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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真相 （上）
封越辰漫无目的的在天界的范围里乱窜，气喘吁吁的跟只无头苍蝇似的，他是被命令闭着眼睛来的根本找不到能回家的路。
刚刚他出了那叫天壑的庄严大殿，迷惘着如今的处境不知归所。脚是不停的走着，兜兜转转间他已不清楚会去到何地。
心中装着夕焰和那美丽的男子以及年迈的老者，封越辰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好想把这些景象赶出自己的脑海却堆积太多，让他无能为力去驱逐。
那三个人拼凑在一起的画面过于苦闷，折磨着书生早就杂乱的内心。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事情？心惊烦忧的猛然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纠结什么呢？龙少跟那两个人都是妖怪啊？妖怪们的事自有他们的解决方式，或许龙少弄丢了鬼魅元灵所以才被那老人处罚……鬼魅元灵？
着急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直到触碰到那圆形的硬实才放缓动作。这东西还带在他的身上，原来是要还给龙少的，这样他便不会受罚了吧？但那个美丽男子要自己离开的，再去的话好吗？
正在他徘徊不安时，远方走来了一群身着黄金铠甲的人，像是操练有序的侍卫。封越辰当即恐惧起来，正欲找寻一处隐蔽之所藏身躲避，眼神余光无意间瞟到了簇拥在队伍最中间那人，一下就像暴雷击中了他，直直定在了那里，忘掉本来要藏避的初衷。口中像牙牙学语的孩童吞吐的念着几个字——
“……寒……林子……”
来者似乎更早的发现了他，微微做出手势让侍卫们停下脚步便自行上前，走到封越辰面前，清雅磁性的嗓音熟悉且动听：“封公子，你来了呀！”
无法置信的看着‘寒林子’炯炯有神晶明透亮的墨黑眼珠：“你的……眼……睛……看得见……？”
“是啊！”像是表明自己视力无碍的‘寒林子’愉悦的在封越辰跟前旋转了一圈，锦玉华服也随之摆动，“我可是一点残疾也没有。”
木愕的看看对方身上莹光锦缎美如月华的服饰和高贵中透出庄严的头冠，配着此人本就完美无瑕的容貌，一副站在云霄之巅的天人之姿！
封越辰茫然了，言塞了很久才终于道：“你……你也是妖？”音量越发减小，只因向仿佛身边围绕飘渺仙气的‘寒林子’问出这样不恰当的话是种错误的亵渎。
“哈哈……哈哈哈……”对方开怀大笑，笑声嘹亮清澈像讽刺着封越辰滑稽的问语。乐声半晌后渐渐缓和——“封公子，我怎么可能是妖呢？你看我一身仙风道骨也该觉得我乃圣者神仙。对了，”眼角一挑满含愉悦看着他，“我还真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封位帝座，乃南天帝帝凛。”
什么？！天帝？！封越辰感觉被一阵落雷精准的劈中，硬直而乏力。巍巍颤颤的再次求证：“你说你是谁？”
“天帝。天上的帝君。就是你所仰望的天空之上的神。”怕他不明白，表明身份的帝凛‘好意’的提点。
“你居然……是……”眼眶睁到不能再大，封越辰原本杂乱的大脑似乎慢慢理清了一些从前解释不通的事情——“那么……那龙少他真的是神仙？”回忆夕焰三番五次的跟自己说‘我的神仙’都被他一笑置之，原来不是龙少有疯病，不是龙少有妄想症，而是自己从不相信这自觉荒谬的真实！
“龙少？”轻轻跟着念了一声，帝凛翘起嘴角，“你说夕焰龙君？他确实是神仙，而且还是上古应龙的后代，虽然为人冲动不羁却挺善良又乐于助人，被你害成那样还真可怜呢！”
“……害他？我害他？”封越辰像痴儿般不懂帝凛之意。
“对。因为你的关系他被定罪，立即要处以极刑了。”
“我……？”
