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邻月惊年少

作者:黄昏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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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大婚前


      天佑二十一年冬,十二月初一,宜合婚嫁娶。
      “奉天子诏,何氏女性行淑均、温婉良德、宜其家室,今许东宫太子,是而天定良缘。皇室久未生喜,特遂婚期,于两月后,冬岁初瑞,月初一,乃是良辰吉时,宜喜结姻缘。特入主东宫位正妃,且抬侧妃王氏入宫!特此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十月的储君婚期已定,两月后,便是逢年岁之时,意图办成喜事,原本的太子婚典也是需要先缓和一年半载才方能有条不紊的完成,这紧锣密鼓的要在两个月后行大婚,怕是有点紧迫。
      其实陛下也是担心,若是再耽搁几日,说不得又得生事,届时太子妃指不定又得出什么岔子,还是快些操办了好。说实在的他都有些怀疑,是郑栩为了拒婚特意从中耍的的手段,他拗不过自己,便从给他敲定的太子妃上下手,如果不是清楚郑栩近来的脾性,他还真会这么想。
      是此时,东宫内,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避免这一天的到来的郑栩,也只能去接受,这世上就本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直如他意的,他已然成为了储君,还能什么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呢。
      面对那本【花朝记】,他想,自己势必要辜负一个人,好像,自己再也赎不清他的错了。
      “殿下,内务府的总管来了,说是给太子量衣,准备大婚当日的冕服。”允福在门外禀报的时候,郑栩一个人在里面静默着,自从圣旨下来后,他时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聚墨斋,不听不看,自说自话。
      “进来。”允福得了指示才敢领着人进去,推开门,里面却是阴暗重重连扇窗户都没有开,允福当即以为还是宫人们疏忽了,连忙要去开窗。
      “是底下人的疏忽,居然没有开窗,奴才这就去开了窗。”
      “郑栩看了一眼允福没有说话,其实不是底下人疏忽没有开窗,而是他吩咐的不要开窗,似乎那透进来的光,总能照穿他心中的什么。
      允福开了窗,外面的光线才得以穿进屋内,照射在铺着红色团花的地毯上,此时俨然也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日光正好,驱散了一屋的阴霾,却驱散不了郑栩心中的阴霾。
      郑栩大婚,宫里宫外都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内务府的是一趟一趟的来,连天清闲的都没有,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人,不否却是寻了来。
      “我听人说,这清荷苑本是侧妃住的,如今太子妃与侧妃即将入宫,不否是否要搬出清荷苑?”这是自上次郑栩与他挑明后不否第一次见郑栩,此时的东宫已经紧张的准备着储君的大婚事宜,宫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好似都是在替郑栩开心的。
      她心中一片悲凉,好似太子妃等人进来后,自己便再也得不到郑栩的关注了。而清荷苑,自己也要腾出去。
      “不用,你就在那里住着。”郑栩能安排她过去清荷苑住着,必然也不会在她人进宫后就撵走了不否,对于他来说谁住清荷苑都一样。
      看着郑栩面色丝毫没有一片欣然与紧张,不否问出了她的心声。
      “殿下,开心吗?”
      不否这半年来,经过杜若的教导,早已经一改往日的言行举止,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雍容闲雅、落落大方,也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说话有度,却是在此刻突然逾矩问了句不该问的。
      当即惹的杜若就是一阵心寒,不否如今在这东宫中虽说是一人之下也未尝不可,但是她没有殿下的宠爱,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呢。原想着,能好好改变她,大放异彩,以后殿下怜惜也说不得会雨露均沾,不至于在宫中孤独终老,哪知这会问的话,简直是要命了。
      闻言郑栩也是一愣,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开心吗?
      他做什么都没有人问过他开心吗?愿意吗?
