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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府
“二姐,我决定前往洛阳。”严少卿背着包裹准备出门,正好被自家二姐逮了正着。
“为什么好端端要去洛阳?平安镇呆着不好吗?”听闻弟弟要离开平安镇,严胧月眉头皱起了内心的不安越发扩大。
“数日前我前往兰若寺后山,发现了一队商旅的尸体,后在衙门里发现和一桩十年前的命案有关,我要去洛阳查清楚。”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会是和那件十年命案有关,万一是被野兽吃掉了的?你莫要一意孤行!”
“那队商旅的虽已是一具具的白骨,但二姐……插在尸骨上印着官印的刀,却不是到处都能私造的啊!我也查了平安镇数年的案件,曾有人报案说是在夜间看到一队商旅走过兰若寺后山,后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全部杀死。”说着严少卿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松懈,语速也因愤怒快了不少,“为何这命案一直都没有结尾就搁置在哪里无人问津?为何那些尸骨上被插上有官印的刀?这些难道还说不明了什么吗?二姐,自小以来爹爹教我们做人要坐得端行得正,公道自在人心,若我不查怎能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沉冤得雪!”严父的教导不只是严少卿记得,严胧月也记得。
“严少卿!你可知你要查了这案子可是会得罪官场上的人吗?!”很明白弟弟得决心不会轻易的更改,她红着眼拍桌而起。
“有官拦我,我便上京禀告圣上!我就不信了,还有谁能左右圣上的想法,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你……去吧……”严胧月转过身不再看严少卿,她知道拦不住了,怎么说也拦不住的人,就算她将他五花大绑,他也有办法逃走。那不如就让他去吧。
“二姐,弟弟这次去不是何时回来,你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严少卿定定的看着严胧月的背影,眼睛微微泛着红,行了个大礼,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的弟弟,一下子,就长大那么大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我记得那么清清楚楚……”严胧月转过身看向走远了的严少卿,他挺直的腰背一步一步走的那么坚定。就像他的脾性,执着的撞向南墙头破血流才晓得错。“明明我还记得他瘦瘦小小、个儿就够我腿那儿,挂着鼻涕跟在我屁股后喊着‘姐姐’,一眨眼就那么大了……”
“燕飞流过青丝白,落阳西残赤霞红。”随着那抹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远处,她依旧站立在原地。“就这么走了……臭小子,第一离家那么远,也不知道多说几句话啊?要是回来来不及了呢?可别又哭鼻子了,没人再哄你,帮你打坏人了……”
严家的大门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是在等待着不久之后的大浪。
天气晴朗,清风徐徐,门外的竹叶飒飒作响。公子翩翩,茶香飘飘,屋内的烹茶袅袅白烟。
乐舒起初不明白,为何自家大人会准备那么长时间来烹茶,平时一壶白水就够了,可今日一早就开始招呼着准备泉水、茶叶。
“大人……”静候在一边的她,耳朵微微一动,低低的唤了一声坐在蒲团上认真研磨茶叶的俊朗少年。玄霁拎起茶壶倒上两杯,一杯摆在面前,一杯推向对面。随后朝乐舒挥了挥手,乐舒领意颔首离去。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相识许久的故友,门外的老友,不如进门陪在下品一品这刚上的新茶如何?”
话音刚落,一抹白色身影从门外闪过,那人便盘坐在对面,端起那杯茶杯抿上了一口。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爱品茶的习惯,许久不见。”玄霁见来人气度不凡,自是知晓并非凡人,可对方眼中的温和的神色及那抹怀念,便知晓曾经两个人认识。
“实不相瞒,我早已不记得前尘旧事,只是有感今日会有故友前来,私做了这番,还望故友勿怪。”
“此言差矣,前尘旧事不记也罢,你以茶招待已是欣喜。今日前来,倒是有一事望你相助。”
“故友今日是想要这一件什物罢了。”说着他便从一旁的茶柜中取出一只木质方盒,推到对方的面前。“你可要想好了,这条路没有回头可选。”
“你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退路吗?”
