,本宫就罚你禁足半月,你可认罚?”
“皇后娘娘既然罚了,那嫔妾也不敢不领。”慕容容华撇了撇嘴,身姿妖娆的缓缓站了起来,轻轻行了个礼。
“嗯,那就这样吧。”朱宜修轻点下颌,“这一早上想必你们也都累了,都散了吧。”说罢,朱宜修就扶着剪秋的手率先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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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跟皇上请罪!”朱宜修屈膝深深的行了一礼。
“宜修这是做什么?”玄凌呆愣了一下,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拉着朱宜修坐到了自己身边。
“臣妾是为了今日早上的事。”话音一落,朱宜修就看到玄凌眼神微动。
“今日早上?”玄凌明知故问道,他自然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不然晚上也不会到凤仪宫用晚膳。
“是,今日汤容华陆婉仪与慕容容华三人在臣妾的宫里发生了些口角,臣妾身为皇后,当时的情况下,便是为着这后宫清明之风,也不能坐视不理,因此便不得已出手惩戒了三人一番。”朱宜修回视着玄凌,目光中带着些歉然与担忧,她自然不相信玄凌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不说,她便也装作不知道,“当然,慕容容华毕竟年纪还小,入宫时日尚短,再加上又是世家之女,难免骄矜些,臣妾便只让她禁足半月,略施小惩。臣妾也知道,朝廷现在正值用兵之际,慕容家自是要皇上好好安抚才是。臣妾给皇上添麻烦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玄凌听后,长叹了一口气,搂过朱宜修,“是朕让小宜受委屈了,是朕该赔不是才对。”
朱宜修神情微愣,小宜……真是好久都没听到了啊……微微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情绪,双手抬起缓缓搂住玄凌的腰,语气轻柔,满是依恋,“臣妾不委屈,只要四郎在臣妾的身边,臣妾就永远都不会委屈!”
“小宜……”玄凌轻轻拉开朱宜修,吻上她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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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间很快过去,慕容世兰解了禁足之后的第一天,玄凌就去了宓秀宫,此后更是一连七天都宿在了那儿。宫里人人都道,慕容容华生了个好人家,父兄皆是将帅之才,所得功勋便是几辈子都耗不尽,连皇上都得高看一眼,有两个嫡子傍身的皇后都不得不避其风头,更别提其他那些嫔妃了。
只是慕容世兰再得宠,到底也阻不了玄凌去别的宫殿,宠幸别的妃嫔,与她们诞育子嗣。
四月初,延禧宫渺云轩的小媛吕盈风被太医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玄凌大喜,朱宜修依祖制晋其为正五品的嫔位,因着吕盈风本就有些宠爱,玄凌更是令内务府拟了封号,最终定下了“欣”字。
一时间,吕盈风的风头仅次于慕容世兰。
乾元十年十一月初五,欣嫔吕盈风诞下皇长女,晋为了正四品的容华。一月后,帝姬满月之时,玄凌挑中了内务府呈上来的“淑和”二字做为长女的封号。
时间正值年下,正是辞旧迎新的好时节,东南的战役也大获全胜,淑和帝姬又是玄凌的长女,再加上后宫之中也确实许久未有晋封,朱宜修便向玄凌提议,趁着此时大封后宫,也让众人一同沾沾喜气。
玄凌自然应允,命朱宜修拟好了晋封的旨意,在年前晓谕了六宫。齐修仪晋正二品端妃,汤容华晋正三品贵嫔,赐封号“悫”,陆婉仪晋正四品容华,敬嫔晋正四品容华,赵良媛晋正五品嫔位,赐封号“韵”,费良娣晋从四品芳仪,曹贵人晋从五品小仪,秦贵人晋从五品良娣。
慕容世兰因着刚诊出有孕月余,之前便晋了从三品的婕妤,再晋封便是主位,此次便等到孩子诞下之后再行册封。
而朱柔则,朱宜修倒是向玄凌提过,玄凌沉默半晌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只让朱宜修将她的份例提到了贵嫔。先前太后曾与他有过约定,绝不能让朱柔则成为主位,虽说当时是因为朱柔则疯癫的病症,但到底玄凌还是允了的,况且他现在与朱柔则也并非一如当初,这些日子的朱柔则让他倍觉失望,相处时总是有种力不从心的疲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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