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铜锅涮羊肉

　　【1.佟寝，中午。佟郭。佟湘玉背靠枕头坐着，郭芙蓉各种缠。】
　　郭芙蓉：来嘛来嘛……
　　佟湘玉：刚吃完饭，不想动。
　　郭芙蓉：这是两个人的事儿，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来吧。
　　佟湘玉：晚上再说。
　　郭芙蓉：可是人家就想现在……
　　佟湘玉：不要闹。
　　郭芙蓉：人家想玩儿嘛……陪我一起玩儿嘛……玉……
　　佟湘玉：好好好，额用北方领域。
　　郭芙蓉：那我用松鼠党。
　　【2.大堂，傍晚。客栈众人。饭菜上桌，碗筷摆好，众人已开吃，只要大嘴在门口坐着。佟郭下楼。】
　　郭芙蓉：饿死我了。
　　莫小贝：该。
　　郭芙蓉：去。
　　吕秀才：又打一下午？
　　郭芙蓉：对呀。
　　白展堂：玩儿上瘾了还。
　　郭芙蓉：大嘴怎么不吃饭？
　　白展堂去叫：大嘴，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菜都没了。
　　李大嘴：不用，你们吃吧，我看一天美女都看饱了……秀色可餐嘛。
　　白展堂：那好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吃。（回桌）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寻思啥呢。
　　莫小贝：蕙兰，你吃了吗？蕙兰，你睡了吗？
　　众人笑。
　　李大嘴：掌柜的你也不管管她呀。
　　佟湘玉：她说滴不似你滴心里话吗。
　　李大嘴：你们爱咋说咋说，反正快结束了。
　　吕秀才：什么快结束了？
　　李大嘴：没几天儿了，想完也就不想了。你说我这两天看美女看得心都淡了，要不是小贝提起来，我连蕙兰长啥样我都忘了。
　　佟湘玉：忘咧就好，过来吃饭。
　　白展堂：快点儿过来。
　　李大嘴马上跑桌上，刚拿起饭碗，又放下。
　　李大嘴：对了掌柜的，你说蕙兰吃得惯铜岭那边儿的饭吗？
　　众人：闭嘴！
　　郭芙蓉：人家已经嫁人了，请你不要一天到晚老惦记别人的老婆！
　　李大嘴：咋的了，嫁人还不许提啦？蕙兰，蕙兰，蕙兰蕙兰蕙兰……
　　郭芙蓉：排山……
　　白展堂：行啦！闹啥呀一天天的，好好吃饭。什么玩意儿。
　　佟湘玉：都不要再闹咧噢，否则月钱扣光！
　　小米远声：放下！这是我嘞地盘儿！
　　窦先生远声：撒你滴地盘儿，撒似儿都有个先来后到。
　　小米：说不听了，再抢一个试试。
　　噼里啪啦巴掌声。
　　窦先生：打人了！打人！
　　众人急忙出。
　　白展堂：小米，松手。
　　李大嘴：小米你干啥呢。
　　白展堂把小米拽进来：干啥呢你。
　　小米：老白，那小子敢在我地盘儿上抢食儿。你看，碗都给我抢一半儿。
　　众人：谁呀？
　　小米：那不，他。
　　窦先生嚼着不明物，磨磨蹭蹭进来。
　　白展堂：这人咋这么眼熟呢。
　　佟湘玉：窦先生！
　　众人：窦先生？！快进来，快进来。
　　窦先生：佟掌柜，好久不见，你好你好。哎……（往里指）
　　众人望去，见小米已坐下吃饭。秀才上前拉开。
　　白展堂：上一边儿去。放下，放下。
　　【3.接上。佟、郭、白、窦。】
　　窦先生端着白米饭狼吞虎咽，两三口一整碗饭下肚。
　　白展堂：窦先生，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窦先生：#$%#&*￥%#@……
　　郭芙蓉：你先咽了再说。
　　佟湘玉：吃完再说，不要着急。窦先生，听说你在左家庄开咧间画馆儿？
　　窦先生：对，还开着尼。生意可以，忙滴很。
　　白展堂：那你咋跑这儿了呢？
　　窦先生：闲着么似，出来转一哈嘛。还有饭木有？
　　佟湘玉：有有有。老白，再给窦先生盛一碗。
　　白展堂进厨房。
　　郭芙蓉倒茶：喝口水，别噎了。
　　窦先生刚拿起茶碗，忽然看大门。
　　窦先生：你这儿晚上不关门？
　　佟湘玉：关呀。睡前再关，现在关就怕有客人过来。
　　窦先生：这么晚哪有客人嘛。
　　佟湘玉：呃……你似不似怕凉呀？
　　窦先生：对，额有偏头疼，就似怕吹冷风。
　　郭芙蓉：那我去关上。（关大门）
　　郭芙蓉刚关好门，窦先生突然搬起凳子，挡住大门。
　　郭芙蓉：哎，干吗？
　　窦先生：把门顶上，有风刮不进来。
