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后

　　“声音消失了。”
　　地下某处，梦美侧着耳朵聆听，有点惊讶的说。
　　小池慎也点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来担心或者放松：“就在这里待着，再等等。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也该回来了。”
　　他也在听着楼上的动静，并且对这意料之外的好效果感到惊讶，不得不怀疑这是否是敌人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而采用的示弱手法。
　　但这警惕没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听到了夏川晓他们的声音，地下入口处的障眼法被正确方式打开，三个人很快下到地下室里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幸村看起来终于能够平静下来呼吸了。
　　夏川晓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看到大家人数齐全衣着整齐，也放心下来，还是没忍住也问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对方没找到我们。”吉赛儿答道，她看了看小池慎也，“慎也君真的很厉害呢，明明都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后也没发现我们。”
　　要知道地下原本用作储物和厨房，过去大家庭的女仆就在这里准备餐点，因此通往地下的楼梯设置在方便又显眼的地方。如果不是用了障眼法，根本没有看不见的可能。
　　莲方才还是因为担心梦美才一路疾驰，现在看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就半点也不显露自己的情绪，一副忠实又冷静的样子走进去站在梦美身边。
　　日向宁次则是肩上还扛着一个人。那人软踏踏被他放在地板上，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看他头上的雾隐村护额，大家就都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的忍者之一，虽然昏迷着，但全身上下都没什么伤痕，只是衣领处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还有些潮湿。
　　“干的不错啊。”小池慎也说，这也算是颇有些收获了。

　　到了这一步委托人已经很难再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有的行动都要靠雇佣忍者来完成，不过三人都没干过什么严刑拷打的事，好在莲接下了这项工作，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告诉众人一天之内就会有结果。
　　“能观摩吗？”小池慎也随口问，并没报什么期望。
　　“随意。”莲回答。
　　倒是樱井梦美看起来有些苦恼的模样，在夏川晓跟去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小声道：“晓，我觉得那个还是别看的好。”她一副心理阴影深重的样子。
　　但忍者总归是什么都得会的，如果因为不擅长某方面而导致了任务的失败或者小队的阵亡，怎么想都是更加难以接受的事。
　　她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莲的虫子能够携带各类的毒，这她已经猜到。不过当椅子上那个被捆的连指头都无法移动的人慢慢在难以言说的感觉中苏醒，恨恨的盯着在场几人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惊讶。
　　木叶肯定有专门的拷问部队，想想也知道必定用的都是最令人痛苦的法子，或许还能强行破开人的大脑去查看记忆。但那和她这么个毕业没多久一直在医疗部实习的人关系不大。她听到那些唾骂渐渐变为痛苦的喘.息，觉得自己或许该听梦美的待在外面才对。
　　按照莲的说法，这仅仅才是开始。
　　小池慎也看起来也有点出乎意料，按理来说他应该优先完成任务，但眼前的一切实在不具备观赏性，他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夏川晓，对方不仅仅是他队伍里一员，还是他的小伙伴，从后一个角度考虑，他实在不应该让她站在这里。
　　唯有莲一副冷冰冰不为所动的样子，按梦美的说话推断，他生长在一个封闭的族群，自有一套处事方式，很多情感与观念都不与大多数人共通。
　　“还不问吗？”
　　忍者一张原本就不美观的脸已经全然涨红，呼吸急促，身上满是汗液，喉咙中因为身体所受的痛苦时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
　　“这只是开始。”莲冷静的说，他看了眼两个忍者怪异的表情，稍微思索，拿梦美对比，明白过来，“我们可以先出去，距离药效发挥还有很长时间。”
　　他说话向来简单，但又显得理智又礼貌，一般情况下会给人一种风度翩翩且可靠的感觉。但此时一个忍者在他面前，被虫子注射了某种药物，无法逃离，怪异的痛苦抽去力量，又无法死去，只能朝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地狱坠下。这种情况下莲依旧神色如常，口气依旧，对着狼狈不堪的俘虏，连礼貌也与对其他人无不同。
　　“你要告诉我们神木辉的所在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解药，”他口齿清晰不急不缓，没有一点威逼的样子，甚至好像自己也为对方的处境感到抱歉，“不然的话为了达到目的我恐怕只能多来几针了。”
　　忍者的神色一阵扭曲。
　　他不可避免的感到毛骨悚然。
　　讯问的手段即使不曾经历，也多少听说过或是在合理的范围有过想象。残酷、冷血、高高在上，又或是忠诚、坚毅，早已把同情抛却在时光里。这幅毫无改变的态度才最异常。明明已经将最残忍的手段用上，折磨的同时也摧残了精神，却偏偏一副毫无察觉的姿态，用着仿佛平等可以交谈的态度。
　　滚烫的血液几乎要让身体沸腾，他咬牙忍着，实则清楚的感觉到意志力正在崩坏。一天？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跪在地上献上全部情报以求一个解脱。
　　而解脱的方式。
　　他不敢想。
　　但眼前的男人一定会继续用那样有商有量的态度面对自己，不论面前是一个人，还是一摊只会发出单一声调的烂肉。
　　夏川晓先打开门走了出去，小池慎也紧跟在她身后。
　　没有抱怨的理由，莲本来就只是被牵涉进来的人，这时候帮忙简直是仁至义尽。
　　但她或许真的不应该观摩的。结局已经有了大致想象，区别只是有多糟糕而已。
　　小池慎也闭上背后的门。
　　他们都毫不怀疑，用这种方法套情报，只要死不了，恐怕是战无不胜。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夏川晓想说上这么一句来开场，但张张嘴没能出口，只能抿了抿唇，干巴巴的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好像有过莫名其妙看到别人记忆的情况。”
　　她向来挺得过且过的，但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也就不至于毫不在意。
　　“我大概有点猜测，但是还需要证实一下。”
　　主要是以前没遇到刚需的时候。
　　“你说。”
　　“我能用刀划你一下吗，很轻的那种，划完包治好。”
　　“……你划。”
　　虽然这要求莫名其妙，但本着对好朋友的信任，小池慎也还是答应了。

