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6 遭到女儿反对仁易再次寻找亲家
　　赛竹依旧去上班。乐时轮和李一萌也有时来看她。一次，他们在街上碰到了莹儿。赛竹介绍说：“谢干妈，这是《大公报》的记者乐时轮；这是郴州汽车团的李一萌。”又向两位男士介绍，“这是我家的干妈。住在橘子洲《谢公馆》的。”乐时轮高兴地伸出手去紧紧握莹儿的手，莹儿直往回抽，“幸会，幸会。《谢公馆》，听家父提起过，说是只有谢德贤一家在橘子洲还有橘园。”莹儿含笑点点头问：“你父亲是谁？”“我父亲是乐崇举。”“哦。。。是商会会长。”“是的。”当乐时轮与莹儿寒暄过后，李一萌才伸出手来实实在在地和莹儿握了握“干妈，你好。”莹儿见三个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很是喜爱。赛竹说：“干妈，和我们一道吃饭呗。”“哦，不了。我还要买东西呢，梅儿，欣儿在家等着呢。”莹儿知趣地和他们挥手告别。这件事，莹儿见到仁易很自然地提及。仁易开始不以为然地说：“菊英讲过，她从江西回湖南的路上碰上两位小伙子很肯帮忙照顾。”莹儿坐在仁易家的院子里继续说：“两位小伙子都不错。”“长得怎么样？”秀婷坐在旁边问。“一个胖胖的，西服革履，说是《大公报》的记者，姓乐。哎，刘老爷，他可是乐家的少爷。”“哪个乐家？”“就是商会会长乐崇举。”“是不是大少爷？”“那不晓得了。”仁易饶有兴趣地听着，“还有一个，穿工装，长得很是精神，剑眉大眼，方脸狮鼻，姓什么我忘了，说在什么汽车团。”秀婷说：“现在年轻人真新潮，长衫大褂不穿了？”“我看穿新潮衣服也顶好的，年轻人嘛。”“他们在一起做什么？”“说是一起吃饭。开始我还以为是菊英的同事呢。”“难怪她看不上陆家，原来在外边已经找了男人。”“别说这么难听”，仁易训斥着秀婷，“菊英在外边做事，认识男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曾经让她把乐少爷带来看看，她不肯，显然交往不是很密切的。”“看来，你早就晓得她的事罗。”“菊英是说过。我本想和陆家结亲，不过陆家太小里小气，菊英看不上。”“你也是，陆家那个经营法连你都看不上，还让女儿过去受那份罪。”莹儿说。“菊英没同意，我也没勉强。”“要说乐家少爷，我看行。他爸爸是商会会长，家有资本，本人的事由也不错，很有些派头。”莹儿建议着。“谁晓得菊英同意不同意，人家乐家接纳不接纳。你看菊英对他怎么样？”“我看菊英对那两个人都还行，看不出对那个更亲密。乐家少爷是长沙人，另一个年轻人好象是下江人，说话硬帮帮的，不似长沙话柔和好听。”“下江人？”仁易本能地警觉起来，“我听他的口音像下江人，我也说不清楚，没多问。”对莹儿来说，见菊英与别人交往，尤其是直接同男人在一起觉得新鲜，没料到仁易早有所了解，秀婷却津津有味听他们讲话。仁易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往常遇到事情他都能沉得住气，可菊英的事让他牵肠挂肚的放不下心来，睡不好觉。他心里清楚：菊英是个外表柔顺，内心刚强的女孩。外表的做派有些像岫妍，而内心的深处极象子棣，他把母亲和外婆的性格结合在一起，各有各的用途。如果外在的压力强加给她，要是不符合她的本意，她当时就会采取激烈的态度来反抗，想要使用威严和压服对她不起作用。会不会在嫁人的问题上也将会出现这种状况？他不寒而栗。可是站在父亲这个位置，对于已经十七岁的姑娘来说，早该选择婆家了。她交往的乐少爷，家庭和本人的条件很不错，应该是求之不得的，看来这位少爷在追求菊英，要不然不会时常去找她。自己得把菊英的婚事管起来。又过了些日子有了闲暇，仁易早起溜达似乎在无意之中提出来，“菊英，局里的工作忙不忙？”赛竹捧着一本书坐在竹子旁看着，听到父亲说话抬起头来，“爸，不算很忙。最近要到下面去检查。”“去哪里？”“我去的这一路是中线：湘潭，衡山，衡阳，耒阳，郴州。”“什么时候走？”“大概下周。”“几个人一路？”“可能是三个人。”“那个乐少爷还来找你吗？”“有时候找。”“他成家了？”“不知道，我没问过。”“要有机会，让他到我家来坐坐。”赛竹立即警觉起来，“让他来做什么？”