　　郭芙蓉：什么风能把这门儿吹开，插着板儿呢。
　　窦先生：现在这个关中滴天气又不好，最近听说还有台风。
　　郭芙蓉：关中有台风？？？
　　窦先生：哎。回头再有这个地震，再有海啸……
　　佟湘玉：关中哪来滴海啸。
　　窦先生：嗯……对呀。小贝最近怎么样呀？有没有接着搞艺术啊？小贝这个娃呀，搞艺术非常有天分，不搞可惜。（又看门）额还似把这家伙给它堆上。（又搬凳子顶门）
　　佟郭对视一眼。
　　郭芙蓉：窦先生，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窦先生：额木有碰到撒麻烦似，额又不招谁不惹谁。额日子过滴美滴很，美滴很啊。
　　佟湘玉：你有撒似儿可以跟俺们说。
　　窦先生：你这个人怪滴很，额木有撒似嘛。你这晚上有客房木有？
　　郭芙蓉：废话，我们开客栈没客房？
　　窦先生：好。用不用先结账？
　　郭芙蓉：不用，住宿都是后结账。
　　窦先生：啊……（面露难色）
　　佟湘玉：不结也行。
　　窦先生：不结不行。额有钱。（掏钱）额这儿有三文钱……这两文额拿，剩下滴都给你。
　　佟湘玉：……不用咧吧。
　　窦先生：拿去嘛，额又不似木有钱。额就似这回出来么带……不会欠你滴。
　　白展堂端饭出：窦先生，多吃点儿啊。
　　窦继续狼吞虎咽。
　　【4.大堂，早上。郭、吕、窦。郭芙蓉提着篮子从外头回来。】
　　郭芙蓉：大嘴，菜买回来了。
　　李大嘴：来了来了。（出）你咋才回来。
　　吕秀才：你就知足吧，她能把菜买对就不错了。
　　郭芙蓉：嗯？
　　吕秀才：呸呸呸。
　　李大嘴提菜回厨房。
　　窦先生鬼鬼祟祟下楼，扒着大门探头探脑。
　　郭芙蓉：窦先生，干吗呢？
　　窦先生：今天有木有人找额？
　　郭芙蓉：不知道，我刚回来。秀才。
　　吕秀才：没有，没人找。
　　窦先生：那外头贴没贴什么告示？
　　郭芙蓉：有啊。葛掌柜讼他儿子忤逆不孝，宋寡妇再开第二春，郑公子打官司离婚，钱夫人大闹十八里铺把清楼砸了，还有传送门出3了，心动不如行动，迟疑不如加1……
　　窦先生：不似不似，不似这些乱七八糟滴。额问滴似上头画着小人儿头滴那种。
　　郭芙蓉：小人儿头？
　　吕秀才：你说通缉令啊？
　　窦先生：算咧算咧算咧，不跟你说了，回头额自己看去。（鬼鬼祟祟站门口）
　　吕秀才：怎么了？
　　窦先生：么似，背有点儿痒，额搁这儿挠一哈。忙你们滴。
　　【5.男寝，近中午。客栈众人。】
　　吕秀才：这个窦先生，绝对有问题。
　　白展堂：我也这么觉得。你们说，他是不是出了躲债来了？
　　李大嘴：不可能。他一幅画就五十两银子！没钱直接画，自个儿就是印钞机。
　　吕秀才：那有没有可能是被官府通缉了？
　　佟湘玉：胡说撒尼，人家似个老实人，给他三个胆子他都不敢。
　　吕秀才：可是早上他问小郭儿外头有没有通缉令。
　　李大嘴：他傻啊，真被通缉了他能问啊？那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莫小贝：那可不一定。
　　吕秀才：要不要报官？
　　佟湘玉：先看看再说。小贝，去看看有木有通缉令，快去快回。
　　莫小贝：嗯。（跑出）
　　郭芙蓉远声：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这是煤灰哎，你怎么往脸上抹。
　　窦先生进，郭芙蓉跟进。
　　众人看见窦，吓一跳。
　　白展堂：唉呀妈呀，大白天吓人呐。
　　窦先生照镜子：黑倒似挺黑，就似不均匀。
　　郭芙蓉：这又不是胭脂。
　　窦先生：你有胭脂？借给额一哈，回头还你一整盒。
　　白展堂：窦先生，您到底碰见啥事儿了？
　　窦先生：木有似。你这儿有木有剃刀？额想把胡子刮咧。
　　佟湘玉：你留胡子挺好看滴。
　　窦先生：剃咧以后更好看。额想改变一下形象，顺便也改变下心情。剃刀，剃刀，有木有剃刀？
　　李大嘴：我给你找去。（出）
　　【6.接上。窦先生剃完胡子，照着镜子检查。】
　　窦先生：其实，还挺年轻滴。
　　李大嘴：把眉毛剃了更年轻。啊……我开个玩笑。
　　窦先生：他说滴非常有道理。额把眉毛剃咧。
　　众人：哎……
　　白展堂：窦先生，使不得呀！剃了眉毛，一个大光脸看着跟鸭蛋似的，你不怕吓着人家。
　　窦先生：也有道理。那额剃咧以后再纹嘛。额打算，左青龙，右白虎，脑门儿上纹上朱雀，下巴上纹上玄武。
　　李大嘴：那你脸中间不成门洞啦。
　　郭芙蓉：干脆拔呗，至少拔的不会那么怪。
