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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命
血污喷洒,我也是侧过身去,躲过领头的突袭。沈习左上一步,又挥刀上前,刀剑相碰,发出铮铮声来,这些侍卫闻讯,全部围拢了过来,纵是沈习匀善武,双拳敌四手也是吃力。我勉强能抵挡一两个侍卫,已是吃力至极。突然觉得耳边劲风一扫,刀剑声呼啸而来。举臂而档,又顾此失彼,有人趁机斜插入我腰间。
沈习从后面转身将我斜抱过去,那斜插进来的劲风,被他用右手生生接住。纵是电光火石,我仍然听见了他骨头开裂的声音。沈习匀也有些怒了,出手更加狠厉,左刺右挑,招招寻着人的弱处去,瞬间就有两个侍卫被挑爆了眼珠。我也是豁出去了,双手用力,挥剑挥得虎口发麻,一时间倒也无性命之虞。只是来人汹涌,杀了两个可以再来一对。久战必不是良策。沈习匀左掐断一个侍卫的颈脉,趁鲜血喷洒的时候在我耳边细细说:“一会儿看我口型,一起冲出去,往雾桃那边走。”我明白那雾障有古怪,这些侍卫都是有所畏惧的。而且里面地形模糊,想要捉拿我们也不太容易。只是我对毒物还歹有些免疫力,沈习匀却是受其所制,还在犹豫。沈习匀已经拉出破口的架势:“笨蛋,没看见我口型吗?”再不拖延,跟着他的身型,往身后的大门潜行。
侍卫越来越多,也不再一味的冲上来与沈习匀颤抖。只留一小部分袭击我俩。我和沈习匀自然是边战边退,奈何背后刀剑无数,退得是万分吃力。小小的一截路,我也见了几处血,沈习匀就更不用说了,背后的大伤口自是崩掉了,右臂看起来也十分吃力。汗珠或着血水飞洒。我被那些液体沾到,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我真是太没用,总站在被人保护的角度。也不知是谁给我这样软弱的权力。
没有时间伤春。沈习匀挑断一个侍卫的脚腕,一把捉住我的手,提劲而跃。又是退出了十几尺远。但从他微微颤动的手来看,我还是明白他已经有些力竭。与涌来人的人又是一阵厮杀。再也顾不得自己周全,是怎样直接怎样去,对这对方的弱点软处,原来我也能使出这样毒辣的招数来。
“我数三二一,你就头也不要回的往外面奔去。”沈习匀咬牙在我耳边说。我点点头:“那你跟上。”他又瞪了我一眼:“我当然会。”我觉得他还有空与我眉目传情证明他还安康,也就放了心,听到他的声音,也就头也不回的奔去,如果我没什么用处的话,至少要做到不拖后腿吧。风声呼啸,我跑得是尽了全力。后面也跟着脚步声,想来其中一个就是沈习匀。脚上用力,呼吸都挤出胸腔,耳朵出现轰鸣声。我跑得快,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听沈习匀的话,跑了十丈远,回头一看。鲜血满路,被撂倒的侍卫一个接一个,沈习匀却离我也远了。我正准备回转接应。他却好像知道我要干嘛一样。使劲地摆手,那折了的右手随着他的用力,更是要甩出来了一样。可是他的右手还真没甩掉,因为就在他分神与我交流的瞬间,一支竹箭嗖地一声插在了他的手臂上。与他伸直的姿势呼应成一个十字,更像是风中一展飘血的旗帜,在那摆啊摆啊。
我再不得空发愣,想比先前更用力的往回跑,投降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勇士,既然不敌,就投降啊,大不了死掉就好了。可是身体的力气好像用尽,竟是一步都挪不动。趴在了地上。就这样远远看着,沈习匀那风流倜傥的小模样被血污染尽,身体被数枝竹箭穿插,被死死地定在地上。
很俗气的觉得痛苦像潮水一样汹涌,就快将自己淹没。忽然后颈被人提起,水仙花的气息环绕着。这人轻功极好,也曾将我一提就提到那高高的花树上,所以她极容易在大家围剿沈习匀的时候将我提进了那雾林之中。
雾气蓬勃,极轻掠过,感觉如在仙境。我转头看着齐善离近在咫尺的脸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沈习匀。”齐善离侧过头,有些力不从心:“没有胜算的。”我觉得她的回答好笑:“没有胜算,没有胜算就要放弃,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来这巢谷?你大可任我们自生自灭啊。”我是笑着问得,只是笑得乏力。突然又觉得责怪齐善离有些迁怒于人的味道。对啊,她本来可以任我自生自灭的,救了我已是恩情,我还要诸多要求,我还真是得寸进尺。并不是每个朋友都可以像沈习匀那样。我都已经忘了,在雪海涯的时候我刚刚认识齐善离,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这样明白的人。自扫门前雪,才是最稳妥的表现。
雾障里渐渐有了追兵。只是那些人明显畏惧这个毒物,都只在比较浅薄的地方徘徊,还不停捂住口鼻。齐善离将我置于树梢,等这些人走干净。她才在我身旁坐下:“还在生气?”“没有。”我摇摇头:“我应该感谢你,是我自己不识好歹。”她见我语气疏远,也是叹了口气。慢慢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天她也是突入这雾桃林之中,一时没有防备,被其中药物牵动神智,一直走到深处,同我与沈习匀走散,好在她一时觉得不妥,稳定下来之时,回头已不见我俩,一路找寻无果,潜进了那东阁内,也是遍寻不着,还惊动了侍卫,这才退守这雾林之中。想着凭不惧雾障,趁地形之利。
今日听到打斗声,发现我与沈习匀时已见前面满是侍卫,暗中还埋伏了许多弓箭手。与其全部落网,也就舍了沈习匀,将我提溜了出来。我听她讲完,再次真心地道了谢,她当我还在别扭中,默然无语。我忙解释,说刚才自己恍然大悟,这样鲁莽地来寻找柳乾,不过是弃自己与朋友的生命于不顾,而他们的帮助,是真真值得感谢的,一点都不是气话,确是心中明了。
我将与沈习匀遇到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提到见到了倾夫人,齐善离沉吟了一会儿,说契止很可能真的在此地。因为这雾林之外的花树曾是她母亲最爱的。巧的是,契止也爱那个味道。即使契止不在此地,也与这倾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与齐善离商定,与其现在商定进了东阁内冒险,不如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倾夫人,齐善离说,奇袭总比硬闯管用。
我也没有拗着去救沈习匀,现在的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想想什么才是最好的,总不能再让齐善离被捉了去,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入地无门了。齐善离的轻功了得,一路携着我,静悄悄的立在那天关押我的小屋外的桃花树上。齐善离先来探了一次,今日没有住人,也没有看守,黑乎乎的。此地也不知用了什么把戏,圈住的地区雾气就止住了,好在桃花茂密,我们一动不动的话,也极难背人发现。
坐在树枝上,却没有心情欣赏景色,现在的情况多糟糕呢,柳乾生死未卜,沈习匀重伤被捕,这次,他怕是逃不出来了吧。而我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这巫妗阁的主人到底是倾夫人还是契止,要怎样去寻找那个中心的环节。月色清凉,我突然有些恨意,恨我自己,太无用太软弱太愚笨。
齐善离衣角猎猎,她说你要沉得住气。心中愤慨也要忍耐。我点点头,她突然又喃喃,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我侧头看她,觉得她突然变得跟我一样傻,她哪里有对不起我,今日若不是她选择得当,只怕,我们三人,没一人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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