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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来是马贼
穿梭于风口浪尖的飞燕
可曾见得矫健
何曾见得疲累
所谓的
犹如激励的战鼓般的
振翅的音符
好似劝诫
向往这种玩意儿
是无法企及的奢望
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5分钟!”闭目小憩,青衣伸出五根手指,嘴角没有了往常那道甜甜的醉意,苦涩与迟疑在那性感的双唇上涂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轻微的颤动撕裂了从容的神色,“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这里了呢!那么,哈,‘你’呀,能为我上演一出精彩的舞台剧吗……”
“嘛……”轻吐一口气,酸甜的浅笑像是浓缩了忧愁的面容,“多么天真啊,不是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怀旧的气氛……就不会给我暂停一下啊!……呿……”
‘哈~啊~~,我也是……有够傻的呢!不想听的话,“不听”……不就好了吗?只是,记忆这鬼东西,开始泛滥了,而我……却不想去“操控”她……罢了……’
——收起一根手指,“还有,4分钟!”
既然知道了杏花雨的去向,白狼一行人离开杏花沟,直奔密林而去。一进林子,方知内里错综复杂。一株株树木排好了迷魂阵,在“欢迎”不知名的访客。
“糟了,这么大一片林子,小心中埋伏啊!”
“早知如此,就该向那个女的要张地形图来。”
“老大,不如先回去吧?”
看到手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免有些许的犹豫,白狼不以为意地一笑,“哈,都不必说了!既然来了,就只管往前走。要是有伏兵的话,干掉不就好了?”
“……”心喜,不被察觉的那股畅快在宣泄渴血的冲动,也不等了,白牙当先冲锋!
幸而一路未见敌兵——这反倒灭了白牙的兴致——眼见就要到分部了,众人无不意气风发、摩拳擦掌,准备痛痛快快干一场。偏就峰回路转,地面突然下陷,先头几人猝不及防掉落洞内……
“老大,怎么办!?”
“放心,有白牙在,他们不会有事的。”微一沉吟,又说,“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按兵不动,我下去看看。”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不必!我一个人下去就好。”不等部下们辩驳,白狼已纵身跃入地洞。
甫一落地,却发现灯火齐明,四周已厮杀一片,原来这里早有预谋!可惜白狼手下均非泛泛,顷刻间士兵们悉数被打倒。
“老大,我给上面发个信号,让他们放……”
白狼抬手制止,“不,我们先在这里转转,或许会有所发现。”
一路上,间或有巡查的士兵经过,都被一一摆平,一切顺利得有些蹊跷……
走到最深处是两排地牢——
整座地下堡垒里,只有这一处被晦暗笼罩,与另一边的灯火通明犄角相对,但又好似异性相吸般调和得融洽!
藤蔓在锈迹斑驳的栅栏上盘根错节,好像是在嫌这年久失修的牢房不够牢靠,却殊不知自身那泛黄发干的枝叶早已暴露了它自己的腐朽,真有种“锦上添花”的韵味!
一股呛鼻的臭味与霉味缠绵悱恻,拿“生化毒气”来为它命名似乎一点都不过分。没有通风孔,闷热潮湿的环境为孕育“毒气”创造了最完美的胚胎!
“这……这是什么味道啊?!”
“好、好恶心……”
“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白狼虽贵为一团之首,却总是身先士卒,“这是命令,谁都不许违抗!”
前进的脚步莫名的沉重,直觉在提醒他要做足心理准备。吞一下口水,他提剑的手又紧了紧……
‘她的誓言……很悲哀吧?’青衣如是说过……
‘……呐,再见了……’雨回眸的姿态如斯婉转……
‘我的身体本身就是这种构造哟!’那垂泪的疯狂模样在他脑海中依旧如此清晰……
转头的动作从未如此艰难,连余光都不忍掠过……
“?!”掩住口鼻的手本能地握成拳头,一滴滴血珠恶狠狠地坠落;瞳孔放大,惊惧的色彩前所未有的浓重;无法抑止的颤抖,像是对眼前的“现实”最无言的控诉!
“哈,哈哈?”认命一般地点着头,白刃往地上一插,无力的手指冲着监狱里面的东西质问,“这……这就是妳口中的……这就是妳口中的‘构造’吗?!啊!?”
“……”不知所云,首领如此失态的表现是所有人不曾预料到的,一个个纷纷赶上来探问。
“首领!?”