　　窦先生：拔……会不会太麻烦？
　　郭芙蓉：不麻烦不麻烦，我一次拔五根儿，很快完事儿。不要动啊，你不要动啊。（猛拔）
　　窦先生：哎！啊……不不不！咱们这样，你们有木有新衣服？跟额找几件儿，越旧越好。
　　佟湘玉：到底似新滴还似旧滴呀。
　　窦先生：对，旧滴嘛。找那种又宽又大滴，多打些补丁，最好能把人滴头完全罩上滴。
　　白展堂：除了衣裳您还要啥呀？
　　窦先生：笔墨纸砚。信雅轩滴纸，天一阁滴墨，最好还弄些水彩。
　　白展堂：给找找。
　　佟湘玉：小郭儿，去找一下。
　　郭芙蓉：哦。
　　【7.接上。】
　　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以及画好的山水。
　　众人叹为观止。
　　白展堂：窦先生，您这真是大手笔啊！
　　窦先生：一般一般，最近心境不好，手就有些发涩。
　　白展堂：这还不好呢？
　　窦先生：你看这水。
　　李大嘴：水咋的了，这不挺好的吗。
　　窦先生：这水似死滴，不流不动，气也不通。
　　郭芙蓉：你这废话，它要是流了动了，你不就成神笔马良了吗。
　　白展堂：人说的是艺术，你瞎打啥岔。
　　窦先生提笔，又放下：就这样吧，凑合咧。
　　佟湘玉：诶呀，窦先生，你太客气咧，这幅画要似拿到市面上，至少也有五十两银子！
　　李大嘴：肯定呐，必须的。
　　窦先生：十两，归你咧。
　　众人愣住。
　　窦先生：额似说真滴。
　　郭芙蓉：快拿钱啊，钱串子吓傻啦？
　　佟湘玉：呃，额对艺术品木有什么研究……额还似比较喜欢青花。
　　窦先生：八两。
　　佟湘玉：额不似嫌归……
　　窦先生：六两。
　　佟湘玉：额在这方面木有预算……
　　窦先生：五两，不能更低咧。
　　佟湘玉：你要似缺钱滴话，额可以帮忙……
　　窦先生：三两，额再给你送一副字。李白滴将进酒，狂草。怎么样？拿纸跟笔来，额现在就写。
　　佟湘玉：三两就三两，你等着，额这就给你拿钱去。（同郭、白出）
　　李大嘴：窦先生，三两银子！我就是不吃不喝，一年我也攒不出来呀。就您这么画的话，一个月得挣几千两银子吧？
　　窦先生：作画，心境不好，画就不好。撒都拿出去卖滴话，身价似会跌滴。
　　李大嘴：起价都五十两银子了，再跌能跌哪儿去。
　　窦先生：也么准儿。就拿现在这副画来说，它在额滴心目里头……一文都不值。
　　【8.大堂，下午。佟、郭、白。佟郭拿银子下楼。】
　　郭芙蓉：那你最开始怎么不答应。
　　佟湘玉：占人家那么大便宜，不太好。
　　郭芙蓉：那你后来怎么又答应了？
　　佟湘玉：人家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咱还能不帮忙？
　　白展堂：掌柜的，你真要给钱啊？
　　佟湘玉：不给钱面子上也不过去呀。
　　白展堂：等会儿。我跟你说，绝对不能给！他肯定犯事儿了，想逃，要不为啥刮胡子？
　　郭芙蓉：对呀。
　　佟湘玉：就不兴人家改变一下形象？刮咧胡子，确实看着很年轻呀。
　　白展堂：回来，你别着急。那往脸上抹煤灰呢？也是改变形象？
　　佟湘玉犯嘀咕：那你说咋办。人家信滴过咱才躲到咱这儿来，咱撒忙都木有帮，直接把人家给卖咧？
　　白展堂：他要是真犯了事儿，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他要是没犯事儿，报了官也没事儿呀。对不对？
　　郭芙蓉：我觉得老白说的有道理。
　　燕小六、莫小贝匆匆跑进门。燕一进来就握着刀，准备攻击姿态。
　　燕小六：人呐人呐？人哪儿去了？
　　郭芙蓉：什么人？
　　燕小六：莫小贝说，你们这儿来了一个通缉犯。人哪儿去了？
　　郭芙蓉指莫小贝，把她拽回来。
　　白展堂：别听她胡说。还没确定呢。
　　燕小六：确没确定，先把人带出来。是不是通缉犯，凭我这双眼，一看就知道。还不快去！
　　郭芙蓉：快去。
　　莫小贝跑后院儿。
　　佟湘玉：小六儿，坐。人家可似个文化人儿，你不要太粗鲁，吓到人家。
　　燕小六：你们还想保护罪犯是怎么着？
　　佟湘玉：又来咧。人家再怎么说也似个画家……（燕拔刀）哪受得了这种惊吓。赶紧把刀收起来，快点儿。
　　莫小贝跑回：来了来了。小六儿。
　　窦先生出。
　　燕小六：就是你呀？过来过来。说你呢，过来过来，站这儿。你为嘛往脸上抹煤灰？
　　窦先生：往脸上抹煤灰犯法吗？
　　燕小六：少废话。我怎么问，你怎么答。你为嘛往脸上抹煤灰？你为嘛往脸上抹煤灰？为嘛为嘛为嘛，你赶紧说！
