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曲

作者:旎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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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家宴


      皇朝历七年,九月十五,距银丰之战已是三年久。
      正逢秋日,秋意浓浓,日里似热,夜里还冷。
      京都街上人潮涌动,天下第一商华府大门中开,期间客似云来。
      今日可是华家家主华野为独生爱子华卿开办的满月酒酒宴,足足摆了八千桌,不仅是全国各大商家纷纷上京拜贺列席,就连当今皇帝陛下都赐下国宴,还破例封华家夫人应剑儿女官品级,恩宠至极。
      足可见,华卿一岁刚满,便万千恩爱集一身,应属当今第一娇娇子。
      虽说,酒席虽有八千桌,但受邀的皆是全国乃至银丰、西云等诸国的贵胄富商,一般人还进不了华府。
      不过入席门槛和烈日当空都未没有减弱京城人民对这一盛会的好奇心,纷纷凑在华府精雕的大门门口看热闹,能见见世面也是不错的。
      况且传说今日西云国二皇子公孙无闻也受邀前来,他幼年被金狼等贼子拐走了二三十年后得以生还,去年回了国都受封为宁王,此人不可谓不传奇。
      便在人人议论纷纷之时,辰时已到,两匹骏马伴慢慢华府踱过来。
      右边的是铁鹰,着黑褐衣袍身材几年来越加魁梧,左边的是姚倩,身着粉色劲装,马上系着她专属的梨花枪,脸容却柔和的如同月季花秀美。
      “是谁来了?”
      “是铁将军和姚将军!”
      铁鹰跃下骏马,大门口堆着一堆人摇摇头失笑,伸手将姚倩扶下马,两人相携而笑,在华家仆役的带领下踏入华家门。
      曾于古苍战败的铁鹰在银丰之战中,由齐王萧骐带领着屡见奇功,皇朝皇帝念其将功折罪,便略略罚他到西云荒地服刑两年,姚倩也跟了过去。一年前回皇朝重新受封,两人已然结为连理,夫唱妇随,感情俱佳。
      “真是天生的一对!”
      “是啊是啊!”
      门口百姓不禁为这对夫妇纷纷赞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大队人马护着一匹骏马,伴随着一顶绘着席云峰花纹的软轿,朝华府笔直而来。
      马上男子翻身下马,走到软轿前掀开轿帘,唤道:
      “芙儿到了。”
      一双小手扶着轿沿缓缓下轿,一名金橘华服的少女迎着轻风行步,那双极为灵慧的眼睛染上一脸笑意,耳戴两蕊嵘氏翠玉坠,貌如杏花含烟,又似幽兰遗世,娟娟净质世稀少,香逾梅花百里多。
      “是副相臻芙!”
      臻芙是皇朝第一个官列一品的女子,其才华不在宰相王轩之之下,但沉稳刚毅还要后者当属,能列席华府酒宴不足为奇。
      但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只见他头戴一顶垂着纱幕的素帽,身着西云特有的碧雀王服,碧玉带上雕着雀鸟迎春,,腰上缀着一枚蟹青美玉,行走间带着一个书卷气,二人悠然的入了府门。
      有个见过世面的人见他腰间玉刻着个“宁”字,又见他穿着西云王服,不禁叹道:“匆忙间未及看清,此人应便是西云宁王公孙无闻。”
      又有几人眼尖,瞧见他纱幕下的面容,像极了多年前早已病故的前相爷臻仪,倒也不敢大声议论,细细耳语着。
      不待众人久言,这时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一名男子踏出马车,一名身穿紫衣的秀□□赶忙自身侧探出,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出轿。
      男子微微跛足,身着一身蓝衫白绣的袍子,器宇轩昂,面容刚毅,他笑着回眸看着美妇人,她亦回之一笑,两人一同走向华府,一名腰配鎏金刀的男子从府内走了出来。
      “相爷,可把你盼来了!”应刀儿笑吟吟的对他抱拳一礼,“要从那堆奏折里把你抢过来,可真不容易!”
      王轩之赶忙按下他的手,“大舅子可别折王某的寿。自家外甥的满月酒自然得来,自然得来。”
      美妇人瞥了眼王轩之,笑道:“大哥,你可知鞭儿把他从书房挖出来有多不容易!我现在倒觉得,他老婆是那堆纸不是我呢!”
      王轩之被说的脸红,正直的脑袋里却没半点风花雪月,只得无言以对,倒是刀儿笑得咧开嘴,“鬼丫头,他要不埋在书房里,你还看不上他了!走了走了,剑儿等着呢!”