“老大,出什么事了?!”
“喂……喂!这是……”注意到原因的手下一屁股坐倒,“这是什么啊?!唔……呕~~~~~”
“!?”
在监牢中定居的人——准确地讲,应该称作“曾经的人”,早已没有了所谓的“人”的轮廓,没有可以动弹的部分,亦没有能够发出声响的器官……在那里安放着的,是无法确认还可否作为“生命体”的肉块!
放眼望去,不止一个,所有的牢房都是一般的情景:三五不等的肉块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堆在里面,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这就是联合军吗?”
“哼,早知道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了!”
“老大,叫上外面的弟兄,我们把这里夷为平地!”
“没错,杀他个片甲不留!这种十恶……”
“你们都安静点!”白牙好像没有感情的生物,对眼前的景象根本不为所动,“听!好像有什么人在里面……”也不在意他人的感受,拨开挡道的人,竖起耳朵循声而去。
‘嘿,连我都会这么不冷静啊……’被白牙这么一吼,白狼如醍醐灌顶,猛然清醒,“大家都别出声,跟上白牙。”
那是最靠里的一间,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角落里,衣衫不整,手脚都上了镣铐。圆睁的双目在昏暗中透着一丝光亮,迷茫的眼瞳没有确立的方向,颤抖的身体暴露内心的恐惧。
当他看到白狼他们走来时,诧异的神情密布那枯槁的面容,发抖的手指对着白狼,“你……你们是……是什么……人?”
“马贼。”
一句没有过多感情色彩的平淡的答话,而对方却有如被五雷轰顶般疯狂地叫喊:“不……不!你……你不要……不要进来!啊——我……你……不……不要啊!”
“疯子吗?”有人问。
“不,只是个可悲的人!”白狼似乎很确信。
那人忽然间停止了悲号,连滚带爬地挪到铁栅前,仰视着白狼,眼球已深陷,头发已斑白,整个人过早地衰老了。他抓住白狼的衣角,双眼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嘴角的笑意疯癫中隐匿着乞怜,“杀了我!来呀,杀了我吧?快来呀,哈哈,用你的剑,捅这里,捅这里,这里也行啊!哇哈哈哈哈——”
白狼凝视着那人的双眸,那双已黯然的眼中隐隐透着决意,在这副虚弱的外表下,只有那里筑起求死的坚强柱石,雷打不动。对死亡的坦然与执着化作他生命最后的信念!
“好吧,我答应你!”白狼抽出了剑。
“老大?”很多人不解,那是因为他们不晓得那种眼神的沉重感。
而狱里的人已在不住地磕头谢恩,“太、太好啦!真是……太、太棒啦~~~~~我……我终于,终于可以死了!死吧,死吧,大家都死了干净!死了……干……净……呀……呜、哇哈哈,哈哈哈……”
白狼的剑尖直至“疯子”的咽喉,他却无所畏惧,反而露出一弧躁动的笑意,似乎能够就此得到解脱。
“叫我杀你可以,”白狼从来不是那种会做免费服务的义工,微笑又一次浮上脸庞,带着商贾那种职业的狡黠,“但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触电一般,那人蹬着双腿后撤,嘴里不断吐出一个个没有连续性的好似尖叫的音符。遮着那枯树皮般的老脸,又变回那副哆嗦的熊样。猛然间意识到白狼还在瞪视着他,推出双手遮遮掩掩的,尽显掩耳盗铃的愚钝,“不……不要再说了,不要看着我!不要,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哈,哈哈,什么都不知道哦,哈哈哈……”也许只是白狼的微笑,也许是那不可告人的黑色的记忆,他疯狂着,将某个真相不断地埋葬……
白狼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等他冷静,等他开口,等他赴死。
“啊……啊~啊~!我、我知道了!你,还有你,你们全部,都是‘他’派来的吧?啊?!哈哈,想骗我?没门儿,死都别想!我……我,呵呵,我都这副……模样了……”好像忽然来了勇气,他扒着栅栏,探出脑袋,冲着白狼脸贴脸嘶吼,“别想再……利用我了,你们休想!也别再可怜我!没安好心!也不值得!懂了吗!?懂了就滚啊,滚吧!哈哈哈哈哈——”
“……”白狼任由他发泄,对于疯子最好也最冷酷的惩罚就是沉默。
良久,骂得倦了,他也渐渐冷静,业已模糊的视线里就连最后的那一线光芒也逝去了,决堤的泪水没有足以隔断的闸门,垂头跪倒,“嘿嘿,呵呵,哈哈,罢了罢了,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只、只要能……让我解脱,怎样都无所谓啊!哈哈哈……”
“老大,不好了!有大部队涌进来了,外面的弟兄只怕也……”
充耳不闻,白狼只是看着那人,根本不去理会其他的事。
“老大!?”