　　窦先生：额参加模仿秀大赛模仿包青天不行？
　　白展堂天津腔：那你为嘛刮胡子？
　　燕小六：是。
　　窦先生：额模仿滴似少年包青天。
　　莫小贝：天上一片青天……
　　燕小六：待会儿再显摆。下一个问题……（拿纸）这画上画的是你吧？
　　白纸黑字，通缉二字，画着未刮胡子的窦先生。
　　【9.接上。】
　　佟湘玉：像倒似挺像滴，未必就似他。
　　燕小六：不是他，还能是你呀，这话说的。
　　窦先生溜走。
　　燕小六：哎，回来回来回来。看看看看，不是他，他为嘛要跑？
　　窦先生：木有跑。屋里太闷，出去透透气嘛。
　　燕小六：哦……编，接着编，啊。还有嘛理由，都编出来。
　　窦先生：不似额，真滴不似额。你们看这画像上头滴人，他哪儿有额漂亮。你再看这个眼神，看额这个眼睛……不一样。
　　燕小六：啊……先跟我回衙门，等打完五十大板，就跟画上的一样了。走着。
　　郭芙蓉：等一下。逮人归案没问题，但你这张通缉令……不对吧。
　　燕小六：怎么不对。
　　白展堂：这张通缉令上头，出了通缉俩字儿，就只有一个画像，连名字都没有。
　　燕小六：兴许不知道他叫嘛呢。
　　白展堂：那罪名呢？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抢劫偷窃了？
　　燕小六：呃……朝廷机密，不方便透露。
　　郭芙蓉：衙门的名字总不会是机密吧。哪个衙门签发的，官印在哪儿，日期，赏金，全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是伪造的哦。
　　燕小六：等……你慢点儿，我脑子想不过来了。
　　白展堂：这张通缉令你在哪儿拿的？
　　燕小六：公告栏儿啊，一大早就贴那儿了。别管在哪儿吧，我先把人带走。你，先跟我回衙门聊聊再说。
　　燕小六拽窦先生，窦先生面含喜色。
　　郭芙蓉：等等。抓人你得有罪名吧，他犯了什么罪？
　　窦先生：木有关系嘛。额又木有干撒坏似，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先回县衙再说。
　　燕小六：对对对，走走走。
　　白展堂：哎，那不行。要不这样，小六儿，你先回去打听打听，看是哪个衙门签发的通缉令。人呢，我们帮你看着。等你打听回来了以后，我们在再把人交给你，你看咋样？
　　燕小六：那也行。人，你得给我看好了，回头拿不出人来，拿你们是问！（出）
　　窦先生要叫燕小六，被白拦住。
　　白展堂：窦先生，小六儿回来之前，只能委屈您在客房待着了。楼上请。
　　佟湘玉：可能还得上把锁。窦先生，不要怪俺们噢。
　　窦先生：你们也似为工作嘛，可以理解。（喜滋滋上楼）
　　郭芙蓉：他……他那么高兴干什么？
　　【10.接上。白展堂下楼。】
　　佟湘玉：你给他上锁咧木有？
　　白展堂：不用锁，他肯定不会逃。
　　吕秀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
　　郭芙蓉：别说他了，朝夕相对也未必了解多少。
　　佟湘玉：嗯？撒意思。
　　郭芙蓉：我说杜子俊和他娘。
　　白展堂：我跟你们说啊，这个窦先生，十有八九是他自己想坐牢。
　　莫小贝：不会吧，坐牢有什么好玩儿的。
　　白展堂：坐牢不好玩儿啊，但是如果你想躲谁，牢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佟湘玉：你这么说，有撒证据吗？
　　白展堂：你们看这张纸，从纸的质地来看，绝对是信雅轩的。还有这墨……（闻）这么臭，肯定是天一阁的。
　　吕秀才：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呀。
　　白展堂：你再看这两俩字儿。方圆百里，你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看的。
　　莫小贝：可这画画得很糙啊。
　　白展堂：这是故意的。你们看这眼睛，所有地方画得都很糙，只有眼睛非常精致，连瞳孔都画出来了。还有这胡子，画得这么细致，衙门哪个画师有这水平？
　　郭芙蓉：那要真是他，那他那些行为怎么解释？
　　白展堂：都是伪装！拿凳子顶门啊，打听通缉令啊，脸上抹煤灰啊，刮胡子拔眉毛啊，都是为了制造一种假象，为了让咱们相信他是逃犯。只要咱们一报案，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坐牢。
