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上位手札[女尊]

作者:夙野千殇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58 章


      次日一早,宿醉的崔骃从吕府客房醒来。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晃得她眼睛生疼,忍着头昏脑涨崔骃艰难起身,推开门便见整齐候在门口的仆俾,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喝酒误事。

      吕连蓟在书房静坐半夜,昨夜崔骃酒后吐真言,一席话令她茅塞顿开,她兴奋得彻夜难眠,思索、琢磨着朝中局势。

      蛰伏幽州以钟离谦为首的崇安太女祁犴旧部;贼心不死的槐亲王嗣女祁羲一寮;以房琮予、霍浔为核心的拥立太女祁锦的清流一派;以及与高平郗氏、琅琊王氏联姻崭露头角的镇安公主祁玢……

      吕连蓟咋舌,京畿果然龙潭虎穴之地,牛鬼蛇神林立。她忽然庆幸自己不曾参与任何党派斗争,否则就会像祁晏、沅钟衡那样死得悄无声息。

      吕连蓟命人将崔骃请至书房,列了两个名字交给她,“御史台派系分明,御史大夫检校中书侍郎李峤公正廉明,为官俭慎。御史中丞性弱,殿院与之一脉相承,具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此二者,不可用。”

      “台院、察院之侍御史与监察御史负责纠察百僚,初出茅庐性多孤傲,嫉恶如仇而有勇无谋,可堪大用。”

      崔骃盯着程让、潭忠二人的名字陷入沉思,“……下七品的殿中侍御史?!不妥不妥,此二人资质浅薄,难以令人信服。”崔骃面露嫌弃,“怎么着也得御史中丞出面才行。”

      “有时候官秩越高,为人处世所思所虑愈多,官越做越大,胆却越来越小,更何况事关东宫,行事更需慎之又慎。”吕连蓟老神在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初入官场不知所谓的愣头青才敢不顾一切冲锋在前。换作李峤,哼,她敢么?”

      崔骃深以为然,“不过这两个人官阶太小,至少得拉拢个御史中丞才更加保险。”

      “御史中丞?田谅?!”吕连蓟不屑一顾,“她胆小如鼠,不堪大用。当初三司使会审内卫谋杀槐亲王,啧啧啧,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窝囊,整个人唯唯诺诺,还不如这两个愣头青呢。”

      “那不是更好,这种人才最容易掌控为我所用。”

      吕连蓟撇嘴,“不,恰恰相反,田谅此人比李峤更泥鳅,她胆小怕事所以谁也不敢得罪,旁人也不屑拉拢个怂包窝囊废来拖后腿……”

      “说来也奇葩,她能赖在中丞之位,全靠一把鼻涕一把泪打动圣心,得了声忠贞的善赞。”

      原是当年有人看田谅卑微弱小易拿捏,便以其家人性命相要挟,逼迫她在大朝上检举政敌,不想田谅直接当堂告状,涕泗横流,其状凄惨,不仅政敌没扳倒,反倒自己落得个革职流放的下场。

      这下子田谅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旦有不平事诸如谁欺负她啦,谁威胁她啦,谁对她放狠话啦,谁贿赂她啦,谁贿赂她家人啦……诸如此类统统事无巨细一字不差地上报皇帝,一通折腾下来人人对她敬而远之,众臣与她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

      “……” 崔骃听闻田谅轶事打消了威逼利诱的念头,遂妥协道:“那就先这样吧,让程让和潭忠二人先探探口风。”

      吕连蓟应声,提醒道:“不过这事儿你可别经手,否则被人捉住把柄反倒说不清楚。咱们只需暗中递点消息,她们定会闻风而动。”

      见事情已谈妥当,崔骃顿感通体舒泰,“成,我等你的好消息。”话毕她又补充道:“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吕连蓟轻笑,“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岂不见外。”崔骃满意地点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静候佳音。”吕连蓟目送崔骃离开,转头提笔修书一封送入宫中。

      *

      七月流火①,天地始肃。

      五日后,一封发自文汇楼广州分部的函文被马不停蹄地送至京畿,文黛收到广州港失火商船烧毁的消息时距离火灾已过去了整整七日。同时间,昨夜六百里加急的广州市舶司公文也呈至东宫案头。

      平康坊,文汇楼三楼书房内,文黛看到信笺的那一刹那两眼一黑,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她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信递给戴宁,自己转而磨起墨来,墨条在砚台上划出刺耳的滋滋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急,仿佛要把砚台划出个洞来。

      戴宁看她的模样便知大事不妙,接了信匆匆扫过,看完亦是大惊失色,“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信中没有详说广州港火灾情况,只说火势凶猛烧了一夜,直至次日清晨方歇,烧得十几条船只剩骨架,损失极其惨重。

      梅同引也拿过信函细细看来。

      文黛信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半页纸,转而又信手撕掉重新起笔,“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之咱们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崔骃和元珂本是旧相识,元珂如今掌管所有海外贸易及其税收,可谓是一手遮天,咱们若是继续海上贸易怎么都逃不过她管控。这回又是扣船,又是增收关税,又是三成博买,现在索性港口失火……哼,鬼谁知道这一系列事件是不是她们联手做的局?”