“你偷拿了他给你弟弟们治病的合化珠，而且天界还有几样重罪在等着他。宝珠未带回而他也不想供出你，因为凡人沾染仙物可是要受神罚的。为保护你他连申诉调查都不要，一心承担所有罪名。”帝凛像陈述着什么无关紧要的题外话，神情悠然自得。
“……你，”封越辰非常陌生的望着这在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算命先生，“你怎么知道龙少给我弟弟治病？你怎么知道我从他那偷了那宝珠？你不是说过那病只有鬼魅元灵才可解？”
“我算准他定会帮你，不管过程有多困难他都会去做。果不其然，他不仅盗宝救人还因为保护你担负刑责。哎……”帝凛的语气有些嘲嘻，“为了你这般男人他这么做值得吗？他为你赴汤蹈火，但你却因‘寒林子’的话对他心生顾忌和猜疑，想来还真好笑。”
“龙少是神仙……”封越辰捏紧了拳头，胸腔犹豫呼吸的不匀快速的起伏，“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我弟的病是妖魅害的？”
睥睨着这心防逐将倒塌的斯文书生，帝凛感觉自己如同在戏耍一只小耗子：“对啊！你弟弟的病是叫石寰是妖毒所致，我没有骗你。可，我也没有说过是他害的吧！明明你一厢情愿先入为主，笃定他便是那害人的罪魁祸首，与我何干？”
“你……你告诉我，我弟弟他们的病是怎么来的？”顷刻恍然大悟，封越辰非常确信帝凛是知道真相的。
“那自然是……”帝凛调笑的音律突然拖长，手指缓缓指着自己的胸口。“你还记得我给你弟弟的两个福袋吗？那就是答案。”
“为什么？”封越辰愤怒又茫然的质问，“我一直很相信你，你为何害我家人还误导我是龙少的过错？”
“封公子，你不是说你不相信世间有天神的存在吗？”帝凛一下换成了还是‘寒林子’时温和儒雅的表象，“那你为什么要信任我的鬼怪之说呢？除了拿给你几个害你不浅的平安符我没有再帮过你什么吧？你的龙少他可是费尽心力不畏艰辛的为你消灾解难……最后你依然怀疑他，却相反的赞同我的话。其实……”此刻，他脉脉含情的眼神直盯着封越辰，太过逼真——
“你喜欢我吧！你无法否认比起‘龙少’你更愿意与‘寒林子’相处，因为在‘寒林子’的面前你才能找到一种身为有用之人的幻觉！”
——！！！犹如五雷轰顶的震撼措辞让封越辰无言以对，心底似是破了一个口，原先岔愤和怨念一瞬间漏光。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反驳，眼前这自称‘天帝’的算命师寒林子并没诬陷他：龙少不管多善良多真诚他也不曾发自内心的信任过他，留着一条后路；可是面对寒林子虽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却有种可以无话不谈自满自足的感觉……这莫非就是对方所言有用之人的幻觉？他怎么会如此卑劣？
“还有，”帝凛的眼神陡变挑逗，“你抱他的时候是不是很顺利？那奇怪的虚软使他不能动弹反抗，也令你一偿所愿。不是说你喜欢他而是你在强抱他的时候所得到的那种征服强者的满足感，欲罢不能的满足感。得逞后还能随心所欲，你终于凌驾在他之上了。”
封越辰完全木然了，“你知……道？”
伸手进封越辰的衣内很快取出了一个福袋，帝凛把福袋拿到他眼前：“这里装着的叫大厄曼陀罗，就算小小一株若是长期接触也能吸食干仙人灵力，名符其实的魔草。不过你放心，这种植物对凡人是没有影响的，而且你要感谢它，毕竟也算你成其好事的月老啊！”
没有出声，封越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介意书生的反应第一次叫出：“封越辰。”帝凛的手指触上他的脸，顺着眉头紧皱的纹路划过鼻梁，“你是个自我中心又极度自我保护的人，除开你弟弟你从来不曾为任何人认真考虑过吧！我也并没完全骗你，我以前说过你的人命官司是贵人相助，没那个人你早就枉死下阎罗等待轮回了；但夕焰龙君破坏了你命定的宿世姻缘，那名青楼名妓本因在你被处决后与你一块共赴黄泉然后转世再续前缘。岂料他救了你，改了你的命盘……所以他也算是间接做了坏事。而且就算我不误导你，以你那易猜忌怀疑的个性也会找个外人找个理由推在别人身上，我只不过给你下了一根定心针。承认吧！你就是个伪君子。”
