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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十几位大爷,鸨母松了口气,坐在店门口的太师椅叫人沏了壶碧螺春顺着气慢慢喝。谁承想刚泡好端上来,那壶口还没对准壶嘴呢,店外又是一阵飞沙走石伴随着马鸣声,惊的她差点没把珍藏多年的紫砂壶扔出去。鸨母看着门外卷土重来的御都卫,手一抖,半壶碧螺春就全倒桌子上去了。热水顺着桌面滴到了她的裙摆上,烫的她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奶奶个腿,回来做什么?
鸨母把紫砂壶放回桌面,心平气和道:“千户大人,这是……”
琼瑞没理她,甚至连马都没栓直接往景欣楼中跑。鸨母看得云里雾里,这采花贼抓也抓了,猴急什么?她看琼瑞连上几层,知道他是冲着瑶琴去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琼千户这就爱上了等不及了?
“千户大人!瑶琴刚睡下不方便见客,你看要不……”鸨母用圆扇挡住艳唇,语调婉转娇媚。
琼瑞才不想听她放屁,气都不带喘的直接跑上顶楼,一脚踢开了瑶琴的门。
鸨母在楼下听见响亮的踹门声,心想着这不会是要霸王硬上弓。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这到底谁是采花贼?她提着裙子想上楼看看,余光看见又有两个人匆匆跑进楼里,是苏明仕请的那两个人。
鸨母见状赶忙道:“你们两个,苏公子不是……”
杨缕和柳行看了她一眼,和琼瑞一样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奔楼上去了。
鸨母气的脸都红了,怎么又来两个,不会是要一起上吧?这……她转头剜了站在旁边那没眼色的杂役一眼,道:“还不跟着?!”
杂役点了下头,跟在两人后面上楼了。
瑶琴屋子的门开着,琼瑞就站在门口。杨缕和柳行一看他站在那里不动,都想着这下子完了,恐怕是已经得手逃之夭夭。杨缕把脸转了回去,心中骂琼瑞无耻,怎么还一动不动盯着人家姑娘看。他悄悄瞥了一样柳行,发现他居然也全神贯注地盯着屋内,杨缕心中大惊,这也太出格了。
柳行感受到了杨缕谴责的目光,他回头朝杨缕指了指屋内,又摆摆手,向他说明屋里的事不是他想的那样。杨缕心领神会,但仍是心有顾虑,于是用手捂着眼睛再露出一条缝,从缝里面朝里看。
屋内窗户敞开,月光如水,瑶琴站在窗口向外眺望,完全无视了身后几人的存在。而在她的脚边,一个穿着夜行服的男人倒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
这……
瑶琴竟然自己把采花贼给打晕了!
杨缕咽了口吐沫,没想到这瑶琴姑娘也不是好惹的,若是招惹了她指不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琼瑞张了张口,话还未出口,便被瑶琴打断了。
“御都卫来晚了,千户大人也来晚了。”瑶琴转过身,用一种杨缕从未见过的眼神扫视着三人。
琼瑞对她的口气和眼神很是不爽,但无奈没理由反击,只好在心中冷笑几声,梁子算是结下了。
胆子还不小,竟敢说御都卫无用。
“……此人交给千户大人,带他走吧。”瑶琴说罢用脚踢了踢男人的头,目光落在了杨缕的腰间。
杨缕这时腰上绑的是柳行送给他的竹笛,他为表诚意和对竹笛的喜爱,便狗腿地把笛子绑在了腰上,装的像模像样。
小二和后来的御都卫赶了上来,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全进了房间,七手八脚地把真正地采花贼抬出去,架势恨不得把他当场分尸。待男人被抬出去后,琼瑞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瑶琴和他身旁的两人,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瑶琴和杨柳两人,没有一人开口。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保护她,杨缕内心愧疚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就这样干站着,希望柳行或者瑶琴能先开口。
瑶琴侧目看了看杨缕身上的笛子,讽刺道:“孔数都不准的笛子你也戴在身上?吹得出声音么?”
杨缕还没来得及安慰便听她这样说,是顿时没了耐心,他对笛子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怕捂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而瑶琴居然当着柳行的面这样诋毁,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他马上反呛道:“我就是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千篇一律反倒不是很感兴趣,瑶琴姑娘看来是和我相反。”他接着道:“姑娘没事的话,我和仲衡就先走了。”
既然不需要安慰,那也没必要再说什么漂亮话。
不给瑶琴说话的时间,杨缕转身拉起柳行的袖子把他从屋内拽了出来。但当出来后杨缕才发现自己骑虎难下,他拉着柳行的袖子,放也不是继续拉也不是,最后没办法只能一直扯着。楼梯又窄,两人不可能并排,一前一后杨缕看不见柳行的表情,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能硬猜。见他不说话,杨缕便理解成是因为他心里膈应,安慰道:“我不懂音律,这笛子送我正好。反正我也不会吹,如果是特别完美的我还配不上。”没听见柳行答复,杨缕心想坏了,他打小就不会安慰人,老把人家说的当天就去寻死觅活,现在这样一说是不是又往仲衡心里插了一刀?他赶紧又安慰道:“你真的比我强多了,要是我做,恐怕连个吹气的口都没有。”
回到第一层,柳行忽然停下了。杨缕感受到扯着柳行袖子的手一热,柳行居然把他的手塞了进来。杨缕去看他,发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着看着自己,眼眸似波似浪,浪涛间满是笑意。
杨缕被他看得一怔,心中多出了一份奇怪的感觉。
“改日,我再送你一根。”柳行道。
杨缕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喜欢这根喜欢的紧,不要其他的了。”
柳行嘴角上扬:“非它不可?”
