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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揣少女心;情窦伴谁生
隔日,思落绪早就饿的不行,坐在大堂内,趴在桌上,有心无力地抄写昨日还没写好的书籍。莫斐然坐在冰魄床上,闭眼凝气。
两人虽相隔不远,但空气充斥的生疏感,却不得不让人质疑,是否算是旧相识。
正午时分,南宫璟和千染、顾辛儿三人一同前往不扰阁,原本有说有笑的顾辛儿一见到莫斐然就豁然正经,站在南宫璟身侧不言不语。
千染把饭菜递向思落绪。
思落绪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阵兴奋,接过饭菜。
“四个馒头!”思落绪忘声大叫。
回了神才知道自己刚才大为失态,咬了咬下嘴唇,窥了一眼莫斐然,莫斐然和南宫璟、千染三人已走到不扰阁的门口,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讲什么凌山、若水。
思落绪自然是没有心思理他们,哪还有什么事情比得过吃饭。
顾辛儿见思落绪如此精灵古怪,又能在不扰阁住下,定非等闲之辈,悄悄地站到思落绪身边:“吃慢点,我这里有一些莲子酥,是在来此的路上买的,我给你一些吧,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不能饿着。”
思落绪抬起头,一脸的感激之情,她深觉顾辛儿讲的句句在理。没有错,她不能饿着,不是她贪吃,是因为她正在长身体,身理需求,果断伸手接过顾辛儿的莲子酥。
顾辛儿想用自身灵力探知思落绪的来路,却探不出半点头绪,除了这几年修得的一点法术,身体和一般凡人没有差别。
本想再多和思落绪讲些话,莫斐然站在远处望向顾辛儿:“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了。”
顾辛儿和思落绪一同抬头,莫斐然脸上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异,只是这语气,显然在告诉顾辛儿,思落绪的事你给我少管。
思落绪见顾辛儿低下了头,脸颊刹红,看着手里的莲子酥又于心不忍:“宫主,她只是见我喜欢吃东西,送了我几粒莲子酥罢了。”
莫斐然没有任何反映,讲道:“今日我和南宫、千染已经议事完毕,请回吧。”
顾辛儿向莫斐然点点头,随南宫璟、千染出了不扰阁。
不扰阁内冷冷清清,不扰阁外已是大雪纷飞。
思落绪已经三年多没有出过不扰阁,临睡前,她站在房内窗前,看着外界大雪飞扬,变化万千。
“不知道现在爹爹怎么样?”思落绪向来乐观坚强,只是对佘子骏的牵挂思念三年来从未断过,养育之恩大过天,她又怎会忘记。
往衣袖里摸索了许久,思落绪掏出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躺在床上张口大啃。馒头才啃了没几口,腹部突然的绞痛让她再无心吞咽,只觉得下腹像有东西撕扯自己的血肉,整个肚子要掉了一般。□□有股热流不断溢出,想起身一看究竟,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试图在床上寻找更好的姿势缓解疼痛。
坐在冰魄床上的莫斐然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眼里一乱,往思落绪房内走去。
房内的一切差点没让莫斐然傻了眼,只见思落绪下身被血染红,整个人缩在一团,手里还有小半个没吃完的馒头,其余的被她撕扯地到处都是。
莫斐然在思落绪床边坐下,替她把脉,从脉象中,莫斐然察觉不到半点的异样,替思落绪盖上毛毯,走到大堂,站在流星莹旁,唤出芽果。
芽果从流星莹懒洋洋地爬出来,伏在灯罩上。
“怎么了,主人?”芽果揉揉眼睛。
“芽果,不瞒你说,我从未见过女子有此症状,从脉象中看不出半分异样,只是,你还是随我一看吧。”莫斐然自小就熟读医术,虽算不上是医术精湛,处理一般的病征自也是如鱼得水,现在对思落绪的病症却连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好,主人。”
莫斐然领着芽果来到思落绪的房内。
芽果用灵力掀去思落绪的毛毯,见思落绪下身流出的血已经渗出衣服,再看看她因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小身体飞到思落绪的手边,小手搭上她的脉息处。
“没什么,是她到了一定的年龄,少女本就如此,叫顾辛儿过来吧,她能帮上忙。”芽果朝莫斐然眨眨眼,想笑又强忍着。
即使芽果整日躲在流星莹内,不扰阁发生的每一件事,来过的每一个人它都一清二楚。既然是女儿家之间的事情,况且也没什么大碍,自然让顾辛儿前来照料是最好不过了。
此时,莫斐然心里好像明白了芽果话里行间的意思,让南宫璟陪同顾辛儿一同前来。
顾辛儿一到不扰阁便格外慌张,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思落绪身体有些不适,你去看看。”
“好!”