      说着,刀儿将两人推入府门,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是相爷和夫人!”
      “是了,相爷夫人是华夫人的胞姐,自家外甥的满月酒当然得来。”
      “能在朝门和相府之外的地方见到相爷还真不容易。”
      自萧骐三年前还朝辞去宰相之后,便有王轩之出任正相,臻芙出任副相,两人兢兢业业,力图国富民强,尤为前者,本就刚正不阿,再加上自觉身负重则,便日日埋在朝廷之事,就连娶亲那天,他也是从早朝回府后才去迎亲,差点误了吉时。
      倒是相爷夫人大度,不与之计较,婚后还处处为为人处事不太圆滑的相爷铺路,大做门面,顶顶一位贤内助的典范。如今在皇朝民间流传便流传着一句话——娶妻当如应鞭儿。
      再过一会儿,陶谷的车队驶过大街,停在华府大门前,白玉一般的手优雅地伸出,却听到“嘭”的一声,马车门用力被甩开。一名少年快步踏出,淡蓝袍衣,俊艳丰姿,白皙如玉,长发半束,白色羽冠下衬出了一副倾国容颜,众人看得如痴如幻,忘了语言。
      但那位美貌少年脸色不郁,眉头深锁,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华府,嘴角抿的死紧,如同府中有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耍袖撩袍,快速步入府门,那模样根本不想来贺喜,而是来杀人。
      “这人是何人?”
      “你不知道么?这位是陶谷世子的胞弟,神医裴持希。”
      “神医?医家之人怎么来势汹汹的!”
      “啧啧啧,不懂了吧。神医未婚妻乃是华夫人的胞妹,脾气那个犟的,这裴神医脾气也不太好,这两人自订婚以来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这不,我琢磨着是这小未婚妻吵得跑回了娘家,神医来这是逮人来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人正议论着,后方微胖的大商徐浮尧和身材婀娜的徐夫人两人相携耳语,缓缓步行而来,后面跟着一队高大彪悍的护院。
      近年来,徐浮尧略见胖势,徐夫人看不过去,不许他坐轿骑马,只能走路,不许他喝酒吃肉,只能食荤。这不,富可敌国的一代大商爷如今连个代步的马影儿都不见,但有美眷相伴,倒也走的乐呵。两人说说笑笑的,径自入了华府,那自然之态就像进自己家门。
      而后,各地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到来,一会儿大队兵马,一会儿大队保镖,一会儿华盖坐轿成列,一会儿骏马卫士成行。
      百姓们看到的目不暇接,大街上热闹纷纷,一派太平盛世之境。

      ※

      华府的内厅中,虽不如大堂前厅的华美瑰丽,但倒也精致秀雅。
      八面屏风将内厅和花园隔开,用的是蓬莱南海域的珊瑚,火焰般的艳丽,高约六尺,面面皆有三尺余宽,或细或粗的珊瑚枝丫隔开光线,使自花园投射入内的阳光斑驳的投影在室内雪白的地上,如泼墨画页般,外面烈日当空,内部却有几分凉意和写意。
      内厅正中摆着桌椅,件件皆是百年古董,实木透香,软垫精绣,古色古香,入座之人无不给感舒适,伶俐的侍女们安静的奉上茶点,杯盘碗碟无一不精品,又以凤凰单丛为茶,以御膳糕点为品,处处无不透出一股金贵而高雅的富贵人家之气。
      且看座上做的都是当朝的风云人物,两位宰相在列,三位将军在侧,西云皇子品茗,加上华野和徐浮尧两位富商,六人相谈甚欢,时事政治皆在其掌握之中。
      又看软塌上几位逗着小儿的娇娇人儿,少女貌美如花,少妇风姿绰约,莺声笑语,如大大小小玉珠撞击一般,声色美涣,如入仙境。
      但,偏偏就有人会打破这般美景,“嘭”的一声,八面屏风剩下七面,被人踹倒一面,眨眼间那珍贵无比的珊瑚树已经倒在地上,枝干断裂,碎成一片一片。
      华野瞠目结舌,双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立时,自屏风后传来一声厉啸,“应镖儿!你给我滚出来!”
      只见少妇少女群中有颗小脑袋颤了下,偷偷都往抱着儿子的应剑儿后头躲去。
      “你还躲!”裴持希见状,抡起袖管就要往镖儿处冲过去,华野和刀儿赶忙起身拦住来势汹汹的裴持希。
      “持希,你个臭小子,这么迟才来!你兄长怎没来呢?”华野四两拨千斤的拉住裴持希,巧手一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刀儿也是一脸笑意,高大的身材挡住裴持希瞪着镖儿的视线,“是啊是啊!今天华野家小子满月,裴世子也不来看看。当年他俩成亲,还是裴世子做的媒人呢!”