　　郭芙蓉：怪不得那么高兴。
　　吕秀才：不对不对，太绕太绕。咱们跟他又不熟。
　　白展堂：要多就是不熟。太熟了，不报案，不熟的，又不肯收留他。所以咱们成了他的最佳人选。
　　郭芙蓉：直接干个坏事儿不得了，整这么多也不嫌累得慌。
　　白展堂：那他不就真的犯罪了吗。他就是想到牢里待几天，哪天不想待了，一纸诉状，直接出来。
　　郭芙蓉：行啊老白，挺有经验。
　　佟湘玉：那他到底在躲谁呀？
　　白展堂：不知道。不过他为了躲这个人都肯坐牢，看来这个人一定很凶残。
　　吕秀才：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他一个画画的，他能得罪谁呢？
　　佟湘玉：算咧算咧，与其在这儿瞎猜，还不如干点儿实事尼。
　　白展堂：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决定走一趟左家庄，看看那边儿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佟湘玉：那行，那额也上去跟他聊聊。
　　白展堂：你别去了。你回头说漏了嘴，不值当。让大嘴去。
　　郭芙蓉：那么大嘴，更容易漏。
　　白展堂：可大嘴不知道这事儿啊。你们也别跟大嘴说，让他找窦先生随便聊聊，套出一句是一句。
　　郭芙蓉：知道了，你去吧。
　　白展堂出。
　　佟湘玉：你去看着点儿，木有上锁。
　　郭芙蓉：行。
　　【11.客房，下午。窦、李。】
　　窦先生：让额帮你画画？画撒嘛？
　　李大嘴：我有个异性朋友，姓杨，叫杨蕙兰……
　　窦先生：对不起。哦，不似额不想给你画，额不会画。额已经很多年木有画过仕女图咧。
　　李大嘴：她不是侍女，是武女，武功的武。窦先生，那个……
　　窦先生：好吧好吧。那你说说看，她撒气质。（大嘴不懂）气质，就似审美。（大嘴摇头）个性。（大嘴又摇头）性格。
　　李大嘴：性格我知道，性格我知道。性格就是挺客气的，挺爱钱的。
　　窦先生：不似，额滴意思似，她跟别的女人，有撒区别，不一样滴地方。
　　李大嘴：那区别大了，她长得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啊。
　　窦先生：长滴咋不一样？
　　李大嘴：就是那种，比别的女人漂亮，让人一看见就不想忘了的那种。
　　窦先生：看见她，有没有一种冲动？就想趁着木有人，把她拉到屋里去，然后从上到下，把她画下来！
　　李大嘴：那倒没有，我就是想把她娶回来。
　　窦先生：也都差不多。小伙子，你还木有结婚吧？
　　李大嘴：我长这样，谁愿意嫁我呀。
　　窦先生：小伙子，千万不要结婚！千万千万，千千万万！单身滴生活多美嘛，那种自由自在，那种无拘无束，彻底木有人管滴感觉……美滴，简直叫人心碎。每一个毛孔里，都充满咧自由滴芳香。自由，你懂吗？
　　李大嘴：不懂。
　　窦先生：你想想看，上天给咱们生命，眼睛，心灵和双手，为滴似撒？
　　李大嘴：为啥？
　　窦先生：就似为咧让咱们，想看谁就看谁，想画谁就画谁，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谁也不管着！！（大嘴吓愣）对不起，额有些激动。
　　李大嘴：没事儿没事儿。
　　窦先生：蕙兰，蕙兰。
　　李大嘴：对对对，蕙兰。
　　窦先生：咱现在就开始画。画滴不好你指教噢。
　　李大嘴：没事儿没事儿，我相信你。蕙兰她……
　　【12.接上。画像完成。】
　　窦先生：不理想。算咧，还似重画一张吧。
　　李大嘴：别别别，挺好的，挺好的，就这么凑合得了……主要是没纸了。
　　窦先生：木有纸就买去嘛。
　　李大嘴：啊？
　　窦先生：额不画咧。
　　李大嘴：别别别，买，买。不就是信雅轩的纸吗，没问题。还有什么？
　　窦先生：天一阁滴墨。
　　李大嘴：天一阁的墨，没问题。还有什么？
　　窦先生：肉夹馍。
　　李大嘴：肉……嗯？
　　窦先生：饿咧。
　　李大嘴：啊。（出）
　　【13.大堂，同上。佟郭在大堂玩儿牌，吕秀才和莫小贝分别在两人身边瞎指挥。】
　　郭芙蓉：你看。你闭嘴，别说话。（秀才闭嘴，郭接着出牌）就它了，我就不信你有烧牌。
　　吕秀才：二八一十六，十六……三十二。
　　莫小贝：出这个，出这个。
　　佟湘玉：你不要挡着。哪个？
