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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暗埋玄天机
妖界。
宁文诗一直在关注黎瑶的动态,黎瑶同黎渝一般,颇有野心,此次加大在妖界的人手,必是怀有图谋。妖尊莫怀远需要镇住妖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鞭长莫及。
最近获知,黎瑶打算前去幻岩。
徐才宁也得知这个消息,他捋了下胡子,眉头陷进皱纹。
徐才宁对宁文诗说:“宁师侄,万一那魔女前往幻岩,你我一同前去,让苏漠北原地待命吧。”
宁文诗惊讶,恭声问:“徐师伯,晚辈有一提议。劳烦您在后方镇守,我与苏师弟一同前往。师伯您经历的比我们多,我希望您能为我们出谋划策,至于实战由我和师弟担当。”
徐才宁听到让苏漠北去幻岩,黑眉毛忽地一抖动,怎么能让苏漠北去幻岩!仙尊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宁文诗见到徐才宁有拒意,心下不解,按理来说,一般都是年长者身居后方,晚辈打头阵,直到危急时刻,年长者才会出来。这并不是贬低年长者的实力,相反,年长者修炼的资历比他们更多,修为更高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长者脑中的经验与策略已经比他们的实战价值高的多得多,所以人们很少会让年长者上前,多让他们充当智谋的角色。但徐师伯为什么一反常态?
师伯可能有自己的难处吧,毕竟让一个老者表现为难,也不大好。
徐才宁又推脱了几句。
宁文诗垂首,不再纠缠。
失去和苏师弟并肩作战的机会,宁文诗有些失落。与苏师弟,里面有她的一点点私心。但是就算并肩作战,能圆的也不是她的妄想。
提到幻岩,不仅是宁文诗不解徐才宁不让苏漠北去那里,徐才宁自己也不理解仙尊的指令。
来之前,仙尊明确跟他说,不能让苏漠北去幻岩。
那仙尊为什么不去找文虚派说?
徐才宁转念,如果仙尊跟文虚派说,那么必须解释理由,文虚派虽然也要服从下他的安排,但无缘无故打乱文虚派安排,也要理由啊。
只能说,仙尊也不好透漏苏漠北不能去幻岩的理由。
就算仙尊瞒着,但苏漠北是徐才宁喜欢的弟子,悟性、品行皆好,弟子遇到这种事情,他耐不住去思索好奇。他还觉得,幻岩那么危险,更是能考验徒儿的心性呢!剑修就需要一个死认剑道的精神!多耐几次诱惑,以后好走路啊。
徐才宁送走宁文诗,一击一击敲打桌面。
苏漠北与宁文诗在门口擦肩而过,宁文诗对苏漠北莞尔一笑,苏漠北淡然点头回礼。
宁文诗转首,白色的飘带转落到她的肩头,抚平褶起的衣皱。
徐才宁抬头与苏漠北目光对上,苏漠北看向徐才宁的眼神依旧淡然,但多了份敬意。
浓黑的睫毛微微往下垂,略微遮掩苏漠北一双清冷如月的双眸。
……
顿然,犹如被雷电击中,徐才宁停下敲桌的关节,愕然。
当初寒雪秘境的那副画,在他正视苏漠北的眼睛时,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现在寒雪秘境消失了,寒雪剑也不知所踪,有秘闻传言寒雪剑在妖尊与离合对战时候出现了。
当初多少仙魔争着拔走天下第一剑修叶清乐的神剑寒雪,但自从叶清乐逝世后,就没人再拔出来。于是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寒雪剑还是认原来的主人。
徐才宁搓了一下刚刚敲桌的关节。
假装轻松与苏漠北交谈几句,期间一直忍不住揉搓关节。
最后关心问起:“小徒儿,你的父亲可是哪位苏家散修,说不定我认识呢。”
苏漠北说:“师傅,我从小是孤儿,是人界安定郡的洛公子抚养我。”
徐才宁死死咬定了什么,问:“那你为什么不姓洛呢?”