　　十五分钟后。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离开的两人又重新进去。这次莲已经站在屋子一侧的窗边，专注的看着屋外的风景，那姿态和在船上看着海浪无甚区别，好像他突然失去了听觉似的。
　　但屋子里的声音比方才响亮的多。
　　粗重的呼吸已经无法掩饰和克制，忍者如图一条脱水的鱼似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身体有节奏的颤抖。
　　“还是不肯说么。”小池慎也感叹了一句。
　　莲转过身，在他说话之前，那忍者似乎略微恢复神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艰难的“绝不”。
　　“要不交给我们试试？”小池慎也用一种轻松的语调道。
　　莲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变的回答一句“随你”，依然站在窗边，没有离开的打算。
　　意料之中，小池慎也心想，这家伙的言下之意大概是“需要情报的是你们”。
　　于是他走到那忍者身旁，用任何一个从来没有审讯过的人的口吻问道：“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时候接到了要袭击我们的任务？任务发布者是谁，你见过他吗？雾隐的七人众，林檎雨由利，也是执行任务的忍者之一？那是个怎样的人？”
　　问的真够长的。
　　如果忍者现在处在正常状态，恐怕会忍不住这样嘲讽。繁多的问题，听上去并不是每一个都有相同的提问价值，因此如果真要认真回答，说出口的就不是一句简单的答案，而是一连串事情的经过。但真正的、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的忍者，谁会去回答那些问题呢？
　　他恍惚的想到，大脑仍存在几分清明，多的却是长时间煎熬造成的空白。他想要再多一点再久一点维持那些还没有坏掉的部分。
　　是啊，是什么时候接到的任务呢？他原本就不是流浪忍者，而是长期受雇于大商贩的专业护卫，林檎雨由利则是护卫的头头。那女人早些年作为忍刀七人众肆意的非常有名，弑杀又嗜甜，可惜没能得意太久就患了麻烦的病症，战斗力大受影响，否则也不会愿意做一个商人的护卫。
　　他努力的回忆，他总得竭力思考点什么，才能尽力维持这所剩无几的意志。
　　“意志？”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有些迷惑的声音，“什么样的意志？你马上就要死了啊，死之前还要经受这样的痛苦，你的同伴也已经死在了楼里，你没有可以保护的人了。”
　　“你不想快一点解脱吗？”
　　那声音轻轻的发问。
　　“我不……我……”他隐约看到一抹亮蓝色，汗水模糊了视线，眼前只是无数流动的色块。
　　他没能看到手臂上细小的伤口渗出鲜血，根本毫无察觉，那样轻柔的痛在沸腾一般的痛苦和快乐中简直不值一提。
　　他紧紧咬住牙关，确信自己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出去，只有思维，他无法控制，寻求解脱一般的随着那些问题，细细的、细细的回忆。
　　“可以了。”那声音突兀的打断。
　　他突然僵住，模糊的意识到一点点异常，他没有说出一句话，却突然有种过于真实的错觉。
　　好像他已经背叛了什么。
　　强忍着被汗水蛰的生疼的感觉，他瞪大了眼，眼前站着那个岁数不大的小女孩，随着她合上眼又睁开，暗蓝的光幽幽闪动，她表情里同样没有那些狠厉的势在必得的情绪，只是些在普通人中很常见的样子，就像是人们在见到和自己相似的人遭遇了苦难似的表情。但那蓝色的光又显得非人似的高高在上，就好像在说
　　“结束了”。
　　他的痛苦、他的隐忍、他的坚持，纷纷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
　　高悬的一线被不断的扯紧，拉到了极致。
　　“嘣”的一声。
　　一阵猛烈的颤抖，眼球后翻，视野骤然变黑变暗，时间好像突然失去了意义，大脑近乎空白，却又机械的重复着不知何时听到的话。
　　不想解脱吗？
　　“我……我说……哈……”椅子上的人突然瞪大眼，狂热、渴望的和刚才判若两人，他先前的一切挣扎和抗拒都好像一场幻觉，他深深的、渴望的凝视着眼前最近处的人。
　　“求你……求你……”
　　夏川晓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跳了一步，躲开那过于黏腻的视线。
　　没人注意到那变了质的神情下小小的挣扎和绝望。
　　他们都为任务而来。
　　“成功了吗？”
　　夏川晓转过头，对上莲略带探究的视线，他看起来有些好奇，对于他们所使用的方法。又并不怎么关心，对于他们能否完成任务。
　　“嗯，成功了。”她回答，用手擦了一下脸。手背上一片湿意，是纲手替她准备的便携式隐形眼镜，看起来不知为何，这东西在刚刚没能维持稳定的状态，化作原始的液体状态滚落出来。
　　“目标在安水村。”
　　情报中最重要的部分被总结为一句话，至于更多的，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聚在一起开个作战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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