　　莫小贝：这张。（出牌）一下带出好几张，分数就反转了嘛。
　　吕秀才连连摇头。
　　郭芙蓉：诶嘿嘿，近战烧！
　　佟湘玉：唉呀……
　　白展堂进：别唉呀了，赶紧给我倒杯水。
　　莫小贝倒水。
　　郭芙蓉：打听到什么了？
　　白展堂：我跟你们说……别玩儿了，要牌还是要剧情？
　　郭芙蓉：当然是打牌了！咳，你说。（佟郭放下牌，郭从后搂着佟）
　　白展堂：我跟你们说，窦先生是被赶出来的。
　　佟湘玉：啊？咋回似嘛。
　　白展堂：别提了，这事儿在左家庄已经臭大街了。前天上午，窦先生照常开店，也不知道他媳妇儿咋回事儿，突然向他发难，一边儿拿鸡毛掸子打他一边儿还骂：（四川口音）你这个不要脸滴老色狼！
　　郭芙蓉捂嘴笑。
　　佟湘玉：笑撒。真滴假滴？
　　白展堂：千真万确。你是不知道，当时……（大嘴匆匆下楼）大嘴，干啥去？
　　李大嘴：买墨去。
　　白展堂：你听我跟你说……
　　李大嘴：说啥呀。（跑出）
　　白展堂：哎……
　　佟湘玉：不要管他，你说。
　　白展堂：当时闹得万人空巷，街坊邻居全出来了，小孩在一边儿起哄，臊得窦先生连头都抬不起来。
　　郭芙蓉：哈哈……这种场面我怎么就没赶上。
　　白展堂：这是起哄的。我跟你说，窦先生骂着骂着也急了，推了他媳妇儿一把。他媳妇儿一看被推了，也急了，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窦先生一下没搂住，当场宣布，离家出去。
　　吕秀才：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莫小贝：那他到底躲谁呢？
　　白展堂：现在看来不是躲谁呢，是等谁呢。当时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窦先生当场说了，（汉中口音）就似你跪在地上求额，额也不回来咧！现在看来他媳妇儿绝不能过来求他呀。
　　郭芙蓉：当然不会了。有本事离家出去，有本事别回来呀！
　　佟湘玉：某个人也会这么说噢。
　　郭芙蓉：人家离了你活不了的啦。
　　白展堂：行啦，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佟湘玉：你接着说。
　　白展堂：问题就在这儿了，他媳妇儿不求他，他又想回家，你们说怎么办？
　　众人：怎么办？
　　白展堂：办法早有了，你们看这是谁。（跑大门口）来，进来进来。（胡进）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窦先生的夫人，胡娇娥女士。
　　胡娇娥行礼，佟还礼。郭芙蓉傻愣愣抱拳，又跟着佟行了个蹩脚的万福礼。
　　莫小贝：丢人。
　　郭芙蓉：去。
　　白展堂：那个，窦先生在楼上。是我叫啊，还是您自己上去？
　　胡娇娥：他似不似一锅人在上面？
　　佟湘玉：似一个人。
　　李大嘴拿纸墨跑进：这谁呀这是？
　　白展堂：哎，大嘴，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窦太太，这是李大嘴，做饭的。
　　胡娇娥行礼：你好。
　　李大嘴：哎，你好。长得多漂亮啊，还那么温柔，你说这窦先生还老埋怨啥呀。
　　胡娇娥：他埋怨我撒子，他埋怨我撒子！（冲到大嘴面前，一把拧住领子）
　　众人吓一跳。
　　李大嘴：没没没……没有，他就说单身挺好的，让我珍惜自由。
　　胡娇娥一把拎起大嘴：自由？他想要自由？
　　李大嘴：你……你好好说话，别别……别揪我。
　　胡娇娥松手，冷笑：哼。哈，哈哈。（上楼）
　　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吕秀才：不会出事儿吧？
　　郭芙蓉：应该……
　　众人悄悄上楼。
　　【14.客房，接上。】
　　窦先生：这个手啊，说生就生咧。每样都对，但似木有精气神儿咧。
　　胡娇娥用力推开门。窦先生吓一跳。
　　窦先生：唉呦，娘娘娘……
　　胡娇娥：娘撒子娘，你娘没有过来。
　　窦先生急忙藏画像，被胡娇娥一把摁住。
　　胡娇娥：呦，这似哪锅？
　　窦先生：额也不认似，别人叫额画滴。不信你可以去问李大嘴嘛。
　　胡娇娥：哼。哎呀，你这个房子不错嘛，生活很快乐嘛。
　　窦先生看着媳妇儿傻笑，殷勤搬凳子：娘子你坐。
　　胡娇娥：郎君蹲。蹲！（窦揪耳朵蹲下）抬起头来。（窦抬头）呦，不错嘛，胡子都剃啦？
