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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但凡方舒义告诉畅飏,大早上会来找他,畅飏打死都不会同意去网吧搞通宵。
早上眯瞪着眼睛看到方舒义数不清的来电,瞬间清醒马上回拨过去,却无一接听。
他回家拿手机充电器,说去找方舒义,从他妈口中得知方舒义来找过他,还淋着雨回去,听得畅飏心里一阵又一阵难受,这都什么事啊,很久不去网吧了就去这么一次怎么还偏偏撞上方舒义来找他呢?
没事这人干嘛不带伞?谁找人一大清早的?偏爱淋雨是不是?
越想畅飏越是一肚子火,直到方迟落说,方舒义大早风风火火出了门就再没有回来过。
话都没听完,这团火“噗”的一声全灭了。
他不敢告诉方迟落,方舒义是去找他了,他也不敢告诉方迟落,方舒义他找不见了……
其实就算他说了,也许方迟落还会告诉他,没事,等天黑就回来了。
可是畅飏不信,直觉告诉他,得快点找见方舒义,因为他没来由地心慌……
他撒腿转身就跑,伞直接落在了方舒义家门口。
漫无目的的寻找中,畅飏给宿舍其他人打了电话,都不知道方舒义去哪了。
最后想,要是不在出租屋的话,他就给周靓打电话,要到杜棠的手机号,杜棠和方舒义关系不一般,就算不知道人在哪里,也能搭把手找人。
有了计划,畅飏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往目的地赶……
索性,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畅飏悬着的心瞬间砸在了地上。
刚才路上太着急,呼吸都染上了粗重,全身上下无不彰显着刚才的慌张和焦急……
这算是小题大做了吗?
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个快要成年的人,用得着这么担心吗?
可不是得让人这么担心着么!
一个人睡觉还开着门,不怕贼惦记啊?
畅飏悄悄进去阖上门,才慢慢走到床边,拉着被子给方舒义盖好,顺势躺在床边边,摸着方舒义的脸,和还没干透的头发,熬了一晚上的困意涌上心头,渐渐也沉睡过去……
方舒义无意识中,把被子从畅飏身底抽走,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翻身换了个睡姿,继续睡得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八岁的时候,小畅飏藏起他的悠悠球,硬说自己没有拿,他怒上心头,一脚把畅飏从讲台上踢下去,两个小屁孩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骂架,被老师惩罚站墙角……
十三岁的时候,已经上了初中,体育课测一千米,他们两个打赌,谁第一谁就是老大,结果畅飏当了真……
十六岁的时候,畅飏突然调侃他小时候玩泥巴摔了一身泥,他懒懒地瞥了畅飏一眼就走,畅飏赶紧贴在他后面一起回家……
十八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起了,顺理成章……
睡觉的时候,嘴角隐约都是翘着的。
模模糊糊中,方舒义觉得有人在叫他,那个声音自天上飘下来。
梦里太美好,方舒义下意识阻止着思想回笼,想要看着故事演完……
头顶的声音清楚地告诉他,“你想经历的,我都给你了,现在,即将收回所有美好,你要自己面对现实。”
别!
方舒义来不及阻止,已经醒了,难过的劲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许久,方舒义缓缓睁开眼睛,梦境还没来得不及回忆,畅飏的大脸盘子就映入眼帘,熟悉而又陌生。
方舒义睁着眼睛盯着他,又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如同审问犯人的死鱼一样,
“你叫什么?”
“……畅飏。”
“今天几号?星期几?天气怎样?”
“今天八月二十三,星期六,小雨。”
方舒义舔了舔唇部,似乎在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之后又问,“你认识我?”
“嗯。”
“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九月,八月二十八,那年,我年、方、二、八。”
方舒义无意间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下床去洗手间洗脸,畅飏也跟了过来。
方舒义在洗漱台前洗脸,畅飏就站在他背后看着。
看着方舒义洗完,从旁边扯了条毛巾擦干,然后兀自喃喃,“我懂,我懂了……”
畅飏心下疑惑,懂什么了,但是又不敢说什么话,怕刺激到现在看着不怎么正常的方舒义。
“处对象吗?”
放回毛巾,方舒义突然的问题,打得身后的人猝不及防。
畅飏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出声,确认似的, “啊?”
谁料方舒义猛地转身,如恶狼一样,把胳膊架在畅飏的脖子上,因为昨晚不好好睡觉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他红着眼睛,抵着畅飏靠到墙上,拧着眉头,又一次艰难开口,“处对象吗?”