      “楚碧那疯女人不知道又颠什么,闹着要去西云荒地。我哥被她弄烦了,只能把她关在谷里亲自守着。拿着,贺礼。”
      说着,裴持希自袖袋里掏出一方锦盒递给华野,后者瞥了眼地上破碎的珊瑚树,心里想着,你要是不踹我家珊瑚屏,就是最大的贺礼了!
      华野长手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张布阵图和一小瓶散发着幽香的药瓶。
      刀儿凑近一看,赞道:“好家伙!这图乃是裴世子为你府中所设计上古祀神阵,据此图摆下,论风水此为上上品,可保财源广进且代代平安,论阵法,莫说一般人,就是不一般的人也难以在你府中作怪!裴世子厚礼啊!”
      又拿起那灌小药瓶,打开嗅嗅,大赞道:“好东西!此乃西云秘不外传的灵犀丹,只给西云王族不满一岁的幼童服用,可保身强体壮且智力大增,我在蠡园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一颗,你居然能练出一瓶!持希,哥服了!”
      “多谢陶谷!”华野倒也不客气,笑吟吟的接下,仿佛忘了刚刚红珊瑚的事。
      “客气客气。”裴持希被他们一拐,似乎也忘了找镖儿算帐的事情,美眸瞧见王轩之,后者已然站起向他行礼,轻唤一声,“裴先生。”
      华野和刀儿已经沉溺在祀神图的精妙中不可自拔,裴持希遂微笑着上前于王轩之寒暄,“相爷,好久不见!”瞥了眼边上假意品茗的西云宁王,轻笑道:“前任相爷臻相,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臻仪那茶水的手抖了抖,讪讪笑道:“裴二公子,你别拆穿我嘛,好不容易捞了个闲职王爷当当,就别提当年勇了。”
      一旁的臻芙见状,素手掩着唇,轻轻笑着。
      乖巧的侍女见席中多了一人,又从后方搬出一方椅子,将其置于王轩之身侧,让裴持希入座。
      裴持希优雅地撩袍坐下,纤手按住王轩之的脉门为之把脉,须知当朝宰相的脚疾便是由他主治,那头的应鞭儿见状,赶忙起身来到二人边上,神色露出点着急。
      但裴持希一边把脉,一边看了眼刀儿,问道:“今儿如何不见棍儿兄和锤儿兄?”
      刀儿闻言回头,一叹,“还不是找少主去了。”顿了顿,又道:“少主都失踪半年了……以往从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不,太后和老夫人都快急出病了。”
      裴持希听了皱着眉,一旁的铁鹰赶忙问道:“王爷失踪了么?我还以为他半年前出边城是回蠡园去了呢!”
      “鹰哥,王爷怎么了么?”姚倩也是首次听到萧骐失踪的事,她上一次见到萧骐还是一年前在边城的驻兵营中。
      “倩儿忘了三年前的大战中王爷玩命似的打仗,有次我还看到他连战甲都不穿就下战场了,当时没把我给吓死。”
      铁鹰喝了杯茶,又言,“当时我就问棍儿兄,王爷因何这般,棍儿兄那声叹啊,说是因为王爷家的‘凤儿’不见了,寻不着了,他便不想活了,这才玩命的杀。想来,棍儿兄说的‘凤儿’便是裴先生您师姐谷姑娘,自打她消失后,王爷就再没笑过了。”
      倒是姚倩听得伤心,垂眸忧心道,“料不到当年治军铁血的齐王爷,也这般情浓。今儿真的盼盼谷姑娘回来,或是让王爷寻到她,不然还真可惜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当年经历过古苍之战的人,无不臣服萧骐,无不钦佩谷粼,这二人携手同行的身影早已是军营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如今虽然谷氏的罪已经被平反,但流水依旧,落花不在,伊人早不在水之彼方,已无处可循,可怜了那失了心的萧骐,也不知在哪里徘徊。
      刀儿又一声叹:“还说呢!当年银丰大战告捷,少主班师回朝,住了不到一天就骑着逾辉带着流云驹去了景帘,又住了两天回了蠡园,家主当日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拔了竹秆子便是一顿打,家主那手可没少下力,少主没反抗半句。第二天少主带着伤就留书走了,信上说要去边城剿灭银丰的残匪和流寇。哪知一剿就剿了三年,人还没回来,眨眼间就没踪没影了。”
      铁鹰怔了怔,拍案而起,“不对,刀兄,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日前有个跟着王爷剿贼的将领回兵部述职,说半年多钱崔杳然从银丰带了口冰棺到边城找王爷,但冰棺里是什么谁都不知道。莫非王爷失踪和这口冰棺有关?”