      梅同引翻出去年鸿通柜坊在船队的支出明细,“去年柜坊总共支取五万白银交由巩安华总管采买商品。”

      “除了先前和波斯客合资翻新的那条船外,这次下水的两艘中船和两艘大船都是山庄新造的船只。总价值合约三千六百缗。”

      文黛列了个单子,“船倒是其次,泉州和舟山两处的造船厂两个月就能竣工一条做工精良的小船,造价不超过六百缗。关键是造船时间紧任务重,而咱们手下又没有熟练船匠师傅,就算再造四条船也至少得一年时间。”

      泉州、舟山两地的船厂每年供应的船只除了要满足青龙山庄自用,还要供应给青龙镖局以及其他私人水运之用。关键是现在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

      除此之外,随着近年来船队规模的壮大,海运水手和保镖护卫人员也大量匮乏,特别是未经训练又不熟悉海上生存的船员走镖简直就是灾难。

      “这样也好,咱们有一年时间可以大量培训水手和护卫。海上贸易兴起以后沿海一带的水匪出没越发频繁,对咱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

      文黛混迹江湖多年,多的是和土匪强盗打交道的经验。某种程度上说,青龙镖局或许可以借机再壮大一番。

      戴宁狐疑地望向文黛,“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文黛将写好的信笺滴蜡封存,“什么坏不坏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它是不是做局,先让钱叙去广州干一票大的再说!”

      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失火了么,那她就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戴宁和梅同引面面相觑,比起文鸢,文黛做事可真够不讲究的,主打一个荤素不忌,黑白通吃。

      梅同引觉得这事儿多半不靠谱,“七姑娘是想让钱叙去广州打劫市舶司吗?”

      “放心,绝不会对税银下手,我有分寸。”

      “再说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人家这般欺负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得收点利息吧。”文黛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既然广州港不肯让咱们进,那咱们就不进。大祁国土辽阔,没了广州还有泉州,没有泉州还有明州……我就不信,朝廷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拒之门外。”

      “那您打算怎么做?”

      文黛知她性子谨慎,便耐着性子向她解释:“……实话跟你说吧,钱叙走这一趟主要有三个目的。其一,将市舶使以权谋私、玩忽职守的事儿捅出去,进而拉她下马,最好换一个能为我所用之人。其二,泉州至广州乃至崖州一带有几伙海盗,我欲收编之以扩充青龙镖局人手,或者直接与之达成合作,实现共赢。毕竟咱们真的很缺人。”

      “……这第三嘛,”文黛卖了个关子,“暂时保密,届时自有分晓。”

      其实她最想也最迫切的目的是希望能增设几个通商口岸,光广州一处港口着实太少,对她掣肘太多妨碍太大。若能多几个口岸分摊风险,那她干脆再增加两支船队,进一步壮大商队,进而反哺青龙山庄,培训更多卫士。

      她要打造一支独一无二、无人能替的海上商队,只要把规模扩大到朝廷都不得不依靠它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敢用港口和税收拿捏她!到时候什么市舶司什么太女,在她的地盘上就得照她的规矩来!她再也不受这窝囊气!

      梅同引一时不知是该夸她志向远大还是骂她好高骛远,“七姑娘有几成把握?再说与海盗合作不外乎与虎谋皮,风险太大,万一鸡飞蛋打岂不是得不偿失?”