“别急,不要吵!”
“可……”
拐角处传来一声娇笑,一名翠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过来,“他们说得对,白狼,不走就来不及了。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等逃出去后,我会告诉你的!”
青衣的到来就宛如久旱甘霖,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到牢房前,白狼指着那一个个的肉块,恳切的语气混杂着急迫,“用妳的能力……是妳的话,可以的吧?让他们变回……”
“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哦!”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纯真笑脸,虚假得根本就是一张人皮面具,那张动人的小嘴却还是清清楚楚地道出那略带娃娃音的可爱声调,“我劝你还是先想着怎么逃走比较好哟,否则就真的不、妙、了!”
“我叫妳把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别给我转移话题!”——这回换作白狼揪着她的衣领脸贴脸嘶吼了……
“你……你居然凶我……”蜷缩起身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被晨霜打得娇羞的花苞。
“算我拜托妳……”
“拜托也没用!” 对于变脸的戏码,古灵精怪的她乐此不疲,秀眉含嗔,游移的明眸却又不自觉地在帮着倒忙,“他、他们总是欺负我和雨姐姐,我不高兴救他们,不、不高兴,不……不救……呃、哼!”
“呐,妳应该很清楚的吧?”那双柔情的手携着笑意搭上她的肩头,温暖得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我从来不勉强任何人的,所以,至少在我面前,能别再伪装了吗?我知道,妳可以的……”
别过头,眼神的交汇会令她无言以对。嘴角的笑意僵硬得好像枯干的河道,眼角的惆怅纠结得宛若积雨的阴云,“别开玩笑啦……我哪有那种奇迹般的能力呀?”
“至少试……”
“就是试过了才说不可能的啊!”甩开白狼的手,一向以恬静悠然自持的青衣也不禁嘶喊,“你以为我不想救他们吗?他们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挨个儿指着那些肉块,一个不差地报着曾经为人时的名姓,“是,我不是杏花沟本地人,可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啊!我……我那天夜里,我冒着生命危险潜进来,我……我把手放在……放在那些……肉块上,他们还活着啊,还……活着的,明明……还活着的啊?”摇晃着、捶打着,“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我为什么……为什么帮不到他们?我……哈哈,我不是……越界者……的吗?你说呀?!为什么我……”
一把揽住,白狼的胸膛与肩膀那么宽厚,纵容着她的阴晴不定,抚慰着她的雨雪风霜……
“老大,没时间了!”
“我知道。可是,再等等……”
“喂,你答应过我的啊!杀了我呀,你答应了的——”
“?!”挣脱白狼的庇护,顺手牵了他的佩剑,她不会忘记那个声音的,一辈子都不会!步伐中少了往常的轻盈,剑柄犹如敌人的咽喉被她越握越紧!
“是……是妳?!”处刑人的变更让“疯子”错愕,继而恐慌,“别……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呵呵,当然啦,我怎么会杀你呢?”随手抛却白刃,一只手伸进狱中,不管“疯子”退得多远,青衣的手臂都像能长长一样追上他!甜美的笑意由眼角泛出的“红泪”勾芡出最诱人的毒酒,“虽然啊,我救不了……大家,可是哦,我啊,还是可以的……可以把你……把你变得和他们一样,一模一样!”
“不、不要,救、救命、救命啊——”
“青衣!”
“?”那只仁慈的手掌的温度那般的柔和,被“红”浸润的视线里只有那双坚定而严厉的眼神那般的清晰,“哈,是啊,我不能的……我要当好孩子呢,呵呵……”不再试图抓住“疯子”,手停在途中待命,“呐,我跟你们这帮疯狂的科学家……是不同的。最后了哦,感谢我……吧?我都不相信呢,我会这么的……心软……再见啦……”骤然疯长的指甲洞穿了她口中的“科学家”的心脏!
那人微笑着,似乎得到了满足,“谢……谢谢……”
“老大——”就在他们争执肉块与“疯子”的事情时,联合军后续部队已堵住了道口,开始围剿作战!
