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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真不知道气象台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明明预报今天是多云转晴,可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了,连太阳的影子都还没见着。
又是一阵秋风吹起,枯黄的落叶随风而舞,兜兜转转最后落在夏天脚边,她抬头看了看天上越来越厚的阴霾,不禁瑟缩了一下,看来太阳公公是打定主意要失约了。
这座位列全国重点大学前几名的W大坐落在长江边上,校园景色尤其美丽,四季风光不相伯仲。现在正是“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的季节,W大直面长江,秋风伴着江风,那可真不光是一个“冷”字可以完全形容的。
夏天感觉身体冻得都快和冰棍差不多了,忙紧了紧外套,以期能少损失一些热量,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热量可供损失。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天,夏天也和以前所有的星期天一样准备到图书馆去消磨一个下午。
已经上大二的夏天,不再像去年刚入学时那般拼命学习,但成绩却依然是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同寝室的李祥就曾嗤之以鼻的说夏天完全是在糟蹋青春,浪费资源。
想起李祥故作斜眼歪嘴以示决不与自己“同流合污”的怪相,夏天就不由暗暗好笑,但笑容还未达眼角就被愁容所代替。
马上就要入冬,W大在长江以南,冬天没有暖气,条件好一点的寝室大家会合伙装一台空调,购买和使用费平均分担。
夏天她们寝室一共八个女生,除了两个是本地人不经常在寝室,还有一个校花级别的美女刚入校就被别系的帅哥给抢走了,至今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已被“金屋藏之”。最后就只剩夏天、李祥她们五个人,照李祥的话说“她们都是佃户的女儿,没见过除角票之外的钱长啥样”,鉴于大家的痛处都一样,所以也就没有关于空调的问题了。
想到钱,夏天原本紧缩的肩膀跨了下来,自从她十三岁起,就一直与钱在作斗争。
夏天的家乡在长江下游,妈妈在她六岁时因病去世后就一直与爸爸和奶奶一起生活,爸爸是水文监测员,每年七、八月份都是他最忙的时候。
夏天永远不会忘记十三岁那年的长江,别人也许会觉得那一年的江水没什么不一样,但夏天却知道那一年的八月七日凌晨二点十九分,比前几次都汹涌的第四次洪峰不但会按时到来,而且还带走了正在江边监测的爸爸。
爸爸走的当天,一直患有高血压的奶奶也在骤闻噩耗的五个小时后突发脑溢血紧随而去,留下了不知所措,面色惶然,唇色似雪的夏天。
爸爸和奶奶的葬礼由水文站一手包办,等所有的程序都完成,人们全部散去,呆愣茫然的夏天方才清醒过来,想到从此以后,天地之大,芸芸众生,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了,不禁嚎啕大哭不止。
十三岁的夏天正在上初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的生活和以后的求学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水文站无力全额负担,只好将她移交给当地民政局,民政局与教育局协商,免去了夏天所有的学杂费,平时日常开销由水文局和民政局共同负担。
夏天是个体贴善良的女孩,为了不增加别人的负担,平时能省则省,能不用就不用。幸好周围的邻居和爸爸的同事都很照顾爱护她,在上大学前,夏天虽然在经济上拮据点,但也没受过什么特别大的委屈。
从小夏天的学习就是名列前茅,所以没费太大的力气就考上了W大。大学四年的开销对夏天来说根本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再依赖别人了,思前想后,夏天决定把爸爸在水文站的房子卖掉,房子太小太旧,又不是完全产权,所以也没卖几个钱,但想来应该能够勉强维持到自己大学毕业吧。
可谁曾想上个大学是这么的费钱,再精打细算第一年也花去了积蓄的三分之一,想到还有三年,夏天真是愁上加愁,这三年时间可怎么过呀。
前面就是图书馆的大门,正待拾阶而上,猛然想起中午打饭时餐卡里只剩下不到十块钱,以及学生二餐厅里负责刷卡的胖子一脸鄙夷提醒自己的样子,夏天真有一种给他一拳的冲动。
今天再不充值,明天又要看那胖子的脸色,夏天哆嗦了一下,决定不能让那种看不起穷人的势利鬼蹬鼻子上脸,转身准备抄小路回宿舍取钱。
这条小路说小也不算小,勉强能通过一辆车,但如果停着一辆车,这条小路就小的连一个人都通不过去了。
夏天现在就站在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前无法前行,她对车这种奢侈品的了解连皮毛都说不上,在舍友鹿鸣的不懈熏陶下仅仅认得了几个世界名车的标志,宝马就是其中之一。
小路两旁种的是紫薇花,现在花谢了,徒留密密麻麻的花刺矗在那儿耀武扬武,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秋装外套,夏天彻底放弃了侧身挤过的打算。
正在犹豫间,夏天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原本停着不动的宝马车忽然动了起来,而且还在有规律的上下晃动。
夏天满心惊疑,从车的前窗望进去,前两个座位没有人,后排座位不知用什么东西挡着根本看不见。
车的晃动频率越来越大,夏天也越来越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车就好像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变形金刚》一样是有生命的?
好奇心真的是会害死人的,更何况是一件衣服。
夏天决定挤到侧面的车窗看个究竟。用书隔开花刺,小心的一步步蹭到后排的车窗前,在夏天历经万难终于到达目的地后,才郁闷的发现名车就是名车,想从车窗窥视内部根本不可能。
就在夏天将整个脸都贴在车窗上不死心的往里张望时,车的晃动慢慢停止了,她更觉惊奇,不禁用手摸摸车身,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敲敲车窗,还是没什么不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夏天百思不得其解,又握拳狠敲了几下车窗,这下子可有反应了,黝黑光亮的车窗缓缓下降,一双清冷的眼睛露了出来,比眼睛更冷的一句话也随之钻进夏天的耳朵,
“你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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