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宁古塔【流放】

　　冰封的河水有些开化，风吹过的时候，咔嚓嚓能听到冰裂的声音，离近了能看到冰面下面流水，闭目细听能听到潺潺水声如同一首清脆的歌。

　　这种情况，直接在冰面上走就十分危险了，若是一个不慎踩破冰层落入刺骨的河水中，棉衣浸湿变得沉重，便容易被河水收了性命。

　　好在不是特别远的地方就有吊桥，荒废了一冬天，此时终于显露出它原本的用途。

　　林牧砍柴顺便从山上采了各种松蘑榛蘑黄蘑猴头菇回来，准备把养不下的小公鸡抓一只来炖。

　　路过河边时，见开化的河水冰冻口有巴掌大的银白小鱼，要是做鱼酱沾馒头吃应该很不错。他试着像年团团那样顺手抄鱼，但河水十分刺骨，林牧试了一次就忍住贪嘴，缩手不捞了。

　　想想家里还有冻鱼，做鱼酱应该也行。生命可贵，还是不要作妖了。宁古塔的河里总有各种鱼，不需要特意去养就有得吃，想想也是之前意料不到的某种富饶。

　　河水下面隐隐能看到泥巴里不全是石头，也有露着黑尖尖的河蚌，这种河蚌在京城附近的河里也有，看着肥厚，却没有什么好的烹饪方法能让其变得可口，不过如果砸碎了喂鸭子，倒是可以产出更硬实好吃的鸭蛋，腌制了以后，做成蛋心流油的咸蛋，特别下饭。

　　林牧回到家前，原本的小窝棚改成砖瓦房后，拾掇一下就很好看了，小院子前后花树，周围有河有山，田地广阔。

　　根本想不到刚来时，到处都是白雪压杂草的荒野地模样。

　　“回来啦，”林牧放好柴火和蘑菇。年团团已经将一山坡的菜园已经打理好，也把鸡鸭狗兔喂过了清理过了，做好早饭等林牧吃。“下次上山叫我一起吧，我怕饿了一冬天的野兽怕是要出来捕猎了，我跟你一起放心些。”

　　“不用啦，你昨晚那么晚回来，不就是除狼去了嘛，前几天抓的野猪也在笼子里了，你就好好补觉就好啦，我一个人早起就行。而且我有你给的武器防身，不怕。”

　　“可是，没看到熊，”年团团担忧的说，“按理说，也该冬眠后出来了。”

　　林牧一惊，“那我下回叫你一起出门。”

　　年团团笑着点头，“嗯。”

　　两人吃饱了饭，身上暖洋洋的，又出门干活，先查看土棚里合适耕种的苗苗，然后赶牛拉着机器，翻土插秧到田地里。两人轮流，不至于太累。

　　前段时间，季佐领来考察田地开荒情况的时候，是这么说的：“那么多地都荒着呢，你想种多少都行，都没主的。地税？你一个流人，这地又不是包给你种的，要什么税？哎呀，想这么多呢，你能种多些出来似的，先喂饱你自己吧。”

　　后来林牧了解到，关外和其他地方相比基本没有什么苛捐杂税，这些官员主要依靠补贴而非田地税收。再加上盛京将军给女匪兄妹面子，连带给他特许的免税政策，所以他秋天的收获都是自己的，这就特别有干劲儿。

　　复刻改造的各种种地设备非常有效率，配合年团团带回来的老牛，在广阔的土地大规模耕种，也不担心种不过来会误农时。这样在秋天也能争取收获最多的粮食！

　　匆匆的是农人的春天，而春天在这忙碌之中步步到来。为了秋季的那一分收获，不敢吝惜春季的这十分耕耘。

　　年团团花痴的看着，林牧赶着牛，偶尔查缺补漏弯腰种地的样子，腰身越加紧实，好想拍一下他撅起来的圆圆的棉布衣服！流汗的样子也好看。手脚虽说磨的粗糙了些，但是宽厚的手掌特别好握。

　　啊，他停下了，扶腰捶腿了。

　　年团团定了定神，重新把浮起的心思放在耕种上。

　　“换我了，你去休息一会。”

　　“好。”林牧想着只剩两行就完事了，也不逞强，把牵牛绳子递给年团团。

　　年团团的力气比他大多了，干起活来，轻松到飞起。

　　哎，我怎么会有这么能干又体贴的老婆！林牧不禁感叹。当年在林府开垦的实验田不如此时的万分之一大小，他劳作的力气实在没有练出来，这段时间虽然好多了，但依旧有给媳妇拉后腿的感觉。只能争取改进机器，让整个工作更省力些，自己更轻松胜任。

　　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

　　过段时间肥料准备好，又是一顿机器操作。

　　在各家还在忙着抢时间翻地播种时，林牧和年团团已经挨家问是否需要雇他们帮忙了。其他农户或是见过或是听说过林牧的“机器”，当时只觉得这京城人太懒又异想天开瞎弄。

　　直到看到林牧自己那块地已经种得又快又好面积又大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心动了。当年团团和林牧带着牛和机器帮助他们耕种的时候，他们这才深切体会到，这“机器”真香，真节约人力啊。

　　就算偶尔有春雨导致机器陷在泥巴里，牛也拉不动出不来的时候，还有年团团在后面单手一抬就能给拎出来。在旁观的农户看来，根本无视恶劣天气，毫无阻碍的逆天耕种啊。这里面说不定有仙法什么的，简直太牛了！

　　也有的农户信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怕把自己家的地弄坏了，也不敢招惹女匪上门。顶多请林牧带着牛来搭把手。

　　林牧干完活还跟人家科普，过度翻耕会破坏的土地的表皮，就像是伤害了大地的皮肤，虽说翻过的土地一时好用，漫长岁月久了就废了，这是他在林府自己小田实验的经验。所以要尽量符合道学，轮种大豆土豆各种作物，模拟自然的更替与休息，不与天地过度索求。把农户们听得一愣一愣。

　　其实关外很多人都不似中原汉人，世代把种地作为主业，他们了解更多是游牧打猎捕鱼等技巧，种地很多时候比较随性，或简单重复前人经验，偶有灵感改进一点点农耕办法，对于整体种植影响不大。

　　不像林牧，融合了各种农书的知识，比他们朴素的种地方式有飞跃式的进步。但他们还要看秋天的收获，才敢说真真正正信服林牧。现在只是觉得这家伙真是会用奇怪的工具偷懒，又特别能忽悠。

　　早先看着挺纯朴简单的啊，原来是脑子不太好。

　　得闲的时候，林牧到宁古塔城里，看看能不能接一些零活。如今兽医已经过完节回来了，木匠那边也没有着急的订单。林牧考察一番后没有找到差事，买了猪崽、羊羔回去，想和年团团养着试试。

　　回去的半路还捡了一只小猫。之前林牧也试着养猫来着，可惜没多久小猫就自己跑掉了，希望这回能养住。

　　狗子很喜欢新来的玩伴，高兴的把自己抓来的耗子分享给小猫玩，吓得林牧浑身发麻，还是被年团团给解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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