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邻月惊年少

作者:黄昏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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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访潼关刺史


      对于她在城隍庙看到的事情周红叶闭口不谈,她原以为向嘉树就是最后那个赢家,却没有想到,她心悦之人非郑栩,既然如此何必她出手。
      只是可叹如此清冷之人也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最后不惜放下狠话以出家威逼夏寂,那夏寂也是个铁石心肠的,毫无怜香惜玉之色,出家也罢,出嫁也罢他都不置一词。
      向嘉树性子烈,说出家就出家,回去后便剪掉了十多年来呵护的一头乌发。
      她剪发癫狂的举动,可是气坏了向将军,抽出马鞭就在屋子内揍了向嘉树一顿,还是向夫人拼了命的拦住,不然还得被暴脾气的向将军抽死。
      地上尽是碎发,被踩踏的到处都是,一截及肩的短发看起来不伦不类。她也是狠心,说断发便断了,也没有一丝犹豫。
      她手中握着剪刀,跪在地上,眼神满是我意已决,对于身上的伤痕也似无关痛痒,恨恨道:
      “我既已断发,皇家如何能迎我入门,还望父亲与陛下启奏,我佛前顿悟,唯有青灯古佛才是我的归宿。”
      她抬起头,看着向将军,不甘如何,夏寂不娶她便不嫁他人,向家,她也不要了吧!
      向将军捏着鞭子几次三番想要落下狠狠抽醒这个糊涂的孽障,可是触及她的眼神,却是终究没有施暴,只是梗着脖子指着她:“你好!你好的很!”
      她铁了心的拒嫁,不顾向家最后是否会被陛下下罪,如此的性情,恐怕当今也唯有向嘉树了吧。
      对此消息,周红叶却是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毕竟她是第一个知道实情的人。
      “向嘉树出家了。”
      郑炤说出向嘉树出家的时候,周红叶不为所动,若是旁人听了,必是会惊讶一番的,可就是周红叶这样的神情,郑炤却是以为又是她动的手。毕竟她能为郑栩坑害曾娉娉,下一个太子妃的人选又出事,如何不能让人联想到她。
      周红叶看着郑炤痛心疾首的模样,却是好笑。
      “你莫不是还以为是我做的?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能让一个人看破红尘,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郑炤不信,却是警告她,不要再做多无用功了,毕竟天下女子甚多,她能阻止一个、两个、几个,能阻止千个百个太子妃吗?
      “就算没有向嘉树还有王秋鸣或者是何素兮,你阻止不了郑栩娶别人。”|
      他苦口婆心的规劝,在周红叶这里不顶用,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本事阻止所有人,但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如何又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的一往情深。
      “红叶,你又何尝不是固执。”
      郑炤叹息,他们这算什么?是缘还是劫?
      “我已经是温王,届时让父皇为我选一处封地,必然是最好的,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我带你游历天下,不好吗?”他早已经在京城的这片深水里呛够了水,现下只想去京城之外的地方看看,或许能带着周红叶是他最乐意的事情。
      周红叶对于郑炤的一切说辞都已经无兴趣,早已经与他表明自己的位置,如何还能说她是固执,自己又何尝不是?
      “温王殿下,我不想离开京城,我不会跟你去的。”京城里有她的家有她喜欢的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固然不能去到郑栩身边,她也要在这里看着他。
      或许是几番拒绝,郑炤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他甚至以为,周红叶要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权利,是至高无上的位置。
      “那我去跟郑栩争皇位!你究竟是喜欢郑栩还是喜欢那个太子妃的位置!我去给你夺过来好不好!”
      越说越是偏激,周红叶只差把人撵出去。
      “你最好不要动郑栩!”郑栩是她的底线,固然是郑炤都不能触及分毫。
      面对周红叶这样的警告,郑炤霎时红了眼眶、却是眨眼睛掐住了她的肩膀,失心疯了般摇晃着她。“你我才是青梅之谊!你为了他你威胁我?!”
