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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导自演
皇上遇刺本该是大事,可当下宫中一片冷寂,卫令仪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每到宫中便总会发生一些事情。
“见过嘉临王。”那金吾卫倒是个眼熟的人,正是当初千秋宴上的冷翀,他抬起眼诧异道:“眼下宫中戒严,嘉临王还是不要妄自走动,若是招惹到了什么人,可不要说微臣没有提醒。”
“你怎么说话呢!”琏碧上前道,“我家王爷想往哪走就往哪走,怎是你说了算的。王爷自小便在宫中长大,如果要说起熟悉怕是要比你熟悉多了,你这侍卫,之前千秋宴上并不安好心,现在又来。”
“好心当做驴肝肺,不听便罢了。”冷翀冷冷的瞥了琏碧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卫令仪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出现提醒自己,但是此等好意还是不能辜负的,当下想了想便对他道:“本王有急事要求见皇上,怕是不好耽误了,不过还是多谢提醒,本王自己会处处注意的。”
“你这个王爷倒是也并非那般蛮不讲理,我不过是无意看到你与你这个丫鬟在宫道上走动,眼下金吾卫们正在追捕刺客,你最好还是待在宫中不要动才好。”冷翀上下打量了卫令仪一眼,嘴上说完话,这下是当真走了。
“嘉临王你怎么还在这里,中午的时候您不是已经走了吗?”
卫令仪带着琏碧行走在宫道上,一转弯却遇见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玉蓉诧异的看向卫令仪,一面说道:“王爷眼下在这里可是不大好,若是碰到哪个不长眼的,还要以为王爷要对皇上不利。”
玉蓉左右看了看,还是对卫令仪说:“眼下宫中戒严,王燕宁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的府中的,不如随奴婢回坤宁宫去吧。”
琏碧心中还有犹疑,卫令仪倒是没什么顾虑。玉蓉这个丫头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此时在宫中行走确实不便,若是暂时在坤宁宫呆一会儿,或许尚可。
“那边多谢玉蓉姑娘引路。”卫令仪道。
宫中虽然一片寂静,但是此时的坤宁宫却不得安静。众人忙里忙外的从那店里走进走出,外头的下人们低头不语,只是行色匆匆,各有各的事情。
“令仪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后见了卫令仪,不由得问道。
卫令仪道,“刚才去和荣宫陪着良昭仪小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体己话,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
“不知皇上眼下如何了。”
“身上倒是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上未免有些惶恐,眼下一人请了太医前来,稍后用一些安神汤或许便好些。”
皇后看起来也有些揪心,说起来当朝天子确实极少经历这些事。从前几代以来,朝中便一直安定,虽然大大小小总有事情发生,但是刺客这种事情却是极为少见的。
皇帝性情胆小,却偏又疑心,故而宫中戒备极严,本朝的金吾卫更是增添了一倍之多,他没想到眼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宫中连个鸟都飞不进来,也不知这刺客是从何而来。
“那皇后娘娘可有查到刺客的来历?”卫令仪问道。
却见皇后一面摇头一面叹气道,“若是有头绪便好了,只是可惜半点线索都没有。那刺客来无影去无踪,连个影子都没有捉到,据说侍卫们当时进去的时候,便听到皇上大喊一声,书房中便只剩他一人了。”
“竟有如此稀奇的事情?”卫令仪眉间微皱,“无影去无踪?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玄妙之人,若是侍卫们听到动静便闯了进去,又如何会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皇后只摇了摇头,却没有答话。
“外头是令仪来了吗,进来说话吧。”开口说话的却是房中的帝王。
卫令仪走进卧室的时候,风中弥漫着一阵药香味儿,皇帝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但是脸上惊惧未消,显然是吓得不轻。
“见到你朕便安心了。”皇上叹了口气道。
卫令仪心中诧异,脸上却不变分毫,只是笑着对他道:“皇上说的是什么话,令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王爷,若要说保护皇上,还是要指望外头的金吾卫。”
皇上的脸色却不大好:“令仪你凑近些,朕有话要与你说。”
卫令仪心中觉得奇怪,但君命不可违,当下还是上前了几步,凑到皇上的身边。一面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可是有事吩咐。”
“这件事可否你去查。”皇帝低声道,“方才那杀我之人,穿的正是金吾卫的衣裳。”
什么?!
卫令仪霍然抬起头,她想了又想,心中诧异之极,不免对皇帝道:“皇上您可是看错了?”