白狼回收佩剑,对众人说:“所有人立即撤退!”白狼指了指青衣,“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白牙和我留下来断后!”
“我还没弱到要你们保护吧?”擦拭了眼角,青衣首当其冲,一行人随即跟上。白狼与白牙守在队尾,抵挡意图反扑的联合军。
“怎么样,白牙?比比看谁打倒的人更多。”
“好啊,求之不得!”
一声喊,两人冲向敌阵。尽管人数众多,但实力的差距是无争的事实。在不宽的通道上,一个接一个地,士兵纷纷倒下。二人组浑身浴血,却都乐在其中!
敌军不断减少,不一会儿已死伤过半。
情势已转好,白狼也不恋战,“白牙,差不多了,闪人!”
“切,扫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球,丢在地上,立时弥漫起一大片烟雾。两人便在此刻趁机溜走。
“喂,打倒几个?”
“不多,143。”
“还不多?我才打倒140个。白牙,你真是越来越强了!”
“那些话,等我打倒你时再说吧!”
“哈哈,好啊!”
说话间,二人逃至洞口处,从上面垂下来的绳子似乎已等候多时。
与此同时,对面悠悠走来一位军官,含笑自若,气势逼人。
“白狼,你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一手托起白狼便抛了上去,根本不等白狼下决断。
“白牙你!?”
“哼,放心吧,我有打输过吗?”
“嘿,我还真想见见那一刻呢!”白狼抓住绳子蹿了上去。
“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哈哈!”白牙拔剑迎向那位军官,“看样子你就是这儿的老大吧?怎样,我们俩好~好~聊~聊~吧!”
“……”压低的帽檐下,闪出一抹笑容……
白狼上来一看,外面也已一片涂炭。一直撑到白牙血迹斑斑地爬上来,白狼马贼团火速撤离。
马贼团在青衣的带领下,在林子里兜圈子,一路上青衣一一指出陷阱的位置,当真是险象环生,“早叫你们不要来了,你们偏不听!怎么样,吃到苦头了吧?要不是我带路,你们八成都得死在林子里!”
白狼却满不在意地一笑,“那还真得多谢妳了?”
青衣一甩头,没好气地说道:“切,没诚意!”
“不过,我能问妳一件事吗?”白狼语带凝重。
她却不无轻佻,“说~吧~”
“林子里的机关,妳是怎么知道的?”
青衣转过头,扮个鬼脸,“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白狼倒也不再追问,“那妳说过要告诉我的……”
“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不过……”一努嘴,简单的示意,她更不多言。
“我明白了。”转身对一众马贼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还有事要谈。”
“老大……”
“放心,不会有事的。”白狼摆摆手,驱走了众人。
两人拣了处僻静之地,并排坐了,青衣便即开口,“先插句题外话,你不打算处置‘他’吗?”
“‘他’?妳指什么?”
“少给我装蒜!‘他’有异心,你会没看出来吗?!”对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青衣一概白眼相向。
“不劳妳操心,我自有主张。”眉宇间不易察觉的一丝忧虑如昙花一现,一笑而过,白狼直切正题,“好了,题外话到此为止吧?我想和妳谈的可不是我团里的内部矛盾哦!”
“是~是,谈正事了~”自知躲不过这次的刨根问底,青衣倒也没想过要回避,只是有些事真的开口讲了就宛若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往往还连带着那洪峰退去后的疤痕与悲壮。稳了稳情绪,青衣愁容带笑,“白狼,答应我,无论如何,请你救救雨姐姐!已经十年了吧,每次看到她的脸,都有种莫名的悲伤。我……真的好想……好想再看到……她笑的样子……”
白狼侧头看着青衣,她这样忧郁的眼神出现过几次他五根指头就数得过来,那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训斥,仿佛她的内心正在谴责自身的无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要从18年前说起了……”
——
18年前,W大陆。与杏花沟相似的,在W大陆也有这么一处自然风情浓郁的山村;不同的是,那里并没有杏花沟这么开放,没有开发任何的旅游资源,作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隐没于乱世中。在历史的卷帙中,它被冠以“雨燕谷”的雅称……
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温润的气候孕育出雨燕谷的恬适。似乎连雨燕都生成了惰性,流连于谷中的静雅,“自甘堕落”地当起阿宅……
雨还有些淅沥,算是谷里的“特产”吧,不论晴空万里抑或阴云蔼蔼,好像只有细雨是全勤的好职员,偶尔的休假全当是转换心情,图个新鲜……
‘爸爸慢走~’
‘哈哈,今年又是大丰收哦,爸爸会带好东西回来给妳的!’
