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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
齐鸣心里不解为何这少年这样仇视自己,就走上前去询问。还未等他走近,那少年似乎心里害怕,紧往董潮的身后避了避。董潮拽过他的手,安慰道:“这是齐大夫,是来我们这里救治瘟疫的,不是我爹派来的,你别怕。”说完,他握着少年的手轻轻松开,迟疑许久,握向那和药的勺柄。
这一举动,齐鸣心知它的含义,当年,他想握住坐在他旁边飘儿妹妹的手,他的手悬在她身边许久,终是握回自己腰间的剑鞘。
那青衫少年放松了下来,呵呵笑着立在董潮一侧,不知如何是好。经董潮介绍,齐鸣才知这面若少女的男儿名为李云霄,是朗州城李氏布庄的少公子。还未等多做详说,一群黄衣人便站在药摊前。
这五个黄衣教人污言秽语,令一旁的李云霄皱起眉头,齐鸣本打算收摊息事宁人。可这几人竟伸手调戏起李云霄!还未等齐鸣阻止,董潮手里的药勺便朝那登徒浪子的脸上招呼过去。齐鸣本不想招惹事端,但见五个人来者不善,对董潮和李云霄毫不手软,拳打脚踢,两人虽都有些功夫,奈何人数多,也招架不住。齐鸣转念一想昨天的计策,不如先赌一把。
他飞身跳过药摊,护住剑首只留剑鞘,未出七招便将这五个惹事之人打倒。每人喂了一粒蒙汗药后,齐鸣招呼看傻的两人帮忙,他们把推车上的药坛卸了去,将那已无知觉的五人衣服外翻,然后拖上车,看上去像是推送命丧疫病的苦命人,从僻静处潜回了药房。
药房的董掌柜见着三人,气急败坏的表情让齐鸣有些意外,想到之前李云霄听闻董氏药房就害怕,细细品来,意外也为意料之中了。
在齐鸣与董潮、李云霄三人回到药店后不久,郑飘红也回到住处。经过一天的奔波,她那棕色软布鞋已经沾染厚厚的尘土,裙角也沾上泥巴。飘红扯下头上的头巾,利落地撕去脸上的假面,片刻间,疲惫的黄脸中年妇女变成一位俏兮盼兮的莹润少妇。李云霄还在吃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郑飘红在接过齐鸣递来的擦巾时才留意到角落里的李云霄。
“这位是?”
“他,他是李家……”
“他是我的好友,李云霄。”董潮回答道,没有让他父亲将话说完。
见董潮如此心急,而其父又一副又气又忧的表情,郑飘红挑挑眉,眼神问向齐鸣。齐鸣接到她问询的目光后,微微点头,让她心里了然。但她又担心李云霄会坏了他们的计策,掂量着说辞,她走近李云霄。
“这位少爷好生面善,和董少爷很相熟吧?我是董少爷的远方亲戚,名飘红,是这位先生的妻子。”飘红指着齐鸣。
李云霄见众人,就连他一向害怕的董掌柜对这妇人都十分恭敬,在她面前刚刚还十分拘谨,见她指着齐鸣,这个和自己一同再次踏入董氏医馆的人,他心里放松了许多。对齐鸣的武功,李云霄心里赞叹不已,对齐鸣的接纳,心里更是欢喜,自然而然的对这个□□也有了些好感。
“我可以叫你飘红姐姐吗?”李云霄小心地问。
“当然可以。”
“董少爷,先带你朋友到别处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回来我们再说事情。”
李云霄听到这话,知道飘红的意思,是想支开他。对于董家的事务,他也不想参与太多,因为董掌柜一向待他苛刻,阻挠他与董潮见面。
“哦,我马上就走。但是,我有个疑问,你们要如何处置他们?”李云霄指着那五个昏迷的黄衣教人。
“我们……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董掌柜言下之意是撵他走。
“你们如果不说明白我就不走!”李云霄似个孩童般赖在董潮旁边,赌气地坐进椅子。
“你以为这是你的晴雨楼还是你的布庄?这是我董家药房!李公子不要这般无理!否则别怪我董某人不客气!”
“你不客气又怎样?是像上次那样把我打跑还是只会打你自己的儿子?”李云霄不依不饶。
飘红见二人这般吵来吵去,对他们的故事已经猜出七八分来,眼见董潮无奈祈求般看这云霄少年,似乎在说:不要争吵了,这让我怎么办?
“嗯,李公子。”飘红清清喉咙说道:“你为何这般在意我们如何处置这些邪教中人?”