苏漠北疑惑注视徐才宁,师傅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问题?平时师傅从来不会过问他的私事,就算偶尔聊起他的心上人,也只是笑嘻嘻的叮嘱几句,而且多不是正经的。
但是——徐才宁哪里顾得上平日的作风——要是他那猜想真对了!事情才真是大了!
苏漠北恭声接着回答:“洛公子在找到我的时候,发现我的锁骨处刻有一个“苏”字,认为是我的父母留下的信息,就给我取名姓苏。”
徐才宁张了张嘴,但对上苏漠北探究的目光,才想起自己越界了,想问问不出,心底一股少见的焦躁。
闭口不谈,瞎扯几句蒙混过去。
徐才宁舔舔略微干瘪的嘴唇,抿了一下嘴,说:“小徒儿,七千年前第一剑修叶清乐的事迹可听说过吗?这个,就要以史为鉴嘛,你也知道,剑修最怕的是心魔了。”
苏漠北沉声流利回答出那些千年的记载与传说。
徐才宁在听到苏漠北冷冷说“叶清乐与苏越共犯天道而陨落,念众人引以为戒”结束语时,大脑一瞬间脱线,失口抛声:“我看你和叶清乐长得很像,你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苏漠北储物囊中的寒雪剑颤抖几下,它听到了徐才宁的话。
因为与苏漠北神海有着天然般的感应,那几下抖动,苏漠北不用摸就能感受到。
苏漠北咬定:“绝不可能。”
寒雪剑的剑穗一激灵,红剑穗刷刷大旋转几个来回,速度极快,卷起一道龙卷风,极度抗议。
苏漠北是寒雪剑的主人,一把摁下寒雪剑的脾气,目光冷淡。
原来寒雪剑剑穗挂的画上叶清乐的容貌,他看过,的确与他有几分相似。
寒雪剑意味着什么,苏漠北也清楚。他的确喜欢寒雪剑与生俱来与他灵力共融的感觉,那可怖的寒气,对别人是夺命的噩梦,对他就是顺手的玩具。
但这一把寒雪剑,他基本上不用。一方面是因为用它麻烦引人注目,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把剑承载的秘密与联系让他不想去接受。
他逐渐对自己的身世也有猜测,他能更加确定,也更加不愿意接受。
他不会去认一对将他抛弃的父母。
这种血缘,与没有有什么区别?
徐才宁注意到苏漠北对“父母”二字的态度冷若冰霜,知道他对自己亲生父母心有不满。能有哪个孤儿愿意接受抛弃自己的父母。徐才宁摇头叹息,宽慰苏漠北几句。
苏漠北转移话题,问起修行的事情,徐才宁放下搓手的关节,开始专心教授。
说完后,苏漠北走出屋外,眺望远方,远方是看不到的思念。
苏漠北拿出香囊中的乌发轻轻嗅,试图填补心中的怅惘与思念。
他的前生与后生都只有一个人与他长相厮守。
第二日。
黎瑶带着三个化神期中期和一个化神期末期的魔族前往幻岩,宁文诗早有准备,与徐才宁一同悄悄跟去幻岩。
要去幻岩,则必须经过“回廊”。
回廊是千年前战场的遗迹,因为煞气过重,至今仍有千年前各种凶兽和战场的幻影,虽然已经不是真的了,但那残余的恐怖威压和灵力依旧能撼动一方。回廊的深处关押着囚徒残余的魂魄与躯干,于是宁香子和天机子便设下阵法让回廊千年不散,来永远的囚禁那些禁地。
黎瑶摆手让随从停下,先谨慎的踏出一步。
当视野进入一片黑暗,黎瑶全身绷紧,在手中凝聚出一团魔气。
但是。
只有一片黑暗,什么灵力波动都没有。
那些西风残照的过往仿佛被人一夜吸走,只留下音尘绝迹、暗无生光。
黎瑶惊愕,瞪大了眼睛。
难道有人破解了天机子和宁香子的阵法?
