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吹过

　　昨晚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又噩梦连连。早晨起来头非常疼，揉揉太阳穴算是好多了，可就是赖在房间东摸摸西摸摸不肯去书房。那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到底，我要如何面对四爷。
　　也许，当初逃婚就不该再回来，那么现在是不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不行，再等等吧，现在要走只怕会让四爷更加地难堪。可若不走，每天当差的时辰不就成了活受罪，万一四爷发了雷霆之怒，我又该怎么办？！
　　唉！难办！难办！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好吧！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昨天晚上是个梦而已，是我得了妄想症，其实根本没人看上我。现在，打起精神做该做的事吧！去书房，上班。
　　四爷进来的时候面色如常，没有多看我也没有刻意不看我，我悄悄地松了口气。没多一会，他就出门进宫去了，听说最近宫里出了点事儿。
　　我终于可以长长出口气了。我真是庸人自扰，人家四爷根本就没事。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呀？天仙呀？人家四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不愿意自有人愿意，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你谁都活的好好的不是嘛！你从现代穿越到清朝，地球不是也照样转嘛！
　　自作多情！唉！我一面骂着自己，一面又有些好笑。
　　两三天后，我终于恢复了常态，表面上可以神色自若地面对四爷，虽然有时候我们单独相处时心中还会泛起小小的涟漪……四爷更是厉害，不但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甚至怀疑，恐怕在他那儿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发生！有吗？
　　早饭过后，四爷拿了个小盒子给我，打开看时是只玉簪。
　　这个，不是都过去了吗？难道，我又想错了。
　　“原本就要给你，现在……算是赏吧！”四爷淡淡地看着我说。
　　算是赏，可这……明明不是，这簪子我可不能要。正犹豫要怎么还给四爷，横不能说我连赏赐也不要了的话，十三爷进了门，只能暂时作罢。
　　最近公务繁多，我端茶的功夫他们就商定了要同去李大人府上商讨要事，十三爷连我的一杯茶也没喝，只说下回一起补上，就和四爷出门而去。
　　簪子是用上好的白玉所作，晶莹剔透，温润精美。最绝妙的是，它由一朵梅花和水滴的形状组成，可以说是精妙绝伦，材质好、设计好、雕工好，当然寓意也好。可是，这样的一个好东西我却一定要还给四爷。
　　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吃过晚饭后就头也不抬在忙了。我几次欲言又止，不忍打扰他，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了，那就是个普通的赏赐，你不必在意。”精明如他，还是发现了我的不安。他静静地端起茶杯饮口茶，对我说。
　　“多谢四爷赏赐！可其实，……它并不普通！”既然他开口，他也知道我的意思，省得我再为难。
　　他看着我淡淡地说：“原本，它是不普通……可如今……你若实在不喜欢，扔了、砸了都使得！”
　　我喜欢、当然喜欢，可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都适合。再说，即便是个不相干的人送的东西，我也不可能扔了更不可能砸了。而这么绝美的一件东西，暴殄天物不说，也太不尊重别人了吧！这个，我做不来！
　　可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等以后再说吧，也许合适的时候，十三爷或许能帮上忙。
　　四爷忙，十三爷也一起忙，到府里的机会也就多了。一大早，四爷进宫请安回来，十三爷就一并跟了来，饭也就一起用了。一进书房门，十三爷喊着口渴要茶喝。嘴里喝着茶，还一边打听我给秀儿她们画绣样的事，对四爷笑说：
　　“我府里福晋新近也从外面听的信儿，很喜欢庄上的绣品。我说这不值什么，她们的样子是何人所画我都知道，她们就求我给她们讨些去。四哥，少不得要麻烦雨轻了!”
　　四爷笑道：“你若不说，她们如何晓得。必是你喝醉了酒吹嘘来着，才惹得她们起意。你既要，人就在这儿，你自己问，可关不着我的事儿！”
　　“四哥即已说了，雨轻姑娘，意下如何？”十三爷哈哈笑着问。
　　我回他说：“十三爷想要绣品，就要去了便是，何必再让福晋们自己辛苦。其实，这样子倒平常，是秀儿她们的功夫了得。”
　　“你是不知，她们左右闲着，做做活计的也是个消遣，还能在京城一众显贵女眷中出出风头，何乐而不为！倒是庄子里的庄户还指着这些活儿贴补，我如何能白要了去。”十三爷笑说。
　　“即这么说，十三爷有话，必当遵从！”我将他的茶杯添满说。说得十三爷又呵呵笑起来，故意一揖道：“姑娘大恩，必当为报！”
　　说得我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却看见四爷正若有所思地看过来，而且并不打算掩饰。我想，这一次，大概……是我猜中了你的心思。
　　果然，十三爷回府后，书房就只我和四爷时，他问我：“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知道！”我答。
　　“那就说吧！”四爷也干脆。
　　“不是！”我答。
　　“不是？难道……”四爷探究的眼光盯着我。
　　“不是！没有人！”我知道，我的拒绝没那么让他释怀。今天的情形，他很容易就想到了我可能心中另有他人。
　　可只有我知道，在我所认识的这些人当中，除了经常见面的四爷十三爷，还有比较熟悉的十四爷，加上有一两面之缘的八爷、九爷、十爷，包括太子、大皇子、皇上等等，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一个比一个老婆多。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动心的！我想，放眼这大清朝，我要嫁一个一生只有我一人的人怕是难上加难了吧！或许就根本不会有！有谁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呢！现代没有，清朝更不会有。等待我的也只有那长明的孤灯相伴了！
　　晚上回屋，想起白天的事，就拿出簪子来在灯光下细看。簪子呀！簪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灯光下的玉簪呈现出的光泽又与日光下不同。只怕，这簪子在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件来了，若单纯从一件艺术品的角度来说它真是非常地珍贵，但对我而言，它也只能和四爷一样，适合远远地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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