“也是,是我考虑不周。未曾想到那一步,只是希望故友莫要后悔才好。”
“……你今生叫玄霁,我也不唤他名。玄霁,不论前世今世,你依旧是我的挚友。”话音落下,桌上的木盒也随着那道白影一同消失在了玄霁的面前,玄霁摇了摇头抿上一口茶缓缓叹了口气。
“这个人身上仙气有些奇怪……”她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望向玄霁,玄霁则摆了摆手不多言。
望了一眼对方茶杯,明明都是同一个时间段倒的水,而那白发少年的杯中茶却已经结成了一层冰。
“……乐舒,过段时间,你回去一趟帮我拿样东西。”
“好咧~~”她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糖炒栗子,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只听着一阵脆壳剥开的声响,一粒粒栗子肉就被她丢进了口中。
“哎,对糖炒栗子那么执着,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原身是松鼠……”
深夜,你望着黑漆漆的四周,站在这座宅子外都能感受着时不时袭来的阴风。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有些不解的询问着黎耀,“为什么我们要大半夜跑到这户人家门口?”
“我们要拿一样东西,就在这里面。”语气一如既往。
“一定要等着深夜才来拿?而且,这宅子里面……”你看着宅邸上方盘旋着一股浓郁不散的阴气,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闹着恶鬼。
“就是要到这个时候去拿,才没有人发觉。”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我居然没有一点反驳的想法,太有道理!你不尽在心中的赞叹。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拿的东西在这只厉鬼身上?”
“没错。”他点了点头紧盯着眼前的宅邸,观察一番。望着月色,看样子时辰已到了,他朝着身边的你嘱咐道,“注意不要被幻境迷住心智,否则……你会死在这个里面。”
说完,只见黎耀伸手虚空一划,随后你看到空气中一阵波动,鬼气凝集的气场如同一个罩子,被撕开后从中裂开散去。
「大风吹,雨点下,徐家小儿娶新娘。小新娘,坐喜轿,一摇一晃上黄泉。」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歌声,没有确切的声源,一股强烈的恶意从四面八方一同涌来,争相恐后撕拉着你。
“糟了!黎耀!”在你慌忙想要施展法术时,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法力!然而黎耀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双手抱着头紧闭着双眼,未曾发现此刻手上戴着的链子发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在你身边支起一道肉眼难以看见的防护罩。当你耳边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时,发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名穿着新娘服的女子就站在门口。
“大风吹,雨点下,徐家小儿娶新娘。小新娘,坐喜轿,一摇一晃上黄泉。”
声音不似之前那么空灵,而就在前方。你这时发现从进幻境开始,你所听到的歌声就是这个女子在唱!
“大风吹,雨点下,徐家小儿娶新娘。小新娘,坐喜轿,一摇一晃上黄泉。”幽怨的歌声,听得你浑身汗毛竖起,“三郎、三郎,我等你娶,盼你来,为何你到现在还不来?我坐黄泉路上等,日日盼,夜夜等,我在等你来娶亲。呵呵~~三郎~~三郎~~我在这里等你来~~”
忽然间,你只觉周围的有什么拉扯着你,无形的力量将你推向那个女人的方向!
“等你来、你为何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
随着眼前一黑,一道柔柔的女声在你的耳边轻轻的响起,诉说着那一段对她而言刻骨铭心的故事。
「徐三郎,本名徐珩,是镇上颇有声望的徐家最小的儿子。前有一兄一姐,排行第三,故唤三郎。」
「苏家也是镇上少有的书香门第世家,我名苏念,家中独女。世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家父却不以为然,教我读书识字。」
「我自幼便与三郎相识,徐苏两家也是世交好友,因而也立下了媒妁之言,约好待我及笄之年就与三郎成婚。」
“念儿。”男子一袭玄袍静站在你的面前,柔声地轻唤着苏念的小名。伸出手捏了捏你的脸颊,你惊吓的瞪大了眼向后退了几步。
“!!!”你看着自己的双手,只是一眼,你就知道这双手不是自己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你万万没有想到,张开双眼后,你成了苏念!