      “冰棺?”裴持希一听,愣了愣,“我想我猜到里面是谁了。”
      “何人?”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应是我家师姐谷韵,你们口中的谷粼。”裴持希思量片刻后又一叹,“当年杳然哥带着重伤的她回幽冥殿,她武功全失之下红龙吐信就发作了。”
      “什么?谷姑娘身上有红龙吐信?”臻芙惊诧的瞪圆了杏眼。
      “哎,还不是楚碧那疯婆子害的,听说之前都是萧骐用内力帮她压毒,他俩内力相当,自然相当成功。”裴持希顿顿,摇摇头又道,“哎,哪知回了幽冥后,那恶毒再次发作,她又没了内力的抗衡,就算是内力厚实如崔杳然,旁人也是无法再以内力为她制衡,只能日日夜夜受毒气烧心的折磨。”
      “后来呢?”臻芙听得神情紧张,要知道这辈子她就没佩服过谁,但对南麟谷粼这人可是百分百的佩服。
      “后来杳然哥便百里加急招回其父前幽冥殿主崔芳菲崔叔叔,正巧当时我应师姐的承诺去幽冥还碧血凤兰的种子,不想碰见了要入殿的崔叔叔,知情之后就留下来协助他们,用萧骐给的碧血凤兰医治师姐。”说到这里,裴持希神色暗了暗,又道:
      “枉人称我神医,最后虽能为师姐得去毒,但并非在夏至日,她的身子几番重创之后再没醒来,只留一丝气息。崔叔叔最后找不到办法,只能和杳然哥以幽冥玄寒掌将她的身子冰封,放置在冰棺中,没想到他们将冰棺带给了萧骐。”
      “这么久了,崔先生为何今日才说。”
      臻芙闻之一片心痛,萧骐谷粼这四个字承载了皇朝多少人的心,多少人的慕,如今一个失踪,一个更惨,说不准兴许就醒不过来了……
      “哎……师姐去毒前千交代万交代,不许我将她的行踪告之于世人,更不得将她的生死告诉萧骐。”裴持希说着,神色放远,苦笑道:“打小,我就没为她做过什么,这区区的要求,又岂有不答应之理。倒是杳然哥不像我这么迂腐,明白师姐就算死也会想再见萧骐一眼,这才不远万里的把冰棺送到边城……”
      “……”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心里几番翻滚,怜惜又遗憾。
      良久,裴持希放下把脉的手,对王轩之一笑,“前日里,持希给相爷脚上开的伤口如今收得极好,但要正常行走还需勤加练习。听闻您近来日夜埋于政事,坐卧久了以至于恢复得较为缓慢,此事应注意。”
      “听到没有。”应鞭儿低叱了王轩之一声,转眸对裴持希施施然一礼,“多谢裴先生。”
      裴持希摆摆手,“自家人,不必言谢。”又拍拍衣袍起身,神色再次冷厉,“应镖儿,你还不出来。不要以为躲在剑儿姐后面,我就逮不到你。”
      剑儿身后那小脑袋再次颤了颤,瑟瑟的发出声来,“我……你保证不修理我……我就和你回去……”
      “现在有人撑腰了,敢讨价还价了?!”裴持希怒火中烧,破空喊道:“当时你一把火烧了我为了南方瘟疫灾民练了一年多的丹药,就没想过我会发火吗?!没想过吗你?!”
      “呜呜呜……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是碧嫂嫂拿着火把要去自焚,裴大哥一把抢下来交给我,没想到我回头玩着玩着……就……就点着了……”小脑袋呜咽着,缩到更里头,“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两人说着,打闹起来。
      一旁闻者,或为小丫头的调皮笑出声来,或为裴持天夫妇的未来感到忧心。
      自从安王兵变后,皇帝收回安王一族的国姓,将其族人及涉案人员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没一个好过的。独女萧碧敕去郡主爵位,还名楚碧,在裴持天力保下,虽然捡回一条小命,但一夜之间失去父亲和亲族,夫婿成了背叛家族的人,她如今一心只想寻死,但折磨着自己,也在折磨着裴持天。
      萧骐,谷粼,是一对苦命鸳鸯,而裴持天和楚碧又何尝不是。
      这四人兜兜转转,究竟会是何种结局……
      怕,又是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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