“我当然要在意,如果不是这些人,我们家怎么会这样?”李云霄的声调里带着哭腔和愤怒。
原来,李员外家中几十口人,有一半人都得了疫疾,而他糊涂地坚信黄衣教能救治他家人、下人和工人。李云霄十五岁的妹妹李云露被自己的亲爹供奉给黄衣教人。李云霄因和董潮关系甚密,已经不招李员外的待见,这次又强力阻止把妹妹送给那些恶人,引起李员外的暴怒,一气之下把李云霄一顿毒打。
“我是被打的站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黄衣狗奸笑着带走妹妹,露儿的哭声,现在我在梦中都时常听见!”李云霄拳头紧握,这种回忆对他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飘红听完他所说,知道云霄对黄衣教的仇恨,也觉察到他能明辨是非,心地淳朴善良。“那如果有机会让你找到你妹妹,让你报仇,但是做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你会去做么?”
“当然会!如果能把黄衣教的首领抓到,我非得千刀万剐不可!这种坑害了多少百姓和无辜姐妹的人,我一定不放过!只要是能救妹妹出来,能救城中百姓醒悟,我死又能怎么样!”
这番激昂的表白令董掌柜也为之侧目。
“自然不会让你去送死,但是受伤却是可能,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正好在琢磨计策捣毁黄衣教。”
见飘红接纳李云霄,董潮欣喜地看向云霄,而云霄正暗自开心能参与到这样的大事之中。
董掌柜心里虽然不愿,但也只能接受飘红的安排。
飘红说起她一天来在城西和城北暗中调查的结果。黄衣教内组织涣散,大多数教众相互之间并不相熟。教内工有六支分教,都有分教主,但都是小喽啰,只是听凭总教主差遣,但是这六个分教主侍候的总教主却是一般教众都未见过面的。总教主刘天神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以找到。而且,教众们都深信这总教主有通天神力,能呼风唤雨,刀枪不入。关于黄衣教的事务,她打探的不少,但仍未打探到关押那些被供奉的少年少女之地,令她非常沮丧。除却这些,她觉察到城西民风剽悍,几乎无人信奉邪教,而且患上疫疾的人数也不多。如果需要民力,到城西区去召集应该没有问题。
董老板听完,解释说,城西是杜作虎的老家,那里民风醇厚,不相信歪门邪道,而且百姓都拥戴杜将军,自然无人去相信那些鬼门道。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你明日再去趟军营,和杜将军商议好,让他召集足够的城西百姓,务必要身体健壮会功夫的。围剿之役,危险重重。”
董掌柜点头承下来此事。
几人谋划多时,因这五个在施药摊前闹事的黄衣教人,他们的计划只得提前,且要改动些许。深夜虫鸣阵阵,不知一场计谋在慢慢散开网来。
这天夜里,朗州城笼罩在一片忽来的迷雾中。
“哐啷啷”的一声响,朗州城的大牢里被推搡进两个人。两人皆身著黄衣,浑身尘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由说,便可瞧出来是刚经过一场恶斗。个头稍高的那个人从进门就骂骂咧咧,被不耐烦的衙役踹了好几脚,直到两人被扔进一间牢房,那黄衣无赖仍在叫嚣:“嚣张什么呀?明天就叫你穿肠拉稀找不着北!”那瘦高个回头,扯过一把稻草就要坐,被牢中的另一个土豹子抢了回去。
“哪儿新来的泼皮?没见四教主在这呢么?”那矮胖子连忙把抢回来的干草献给坐在里面的四教主。新来的高个儿和那一直沉默的黑鬼连忙半膝跪下:“不知四教主在此,还望恕罪!”
那四教主——郑癞头也不言语,睁开眼瞧了两眼新被抓来的倒霉蛋,又闭上眼睛假寐。
黑灰下的齐鸣心想:这下糟了,郑癞头似乎不相信他和董潮。他往黄衫泼皮身边凑了一凑。
“干什么干什么?离我远点儿!要不是你动作慢,咱们会被抓么?我嫌你晦气!离我远点儿,滚那边儿去!”董潮入戏太深,真真像个无赖起来。齐鸣被他逗笑了,好在趁着夜色光暗,脸上又抹着黑灰,没有被人识破。他乖乖地挪到牢房的另一侧。两人见郑癞头不说话,也不敢轻易开口。
第二天早上,牢外的衙役丢进来三五个死面疙瘩和一盆水便走了。高个儿泼皮手捧着水桶问:“这是洗脸的吗?真好……”他刚要把脸栽进去一洗痛快,就被人薅着衣领拽走了。“哎呦呦!轻点儿!不就是洗一下脸吗?犯得着勒死我灭口吗?”
把他拽到一边的那壮汉,正是郑癞头。他哼了一声,捧起水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一举动看傻了董潮和齐鸣。不曾想这桶水,是用来喝的,也不曾想是这样牛饮般喝法。两人交换了眼色,决定还是先不回应这凶煞比较好。
“你们是哪支分教的?”喝完水的郑癞头捡起一个面疙瘩吃起来,边吃边问。齐鸣伸出五指,董潮却没看到,谄媚地对郑癞头说:“我俩是二分教的,刚入教没多长时间。”齐鸣暗自摇头。
“哦?那你俩可认识王贵儿他们?”郑癞头闷着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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