一到房内,顾辛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思落绪第一次来月事,思落绪年少无知,莫斐然又是一心只有天下的三族之首,怪不得一点小事弄得两人如此手忙脚乱。
帮思落绪处理好了一切,又教她这个那个的,说了一会儿话。待顾辛儿来到大堂,已是后半夜。
南宫璟送顾辛儿回房,临走前,莫斐然说:“顾辛儿,你明日若是可以,到不扰阁内陪思落绪半日可否。”
顾辛儿听后一脸惊讶,若不是莫斐然一脸毫不在意,定会以为思落绪在莫斐然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这些琐事不会照理,更不想麻烦自己,就顺理成章地推给同是女子的她了。
“那我明日再来,顺便为她带些益气活血的药材。”说罢,笑着牵起南宫璟的手走出不扰阁。
南宫璟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的欣喜不已。既是救命之人,也是送草之人,想必只是感激。
莫斐然唤出已在思落绪房内睡去的芽果,说:“芽果,思落绪自小体弱多病,见她如此,往后你多伴她两旁,以防不测。”
“主人的意思是要我以后多盯着她是吧,怕玄鬻壶有什么不测,芽果明白了。”
芽果见莫斐然默认,接着又说道:“思落绪本身的灵力大,心脉强,这点事她是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也罢,那你回去把。”
“主人,我今日就先回流星莹了。”
“嗯。”
待芽果进了流星莹,莫斐然站在大堂窗口,久久思索没有离去。
第二日,顾辛儿倒是上心,一大早就让南宫璟将她送至不扰阁。
莫斐然此时正从思落绪房内出来,见顾辛儿这么早就过来,同她讲:“还没醒。”
“没事,我已经将药炖好,等她醒来,你拿给她喝即可,南宫今日有急事需下山,我想陪同,昨日我已将怎么处理告诉落绪了,她只是身子较弱,体质过寒所致,多喝些热水便无大碍,几日后就可恢复如常。”
“你随南宫去吧.。”
顾辛儿心里一阵欢喜,轻车熟路地牵起南宫璟的手,消失在不扰阁门口。
莫斐然唤出芽果,让她到思落绪房内照看。
已近中午,思落绪终于睡醒,下腹已无昨日那般疼痛,全身的依旧没有半丝力气。
刚想把枕头放置好些,一摸,摸到一个浑身没有毛,光溜溜又软绵绵的东西。“这是什么?”思落绪吓得尖叫声连连。
不扰阁虽然只有两间房、一间大堂,但是大堂两侧的房间相隔甚远,由于重伤未愈,莫斐然又不能轻易动用灵力法术,等他步行到思落绪房间时,她已经和芽果打成一片,一只手扯着芽果的小脚,另一只手戳着芽果的肚子。
莫斐然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既然已能嬉笑,自己去把汤药喝了。”
思落绪看到莫斐然站在门口,小脸涨得通红,想起昨夜,她迷迷糊糊的听到顾辛儿说“你不再是一个小女孩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女人,以后你会遇到所爱所惜之人,为他魂牵梦绕,为他生儿育女,就像我对南宫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甘心情愿。”
“好,我去拿。”思落绪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低着头从莫斐然身旁经过。
喝过汤药,思落绪觉得下腹微热,身体暖暖的,腹部方才紧绷的疼痛感消失了,脸色逐渐好转,揪起桌上的芽果,捧入怀中,走回了房间。
昨晚芽果也没睡得安稳,现在已经躺在思落绪的一侧倒头大睡。
思落绪回想起前几年和佘子骏一起在都阳镇的日子,虽然是贫瘠辛苦,倒也是过得自在,哪像如今在不扰阁,处处受到莫斐然的管制和欺压,而她至今也不明白莫斐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体内的玄鬻壶对他而言真的这般重要。
随后的两日,思落绪临睡前都会站在房内窗口,看着窗外对她而言极为遥远的冬景,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触动了内心对佘子骏的牵挂,对她而言,他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不可割舍的亲情。
除了睡觉,思落绪满心思都在想着,爹爹怎么样了、爹爹吃饭了么、爹爹有没有也在想她之类的。
莫斐然自然是知道思落绪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在等,等她开口求他。
一日,思落绪在大堂吃饭的时候把饭都吃到了地上,眼睛根本没有看手中的饭碗,时不时地打量莫斐然,心想:“今天他心情好不好,我若是今日求他让我见爹爹一面,他会同意吗?”
“我长的真这般好看。”莫斐然冷不防的一句话倒是吓坏了思落绪。
“没,我没在看你,只是正好看到了。”思落绪显然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有什么事,说。”
思落绪想,死就死吧:“我,我想去见爹爹一面,你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莫斐然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很浓。
“你不是很芽果处的很好么,那要芽果便行了,还要你爹爹做什么。”
“什么叫我和芽果很好就不要爹爹了,什么逻辑。”思落绪又在心里抗议,轻哼一声,走到流星莹旁边,一把抱起。
“你做什么?”
“你说我和芽果很好,我现在要多和她在一起,培养感情。”思落绪已经被气糊涂了,往日的她,在莫斐然面前倒是不敢如此猖狂。
说罢,便要回房。
“另一盏。”
“什么另一盏?”