      他能说什么,他不愿意成婚,可是他还是得按着圣旨做,他不开心。可是他不开心又如何,除了他自己谁不开心?听吧,外面的宫人们语气里都带着窃喜,好似成婚的不是郑栩,是他们自己。
      “我没有糖。”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摆着的【花朝记】上,那本书,明明是新的书页,却已经被自己翻得折旧了。
      不否诧异的歪头,她没有听明白这句回答,可以说郑栩回答的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不否却没有追问什么,或许是郑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刻意如此忽悠她的。未避免郑栩烦躁不否便回去了。
      没有要到糖果的孩子是难过的,他不开心,他能不开心好久好久。

      太子即将大婚,京城内的巡逻事宜便比寻常时候都要多,李文意作为如今陛下器重的武将,更是被安排巡视东宫外,确保大婚前后不能出半点差池。
      李文意同郑栩也是旧识,之前在国子监的时候,他们这群少年可谓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好不自在。
      “你是何人?为何在东宫外鬼鬼祟祟?”李文意看着门口那鬼鬼祟祟的人当即历喝一声,一甩挎在腰上的刀就追了上去。
      他踏着如飞燕的步子飞快的追上在人即将逃走之际揪住那人的后衣领。本想逃之夭夭的人,奈何遇上的是身手不凡的李文意,还未移动步子就被抓住。当即害怕的头都不敢转过来,一个劲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李文意用力一个拉扯就把人甩到了自己身后,就是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开,人才得以见到他的正面。但见被他抓住的人,固然穿的是一件灰色的普通衣服,也是行的的男人装束,但生的一张芙蓉面,被拉开的领口的衣襟露出白洁光滑的肌肤,不像是男子的皮肉;瘦弱的身姿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男儿的身形。她瑟瑟缩缩的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里都透露着惧怕。
      这哪里是嫌疑人,分明就是爱慕太子所以偷摸出来的哪家小娘子吧。
      李文意发现她的身份后就赶紧松开了手,生怕被认为是登徒子。眼见着那姑娘似乎是要委屈的哭出来了,此时远处噔噔噔的又跑过来一个绿衣服的小姑娘。
      她跑到他们身边停下来,却是来不及看一眼旁边站着的高大的男人,抱住女子就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公主!您怎么跑这么快啊,差点奴婢就找不到您了。”
      李文意一听这称呼,当即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连忙跪下来认错。
      “微臣该死,冒犯公主,还请公主恕罪!”他固然有在宴会上远远的瞧见过公主,只是隔得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容貌,是以才会发生这件事。
      郑姝只是先前被李文意揪住衣领的那下吓到了,其余的到是没有什么好怪罪的。也怪她自己,穿的不伦不类的在东宫门口晃悠,又不敢进去才至于会被李文意发现行迹可疑并被抓住。
      她还带着惊惧的合拢着自己的衣襟,声音都还止不住的颤抖,却还是强自镇定。
      “无妨,大人请起,还请大人且不要声张,我,我也是偷偷出宫的。”她还没有从惊吓中缓和过来,双手揪着衣襟,想着刚才的那一幕,看着李文意时脸上不由得挂起红晕,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公主这是?”李文意不明白一个堂堂的金枝玉叶,进东宫便是大大方方的去就是,怎么还带乔装打扮的来。
      郑姝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子哥哥要成婚了,我想、出来看看、我还没有来过东宫,但是又怕太子哥哥不喜欢。”郑姝有些窘迫的抓抓脖子,她自小在深宫长大,除了之前的围猎还没有出宫过,郑栩即将大婚她想提前出来看看,只是她与郑栩并不算亲近,不知道擅自来了会不会惹得郑栩不高兴,是以来了也没有敢进去。
      “公主若是去东宫,微臣送您去便是。”说着李文意就让开路,伸出一条胳膊,示意郑姝先行。
      郑姝看着为他弯腰屈膝的李文意,还未曾接触过外男的她,不免得有些恍惚与紧张。
      “啊?谢谢,麻烦大人了。”
      “公主请。”

      王英林瞧着一堆人围在门口堵着路又不让开,本想正经路过却奈何不得自己心中也是好奇。
      “你们这是干什么?”
      众人见着是王英林个个抬起头来,但是可以看见他们各个面孔都洋溢着笑容。只见白起手中捏着一个信筒,封口出压着红绸。
      喜报。
      “太子大婚,这不连潼关,都百里加急都给送了吉报来。”
      话落,王英林原本挂着浅笑的脸瞬间塌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着白起手中的信筒,心中不是滋味。
      众人不明白太子大婚为何王英林突然就变了脸色,想着莫不是要请周邻河回京城参加大婚么?