黎瑶抚平心绪,紧蹙眉头,环视着这无边黑暗的每一处。
身后的随从没有及时感受到主人的召唤,以为遇到危险,紧张探进来。却发现魔女竟然在观察四方。
回廊里——什么都没有。
随从一边震惊一边小声问:“大人,这……”
黎瑶找不出任何东西,也找不出任何痕迹,有一个东西能可怕到破解、不,它就是钥匙!它解开这个阵法,然后吞噬了这里所有的东西!
黎瑶缓缓呼出一口气,眉毛一挑,命令道:“抓紧时间去幻岩!”
随从心底的疑问全都被打消,再也不说什么,齐声应下,加快步伐前往幻岩。
黎瑶略微落后,俯视下方,下方的黑暗宛若孕育着一股神秘的玄妙,那种黑暗是让人无法触碰的黑暗,这是深渊的黑暗。
黎瑶忽然想到什么,她将发间的一颗与她魔气相连的夜明珠掷下,夜明珠犹如短暂的明光,伶仃坠落入黑暗,黎瑶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会不会……会不会是他……
黎瑶一直与那颗夜明珠保持联系,与随从冲出了回廊。
而那颗珠子还在往下急速的坠落——
珠子每多坠落一刻,黎瑶的猜想仿佛又被验证一分——
他们一冲出回廊,就进入了幻岩。
幻岩就是一面眼神不尽的青石壁,石壁斑驳,突出的棱角被时而流下的冷水打磨的光滑,唯有那些躲藏在棱角后的石壁勉强能避免消弭。青石壁的青色是从岩石本身散发出来的,幻岩原本是幻魔的躯干,在天机子将它杀死后,它的躯干化成这无边的石壁,而它的魔气则凝聚成最惑人的青玉,被它的躯干埋藏。而着石壁的青色则是从那块青玉上散发出来的。
黎瑶将魔气打入幻岩。
命令:“你们几个将仙界的那帮人拦住,我去拿北山法。”
“是!”
随从纷纷消失,将黎瑶周围护住。
黎瑶闭眼,进入一处幻境。
当黎瑶睁眼,她不在幻岩前,而是回到了那处回廊。
珠子依然在黑暗中掉落,但黎瑶现在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珠子,处于幻境之中,谁也不能相信。
黑暗中走来一袭白衣。
最简朴的白色被他穿出了高贵与温柔,白衣上绣有万千星河,姚若以星辰作为他的侍从,黑夜用黑色织成他的乌发,大地献出最美的玉石为他加冕,春风拂过他的眉毛,秋水点亮他的眼眸,春秋尽在他的眉眼间。杏花抚摸过他的脸颊,芙蓉渴望他的亲吻。
他是天地唯一的神明。
然而,神明说出了恶语,他将瘟疫撒向人间:“北山法,只有叶清乐和苏越的孩子能来拿。”
那颗珠子还在掉落。
黎瑶一见到他的相貌,微不可查的战栗,低声剧烈的喘息,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
黎瑶失声问道:“洛云,为什么!”
她不知道她在问什么的为什么,但萦绕在她心头的、震慑她全身的只有——为什么!
这个人和那个文虚派的洛云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人多了三分高贵。
黎瑶在飞快的思考,宁香子为什么会突然出来,为什么会突然要救半妖,洛云为什么能找到解药——一切切平日的疑惑仿佛在这里被串联成珠,代表一个深埋的秘密。
“洛云”温雅的说:“这就是天道,天道要苏漠北修炼北山法。我既然是天道的代表,就应该遵守天道。”
洛云仿佛没有看见黎瑶眼中的不可置信,他在黑暗中虚握,再在黎瑶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是黎瑶刚刚抛下的夜明珠,温柔如同春风说:“好孩子,别再弄丢了,不要随便抛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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