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渡咖啡馆

　　“他不爱我了。”莱茉坐在原来的位置，哭红着眼。
　　我一向不喜欢在店里人最多的时候接待客人，尤其是红着眼的女生，被四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似乎成了罪魁祸首。
　　“妹妹，一个月到了。”我简短的说，递过去一张纸巾，我不是不懂怜悯的人，但我的怜悯只对真实的眼泪展现，至少现在我知道她的眼泪还是真的。
　　“我要在结契。”她说的很悲壮，我不知道这个词该不该用在这里，但她的表情很适合这个词。
　　“我不同意。”我说道，我说过我是个商人，但我不黑心，爱情这东西是会上瘾的，红渡咖啡馆的爱情更会让人痴迷。
　　“什么！”她很吃惊，但随即有些不耐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迟疑了。
　　“结契是可以借命的。”我突然开口道：“你可以借别人的命来满足自己的心愿，只要那个人心甘情愿。”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又像个冷血的商人了，但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要不要执行是客人自己的事，毕竟，买卖讲究的就是心甘情愿了。
　　“借别人的命。”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可是，谁会愿意啊！”她嘟起了嘴，我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小孩都喜欢做这种表情，是很萌吗？我想起家里的那个伪小孩。
　　“真的没人愿意吗。”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我笑着看着她。
　　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沉默，顿悟。
　　莱茉在那个位置上想了很久，但不是去下定选择，只是要用一下午的挣扎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自私，是的，我肯定她是喜悦的，人都是自私而残忍的，尤其是对那些习惯对自己好的人，因为习惯就觉得一切理所应当，弃如敝履。
　　我喝了一口水，滚烫，窗外的阳光斜斜往下落，一半的阴影遮住了莱茉的眼睛，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在凡世，太多的人都是溺爱的杀手，不是么。
　　我看着她离开，目光触及她眉间的紧锁却突然笑了，这忧郁还不及刚才一滴泪的万分之一真，我倒掉杯子中的白水，阿顾轻巧的拿着青花瓷茶壶过来倒水，我挡住了他，手背贴着瓷面。
　　“老板？”阿顾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嗯。”我用下巴向他示意，他顺着我的指示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陪着莱茉坐了一下午了，上次莱茉来见我，他就在，只是莱茉一直没发现罢了，那个男人这次依旧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死死的坐在那个位子上一下午，只是这次他好像不打算陪着莱茉离开。
　　“先生，需要续杯吗？”阿顾满脸笑容的凑过去，那个男人吃了一惊，好像没想到自己会被招呼。
　　“不用，不用。”手足无措中瞬间暴露了他贫寒的本质，他应该属于那种一辈子都不会想进一次咖啡店的人，喝咖啡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种愚蠢的奢侈。
　　阿顾笑容满面的抬起头，不经意的向我点点头，“故人”我挑了挑眉，早该想到莱茉一个小女孩是不可能知道红渡的，除非有人告诉她。
　　“那个人身上有你的妖气。”阿顾一脸神秘的说道，微眯着眼睛像极了狐狸。
　　我不否认自己是妖，只是妖这个字从阿顾嘴里说出来就瞬间变了味道，就只是赤裸裸的鄙视与轻蔑，是因为讨厌他的缘故吗！
　　“阿顾，别忘了，你也是妖。”我故意加了一句，觉得自己有点小孩子气。
　　“嗯？”阿顾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我不理他，喝了一口杯子里还带着潮湿的空气舔了舔嘴唇，看着那个男人丢弃了那杯无意的咖啡，急促而胆怯地走来。
　　“她是你的女儿。”我说。
　　“是。”那个男人早已沧桑，还不如当年好看，莱茉的美貌应该全是继承了她的校花妈妈，记得当年这个男人来找我的时候，只比莱茉大一两岁。
　　“莱茉听我说过你的事，她当真了，就真的找来了。”那个男人一口气说完这些，又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报应吧！”
　　我笑了笑，说道：“报应。”
　　他看着我，一如当年那般不甘而懦弱，他道：“莱茉不能用她的命换那小子喜欢她，那小子根本不爱她，她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戏谑的看着他，他征了一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一如20年前，只不过，换成了自己的女儿，他当初用自己的命换来对自己无爱的妻子，而他的女儿也要用命换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就算是有结果。”我说：“也是你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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