帝凛的嘲讽对封越辰的打击已不如先前的大了，他现在只想明白一件事——“你说龙少要受刑？是……什么刑？”回忆不久前那三个人组成的画面封越辰的心又是一阵阵绞痛，他问是在问却怕听见已出现在脑海里的答案！
“夕焰龙君盗宝伤人害命又勾结妖魅意欲逆天反叛，证据确凿，极刑待之。除去仙班毁灭仙躯，轮回九世不得善终。”帝凛笑笑道。
“是你？”封越辰咬紧牙关，瞪着如同说笑的俊美男子，“你陷害他的对不对？什么莫须有的证据都是你弄出来的？为什么？龙少他那么好你怎么要这般害他？！”
“呵呵，封越辰你一贯就是这样，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你为何不想想若你不偷拿他带去的合化珠他也不会这般倒霉，至少还有调查的余地。正为要保你安全不受神罚他才一心领刑。至于那些不晓得从哪来的谋逆证据我也挺惊讶的，但是却让我觉得像你这样疑心重也是好事一件，被信任的人连番背叛也太过可悲了。”
帝凛最后的那句话封越辰听不懂，可手却下意识的摸向揣着合化珠的地方。想着龙少费尽心神取来的这颗宝珠被自己偷拿了……
‘你还真是善良。’这是龙少对自己最错误的认识。
‘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这是龙少在县牢里保证自己不死的豪言壮语。
‘因为我喜欢你。’这是龙少被自己逼问为什么救他时的解释。
‘我喜欢你，封越辰。’这是龙少躺在自己身下对自己真挚无垢的表白……
…………………………………………
其实每一次的交谈龙少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自己从来不以为意。紧紧的捏着隔了两层布料的合化珠，封越辰对自己的痛恨和哀怨达到了极点，霎时间爆发，大叫着——
“夕焰！！！！！！！！！！！！！”
脚先于大脑运动起来，想照着来时的路寻径跑回那叫天壑的大殿。
还未放开步子前进几步，四个身着黄金铠甲的侍卫便迅捷的再前方拦住了他。封越辰力量弱小给硬挡架下来。
“让我去找他！让我去找夕焰！！”封越辰怒不可遏的转头对着帝凛大吼。
“大胆！敢对帝凛大人无理！”架住他的侍卫忍不住喝斥着。
帝凛挥挥手让侍卫不在斥责，走上前近距离正色的盯着他：“封越辰，你以为天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说着手掌抚上书生揣着合化珠的那里然后用力一拍——顿时，封越辰痛得皱紧了脸，觉得有什么异物被嵌进了自己的身体，刚接触到血肉便悄无声息的融化……想张口喊叫却哑了声音！
“暂时你就别说话了。这宝珠已与你身体融在一起，病痛苦难瘟疫都会远离你，你的命格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能安然一生。从今开始你是合化珠，合化珠也是你。也算我送你的……礼物。”加重‘礼物’的语调，帝凛最后看看这个清俊斯文的男人，微微的勾起嘴角的弧度。
“你们几个把他带到北天门，送他回凡间。”命令完架住封越辰的几个侍卫，帝凛身一转便号召着一旁的大部队跟他走……
仿佛可以想象与自己背道而驰的封越辰正无声的呐喊着‘夕焰’两个字，帝凛越发觉得好玩，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的不断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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