“我说芽果待的是另一盏流星莹。”
“你……好,我抱另一个。”
思落绪气的脑子像被炸开,芽果的小脑袋钻出来,倒是笑的很欢快。
夜里,南宫璟和顾辛儿来到不扰阁。
南宫璟一进门就发现大堂不如往日明亮,仔细一看,原来是流星莹少了一盏,流星莹本就珍贵,数百年来放的位置都不曾变过,怎会不见了。南宫璟看了看莫斐然,自然不敢多问。顾辛儿没有察觉到异样,还是站在南宫璟身旁,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南宫,你明日随思落绪回趟都阳,她思父心切,就让她住下三日,期间定要寸步不离护她周全,三日后带回。”
“是。”
“随后两年,你代我照管好她,让她在苍曦宫住下。芽果不能同我上天悲崖,也一同随她。”莫斐然站在净凝池旁,神情冷漠地看着南宫璟。
“是。”
“你们下去吧。”
南宫璟和顾辛儿向莫斐然拜别而出。
“南宫,你说宫主怎么会突然把落绪交托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顾辛儿一脸疑问地问到。
“宫主每隔二十载就会闭关修炼,此次因思落绪闭关已拖延许久,如今,恐怕是不能再延迟了。”南宫璟只把话讲了一半,但是见顾辛儿也没有起疑,便无没再多言,二人各自往房中走去,打点明日所需的行李。
“落绪,落绪,快醒醒,别睡啦!”顾辛儿边摇边叫着思落绪,思落绪这几日睡得晚,自然也就醒的晚。
“我好困,我不吃饭了,你叫莫斐然自己吃去。”
“不是叫你去吃饭,是让你去见你爹爹。”
“我没有爹爹了,莫斐然不让我见。”
“是他昨日夜里说的,让南宫陪同你去都阳镇三日。”
“真的吗。”思落绪惊醒,她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会痛,那就不是做梦了。”
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辛儿,说:“姐姐,这是真的?”
顾辛儿点头一笑:“你还是快点,说不定你再磨磨蹭蹭,宫主就反悔了。”
“等我,我马上好。”
思落绪从床上跳起,一下子就把东西收拾好,来到了大堂。
“宫主呢?”在自己冷静的时候,思落绪对莫斐然还是很谦卑的,不会直呼其名。
“宫主去天悲崖闭关了,需两年才归。三日后回宫,你就先在苍曦宫的别院住下,那有辛儿帮忙照料,你不必担忧。”
“哦。”思落绪不知怎么,往日见多了莫斐然绝情的脸会烦会生气,今日不见了倒是有点怪怪的。
“小落绪,你是不是已经被莫宫主的美色勾了魂,相伴三载,你也逐渐出落的可人了,可能是不好意思和你一起住了吧。”顾辛儿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尽在戏弄打趣思落绪。
思落绪被顾辛儿这一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姐姐,你要是再这般胡说,我就叫他送你回荒闫,让璟哥哥娶了别人去。”
顾辛儿这下子自己倒是脸红了起来,看向南宫璟,见他没有任何反映,只好转移话题说:“宫主让你一同带上芽果,它在此无人照料。”
“太好了?”说罢,走到房内,站在流星莹前把芽果唤出,让它钻进自己的怀里。
清秋细雨停,薄雾绕山生,待三人到达佘子骏的家门口时,三年未曾归来,以前的家如今已是模样大变,别致的屋舍,宽敞的庭院,就连门前的小路也比先前平坦。一时间,她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别人的住处,傻傻的站在门前,不敢推门而入。
“佘兄言笑了,我今日定是要不醉不归了。”
“我的酒量又怎敢和你相比,哈哈哈!”
三人闻声望去,远处小道走来两名男子,两者皆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高大清秀。一人提着酒,一人拿着一小篮子,估计里面装的是下酒的菜。
“爹爹!”即使佘子骏现在年轻了许多,思落绪还是一眼便能认出。
佘子骏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声,稍作停顿,向思落绪看去。
时隔三载,思落绪现已有少女初成模样,唇红齿白,身形纤细,常年在不扰阁内住着,皮肤如雪吹弹可破。衣着素白,男子扮相,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系了一条鲜红的发带,发带垂落,和着长发披在肩上。
“绪儿!”
“爹爹,绪儿好想你!”
佘子骏快步上前将思落绪抱在怀里,多年不见,想不到她竟出落得这般水灵,幼时的样子最多算是可爱,现在越发标志。
抱得太紧,佘子骏方才感觉思落绪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小丫头的,除了脸部的变化,身体也成熟了许多。
随着上次莫斐然多给了佘子骏三十年的阳寿,佘子骏从年过五十的老头变成只有二十来岁的男子,心态也随之变化,抱着思落绪,佘子骏内心一震,略有尴尬,松了手。
思落绪自然是没有多想,猜测佘子骏的异样纯粹就是因为太久不见,有些陌生和过度的想念罢了,白云苍狗,时光悠然,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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