　　窦先生：额也似想改变一哈个人形象。
　　胡娇娥：形象不错，非常年轻，说你二十五岁，都有人相信。（戳额头）
　　窦先生：娘子，其似你也挺年轻滴。（伸手）
　　胡娇娥拍掉爪子：我本来就很年轻！就似因为我年轻，我才幼稚，才糊里糊涂嘞，嫁给你这个败类！（戳头）
　　窦先生：额跟你说，额很累咧，额不想吵，额已经身心俱疲咧。
　　胡娇娥：哈，你累了嗦？累了你就休息一哈嘛。躺塞！
　　窦先生：娘子，你到底想折腾到撒时候嘛。
　　胡娇娥：我想折腾你啊？你也不想一哈，我为撒子要折腾你。
　　窦先生：额揍似看看人嘛。
　　胡娇娥：你看撒子人喽，啊，隔壁老王你咋不看来？啊，街边那些叫花子你咋不看，啊？还有如花似玉嘞我，你咋都不看看。啊？你跑到街上去看那些女人。你撒子意思？我么得她们漂亮吗？
　　窦先生：那木有。
　　胡娇娥：那就似我没得她们会打扮。
　　窦先生：那木有。
　　胡娇娥：那就似我，气质没有她们好。
　　窦先生：木有木有……
　　胡娇娥：没得你为撒子要看？我不止一百次的跟你说过，我也不止一百次的原谅过你，你……你说，你说你为撒子就死性不改嘛！
　　窦先生：娘子，额错咧。
　　胡娇娥：呵。是我错喽。每一次我都原谅你，但是这一次，我不会了。
　　窦先生：娘子……
　　胡娇娥：我晓得，我晓得我性格不好，我脾气不好，但是我跟你说，我这次想清楚喽……你把我休了。
　　【15.大堂，下午。众人下楼。】
　　李大嘴：你说那窦先生也是，那么好的媳妇儿还不知道知足。
　　佟湘玉：呦，你还有脸说人家，你还不似到处看美女。
　　李大嘴：那我不是还没结婚呢吗。我要结了婚，我肯定天天在家陪老婆，我哪儿也不去。
　　食客：炒盘儿鸡蛋。
　　佟湘玉：炒菜去。
　　李大嘴回厨房。
　　白展堂：我觉得他要是连看人的自由都没有了，活着也挺没劲的。
　　郭芙蓉：说得也是……
　　佟湘玉：咳。
　　郭芙蓉：不过得分情况！都有老婆了，还满大街乱看，太不像话了！
　　吕秀才指白：渣男。
　　白展堂：谁渣男了。我的意思是，看不看得吧，那是我的权利。
　　郭芙蓉：前提必须你单身。有了另一半，就不要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了。是不是，玉？
　　佟湘玉：干活儿去。
　　【16.客房，接上。窦先生写休书。胡娇娥坐在对面。】
　　写一笔，抬头看看媳妇儿，写一笔，抬头看看媳妇儿。
　　最后用力放下笔。
　　窦先生：娘子，有些似，咱们必须得说清楚。首先，额对咱们这段婚姻很满意，非常满意。
　　胡娇娥：那我咋听说，你抱怨没得自由来？
　　窦先生：抱怨归抱怨，娘子，额对你真滴从无二心。
　　胡娇娥：不要说了。甜言蜜语，写完了再说。
　　窦先生：写完咧，写完咧还有撒好说滴嘛。你这个人撒都好，就似有时候有点儿不讲道理。
　　胡娇娥：女人不用讲理，这似你自己说的塞。
　　窦先生：好。你想知道额为撒上街看人吗？审美需要你明白不？
　　胡娇娥：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窦先生：你必须明白！娶你之前额就似画仕女图滴，后来才改滴山水和花鸟。额也想好好画，但似隔行如隔山，这两三年来，额从来木有找到过额滴感觉，额从来木有画过一幅像样滴艺术作品。娘子，额滴艺术灵感，已经枯竭咧。
　　胡娇娥：哦，那你在外面看女人，你就有灵感了？
　　窦先生：只有从真人身上，额才能吸收到来自有人性滴那种能量。
　　胡娇娥：那你咋不……咋不从我身上吸来？
　　窦先生：审美疲劳。
　　胡娇娥：我晓得了，我晓得你已经早就烦我了。
　　窦先生：额打个比方，红烧肉再好吃，也不能顿顿都吃，偶尔也可以换个口味儿，炒个小白菜嘛。
　　胡娇娥：我是红烧肉，哪那个是小白菜来，啊？她姓撒子，她叫撒子，啊？她住在哪儿，她年龄好大，你们好久勾搭上的来？
　　窦先生：简直岂有此理！你这人咋听不明白话尼嘛。
　　胡娇娥：我就似不明白嘛。我没得文化塞，我没得水平没得修养，哪像你来，啊。你似大文化人，大艺术家，你多好啊……
　　窦先生：好好好……不说咧不说咧，咱现在就写，现在就写。（奋笔疾书）
　　胡娇娥两眼含泪，差点儿掉下来，忍住。
　　【17.大堂，下午。客栈众人、窦、胡。】
　　窦先生刚在楼梯口站定，被过来的胡娇娥一胳膊肘扒拉开。
　　两人下楼。