      文黛明白她的顾虑,脸上满是为难,不确定自己待会儿说的话是不是会打击到她,“其实……青龙镖局的镖师大多都是土匪出身来着。”嗯,经验丰富的资深土匪。

      梅同引:“……” 沉默震耳欲聋,青龙山庄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青龙山庄不会是土匪窝吧。”

      “当然不是。”文黛安慰她,“放心,我向来以理服人。这点戴宁大掌柜可以为我作保。”

      戴宁乐呵呵地抬头,“梅娘行事谨慎,这点很好。但事急从权,咱们总不能墨守成规,要学会灵活变通。”

      梅同引败下阵来,又道:“长安至杭州昼夜兼程最快也要五天,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钱叙一行人从杭州到广州最少也得十几日光景。半个月,变数太多了。”

      文黛敲了敲信笺,“杀鸡焉用牛刀,两人足矣。再说时间不重要,把这事儿做成才重要。”

      其实她也在赌,赌市舶使不敢将此事闹大,赌东宫会为保全市舶使欺上压下。

      自沅钟衡失踪文鸢身陨,文黛一直暗中查探太原府,可惜收获寥寥。文黛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并没有文鸢那样的政治敏感,但她深知一个道理,除掉沅钟衡后谁受益最深,谁或许就是幕后黑手。

      于是她开始慢慢分析京中局势,恰此时,卢秀出任幽州接替沅钟衡督军范阳,而卢秀也是东宫一派……

      文黛越想越觉得诡异,这些信息点连在一起是否太过巧合了?

      但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她始终觉得这一切定然与东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赌太女有问题,赌她会选择息事宁人。

      彼时文黛口中的当事人正捏着广州的公文犯难,“简直就是胡闹!”

      祁锦将折子扔在一旁,她真想把元珂的脑袋掰开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广州港出了事她不忙着和广州刺史商议解决平息事端,偏早早递折子跟她诉苦,这不是授人以柄是什么?罔顾法度知法犯法,简直愚不可及。

      “速传吏部侍郎入宫。”

      见祁锦心情不佳,杵在门口的元慎放缓了脚步,轻轻将参汤放在书案上,柔声道:“殿下,夜已深了,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行处置。”

      因着元珂的关系,此时祁锦正在气头上,对他亦没好脸色,“孤有要事处理,太女郎自去安歇吧,不必伺候左右。”

      元慎心里咯噔一下,做了手势屏退左右,元慎一句话未说,只默默立于祁锦身后,同往常一样为她轻柔太阳穴缓解疲乏,待察觉到祁锦身体放松下来才出声询问,“锦娘可是遇上了烦心事?”

      祁锦闻言猛地捉住元慎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是有烦心事而不是喜事?”

      有时候祁锦面对自己的太女郎总是有一种挫败感,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偏偏他总是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她想发作都找不到借口。

      祁锦盯着元慎细细打量他的眉眼,他的眼睛很美,像星空那样浩瀚,看久了似乎能将人吸进去,让人忍不住探索那深处的美妙。祁锦伸手抚上他的眼角,她着实想不明白,这样完美的正君与元珂那个草包真是一母所出的兄妹?

      元慎顺势坐在祁锦怀里,“若不是烦心事为何眉头皱得这般紧?还是你生气我瞒着你孕事?嗯?”

      祁锦脑子里的弦突然崩了,“什么孕事……?孕事!你怀上了?!”,

      元慎颔首,“今早太医刚请过脉,应是两个月了。我本想等满三月再告诉你,可你刚才那般模样,我当你是恼我瞒着你呢。”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散了元珂带来的怒气,祁锦紧紧环住他,“咱们有孩子了。”两年了,她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元慎贴着她的头轻声附和,“父君那儿我已经命人捎了口信,等孩子过了三月,咱们再将消息放出去吧。”

      “嗯,头三个月尤其小心,以后每十日都让太医请平安脉,一定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出生。”

      祁锦见过宫中阴私之事,她亦深恶痛绝,“平常饮食尤其要上心,特别是那些相生相克的吃食、花草、熏料之物。身边伺候的奴婢也要格外留心,万不可偏听偏信,哪怕是贴身侍候的嬷公也要留个心眼……总之自己多上点儿心,知道么?”

      “嗯。”听她絮絮叨叨嘱咐了许久,元慎靠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阿锦,咱们安歇吧。”

      祁锦一把抱起元慎出了书房,“我确实有政务要处理,你先歇息,等我忙完再来陪你。”

      元慎眯着眼没说话,他确实倦极了,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洗漱完毕躺在榻上等她入寝,要不是今日她没按时回房安置,他也不会这个时间点儿出来。

      元慎嘀咕:“不要太晚,要早些回来。”

      祁锦应下,将人送至内殿才转回书房。

      桌上,元珂的折子大咧咧敞着,她每看一遍都只会让自己更加生气,她怎么就稀里糊涂让元珂替补陶欢的缺了呢,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正气着,门下给事中苏珦悄然出现,带给她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殿下,广州刺史快报,港口纵火案盖因市舶使暴力执法与船员发生冲突所致,目前已烧损船只货物十三余艘,死亡六人,重伤二十三人。此番牵扯重大,臣不敢擅作主张。殿下,您看这……?”