      “是你在逼我,你若真是喜欢我,那你帮我啊,我进东宫了,我就开心,你不是说过吗,我开心你就开心,那我如意了你就开心了啊。”周红叶的话更刺一般扎进郑炤的心口,拔不掉,痛的人无力无措。
      郑炤手中愈发用力,周红叶挣扎不得,任他掐得自己肩膀疼,只是再也不出一句话,静静地看着他,冷若冰霜。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冷、太冷了。周红叶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郑炤愣住了,他愕然的松开了手,倒退三步,方才停下。
      他咬紧牙关,或许是气急,脸上的肉都在抖,眼神更是复杂。
      他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不过是因为喜欢而已,就要生恨了吗?可是他却还没有做出一点让周红叶不满的事情啊,自己就已经被她如此厌弃了吗?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郑栩,原先只是讨厌,可是现在的他,恨不得郑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周红叶是不是就可以回头看看他了。
      世人皆叹情爱苦,有人织网、有人提剑杀出重围、有人故步自封。

      “向家出了岔子,原定的太子妃出家了。”孙先生急的火上眉梢,好似出家的不是太子妃倒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辛集也是无语,这虽然说殿下也是对娶妻之事不上心,但是这纵然对他声名不好,这选定的太子妃,一个两个的都是出了各种意外。可说谣言可谓,指不定还让人觉得是他们太子的命数太硬。
      “殿下又不是牛鬼蛇神为何在太子妃上总是出岔子?”
      孙先生对此颇为感慨,心中不免想起了乖巧懂事的周红叶。
      “唉,早知道娶周家姑娘就好了。”要是娶的是周红叶准不会出这些岔子,必是人都已经进宫了。
      周家姑娘与太子甚是相配,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就好咯。
      辛集对于孙先生的想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了,他不止一次想周红叶进宫了,奈何殿下不喜,陛下不选。
      “您又来了,这太子妃是陛下定的,周家姑娘与我们殿下只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这世上多少人是有缘无分。
      向嘉树突然出家,可是打了陛下的脸,奈何怀化将军劳苦功高,陛下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只得斥责了句教女无方,重新选定了之前被他划掉的何家女。
      对于这件事,向将军对郑栩颇为愧疚,下朝后更是当面对郑栩道歉,郑栩不受,表示无妨。对于他来说,娶谁都一样,不娶更好,没有向嘉树不是也有何素兮?总之,自己的婚事自己也做不得主。
      何家突然一跃成为太子的妻族,对郑栩也是特特来表示了他们的衷心。
      太子妃之位,只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这去了一个向嘉树,新的太子妃人选又有了,只是何素兮这个人,周红叶却觉得很是棘手。
      “怕是要便宜那个何素兮了。”
      “曾经多次与曾娉娉较劲,为的就是那郑栩的正妻之位,如今一个失势,这太子妃之位就是要落到她头上了。”
      她曾经与曾娉娉两人形影不离的时候,何素兮这个人是个有手段的,世家里,独她有那个手段与曾娉娉一较高下。如今曾娉娉失势倒让她出头了。
      “何素兮是个不简单的。”
      京城内是水深火热,在潼关的周邻河却是好不容易有了一段清闲的时候,对京城的近况一慨不知。
      “如今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大人可否跟我一道入寨探访刺史之疾?”若不是秦颂文提及,周邻河都要忘记了,潼关还有个刺史在。
      “原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事情太多倒是给忘记了,如今看起来也得了空,便去看看吧,这来了小半年了也还没有见过刺史之尊面。”
      “好。”
      两人带着几个手下就出了城,刺史所在的寨子倒是离潼关城不远,但是也要走上半日。两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去往寨中,黄昏的时候才到。
      那漫天的彩霞,像是一件花衣,美不胜收,装点了天空的洁白。
      一路进了寨子,人家鲜少,只余几家,独有一家占地庞大,布局不似寻常农家,更是有孩童嬉闹声不时响起。
      林荫下,鸡犬相吠,此起彼伏,好不一个悠然的田园人家。
      秦颂文一路引着周邻河,周邻河却是四周观察,说实话,这里的生活景象,是他没有想到的。如此安乐之象,哪里会是潼关存在的安居乐业之景。
      他们进了栅栏,院子中有两个孩童在嬉闹,地上似乎还晒着什么粮食,有妇人出来看见他们,愣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
      “几位是从何处来?寻来有何事?”妇人腰间系着一根围裙,看起来勤俭持家的模样,手上还有水渍,该是听见门口的声音才出来的。
      面对妇人的询问,秦颂文拱手表明来意。
      “夫人见谅,我等是潼关县丞,来拜访刺史大人。”
      妇人停驻在门前,看了看他们这一批人,最后让开,招呼他们进去。
      “好,进来吧。”
      屋内摆设到是齐全,只是也多于简单。妇人入内,挑起帘子,露出里面床榻上睡卧的人。
      “大人,潼关的人来了。”
      妇人前去扶起床榻之上睡卧的人,他们走近了,才得见这位潼关的刺史如今已经是沉痼自若的模样了。
      “下官秦颂文见过刺史大人。”
      “下官周邻河见过刺史大人。”
      两人都拜过后,只见潼关刺史林胜文才缓缓开口,似乎喉咙里堵了痰一般,声音细微、上气不接下气。
      “哪位周邻河?”