是啊,他怕,怕极了,他也知道,很多畏惧都是来源于内心,但是,就是这样他才要不顾一切……
“处!处!你发烧了,先去看看。”畅飏无意间碰到方舒义脸颊,温度惊人,这情况,眼下来不及思索,匆匆忙忙答应后,一心想只拉人去退烧。
谁知道,当事人可是淡定得很,架着畅飏脖子的手缓缓滑落,垂下眼皮没了力气,“……我知道,刚才洗脸的时候猜到了。”
畅飏忙伸手扶住方舒义,手中人跟没骨架一样,全身瘫软得厉害,嫌拖着太麻烦,直接抄起方舒义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毕竟两个人的个头已经不相上下,放到床上的时候,畅飏连带着一起摔上去,恰到好处用胳膊撑着没压着方舒义。
在畅飏起身的时候,方舒义忽地揪住他的领子到眼前,“你不用走了。”
“我去买点退烧药,一天没吃过饭,我饿了。”畅飏就着这个姿势说。
方舒义放开手还推了畅飏一把,“那你去买。”
畅飏被推得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再看方舒义,人已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那……你好好躺着,我很快回来。”
门不是什么好门,开关都会发出陈旧的声音,“吱呀”一声,方舒义知道畅飏走了,才从床上坐起来,攥着拳头反思自己的行为。
如果一年前算命的告诉他,他会因为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为一个人疯狂,为一个人魂牵梦萦,他肯定会扔下银子,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江湖骗子就是不靠谱。
不对,一年以前,他怎么会蠢到想要算命?
也许吧,一个人至少有一处违背常理的冲动,而他的,是关于畅飏。
“你怎么不睡了?”畅飏把东西买回来,说是很快,就是很快。
方舒义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又不是猪。”
畅飏应了一声,“你是不是也没吃饭,我买的泡面,哎呦卧槽,是不是没热水呢?”
方舒义白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智障,“走吧,街口有家拉面做得不错。”
“得令!”畅飏笑了一声,立正挺胸,“那退烧药呢,先喝了吧?”
“你蠢啊,哪来的水?”方舒义连翻白眼都懒得翻了。
这场告白太过仓促,告别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回家,再见面就是第二日的学校了。
可能吧,是方舒义告白太是时机。
经过了一整晚的反思,手机上的交流已经满足不了畅某人的需求,从进学校,到宿舍,再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作业什么在此刻已经抛之脑后。
反正到了高三老师检查作业的次数屈指可数。
笔尖传出来沙沙声,似乎是学校的常态,偶尔会有几个人咳一咳,或者谁打一个喷嚏。
而在沙沙声中,有人个坐立难安,他想跟方舒义说说话,却一直忍着,一方面是他自己又毫无头绪,另一方面,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欢欣放声大笑。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之后,畅飏深吸一大口气,又瞟了一眼一旁的方舒义,食指神秘地在两个人之间来指来指去,“是真的?”
方舒义早就注意到他那边的情况,见人开口,特别高冷地扫了他一眼, “嗯”了一声。
畅飏默默收回手摆回头,一个人静静思考,眼神时不时瞟一下方舒义,不禁怀疑昨日之事的真假。
他慢慢探手至方舒义的额顶,拂开碎发,触手的温度温暖,却不是他想象的炽热。
难道,是假的?
方舒义握住畅飏捣乱的手腕拿下来,解了他的疑惑,“不烧了。”
这一句,给了畅飏极大的勇气,在方舒义还没收回手的时候反手握住,任他怎么抽离,也不松开。
“好好做题。”方舒义无奈催了一句。
畅飏如听不见,只凝视着眼前人,眉目间全是珍惜。
方舒义是一贯的淡定,这一点无比清楚,可他不是,尤其是在这种事情面前,在他等了这么久,并且下定决心等更久的时候,忽然那个满身为难的人想通了,给了他猝不及防的惊喜,就像当初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方舒义一样,让他怎么能够视同平常之事?
天知道,昨晚他一改常态,没有打游戏,没有刷手机,甚至安安分分写了两个小时的作业,大半夜的时候睡不着,拿起手机查那些关于同性恋的命运,那一夜他确确实实失眠了,却比之前的每一次失眠都兴奋。
他在想他所想,忧他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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