      “我给大人送去。”王英林拿过信筒,一截两指粗的竹筒,外面烤着黑漆,却是印着信使二字,这里面就放着书信,上下封口,途中气候变迁也不至于会影响字迹内容。
      王英林颇为沉重的走回院子,这间小院是他住的,空间还是蛮宽敞的,可以用来晾晒药材,周邻河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帮他的忙。众人都在外面闹着,想必周邻河人就在里面吧,张庄以及白起二人是断不会离他远的。
      王英林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弯着腰的侧影,他好像自从来到潼关后就没有停下过,哪一天不是这里就是那里,生怕自己做的少了。
      看着人,他回想起了当初的时候。
      他原本是不该来潼关的,他本是在京城的某一处宅子里颐养天年,过着给人看看病喝喝茶的日子,可是有一天,他老友的主子找到了自己,希望他能以医士的身份跟着一个大官出京,当时他是不答应的,可是那位贵人说,潼关不远万里,身边却是没个可靠的人,如果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扰他清闲。
      最后他答应了那位贵人跟着周邻河一起上潼关,只因吸引他的是一个承诺,贵人答应待三年后归来,许他宫中珍品药材应有尽有。
      他原本只是拿好处办事,不会对此内情多作他想,只是跟着来了潼关后,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他陡然明白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贵人为何如此放心不下这样一个人。毫不夸张的说,像周邻河这样的人,本就该被世人记得,想着,珍视着。
      他的来历周邻河并不清楚,只当他是陛下派来的医士,他也没有主动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周邻河自己发现才有趣。
      他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对于年轻人的爱好不置一词,只是对周邻河这个人,他有自己的看法,是喜欢,是看好,是赞许,是怜惜。
      经过这些时日,他看过周邻河日夜的勤劳刻苦,也见过他的悲愁伤感,或许是对潼关亦或者是对千里之外的京城。
      如果他知道了太子大婚的事情,他待如何?
      轻叹一声气,周邻河却是已经发现了他,只是没有其他的动作,仍旧顾着手上的事情,但还是问了声。
      “王叔,怎么了?”王英林来了却半天都没有声音,可不像他。
      王英林掂了掂手里的信筒,道:
      “太子大婚,昭告天下,吉报已经送来了。”
      闻言,正晾晒药草的周邻河整个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他直起腰抬头看了眼王英林,视线往下落在他手中的信筒上,片刻后才是渐渐明白自己并非是错听,可总是没有相信王英林的话。
      但看到王英林那同情的神色之时,突然脚一软往地上一坐,好像是瞬间被抽了魂一样。
      王英林见着人这模样,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生怕他被吓出个好歹来。
      “大人?”他蹑手蹑脚的过去,在人身边轻轻唤了声,周邻河约莫的才慢慢有了反应。
      他目光呆滞静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我知道了。”
      没事,哪里会没事,声音都哑了,心里是压着一股劲呢。
      王英林小声的问:“大人,您回去吗?”
      回吗?他眼珠子转了转,思绪逐渐回笼
      “不回,我、很忙。”
      忙是真的,不想回去也是真的,回去干什么?看他成婚吗?固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婚的,可是,当自己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心里那么的难受。
      你说自己与郑栩这算什么?纠纠缠缠,谁也不知道谁。他们已经天各一方了,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郑栩还能抗旨不成?他还能为了郑栩任他抗旨不成?
      他知道郑栩的态度,也明白自己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王英林喟叹一声,把信筒放他身边,便转身出去了,也不打扰容他一个人此刻怕是也想好生静静。
      第二日一早,众人起身后通知吃早饭的时候才是发现周邻河人不在,里里外外都找了没人,也没有谁看见他出门过,想必是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人走的。王英林生怕他想不开带着人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四处寻找。
      “会不会是回京了?”张庄不知其中缘由,只想着怕是着急回京赴宴。但若是着急回京怎么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而且还不带白起走,那可是他的随侍护卫。
      “不会的。”王英林很肯定的否决了。
      周邻河不会回去的,他那个人要强,哪里会甘心回去,怕是在哪里一个人躲着生闷气呢。
      潼关迎来了寒秋,不日就要入冬,秋风瑟瑟,吹的人没有了生气。
      此刻,潼关后山,一处断崖上,盘亘着一块比较平坦的巨石,一半悬了空,一半贴附着地面,却也屹立不倒,稳稳的矗立着。石上铺满了黄色的树叶,像是一张苍穹幕下的床,一侧的百年大树,树根交错,部分咬着崖壁,迎风招摇它的树干,时不时的飘下唯剩不多的几片树叶。
      周邻河却是一人坐在巨石上,顶着头顶上投下斑驳树影的参天大树,这地方还是他先前入山发现的,可以俯瞰整个潼关全貌,山河百里尽收眼底。
      “郑栩,祝你与太子妃,和和美美,鹣鲽情深。”周邻河拿着那张他以为的是写满思念的信纸,最后贪婪的汲取了一眼:晓看天色暮看云。还是他以为的夜夜思君,君不在吗?或许,这句话也他并非他以为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怕独是他想入非非了,那自己回的【花朝记】就是成了一个笑话。
      他有点摸不清郑栩的意图,你说,临行前两人的剑拔弩张,为何还能值得他不远万里只送来一句话?原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初衷了吗?还是他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若是回去,他又能得到什么答案?