      苏珦默默将广州刺史的折子摆上案头,祁锦登时一个头两个大,“你!”她压低了声音呵斥,“你怎么敢将此物堂而皇之带出来?!你不要命了!”

      “殿下,臣若不趁着今夜偷偷将此物带出,明日它可就得进政事堂呈到陛下面前了。届时恐又有人借题发挥,任人唯亲事小,但若是扣上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名头……”苏珦点到为止。

      皇帝疑心愈重,太女本就举步维艰,这会儿方做出些政绩就被皇帝猜忌厌弃,日后的处境怕是更不好过。

      祁锦沉默了,不管此事她参与与否,只要元珂与东宫姻亲不断,她的一言一行都与祁锦强行挂钩,更何况元珂上任市舶使一职也确实为她推举。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速速离开,莫教人察觉端倪。”祁锦打发走苏珦,内心陷入更大恐惧,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茶水换了三盏,元欣才姗姗来迟,“殿下急召所为何事?”

      祁锦直接把两份折子甩到元欣面前,“你自己看罢!”

      元欣飞速将公文浏览一遍,内心毫无波动。幼妹犯错,长姐担责,向来如此,从无例外。

      就因为她通房出身的生父早一步生出庶女,她们父女便被主君视为眼中刺时时针对。从小到大坏事恶事都是她来做,而主君的一双儿女只需要享受即可。便是她们做错了事,也有她这个长姐冲锋在前,善后在后。生母助纣为虐,主君越发肆无忌惮,一切错处都成了她们父女的错,谁让她生父管不住自己肚子让自己先出生碍了正君的眼呢。

      呵,怪她,确实怪她,怪她有一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母亲。

      元欣压下心中郁气,一针见血:“为今之计便是立即呈报陛下,请政事堂协同户部、工部商议章程。”

      祁锦默不作声,显然对此方法不满。元欣一眼看穿祁锦的心思,“悬崖勒马犹未为晚,殿下切莫将错就错,届时再懊悔,悔之已晚。”

      元欣仔细解释,“市舶司仅设立一年就为户部贡献了半成税银,更遑论其他榷禁品,足见其有利可图。国库日益充盈,陛下自然喜不自禁,然而这关口出了这档子事,圣上定会迁怒,就是革职元珂也未必能平息圣怒。”

      “……元珂行事莽撞,错处固然在她,但如此巨大失误绝非她一人之力。未免殃及池鱼,咱们只需将此事化为港口管理失误,更甚将工部牵扯进来,港口设计存在隐患,天时地利人和诸多因素叠加故而酿成祸患。”

      “另则,殿下可向陛下进言增设市舶司以扩大海贸,如此每处市舶司都能为户部缴收大量税银,保险估计甚至能占到一成更甚一成半的利。兴许看在一成国库税收的份上,圣上那边能勉强过关。”

      听元欣这么一分析,祁锦心中镇定下来,她仔细思索觉得此计可行。

      元欣看她的表情便知此事已妥,又补充道:“若是圣上此时仍犹豫不决,殿下便可再行谏言:河北、河南、淮南、江南东及岭南五道临近江海,水路纵横,常有商船渔船出没。九州万方同归天子所有,百姓取之自然,应当以税收孝敬感恩上苍铭感天子,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两全其美何不乐哉。”

      “不可,民生多艰,此举与苛捐杂税何异。”祁锦一顿,“若是商船买卖,阖该缴税纳税孝敬国君。”

      元欣颔首,“殿下所言极是。”

      祁锦此刻如释重负,“多亏你替我出谋划策,自从卢师傅调离幽州,我身边就只剩你了。”她感慨万千,“幸好有你在,否则这一关我恐怕就入了歧途,万劫不复。”

      元欣不敢揽功,“殿下言重。殿下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祁锦越看元欣越是满意,忍不住同她叙说心思,“阿欣,朝中若有你这样的肱骨重臣,大祁何愁贪官污吏,自会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这话元欣可不敢接,只搪塞道:“臣微末之身当不得殿下盛赞。宫门已闭,臣夜探东宫唯恐引人猜忌,请恕臣先行一步。”

      “嗯,路上小心。”

      元欣稽首离去。方出宫门,一阵凉爽的秋风迎面拂来,夹城两侧竹篁瑟瑟作响,深草喓喓。银月当空,纤云如丝,元欣乘着月色直奔尚书省,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宫角。
    插入书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8184278/58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陕西
    作品类型调整通知:鉴于本文事业线剧情多于感情线的考量,特将文章类型由[爱情]调整为[剧情]分区。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