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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 •院子
枣树翠绿,绿叶在风中披散。姑娘的绿色旗袍在风中摇摆。她把自己的影子挂在那里。就挂在那棵大枣树上,枣儿一落下来。什么都成熟了。
瓜熟蒂落的清晨。姑娘等着吃枣子的某个时刻,虽然她哀切地想,这一生也将无法看到自己的枣子落下来。
现在你可以看看。
大枣树遮盖了半个房顶,翠绿的叶子在风中婆娑。青冥色的瓦铺散开去。日头在头顶徘徊。交错的光影在院中攒动着。
他们走动。他们说话。他们来来去去。
院子中雕着花纹的石桌上,散乱地放着两本书。安静的石椅等着人来坐。
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又进去了。
有人坐下。马上又有人起身。
说话声如水流泻出,有时升上去,像云雀在云里翻飞了一下子,一个俯冲跌落下来。涌动的暗潮,缓缓流动。
另一张玻璃桌子上。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两个人坐在那里,靠进另一间房子的门。两个说法语的人,在夏天。一个女孩。长裙落在地上。一个男人。头上有光光的风景。
两个法国人。或许不是。女孩是亚裔。
另一个人,在一棵树下。看着他们,听他们长久地说话。她看见女孩的后背从白变成暗红,又变成暗黑。在夏天,色彩的变幻随处可见。
她始终没看见女孩的那张脸。一转身,发现男人的头上像魔术般地戴上了一顶帽子。一顶白色的遮阳帽。
她穿了一件绿色的旗袍。一个人走出来。寒暄。一个布鲁塞尔人。
说:“啊,她们都应该穿上旗袍了啊。”
很多声音聚拢来,人们来自四面八方,聚在一起说话,讨论密西西比河、鲁迅和胡适的《终身大事》。这些是没有忘记的往事。
两个美国人,坐在那里。他们说话的声音懒洋洋,他们自己也说这是懒洋洋的语言。
“你来中国多长时间了?”
“我今天刚到。”
“你们那里热吗?”
“还好,现在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如果我听到伦敦人说英语,我觉得他们很聪明。他们说话的感觉很聪明。我喜欢听英国人说英语。”美国人说。
“恰恰相反。很多人觉得英国人说话过于正式。”一个中国人说。
就是这样的场景。不多也不少,如果你碰巧看见了,你说噢他们聊得多开心。
女孩坐在石椅子上,和一个男孩聊天,他们聊得火热,旁边的人无论如何也插不进一句嘴。
这样的风景并不少。某个时辰,某天午后。
有很多次,漂亮的女孩子,跟那个众人口中的法国帅哥坐在那里聊天。有一次,蔓叫一个女孩,没有人应。那个德国女孩子,她什么都没听见。他们聊得正投机,请别打扰他们。
那一个跟其他日子没有两样的午后。姑娘坐在石桌旁。一个男孩坐下来。他一开口姑娘就觉得他的声音不同于其他的声音,不是男人的成熟沙哑,也不是孩子的稚嫩,一种安详的触摸天穹的感觉。不是浑厚也不是柔软不是坚硬也不是轻飘。是广袤的,混杂了清新的云朵和果实。第一次,姑娘不看他的眼睛,但她觉得这个男孩眼睛的光芒不容忽略,就算你看着别处,完全不顾及他的视线,他双眸的光芒也依然如星光璀璨。
那天,是修罗到中国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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