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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在造反(三)
数天之后,赫靖国京城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服缟素麻衣进宫,在皇帝的灵柩前进行盛大的吊唁之礼,众官员们嚎啕大哭声震苍天。
城中百姓尽数披麻戴孝以示悲痛。
宫中一切井然有序,而朝堂百官则皆以世平王马首是瞻。
皇帝驾崩第二日,按照惯例,本应在皇宫城楼之上宣布遗诏,然而皇帝多日昏迷不醒,到殡天之时都未留下只言片语,故而颁布遗诏之事便一直搁而不发。
一个月后。
听说今日皇帝要下葬了。
苏骁骁已经在王府里头好吃懒做了月余。
她撑着下巴,红扑扑的脸颊半隐在白绒绒的围脖里头,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眸来,她双手交叠揣着暖炉,懒洋洋地把身子歪在窗户上看外头的天空,灰蒙蒙的,却掉下来雪白的尘埃,大雪绵绵,天寒地冻。
有符暄护着府上便也没人为难她,好吃好喝供着,没冷着没冻着,世平王也像忘了她这么个人,转眼离皇帝殡天已经过了一个月,由秋入冬,下葬的这日,迎来了京城的第一场雪。
苏骁骁转头看了一眼衣柜,那里除了有符小侯爷找人帮她置办的衣服外,还有符晔给她的玉玺和圣旨。
在冯忠也同意的情况下,她选择把这件事告诉符暄,谁料符小侯爷听了之后,立刻离开了,当夜又匆匆回来,直接来找她,告诉她如今宫里宫外的形势。
其实苏骁骁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和想法,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朝廷大局朝代更替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从现代
人的思维来说,以这样的方式改朝换代,已经算是最小的代价了。
但是……
如果不是因为符晔这个人并没有那么讨厌,不是李参的牺牲,不是她背负着皇帝最后的旨意,谁做皇帝其实都无所谓。
她没什么大忠大义的想法,毕竟一切都抵不过历史洪流大浪淘沙似的洗刷。
可是现在却容不得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枚玉玺就像个烫手山芋,却也丢不得。
何况还有个冯忠这么个大活人在她眼前晃悠,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她。
苏骁骁苦恼地叹气,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长。
她还没来得及把事情捋出什么头绪,就见到符暄面色凝重的走进院子里,他披着墨色大氅,愈发显得身形修长。
他进了屋,抖了雪花,将大氅脱下交给随行的侍女之后,就直入主题道:“皇兄今日下葬,你要去看么?”
苏骁骁摇头,“外头太冷了,我不想去。”
符暄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也好,留在王府里头更安全些。”
苏骁骁问道:“外面很危险吗?”
“异动频频,是个人都知道肯定有事要发生,在哪儿都不能安心。”符暄顿了半刻,又道:“皇兄下完葬,恐怕就要有人提遗诏的事了,毕竟国不可无主。”
遗诏?
“他们要假制遗诏不成?”
符晔留给她的那道圣旨,才该是真正的遗诏。
符暄摇头道:“假制一道遗诏是多此一举,他们不会做的。毕竟皇兄没有留下继承人的讯息,又无子嗣,若让我父王继位,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他们才只要杀了皇帝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苏骁骁拢了拢暖手炉,没有再作声。
“明日起,我大概不会再来。”
“你要去做什么?”苏骁骁有些不安。
符暄望了眼窗外的萧瑟之景,淡淡道:“出城去,否则还要亲眼见证我那乱臣贼子的父亲当上皇帝不成?”
苏骁骁叹了口气,“你出得了城?”
他本是为了质问世平王的狼子野心才回的京城,却被控制住了。虽然还能在京城里头自由来去,要出城却是万万不可的。
符暄道:“明日皇兄灵柩要出城下葬,机会难得。”
苏骁骁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也不说什么,只是想着,就算他出得城去又能如何?京城的守卫军和皇宫的禁卫兵尽数已被世平王收归麾下,连距离最近统领五万黑甲军的徐将军也早已经和世平王勾结在一起,宫里头还有皇太后里应外合,一切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定局。
而且后世将没有人知道世平王不过是图谋篡位弑君杀帝的乱臣贼子,甚至也许后世平定功过之时,还会当他是名垂千古一代明君。
符暄很快就离开了。
他虽然频繁来她这里,但是每次停留的时间却不久,既告诉旁人他重视于她,却也不会过分而招致反效果,分寸把握地太好,早已不像当时苏骁骁认识的那个符小侯爷一样毫无顾忌肆意妄为。
倘若符晔还活着,符暄必然会成为励精图治辅佐圣上的一代贤臣,然而理想总是比现实美好,所以符晔死了,符暄要走,而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担惊受怕不得自由。
外面的空气冷得呵气成冰,苏骁骁看着符暄远去的背影内心底十分同情他,只是此时她还没有想过符暄的离开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逃掉的符小侯爷也许动摇不了大局,却足以让人脑羞成怒。
皇帝下葬,符暄却不出席,这无疑不是给此时众望所归的世平王一个响亮的巴掌。
而当天夜里,世平王在幕僚们的提醒下,终于想起了苏骁骁和冯忠,苏骁骁不算什么,可是冯忠却是伺候皇帝多年的内侍总管,若说忠心耿耿最能代表圣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具说服力。
第二天一早,世平王的人就带走了冯忠。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一大波禁卫兵闯了进来要带走冯忠的时候,苏骁骁还沉浸在太过太安逸的日子里头没回过神来。
“你们只是要做什么,小侯爷许你们这样随意闯入押走他的客人了么?”
