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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苗飞这三个月过得很悠哉。
每天吃完早饭,感兴趣就和明珠去看戏,不感兴趣就在周围溜溜,或是在客栈待着两人聊聊天。
不用惦记乱七八糟的事,生活悠闲的,都快忘了绿袍的臭脸长什么样了。
苗飞把炭盆往明珠那踢了踢,然后形象全无的趴在桌子上,慵懒的说道:“要是能一直呆在这就好了。”
明珠白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就见店小二憋着笑来到了他们桌前。
“这回又怎么了?不热闹我们可不去。”苗飞看着外面的零散飘着的雪花,打着哈欠说道。
“看师叔祖说的,不热闹我也不会来告诉您啊。这回准保您满意。”
“哦,说说看。”苗飞把脸稍微抬起,看着店小二。
“石公子和李小姐又吵起来了。”
苗飞重新把脑袋放到桌子上,闭目养神。明珠也无趣的转过了头。
“您们听我把话说完啊。石公子他们救得李莲李姑娘怀孕了。”
“那又如何?”苗飞兴趣缺缺的反问。
“好冷啊,我还是回房呆着吧。”明珠一手掩唇,打着阿欠说道。
“可是现在人们都认为和石公子有关。”
话音刚落,苗飞和明珠齐刷刷的看向小二,眼神放光。
小二忙上前仔细说了起来。
李莲新婚,在走亲戚途中被人拐走。拐子为了卖上价钱,便没让她梳妇人头。可是被救后,李莲并未明说,石中玉对她也多有照顾。
这份照顾还惹的李亦奇闹过一场,就是现在石中玉留在庆的理由,也是不放心李莲。
李莲被拐三个月,怀孕三个月。在被拐第三天便被石中玉他们救了出来,这一路上也是他们寸步不离的护送回来的。
这几日李莲的夫君得到信也赶了回来,石中玉他们才知道李莲已成婚。现在她的夫君心里有些别扭,其实只要说清楚便没事了。
可也不知道石中玉怎么想的,开始避而不见,就算李莲找到灵云寺,石中玉也只会含糊其词、躲躲闪闪。
再加上符小娟在一边捣乱,弄得李亦奇都快以为,石中玉和李莲真的有点什么,更别提李莲的夫君了。
总之目前的局面是,真话没人信,假话部分人不愿意信。而石中玉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跑路。
“那可不能让他跑了。”苗飞摸着下巴。
“那哪能啊。有好心人定期向李家和王家,提供石公子的去向。”
苗飞挥手让小二下去后,看向了明珠。两人同时露出了奸笑。
几日后,绿袍收到了详细的信息。在下午英男来书房看书时,绿袍把信件递给了她。
英男面色古怪的看完,低头不语。再抬头时面色如常的说道:“本是一件好事,怎么弄得这么难堪啊。”
“英雄救美。这也是一段佳话。”绿袍轻呷着茶。
“罗敷有夫,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使君无妇。”
“要是无心,谁又会跟着他满处乱逛。”英男羞红了脸。
绿袍嘴角微翘。
英男看见后冷哼一声:“就是闲的,没事找事。”
说完狠狠瞪了绿袍一眼,拿起桌上的书本回屋去了。
绿袍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起身东摸摸西摸摸,翘起的嘴角一直没有放下。
晚饭时分,绿袍顶着英男的冷眼,邀她明日一起去祥缘观祈福。
英男本想刺他几句,但难得绿袍主动相邀,她还是嘟着嘴同意了。
转天巳时左右,英男和绿袍乘车直接到了郊外,在金鲤山山脚下停了车。
绿袍先一步下车,刚想前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笑着摇摇头,绿袍转身把外袍附在手上抬高,让英男扶着下了马车。
英男下车后,理顺衣摆。率先往山道走去,绿袍挑挑眉,放慢脚步走在了她的身后。
临近年关,来观里祈福的人不少。还算宽阔的山道上挤满了人。
英男看了看山道右边的山坡,不是很陡。迈上石阶,英男小心的避开人群。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前面的人变少了,英男抬头望去,只见人们纷纷互相提醒避让开一条小路。
英男停下不解的回头,想要问问绿袍这是为何时。却发现绿袍正小心的护在她右后方。
在绿袍看过来时,英男先是冲他甜甜一笑,然后以眼神询问前方是什么状况。绿袍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继续前行。
英男往人们的脸上看了看,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望着他们,并没有畏惧或是惊恐。英男转瞬间就想明白了,便也对着大家回以微笑。
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顶。山顶平台上十分热闹但不纷杂,卖东西的小贩们,都自觉有序的把摊子摆成整齐的一排。当英男他们经过时,人们都笑着向他们打着招呼。
英男静静地站在绿袍身旁,看着他冷着一张脸耐心的回答人们提出的有关商队的问题。这一刻,英男有些心动和骄傲。
没一会人们就散去了,绿袍在下一波人群围过来之前,拽着英男快步的往道观走去。
进入祥缘观,里面安静了不少,虽也是人来人往的,但毕竟是清净之地,人们也只是微笑着打个招呼而已。
英男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绿袍,笑出了声。绿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迈开大步往前走去。英男也收了笑声,快步跟上。
英男边走边打量起整个庙宇院子很大,但也很空感觉有些怪。
白墙灰檐的围墙围出来四四方方一大块院子。但院子里左右只有客堂没有偏殿,正殿前也没有铜鼎,只在院中间的地面上画有阴阳鱼。正殿没有镶金嵌玉看着十分朴实,却又庄严肃穆。