皇帝冷笑一声,“金吾卫配黄金甲,绣春刀,朕如何会看错。”
“只怕那人不仅是金吾卫,身份还绝非普通。”皇上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意,“令仪,你是朕最疼爱的孩子,若是你都不愿意去查,真不知还能再相信谁了。”
“皇上您……”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些,前有太子珠玉在前,余下的四皇子虽然心思不大纯正,但也做不出如此的事情,而最后的六皇子虽然聪慧,去年纪还小性情也因此而显得真挚。
这三个皇子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是绝佳的,怎么能轮得上她一个异姓王去处理这这种大事。
“皇上此事怕是令仪帮不了您。”卫令仪道,“不过依照卫令仪所见,皇上您若当真是担心,不如将此事交由太子处理,太子性情中正梁直,必定会处理妥当,将那杀手绳之以法。”
“可是眼下一半的金吾卫都在太子手中。”皇上轻轻一叹,卫令仪却已经嗅到其中真意。如果是依皇上所言,那么真正的凶手极有可能与太子脱不开关系。
眼下太子参储君之位数年,但皇上却频频尚未禅让皇位,若是非要说太子有谋于皇位而谋杀皇上,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太子若是当真有心,又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一旦皇帝出出事,只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太子。卫令仪回想起太子的所作所为,他虽然一心想为天下百姓造福,对于皇位却从来没有过多的抱怨和期许。
无论如何,皇帝突然将此事交给她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确实是有些奇怪的。
卫令仪心中想的明白,当下便推脱道:“皇上说的是,只是令仪从小与太子一同长大,实在难以相信此事是太子所为,更不愿清楚插手此事,还望皇上明察。”
当下不理皇上脸色,跪在地上不再多言。
皇后进入殿中之时,便见卫令仪跪在皇帝面前,而床榻上的皇帝脸色极差,看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杀了才好。
“皇上?”皇后忍不住道,“这是?”
“没有什么事情。”皇帝的脸色在一瞬间回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狠厉只是皇后的错觉。
皇后心中觉得奇怪,但仍是温柔如旧,竟亲自捧了茶来,一面与皇帝道:“皇上您莫要焦急,太医刚说了您这是心病,心病还需静养,若是再气着了可就不好了。”
皇后说话的时候声音柔软,却暗暗朝卫令仪使了个眼色,叫她离去。
卫令仪见皇后前来解围,皇帝的神色也缓和了些,当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令仪可是惹了皇上生气?若是如此,便当真是该罚。”皇后黛眉微蹙,俏丽却又不失雍容地瞥了卫令仪一眼。
“偏皇后疼你,若非如此,且看你有这么大的胆量与朕说话。”皇上虽然话语中带着严肃的语气,面上却是缓和了些,捎带着温和的笑意。
卫令仪知道这次算是躲过去了。
正巧此时那名叫冷翀的金吾卫前来复命,只说金吾卫无能,让那个刺客跑掉了。
这刺客一事闹得稀奇古怪,皇上不过是受惊,却没有半点损伤,此事怕是并非如此简单。
等到卫令仪出了殿中,她稍稍等了一下,便见不一会儿之后,皇后也出来了。
“皇上如何了?”卫令仪问,皇上若是还有什么事情,只怕是她今夜都别想回府了,只希望赵西源不要为自己担心才是。
“并无大碍,如今已经先睡下了。”皇后回答。闹了半天她似乎也累极了,玉蓉上前为她揉捏着眉心,一面道:“皇后娘娘您还需当心着身体才是。”
“本宫知道。”皇后轻轻捏了捏玉蓉的手,以示安慰。
她转身对卫令仪道:“金吾卫尚未查出刺客,宫中虽然封禁未解,但是今日是本宫唤你入宫的,令仪你只要拿着本宫的令牌便可出宫去。”
“你刚从小静禅寺回来没几天,那时候你晕倒之时,本宫与太子都是担心的,想必眼下虽然看起来依然痊愈,但身子总有不好,还是应当注意才是。”皇后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向玉蓉去,只见那丫鬟从袖中拿出一枚金镶玉的令牌。
“这便是本宫的令牌,宫中夜色寒凉,纵然夏日也好不了多少。你快快回府去吧,莫要再耽搁了时间。”
“谢皇后娘娘。”卫令仪谢得真心实意。
深宫确实如此,总是比别处阴冷些。卫令仪自那日小静禅寺回府之后,虽然身体并无大碍,可是总是会酸软无力,尤其是入夜之时,更是极为疲软难忍。
皇后此举对她而言无异于救命了。
卫令仪想了想便附在皇后耳边,轻声将放在殿中皇上所说所为透露了一半给皇后,果然见她神色大变。
“夫人,您方才与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呀,竟惹得她神色大变,如此惊慌。”等到卫令仪主仆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琏碧这才忍不住问卫令仪道。
“你一个丫鬟,自然不懂。”卫令仪微微一笑。
方才皇上所作所为,看似不过是受惊之下一时求助之言,但对于卫令仪和皇后而言却是不同。
此言无异于怀疑太子,不管抓没抓到此刻,只要卫令仪接下了这个事情,便必定会得罪皇后,与太子决裂。
看起来,皇帝似乎当真是想将自己丢道西地出去了。
等到马车到了府中的时候,赵西源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匆匆地起身,满脸担忧地对卫令仪道:“夫人早晨出去,不是说只与皇后闲谈几句,怎地竟然这时候才回来?”
“国公爷且不要说了,夫人差点今晚都要回不来了。”琏碧多嘴道,当下惹得卫令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于是吐了吐舌头,面露无辜,赶忙退下了。
赵西源今日发现卫令仪未回便心中担忧,听了琏碧这话更是追文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令仪无法,只得将宫中皇帝遇刺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西源却听了便冷笑:“什么刺客竟还能来无影去无踪不成,只怕又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吧。”
卫令仪心中恍然,她当时觉得奇怪,没想到竟然是皇帝自己装的!
“你又没见到,又是如何知道的?”卫令仪心中诧异。
“不然呢。”赵西源不屑道,“皇帝的疑心病极重,若非他心中知道并没有刺客一说,为何金吾卫说找不到便放弃了追查,还将你放出宫来?你以为单凭一个皇后的腰牌,你便可以脱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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