“念儿,你怎么了?可是因我未带礼物前来,在同我置气?还是在担心……”男子眼眸中的担忧,真真切切,生怕你反悔紧接着说道:“念儿,我说过持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今生只爱你一个人!万万不可能再娶她人!”
“三郎,念儿怎会生你的气?只是方才有些头晕,让三郎误会了。”还未等你反应过来,身体就开始自己行动了。
三郎?!他就是徐三郎徐珩!你透过苏念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端正俊朗的脸庞,长身玉立,确实有令苏念着迷的资本。看样子,你只是站在苏念的视角,回顾她生前最执着的回忆。虽说可以控制身体,但是主导还是她的回忆……
“念儿,不如今日我们不去集市了,我送你回府歇息吧?”
“可、可、可再过十五日,你我就、就……”苏念说话越来越低,最后垂下了脑袋,加速的心跳、发烫的脸颊,预示着少女正害羞。
徐珩看出苏念的不愿,但也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我们过几日再出来,你身体重要不急一时!”
“三郎~~”她羞红着脸轻轻扯着徐珩的袖摆,说话时撒娇的尾音。就连你听了都忍不住抖一抖,半边身子都酥了。
“哎,从小到大,你一撒娇,我就没法子了。”徐珩宠溺的笑着。
“三郎对念儿最好了~~”她兴喜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外人总说苏家小姐端庄贤淑,可在他的面前小女儿的姿态,根本无需掩藏。
“你这丫头,若依旧不适莫要强撑,早早回去歇息,可好?”
“嗯!”连连点头,生怕对方突然反悔,“你可莫要反悔啊!”
“你这丫头,我何时骗过你了。”徐珩佯作生气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一脸嬉笑的看着他。眸子里是遮不住的柔情与爱意。
「我想要什么,不用说,三郎都会给我送来。三郎对我温柔体贴,包容我的脾性,凡事都会顺着我的意。」
「我同他,门当户对,是人人都看好的一对。我曾幻无数次想过成亲之后的生活—— 他教孩儿读书习字,我在一边引线做衣。」
「或是我和他皆是一头白发,携手故游我们曾去过的山河美景;亦或是午后待在家中看着庭院中的子孙嬉闹……」
「可这都是我曾在心中幻想的心心念念与他一起的美好幸福,都是假的……」
「成亲那日,我身披凤冠霞帔早早的端坐在屋内等着丫鬟扶我上花轿。从清晨等到黄昏,迎亲的队伍却迟迟不来……」
“小姐……”身边的丫鬟拘谨的唤了苏念一声。
“是不是姑爷来了?”她激动欲要起身跑去看看,奈何坐在那里太久了,久到她起身还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摔疼了吗?”小丫头赶紧去扶住苏念。
“快快快,去拦住姑爷,我脸上的胭脂蹭到帕子上了,我得去补补!要是被三郎看到,他定会笑我小花猫的……”苏念挣扎着试图控制已经麻木的双腿走向铜镜前,可被丫鬟拦住了,小丫鬟的两只眼睛红红的。
“姑爷、姑爷、姑爷不会来了!吉时都过了!”心一横,干脆把实话说了出来,从天未亮等到月挂东头,再等也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他说要来娶我的啊!莫不是我算错时间了吗?”她被扶起坐回床边,两眼红的如同手中紧握的喜帕。
见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俏脸惨白的模样,心疼的眼泪珠子直掉地。“小姐……”
“他说好的啊,他说好……会来娶我的……”锥心的疼痛,就连附在她身上的你都感受到了浓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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