　　胡娇娥：我现在就回去喽，回去收拾东西。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我不得偷你东西的。
　　窦先生：不用。想拿撒随便拿，把整个屋子给额搬空都木有关系。你只要把那些画给额留下就行咧。
　　胡娇娥：想得美。你那些画，我一幅都不得给你留！
　　窦先生：无所谓，反正以后都木有人管额咧，额随便看人，看完咧就画，想画多少幅画多少幅……额每天都画一百幅！
　　胡娇娥：好，那就祝你青史留名，流传百芳！（气走）
　　佟湘玉：胡小姐留步。能不能听额说两句话。
　　胡娇娥：休书都在手上喽，还有撒子好说的嘛。
　　郭芙蓉拿走休书：现在不在了。
　　佟湘玉：额觉滴你们为这个分手不太值当。来，坐坐坐。
　　胡娇娥：值不值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窦先生：不讲理，她就似不讲理，一贯如此！
　　胡娇娥：撒子不讲理嘞，哪个不讲理嘞？要讲理似不似，你讲！你讲，你讲。
　　佟湘玉：首先说滴就似窦先生。他说看人似为咧艺术，这个……咱们权且相信吧。
　　胡娇娥：我也相信，但似我不高兴。他天天在外面看那些女人，啊，我的面子往哪放？
　　郭芙蓉：你就不能不看吗？
　　窦先生：额不看人，额上哪找灵感去？
　　郭芙蓉：你就不能不画春……不是，仕女吗？
　　窦先生：额画过山水，但似额画不好。
　　郭芙蓉：又不是不能画。
　　窦先生：这……
　　白展堂：这个艺术的事儿，跟你说你不明白。反正就是没感觉了，憋不住了，想画回老本行。
　　窦先生：对嘛。
　　佟湘玉：下面说滴就似这个问题，既然他想重返老本行，那你作为他滴妻子，有责任，有义务给予支持，帮助他重获艺术滴生命吧？
　　郭芙蓉：法律好像没规定……（佟看过来）但是感情上，肯定会有所表示。
　　佟湘玉：额就似这个意思，你不要说话。你觉滴尼？
　　胡娇娥：佟掌柜，我想，你应该有男朋友吧？
　　佟湘玉：呃……
　　胡娇娥：你的男朋友天天到外面看女人，你心里面高不高兴啊？
　　佟湘玉：额……（看郭）
　　郭芙蓉：绝不可能！（胡疑惑看郭）我的意思是，人家思想觉悟高，不会乱看。
　　胡娇娥：那为撒子人家就有这觉悟嘞？
　　郭芙蓉：那当然是怕娘子不高兴了。
　　胡娇娥冷笑。众人抚额。
　　佟湘玉：额觉滴，如果她去……审美，不让额知道，那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呀。婚姻，就似两个人互相妥协滴过程，关键在于分寸和尺度滴把握。
　　郭芙蓉：这个妥协一百次了，那个妥协两三年了，就是因为压抑太久才爆发了嘛。你就不能在自个儿媳妇儿身上找灵感？别人知道你在人家媳妇儿身上找灵感，你看人不打死你——你没看我们掌柜的吧！
　　窦先生：木有木有。
　　郭芙蓉：打一顿就好了。
　　胡娇娥：哪个敢打，我看哪个敢打！！
　　郭芙蓉：没……没人打呀，我就吓唬吓唬他。
　　佟湘玉：你这不也很关心他吗。两口子过日子，哪有盘儿碗儿不磕滴，各退一步，家庭和睦。有矛盾，解决矛盾，不要急着发脾气。
　　郭芙蓉：要是怕他看别的女人会花心，就直接问他。你有没有出轨！
　　窦先生：木有木有！
　　佟湘玉：有话不妨直说，话说开，也就好咧。
　　胡娇娥：那这样做，能不能让我们幸福来？
　　佟湘玉：那就要看你对幸福滴定义似撒，如果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窦先生突然过来：这也正似额滴目标，从来都似。娇娥，自从见你第一面起，额就决心，这辈子滴每一分钟都不离开你，额也似这么做滴，而且额从来都木有后悔过。就在咱们吵滴最凶滴时候，额也从来木有……
　　胡娇娥捂住窦先生的嘴。两人深情对视，一人一半撕了休书。
　　窦先生：要吵，咱回家再吵。只要你不走，额愿意陪你吵一辈子！
　　胡娇娥：死鬼，不存在。走！
　　两人相携而去。
　　李大嘴：和好了。哎，窦先生，我那画你还没给我画呢！（追出）
　　郭芙蓉拿牌：来来来，继续继续。
　　白展堂：你说你俩也玩儿不絮。
　　郭芙蓉：要你管。我家玉还没说絮呢。
　　佟湘玉：不絮。只要你喜欢，额陪你玩儿一辈子。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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