虽然这词用的有些怪,杨缕还是道:“非它不可。”
听到回答,柳行上前走在了杨缕前面,他的手紧紧拉着杨缕的手。两人的剑茧摩擦着剑茧,杨缕感受着柳行比自己高些的体温,他脸上发烧,即使被冷风吹着也降不下来温度,如同喝了酒一般。
满面春风。
采花贼一事完结,杨缕终于可以松口气,他睡到日上三竿,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却发现柳行早已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看他的州志。他们这几日的挑灯夜读,怪瘟发生那几年的州志可以说已经大概全部翻完。可惜的是记载怪瘟的依旧只有一页半,就是介绍了一下怪瘟是何时入侵汴州,哪些城县和村最为严重,与模糊不清的医治方法。而疫死之人,则只有“数百”一词全部概括。
柳行听见有动静,从州志中抬头,对杨缕道:“你醒了。”
杨缕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从水缸里打了桶水洗漱随后坐到了柳行对面。近了,杨缕才发现柳行面前摊着的书并不是州志,他又找到别的资料了?杨缕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柳行将书合起,露出封皮,这是一本家谱。
汴州令狐氏的家谱。
柳行明白杨缕的不解,于是他解释道:“令狐氏和我氏族一样也在怪瘟中受灾,所以我就想找找,或许会有突破点。”
“那你找到什么没有?”杨缕虽然知道一般各州的书库中会有州内大家的族谱印本,却没想到居然能如此轻易地接触到,估计又是沧戎打的保票。
柳行道:“你可知道令狐信?”
杨缕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无妨。怪瘟发生时,他时任太常寺少卿,是当时贤王的党羽。怪瘟发生后,他得知自己氏族全部疫死,一时想不开自尽了。”柳行说的云淡风轻,闻者听在耳中却觉得丝丝冷意。
自尽,杨缕看了一眼柳行,他那时家破人亡会不会也想过自我了结?
抛开心中的顾虑,杨缕复问道:“所以有什么不对?”
“我父亲那时时任汴州州察,他经常当着大家面夸赞贤王殿下。”
杨缕被柳行这句话吓住,看着柳行迟迟说不出话。柳行的父亲居然会曾是汴州州察?但柳行的后半句话让他更加震惊起来,夸赞那时还是贤王的天子,意思不就是他的父亲也是贤王党,而迎英城内受灾全部疫死的氏族都是支持贤王殿下的?太常寺少卿和汴州州察的官职都不小,如此一来,贤王党就会被打压,另一派则会壮大。
什么人会因为贤王党的衰弱而强大?
自然是那时还是太子的怀王殿下。难道柳行是在怀疑怪瘟其实是怀王殿下一手制造出来的?
如果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被外人听见,等着柳行的说不定就是御都卫的大狱。
“柳行……这句话你可是认真的?”杨缕表情严肃地问。
柳行答道:“暂时还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其实当时汴州州丞杜洪也是贤王党,但他家却没有受灾。”
杨缕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认同道:“应当只是巧合,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随便说了。”
“我只同你说。”柳行的目光低了下去,他重新翻开汴州令狐氏的家谱,将书递给了杨缕:“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杨缕接过书,柳行翻得这两页是快到书的最后,记载了近些年间令狐氏血脉的支线。
“瑶琴姑娘看样子与我们差不多大,再加上这本家谱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变动,所以你可以直接看最后。”
杨缕被柳行引导着,看向最后一辈的所有人名。杨缕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他并没有看漏任何一个人。杨缕不敢置信道:“竟然全部都是女子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从椅子上站起:“那瑶琴姑娘的弟弟……难道是私生子?”
“瑶琴姑娘这一辈都是女子,如果有了男婴,即使是私生子,也该被记在大夫人名下收入家谱中,不可能一字不提。”
柳行有理,杨缕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道:“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瑶琴姑娘没有弟弟?不会,那日你我都已经亲眼见到了他,怎么可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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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悬疑第一次写,有很多地方接不上伏笔写得也不好,不知道亲们能不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