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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之一)
却说萧翼护着张束,逃到山上,被两名官差追捕。一名年轻差人见萧翼不肯投降,就说:「小老弟!你何苦为这凶人坏了自己性命哩?」说完就举起刀子向萧翼行去。萧翼此时无力抵抗,只想拼一死来保全张束。
「且慢!」忽然听惊叫声,一年长差人神态十分不安,伸手扯住那年轻差人,另一手指向路边。顺他手指看去,只见一堆石头,上插一杆青色小旗。差人们见了这事物,都十分惊怖。
「什么时候,这儿也插了清风旗?」
「提防!这儿可有他寨中人马?」
那干差人纷纷压低身子,东张西望,好像前面就有洪水猛兽,等待噬人。危急中,萧翼见机不可失,也无暇猜测那青旗石堆有何稀奇古怪,连忙反推着张束,往后面山路上走。众差人见萧翼又走,却不敢追赶,只是叫喊:
「快回来!小老弟!」
「小老弟!那儿很危险的啊!」
萧翼没命地推着张束往上走,也听不清那些差人又叫了些什么。推推拉拉地又向山上跑了一阵。渐渐地,差人们呼喊声,由大而小,终至听不见了。而张束仍是吱吱呀呀地叫着:「锦儿!锦儿!」
萧翼担心那些官差追来,强压着腔中鼓胀汹涌,勉强支撑爬着,到最后爬不动了,眼前一黑,软瘫昏死在地了。
醒来的时候,胸口不适已稍减。萧翼就爬了起来,四周看去,却见不到张束的影子。叫了两声:「张二哥!张二哥!」可是没有人回答,不禁忧心愀愀,难道张二哥昏昏沉沉,掉到山谷里了?难道是张二哥鸡鸣断魂香毒发身亡,死在附近了?
向前搜寻着,口中不时轻唤:「张二哥!」又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个山洞。他用力向洞内看去,彷佛有个人影。叫了两声张二哥,那影子却没有动静。心中虽然害怕,脚下还是向前行了两三步,才看清确是张束坐在地上。就前去说道:「张二哥!你如何找到这好山洞?」
张束见了他,只是痴笑,并不回答。他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现在天亮了,张二哥没有死,大约鸡鸣断魂香之毒已经解去了。忧的是,经历张家庄中种种事,难道张二哥忧伤过度,真的痴呆了吗?
张二哥身上满布血污泥巴,衣服都焦烂了。想起叔叔行囊中有一套衣服,他于是哄着说:「张二哥!我帮你换衣服,好吗?」张二哥是只笑不答。
见地上还算干燥,就把张二哥放平在地,又把张二哥衣服全脱了。张二哥只是傻笑,任由他摆布。这样一条好汉,经历家中剧变,就神智不清,只会傻笑,着实让人难过。也许在山中冷静两天,张二哥就回过神了吧!
他到山间寻了些泉水,把那些烂衣服搓揉干净些,回去将张二哥身上的污血泥巴都擦拭干净。张二哥左额好大一块烧焦伤口,背上也有些切口。帮张二哥把衣服穿上,大小还可以。十分疲累,一会儿就在张二哥身旁睡去了。
一觉醒来,胸口还是鼓胀翻腾难受。也许再休息数日就好了?回头见张束躺在身边,面色红润。伸手探张二哥,只觉额前滚烫,手脚却十分冰冷。难道张二哥发了风热?在这荒山野地,如何去寻大夫呢?要回市集中,就怕被官府抓到,是万万不能的!
他想起幼时感染风寒,母亲照顾自己的方法。于是拿了张二哥的烂衣服,去山泉边浸湿回来敷在张二哥头上。乡下孩子,多少都知道一些疗伤止痛的草药。又去山间寻了些药草,嚼烂了敷在张二哥的伤口,又灌在二哥口中。就这样胡乱的医疗着,几次下来,已感腹饥难耐,于是去外面找了些果子,先自己吃了些,又剥碎了些喂张二哥。
忙着忙着,一转眼过了四五日。萧翼胸中的翻涌,时好时坏,一丝没有好转的迹象。对于内功的周天运行法门,实是一窍不通。那一日教绑在柴房中,在生死关头,运起叔叔教导的虾蟆戏,奋力一踢,由于不得其法,伤了敌人,也伤了自己。现在身体难受,只有在地上打滚乱叫,才能稍解胸中的闷气冲撞,却让伤势越发严重了。不禁自怜自哀:「莫非张二哥和我就要葬身在这荒山中了?也许再也见不着细君了!」
但萧翼还是个聪明的孩子。每次乱打狂叫后,自我摸索一番后,竟然像神农尝百草一般,慢慢也摸出了些窍门,胸中毕竟好过一些。于是,每逢胸中鼓胀难挨,索性就把勇威拳、□□戏,依次舞个十几、二十遍。到后来还发现,若顺着气血翻滚的势道出拳,胸中就比较好受。若反其道而行,却是自讨苦吃。
如此过了十余日,他出拳处竟然可以发出火热、冰寒两种力道,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只是胡乱摸索周身气功运行的法门,没有师父指导,到底是没有把在张家庄受的伤势根除。到后来,只觉得病根深深埋在胸腹之间,常常没有征兆的就突然痛起。想要将此伤症根治,摸索了半天,仍然不得其法。
而张二哥呢?到了洞中十余日后,烧也就退下来了。只是左额头留下一个大疤。见了萧翼还是只会傻笑。
萧翼心中盘算着:「老娘尸骨无着。细君八成是永远见不着了。唉!只能自叹孤儿命苦。不如,带着张二哥回广陵,守着家园,养蚕种桑为生。张二哥也许永远傻了,但永远是我的兄弟。」主意打定,就开始摸索绕过高邮,回乡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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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子虽躯干小,老气横九州岛。挺身艰难际,张目视寇雠。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三?〈送韦十六评事充同谷郡防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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