这些禁卫兵都是直接从内宫里头出来的,什么仗势欺人的达官贵人没见过,苏骁骁把符暄拿出来说事,根本吓不到他们。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说着押着人就要走。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在苏骁骁的脑子里冒了出来,“等一下!这位大哥,是宫中……生变了么?”
生变?生的什么变?世平王要是继了位就是顺理成章,何来生变一说。这位禁卫兵聪明,口风里头可没有露出半毫破绽来,只是面不改色地道:“太后娘娘和朝中大臣都在宫里头,能生什么变?”说完就走了。
但苏骁骁还是从他这话里头听出了别的东西,离皇帝驾崩都过去一个月了,朝中大臣为何会在宫里头?有什么事会需要朝堂众臣们在场?
国不可无君,正如符暄所料,该来的还是要来。
临走前冯忠深深望了苏骁骁一眼。
她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卷入这场皇城争斗中去,她还是胆怯的,而且,要怎么做呢?现在的她,可以做什么?
苏骁骁愁得脑壳都觉得疼,疼着疼着就突然想回屋子里把东西拿出来看看,也许看着看着她就能想出什么锦囊妙计然后蒙头作死地奔往那是非之地去,刚拐了个弯,就听到有人议论她。
“小侯爷院落里住的那位,似乎出去了?”
“听说是仆人被王爷从宫里派出来的禁卫军带走了。”
“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好吃好喝都住了这么久了,我听说来的时候是被抓回来的?而且小侯爷对她……小侯爷不是那个么……”
“嘘,小心点说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小侯爷难得对一个姑娘如此周到,王爷倒是没什么,王妃似乎很是高兴和上心,交代了下人好好伺候着。”
王妃?
是了,苏骁骁差点忘记了王府里头还有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她这些日子过得如此安逸还有这么一层的关系在里头。
她打定了注意,转头就回屋里取了玉玺和圣旨出来。
见王妃比她想象得要容易得多。
这位世平王妃保养得宜气质不俗,也可依稀可瞧见年轻时候花容月貌的底子来,哪怕是摆到了这么个年岁,也算是个中年美人,只比她那位绝色美人的娘亲要稍稍显得成熟些。
苏骁骁不禁感慨,这古代贵族妇女都是怎么样的,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容颜不老。
她想着,便朝世平王妃行了个礼,她不懂这儿的规矩礼仪,只是约莫着行了个很粗糙的礼。
世平王妃倒没有端什么架子,看到她也很是亲切高兴,“我还想着过几日去瞧瞧你,倒不想你已经来了,苏姑娘这些日子在王府住的可还舒坦?”
苏骁骁瞧她神色如常,似乎对宫中之事和世平王的野心并不知晓,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疑窦来,要是装的还好说,若不是装的,这么大的事,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苏骁骁把疑虑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低头不动声色地道:“民女惶恐,本该由民女亲自来向王妃娘娘请安的。”
世平王妃道:“你这孩子是个懂事的,怪不得暄儿如此待你。”
苏骁骁垂头不语,心里却在想,这世平王妃看起来如此淡定寻常,却有几分不对了,符晔虽然是皇帝,但毕竟也是这王妃的侄子辈,如今生了大变,她不在宫中,却好好地待在王府里头,还看不出来半点伤心难过或者是忧虑担心的模样,实在奇怪。
世平王妃见她沉默了,便问道:“你这次特地来找我,可是有事?”
在王府里待了一个多月都没想着来拜访女主人,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苏骁骁知道瞒不过,一咬牙跪下了,“民女有事请王妃帮忙。”
世平王妃道:“何事要行如此大礼,但说无妨。”
这语气不冷不热的,让苏骁骁有些摸不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事事关重大,请王妃娘娘先允了民女。”她不可能在什么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把这么个底牌亮出来,如今符暄离了王府离了京城,她没任何依凭,只能处处小心斟酌,虽不见得有效,但也好过徒劳无功。
世平王妃脸上没了笑容,“你所要说的事,与何有关?”
苏骁骁答道:“与圣上驾崩之事有关。”
世平王妃皱了皱眉,“你与圣上是什么关系?”
“并无关系。”
苏骁骁不能把一切来龙去脉都说出去,否则就会牵扯到世平王图谋篡位之事,若是对自己丈夫不利,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古代社会,王妃娘娘想必也不能免俗,到时候就不要提什么帮忙了,不被灭口便是幸运了。
世平王妃沉吟了很久,久到苏骁骁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才道:“我就允了你,说吧,你要我如何帮你?”
苏骁骁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心很快又提了起来,“请王妃娘娘带民女入宫,民女有要事必须告诉王爷。”
世平王妃慢条斯理道:“有什么事,不能由我转达呢?”
苏骁骁只好道:“民女还有东西要亲手交给王爷,若是不能交到王爷手里,恐怕今日朝堂之上,王爷所谋不会那么顺利。”
话至此处,世平王妃已经知道她今日拜访的目的了,她面色开始有些异样。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知道这么多。
世平王所谋之事,她作为枕边人自然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她其实并不赞成这样的野心,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件事若是不成,恐怕等着整个王府上下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她心情凝重起来,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要入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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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快四千了!!!好多字自己都被打败了!!!
那啥,本来打算尽快完结的,不过紧赶慢赶着又到了期末考的时候,所以又要有空再更了,嗷呜~
说起来新文打算写灵异鬼怪的,不过最近好像广电又开始禁这个了?虽然说跟我们这类小透明没什么关系,但为了咱要支持党的精神文明建设不是!?哼哼~
所以我再来琢磨琢磨新文写什么好了,完全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