“爸爸想见见你交往的人么。”“爸，我所在的业务科要交往的人有不少，你都想见吗？”“菊英。。。”还没等仁易说完，赛兰从外边进来，“姐，这里有你一封信。”“是吗！给我。”赛兰递给她，仁易问：“谁来的信？”赛兰说：“爸，江西老家来的。”赛竹把信交给仁易。仁易一看，确实是老家来的，拆开来看。赛竹乘势拿了书，拿了板凳起身往屋里走。老家的来信是嫂子托人写的，说老家今年大涝，收成没指望，想带长春来长沙。仁易心中明白：从熙荣结婚后，他得养活自己的堂客和孩子，再养活母亲还搭个长春够困难。家里山脚下那几分地本来就贫瘠长不了多少东西，雨一大，首先冲毁山脚下的地，会没得收成。他把信放进去，本想和菊英多说几句，赛兰一来，赛竹也走了，一时无法找到话茬接着和菊英说这桩事。不过，菊英接人待物是有分寸的，在父亲没有许可的情况下不会和其他人有过于亲密的交往，这方面，他确信。想到这里，他回屋给老家回了封信。
　　陆春和来了，他兴致冲冲地告诉仁易，“咳，你家的孩子和我家的孩子正好马羊配，夫妻和谐还能兴旺家业。”仁易想了想说：“陆兄，刚开始我也认为合适，可菊英这孩子现在见的世面大，眼界宽。这不，局里又派她到湘潭，衡阳去检查、指导下面的工作。她对一般人都看不上眼，和她交往的那家乐少爷她也一点不主动，对你家更不热情，看样子像似不愿意。”“仁易，我们两家结亲多好，知根知底。她不愿意，你当父亲不会狠狠地教训、教训她。”“咳，上次我同你讲过，她的脾气倔得很。这次我同她谈了，她就是不愿意，我强迫也没用，逼急了，她会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或者到她老祖家去住，你总不希望我和孩子闹的那么僵吧。现在长沙宣传新思潮多厉害，兴女人自己做主婚姻，我一个人也扭不过来这种风气；再说你家老太太也不会容忍孙媳妇在外做事，几天几天不回家的吧。”“吓！我训了他们一顿，他们现在不敢啃气了。”“别人好说，只怕老太太不好办。”“那倒是。”“强扭的瓜不甜，就是我们俩人做了主给办了，两边的气也不顺，何苦呢。”“我家的事好办，由我镇着呢，如果菊英不乐意，我就无能为力。”在陆春和刚到时，秀婷去找了柏嫂，让她到街上买些点心来。柏嫂了解陆老爷的一贯做派，专拣些绿豆糕，油皮酥之类，满满包了一大包。这时仁易向秀婷使了个眼色，秀婷喊，“柏嫂，给陆老爷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柏嫂进来把一个大包点心递给秀婷，秀婷给了陆春和。仁易说：“陆兄，不好意思，这件事可能办不成。这包点心孝敬老太太，况且我尊重老太太的意见。老太太对菊英不满意，我也并不在意。”陆春和看到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咳！这知根知底的还不行，以后我也不管了，由老太太挑人。”“就是的。”仁易赶忙接他的话。陆春和心里有些别扭，提亲的是仁易，现在反悔的也是仁易，还借着老太太的态度来说事，他也说不动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也没客气提上点心说：“我回去了。”仁易和秀婷忙往外送，仁易还说：“这回可顺了老太太的心，你也算尽孝道了。”在仁易和秀婷往回走的路上秀婷埋怨花了好些冤枉钱，仁易却说：“这事是我主动提的，我又反悔，花些钱也值了，不然会落埋怨伤了感情的。”
　　橘红出嫁了。由禾香做的媒，嫁给她家的店伙计。橘红和她的家里很是感激仁易，让橘红有个好归宿。仁易也掏了一些钱算是陪嫁。柏嫂准备再找一个小丫头来调教一段，管理孩子们的生活，这时仁易的嫂子来了。秀婷和仁易商量后同柏嫂讲：“不用再找丫头了，让燕来管，嫂子再搭把手。粗活让蔡嫂和桂嫂来做。除了长春，孩子们都长大了。”秀婷见嫂子来后又添了两口人，为了节约开支她想了这么个主意。柏嫂心里明白，老爷是同意了的，虽说伯妈勤快，可不归自己管理，自己只能多做些事，别让老爷挑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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