随着绿袍进入了正殿,正位上供着一尊土地神。神像为木质站像,是一位身穿广袖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冲着香客微笑。让人望之孺慕。
英男接过绿袍递来的香,和他一起恭敬地上了香。把香插好后,绿袍带着她穿堂而出直接到了后院。
后院的画风又是一变。低矮的篱笆墙,在悬崖边上围出了一个十丈见方的小院,院子里坐北朝南有一件泥瓦房。院子左右分别盖了大鸡棚和小厨房。
房前有两位身穿广袖道袍的道士坐在是桌前对弈,左手边的年长些,挽于头顶的发髻只用一个树枝,随意的绾住。另一年轻道人,头戴荷叶巾,衣领处插着个快掉光毛的拂尘。
两人脚边趴着条体型硕大,皮毛光亮的黄狗。黄狗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是绿袍,慢悠悠的起身踱步走来。步伐稳健好似巡游。
英男正好奇的看着大黄狗,就见鸡棚里跑出了两个小道童,年纪都不大,一个六七岁、一个两岁上下。大的那个边跑边护着小的,怕他摔倒。
两人来到跟前,大的站稳对着绿袍和英男稽首,小的直接抱上了绿袍的大腿。
“施主。”“糖糖。”两个小道童同时出声。
绿袍先是摸了摸抱大腿的头,又对行礼的道童回了礼,然后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取出了四根麦芽糖,分给了两个小道士。
两个小道士道完谢后,拿着糖去找老道士去了。
这时,大黄狗也走了过来,蹲地坐好,汪了一声后,开始摇尾巴。英男有些玄幻的看着绿袍递给大黄狗一根麦芽糖,然后拍拍它的头。大黄狗接过后不走,盯着最后一根糖疯狂的摇尾巴。
绿袍没有理它,拿起了最后一根递给了英男。英男下意识的接过,只见大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呜咽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转身走开了。弄得英男都想把手里的糖给它了。
“小黄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糖。”
“哦。”英男看了看手里的糖,觉的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绿袍看着面露迷茫的英男,忍住了伸手摸头的欲望,轻咳一声,带着她往两位道长处走去。英男忙把糖放进了袖袋。
来到石桌前,老道士好像才发现二人似的,热情的起身打招呼。
“施主来了。未曾远迎莫怪。”
起身时宽大的袖子带飞了一片棋子。
“师叔,您又来这套。”年轻的道士,边说边起身。站稳后向绿袍稽首。
老道士好似没听见般,继续和绿袍寒暄。
“这位是主持玄英道长。这位是黄今道长。”绿袍为英男介绍两位道长。英男一一和两位见礼。
黄今道长收拾起棋子。快速腾出桌子让三人入座。
英男见状帮着把地上的棋子捡起,入手发现白子是白玉所制,黑子只是普通的石头。英男把棋子归类放好。
“劳烦施主了。”
“道长客气。”
英男再次入座。玄英主持说道:“几年前有功德主捐了块上好白玉,十分适合做成平安符。余下的下脚料弃之可惜,老道便做成了棋子。”
英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
“还不是您觉得雕成神像太麻烦,才改成平安符的。”黄今道长给三人上茶后,站到了师叔身后。
英男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女施主,人无近忧必要远虑。是吧。”
英男低头想了想,点头称是。
玄英道长转头对着绿袍说道:“但想太多也是病,要治。”
绿袍低头喝茶。英男掩嘴偷笑。
玄英道长拍了拍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小道童,“玩去吧。”
两个小道童这才伸手让玄英道长吃糖,道长笑着在两人的糖上分别咬了一口。二人又让黄今道长咬了一口,这才欢欢喜喜的去一边吃糖去了。
“自从残阳代掌昆仑后,老道的日子不好过喽。”
绿袍没有接话。
玄英道长接着说:“残阳让我回去坐镇。”
“主持本就是晓月、残阳的师叔祖,回去也是应该的。”
玄英轻呷了一口茶,“贫道再想想。”
绿袍放下茶盏,“主持,道家讲究无为而治,但前提是问心无愧不是吗?”
玄英沉吟片刻,没在理绿袍反而和英男说起了和余海枫的过往。
英男听得津津有味,和玄英道长聊得十分投机。快到饭点,绿袍想要告辞,玄英道长难得的挽留。并直言告诉绿袍,他是托了英男的福。
绿袍笑着应是。饭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二人便告辞离开了。
马车中,英男看出了绿袍的心情十分美丽。她也便觉得十分高兴,于是从袖袋里拿出了一直没吃的麦芽糖。
“刚吃完饭就吃糖。”
“我喜欢。”
吃了一半时,英男突然好奇的问道,“绿袍,糖是你一早就准备好的吗?”
绿袍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反而提问道:“你可知为何主持说,白玉雕成神像麻烦。”
“好神像要用大殿来配,大殿要用更多的地方来放。地方一空,又要建殿堂。殿堂多了,神仙和人也就多了。事也就多了。”英男想到四位道长身上穿的,洗的发旧的整洁道袍,继续说道:“道长们都是不以物喜,只重修行的。”
“聪明。”绿袍立即表扬到。
英男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低头吃糖。
绿袍轻轻地吐了口气。
回到分舵,绿袍送英男回了自己的小院。
快睡觉前,英男偷偷摸摸的拿出了一个藏起来的糖罐。她舔了舔唇,期待的打开了糖罐,然后发现空了。
呆愣了半天,英男咬牙切齿的碎碎念:“臭绿袍,大猪蹄子。”
书房。绿袍打着喷嚏对着手下交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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