      “下官便是陛下指派的潼关长史。”周邻河自报家门后,林胜文缓缓点头,似乎是首肯了他的身份。
      “嗯,我是缠绵病榻,潼关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此后还是周大人尽心竭力了。”
      “下官定会尽心竭力,义不容辞。”
      周邻河又是一礼拜过,妇人端起了一旁的药碗,周邻河见此便没有多留。
      “来,喝药了。”
      周邻河与秦颂文对视一眼,然后双双退去。
      “那我等告辞了。”
      林胜文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几人从屋内离去,周邻河多了个心眼,扫视了一周屋内的环境,整体看上去,比之潼关内的百姓好很多了,桌子上还摆着一些罩起来的剩饭,招来了几只苍蝇。
      出了门,两个孩童蹲在地上捻地上晒的东西玩,周邻河蹲下身摸着一个孩子的头发温声的问:
      “这晒的是什么呀?”
      “糠。”孩子笑着指着手里的糠,丝毫不怕生。
      周邻河笑着轻轻拍拍孩子脑袋,然后起身跟着秦颂文出去了。
      一路上,周邻河都没有说话,秦颂文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有什么心事脸上都是会表现出来的,不像别的人,喜形无色,叫人好猜。
      “大人有心事?”
      周邻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说刺史久病成疾,但是我见他家人个个体态丰腴、面色红润,不像是城中的百姓面黄肌瘦。”
      秦颂文先是沉默了会然后才开口。
      “林大人是潼关的刺史,家中、必然与我们潼关百姓不同。”
      欲言又止,说的也是含糊其辞,但是周邻河明白个中意思。
      “他家中尚有存粮,不挨饿受冻,只是觉着,如此,难为百姓们不寒心。”院子里还晒着糠,想必家中的余粮还不在少数,想着潼关的百姓挨饿多年,周邻河心中就是一阵复杂。
      他们迎着余晖回程,天上洒着昏黄的霞光,给他们都添了几分愁容。
      “并非所有当官的都有大人的为民之心,我在潼关待了二十几年了,什么样的没有见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是县丞,也没有见你在家中潜藏一些粮食钱财。”
      “呵呵~我那能藏什么,大家有的就一起吃,没有的就一起饿。”
      周邻河看着秦颂文,这世间哪里是他这样的人太少了,分明是秦颂文这样的人太少了。
      他们在夜里才赶回城中,只是家中人都没有睡,却还有意外来客。
      “大人,您回来了!”
      老汉再次来到潼关,他的意外出现倒让周邻河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您怎么又来了?是仓木格出什么事了吗?”
      老汉对于周邻河突然的紧张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我与大人说了您的本事,大人希望您去仓木格教教那里的孩子,教个一个月就成。那里的先生都不及您。”
      “我?”周邻河指着自己哭笑不得,不知道老汉是怎么形容他的,可他能有什么本事能去教授别人。
      “我不行的,我就是嘴上功夫,说说罢了,言传身教,罢了吧。”
      周邻河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被人请去当教书先生,对于老汉的提议,他是一万个拒绝,这要是教不成事,那得多下面子。
      老汉是亲眼见过周邻河的本事的,不管是在大雁关还是在潼关,他的能力可以说在场的人都不及他。
      “大人,您何必自谦,您若没有什么本事哪里会名满天下。”
      “我不成,真不成,我不能够啊,我顶多就教教人一点道理,其他的,还是先生才有的本事。”
      “您先过去试试总成吧,那边的孩子都还不算愚笨,您为他们指点迷津就成。”这给老汉说的,周邻河也是进退不得,但是也不好再拂了人面子,毕竟他大老远的过来寻自己。
      “成,那先都歇着吧,明日从长计议。”把人都打发走了,周邻河回去歇下,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在京城里没有什么作为,却能在这边发光发热。
      好像,他就适合外放,在外边造福百姓。思及此,周邻河不免得为自己的存在考量下,存在即真理嘛。
      这话要是给他爹娘以及郑栩听去了,指不定会怎么唠叨他了,他们是千盼万盼周邻河能好好待在京城生活的,外边要是有一个瞧不见有个万一,不得吓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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