      他们之间就只有模棱两可,纵然推开一切迷雾都不见得会看清什么。他知道自己惯来口是心非,一切做过的事情,做完了却是后悔起来,说是为了完成那个可笑的任务也罢,说是为了自己的任性也罢,可是这一次,他好想,自己就是周邻河,没有那么多阻碍,安安心心的当着周邻河,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接受一个人,去追逐一个人。
      人世间啊,有多少满心期待的事情是能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的,都是痴儿罢了。
      他被吹得青白的葱葱玉指轻轻捏着信纸,眼中尽是失望又不舍,一面期待着又已经不再被期待,最终是风大了,手一松,信纸便如飘落的树叶一般,随风而去,飞入山坳。
      “起风了。”起风了,郑栩,你看到了吗?只是,潼关的风吹不来京城的你,也把潼关的我吹不回京城。
      潼关没有让我忘记我心中的煎熬,只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夜里,越加焦灼。
      我理不清还乱的其实不是我的一意孤行,而是我渐渐萌生的不该有的情意。原想我也是一个七尺男儿,却是为了一个不该萌生的想法,变得优柔寡断、举步维艰。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来历,我和你们不一样,是以,我很怕我和你们一样,那样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如果存在都没有意义了,我又该怎么活着。可是,我若在这个世界上,连喜欢都不配拥有,我又觉得好不甘心。
      可你是郑栩啊,你为什么是郑栩呢,你若是旁人该多好,我能肆无忌惮的去拥有你,我也能去回应我炽热的感情,但是你只是郑栩,你是我的责任,是我的存在的意义,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走向王座的你。
      在他陷入了苍凉的悲伤之中,久违的系统却不分时候的再次出现,他消失很久了,久到周邻河都以为郑栩立储后系统就功成身退了呢。
      “你可以回去的。”系统一来就是这一句话,如此智能的系统,真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
      周邻河却是心思琢磨系统的消失与出现,听着系统在自脑海里发出的声音,他只有苦笑。
      是啊,只要有路,便能回去,便能再去看看他。只是那条路很远啊。
      “不回,京城很远、很远,我行过万里路,才来到这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去了。”远的何止是这个路程,远的是他接近郑栩的那颗心。
      “周邻河,你其实很伟大的,你不是活成了周邻河,你就是周邻河。”周邻河轻笑一声,他何尝不明白系统的话,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他出现在澧朝,他能是周邻河,也就是周邻河。
      他存在的意义,其实在潼关后才明白,他并非只是为了郑栩而存在,他应该和他看过的书里的穿越者一样,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他生来是来拯救这个现世的,往大了说他的存在是为了这个世界,是为了澧朝,是为了黎明天下,也是为了郑栩。
      他不觉得这是在高看自己,他想过很多事情,自己的出现也绝非偶然,也不仅仅就只是为了郑栩,他改变的也不只是郑栩。
      他抱着膝盖,视线落在远方,心中却是有说不完的话。他无人可诉说,却只有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一样,我有责任,我的责任很大,很重,所以,我的肩膀上不仅仅是支撑着对郑栩的信念了,可是单单一个郑栩就要把我压垮了。我原以为啊,我能支撑得住,可是,我就算是逃到了潼关,这么远的地方,可是我还是能觉着心疼。
      “郑栩,我和周邻河不一样,你知道么。”
      他眼中已经开始蓄满泪花,含着热泪的眸子,努力的看着远方,却终究都看不见他思念的人。
      “你看,潼关的秋天也很冷,啊,其实是因为要到冬天了。”他轻声笑了声,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一个人的潼关,一个人的冬天。”

      我的爱意像是吹到你身边的风,像落在你发丝上的雨,像是你走过的山水,像是永远不会平静的海浪。而风不止,雨不停,山不倒,海不竭,那我也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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