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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二)
吴国国君为赈灾一事愁得焦头烂额,国库空虚,地方粮库已无存粮,而军粮那是万万不能动的。眼看着冬□□近,灾民从西京城郊逐渐渗透到城内,除却王城内还稍显安定,城内处处都是人心惶惶。时而哄抢,时而暴乱,这样的暴行每日都在呈逐渐上升的趋势,京畿巡检史这月已是第三十八次上折子,请吴国国君想办法处置城中的灾民。
吴国国君将这道折子扔到殿中,方才还唧唧咋咋的殿下瞬间就灭了声音。众人均是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直犯天威。
“你们说有什么办法!”
姬长遥告病在家,姬繇为照顾父亲也告假,学士一派无首领故无人上前。凌永宏左右扫过一遍,殿内众臣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只得硬着头皮捡起吴国国君扔下的奏折。
“禀陛下……”他本就不是靠真本事坐上太宰的位置,太平盛世倒还好,遇上这样的天灾顿时束手无策。
“陛下,再放任灾民进城,西京治安确实岌岌可危,不如……不如……”
吴国国君直视着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养凌永宏自然是希望此时能为自己解惑。
凌永宏的答话断断续续,学士一派已是准备等着看好戏,他们饱读诗书都无法可解,凭凌永宏一个草包也能想得出法子!
“不如在城郊设置几处粥厂,并拨出一部分的军粮发往各地,疏导灾民回乡。”
吴国国君本不指望凌永宏能想出什么样的法子,他本计划着如果实在没人有法子,便亲自去沈府探望告病的上卿,希望姬长遥能想出好办法。没想到,这凌永宏还真让他刮目相看了。
凌永宏原是不太确定此番话,吴国国君是否受用,他只是将昨夜苏知秋的话重新复述了一次。他战战兢兢地等到吴国国君的反应,见殿上没有预期中的大发雷霆,才偷偷地瞄向正在深思的吴国国君。
“陛下,越国已送来三十万斤粮食,昨日已至于翼州,再过十日就能到西京,可解燃眉之急。”
越国竟然主动送来粮食,莫非是姒澹雅记挂着感恩才做出这雪中送炭之举?
吴国国君已来不及思索内里更深层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就未曾将姒澹雅那等的黄毛小儿当做对手,他眼中的姒澹雅还只是跟在余祭身边担忧生存的小子。要不是他的旨意,那小子怎么能坐上越国国君的龙座?更何况在越国,他还有季简监国。
粥厂在凌永宏的张罗下,很快就建立起来,从最开始的四座扩大到十座,饱受风寒饥饿的灾民能喝上几粒米熬成的粥已经感恩戴德。吴国国君又亲指了钦差大臣,带走了一部分的军粮与银子到各地赈灾。在这一系列的措施下,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冷,寒风逼得大批流离失所的灾民都乖乖地回了故乡,有少数滞留的被凌永宏私下流放去了偏远的北疆。
冬至时节来临时,西京城内已经无一个灾民。
吴国国君对此大为赞赏,不仅赏赐大批的金银珍宝给凌永宏,并加封他为介卿,凌夫人也晋为夫人,同时也派遣使者带着赏赐去越国,为了表示对越国此举的赞赏,瑞夫人也随之晋为瑞夫人。
年节逼近之前,吴国已是一片热闹非凡。
在这一片繁华声中,唯有一人是与之格格不入的。那便是上卿姬长遥,据传他得知越国及时送来粮食后,不仅气得摔坏了家里的瓷器,还上书给吴国国君,阐述越国的狼子野心时还大肆怒骂凌永宏投敌卖国。
这折子,凌永宏并没有拦截下来,而是故作委屈地上给吴国国君。
好不容易才解决蝗灾的的难题,吴国国君也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此刻见到姬长遥恶毒的折子,当下就变了脸色。蝗灾之事,姬长遥身为一国上卿竟然只会赌气告病在家,待到他自行解决了此问题,姬长遥的折子反而到了,不仅大骂凌永宏是佞臣小人,还称那姒澹雅必定是狼子野心,言语里还暗示他是一介昏君。脸色甚为难看的吴国国君若不是看在他是长公主的公公份上,朱笔御批怕就是满门抄斩了,气恼之下也仅仅是让他安心在家养病,不必上朝。
姬长遥倾尽忠心,得到的不过这样一道折子,当天夜里就咽了气,一命呜呼。姬羽与姬繇俩兄弟次日上了折子,称要为父守孝三年,也暂停了职务。沈氏一族绵延百年的荣华在此时画上了句号,从前车水马龙的府前如今门可罗雀,学士一派也就此一蹶不振,朝中凌氏独大,一时风光无俩。
随着凌氏的势力坐大,凌兰的日子也越发好过起来,与余祭仍旧吵吵闹闹,但她姐姐是夫人,外界又传言年底吴国国君会晋为王后,宫人们见她都是堆起笑脸,小心讨好。
但这些似乎都与余祭无关,自从澹雅离开后,就鲜少能听见充斥在东宫每个角落里的“恩康康”笑声。朝堂上风云变幻,他却将自己关在屋内,费尽心思地还原那朵玉芙蕖。
“芙蕖花开,不见不散。”
他害怕,要是这朵花儿不能盛放,他与宝贝是不是就永无见面之日?
“姬余祭,你给本太子妃出来!”
张梦周跟在凌兰的身后,左右为难地瞅着紧闭的大门。这俩小祖宗像是天生就犯冲的两个人,一见面就吵得你死我活的模样。为了此事,凌夫人日前特地来了一趟,瞧劝不动两个小祖宗,只得让凌兰搬到东厢房里单独居住。
若说凌夫人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许多年,虽然盛气凌人却也不像这位二小姐一样失礼,每日里就想着怎么欺负小殿下,小殿下这都躲着不出门了,她倒好还堵上门来开骂。
“你这个白痴,你给本太子妃出来!”
凌兰完全无大家闺秀的风范,插着腰,十足一个悍妇模样,瞧她骂不出来余祭,就推开张梦周,径自跑上前去对着殿门就是一通乱敲。
对于门外的吵闹,余祭充耳不闻,他辛苦了这么许久终于将玉芙蕖粘好。他小心翼翼地趴在案上,歪着头看它。细心粘好的芙蕖,远观并无大碍,近看仍能看见它身上细微的伤痕。
宝贝……他嘟着厚唇,他已经很努力,希望将来宝贝见到不会生气,不会怪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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