‘嘿~诶~,是什么、是什么?’
‘这可是秘密,哈哈哈……’
5岁大的小女孩撅着小嘴,目送父的离去,就像往常一样……
爱打扮的雨花石在家门前定居了,当女孩注意到它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们每天都在卿卿我我,女孩喜欢坐在它的肩头仰望,它自信自己结实的身体撑得起女孩的兴致与疲累……
‘小雨小雨,我们去玩吧?’
女孩是在难得的无雨天出生的,大家都希望她能沾沾雨气……
‘小花,我出去玩了,交给你看家咯!’还不懂烦恼为何物的女孩对雨花石摆摆手,蹦蹦跳跳地拉着伙伴跑了……
一切都好像是预谋好的一样……
天还是照常施舍着雨露,父还是准时出门去帮农,雨燕还是依旧沉迷于盘桓,女孩还是按时招友来玩乐……
没有太多变化的日常,女孩以为这就是全世界,生活就该是这样简单而悠闲。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全部,在改变之前快乐着,在改变之前欢度着,然后,在改变之前,老去,逝去……
什么是哭泣呢?什么是恐惧呢?什么是死亡呢?
这些问题一直同雨燕谷的孩子们无缘,那是他们不太会经历的事物,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谈不上诱惑,只当是个童话……
村落被翠色包围着,那望不到尽头的山林总是勾起孩童们旺盛的好奇心,促成那没有节制的寻宝探秘之旅……
伙伴们手拉着手闯进那个充满未知的领域,像是老天爷馈赠的最后一点慈悲——马贼们突入谷口的瞬间,打破了雨燕谷的静谧,扼杀了女孩唯一的小小幻想;只是,如此残忍的开局,还在说笑的女孩和同伴们浑然不觉……
——
“马贼啊……”白狼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青衣看了看他,继续道:“是啊,马贼!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
那一天,马贼们奸淫掳掠,杀人放火……
那一天,细雨却无力浇熄冲天的火光……
那一天,习惯逗留的雨燕竟选择别离……
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女孩的妈妈冲进树林……
拉着孩子们,在林子外等候她的是女孩的父!那一瞬,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可那滴血的屠刀分明在驳斥她心底的温暖……
手起刀落间,红色侵染了全世界……
——
白狼猛然一惊,疑惑地看着青衣。
青衣只是惨然一笑,“不敢相信吧?但这可是,事实啊……”
——
什么是哭泣呢?女孩依然不明白,即使泪水汹涌得不可遏制,她依然不明白……
什么是恐惧呢?女孩大概明白了,不再含情脉脉的爸爸的眼神,并不觉得寒冷却仍在颤抖的身体,她大概明白了……
什么是死亡呢?女孩确实明白的,蔓延的鲜艳,“累”到趴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同伴,用一句‘啰嗦的女人!’就终结了妈妈的喊叫的父紧握的寒光,她确实明白的……
血溅了一身,女孩愣愣地坐在那儿,喃喃地说着‘为什么’。她听见收刀的摩擦声,她听见父的狂笑,她听见答复:‘为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的度量,为了我还能活着!——而妳,就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吧!不断地憎恨吧!总有一天,妳也会……和我一样的……’
——
对此,白狼只是用简简单单的“哦”作个回应,因为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换个角度想这或许只能算平淡无奇!
“说完,他就走了,和那些马贼一起。谷里火光一片,只有雨姐姐一个人,活了下来……很奇怪吧,为什么联合军没有来?哼,政府根本没有在意那里,只派了分部的一小队人马去救援,结果可想而知……”长出一口气,闷在心口的“包袱”在作祟,令她喘不过气来,“白狼,你知道吗?雨姐姐她啊,最爱她父亲了!在她心中,父亲就好像神一样吧?但父亲却背叛了她的信仰!那种痛,你能理解吗?就好像啊,带给我们……光明的太阳,到头来呢?反而是它……就是它哦,照出了我们的……阴影啊……”
“时间到——”
青衣话音方落,“哈哈,原来你在这儿啊,小马贼!让我们好找!”
村中的三个无赖不慌不忙、大摇大摆地走来,打断了少年与少女的追忆。少年侧了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业已提高了警惕,“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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