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

作者:叛逆的星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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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之约


      青华殿内,一身素衣的柔妃坐于床榻前,静静垂首看着自己怀中安静睡熟着的孩子,她的右手轻轻抚在他的额头,细细感受着他的体温。
      出世不过十天,她的孩子便已经在鬼门关走了好几趟,不足月生产的他身体羸弱,反复无常的高热严重消耗着他脆弱的生命,令人揪心却又无可奈何。
      “二小姐,把皇子给青若吧,”青若担忧地看着柔妃,她的脸色苍白,眼底泛青,“您一宿没睡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不用,”柔妃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一眼青若,道,“你昨晚不也没睡吗?青若,你下去歇息吧,我一个人就行。”
      “二小姐……”青若不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柔妃强硬地打断,“这是命令!”
      “是。”看着柔妃布满血丝的双眼,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青若愣了片刻,才黯然地离去了。
      目送着青若一步步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柔妃才轻声道,“青若,谢谢你。”声音低不可闻。
      重新将目光移向自己怀中,柔妃的神情恍惚,隐隐约约泛着无尽的伤楚。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在孩子的脸侧,只见他忽然动了动,半张脸紧贴着母亲温热的手蹭了蹭才继续安睡着。
      柔妃心下一动,扬唇一笑,却看见冰冷的液体自她的眼角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跌落在她的手背,惊醒了她。抽回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将喉间的呜咽声吞回肚内,柔妃没有放下怀中的孩子,反而是抱得更紧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怕人夺走他一般得用力。
      她可以衣不解带地看着他,不遗余力地去照顾他,但是面对那些骤起的烽火狼烟和那些突生的天灾人祸她又该如何?
      她不相信这是命,她可以解释这不过是巧合,只是他身上背负着那些预言注定会让她的一切言语变得苍白而无力。流言蜚语有多么伤人,她向来是知道的。
      三人成虎,她仅凭一人之力该如何去抗衡那众多的质疑诘难?更何况,她素来人微言轻,与世无争。
      这一切,当真是应天命?
      **********
      *********
      一个月后,青华殿内,柔妃晨起坐于床前,她垂眸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孩子,若有所思了片刻后轻身下床,她穿过内殿,唤来青若,吩咐她为自己梳妆打扮,行为举止异于平常。
      “二小姐,您……”看着柔妃一身正装,青若疑惑地皱眉,她记得这一身衣服正是她入宫为妃所穿的华服,只是还未等她说完,便听见殿内有咿呀的孩语传来,在这安静而空旷的殿内十分地清晰入耳。
      只见柔妃穿衣的动作一滞,有什么情绪自她的眼底一闪而过,她看向青若,轻声吩咐道,“孩子醒了,你去看看吧,我一个人就行。”
      青若心中一惊,自孩子出世以来,柔妃向来以他为先,几近亲力亲为,这还是第一次她为了其他事情而没有顾及孩子,而且还是为了这并不紧要的事情。
      她不是一个重衣装粉黛的人,而如今却如此精心装扮,到底是为了什么?
      青若心中疑惑和不安并生,她看着柔妃自顾自地装好衣服,继而坐在铜镜前绾发画眉,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悲痛突如其来,不禁红了双眼,哽咽难语。
      自铜镜中将青若的迷茫与难受尽收眼底,柔妃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好脾气地催促她去照看孩子,并让她将自己亲手为孩子编织的红绳取来,她要为他戴上这寓意美好的祝福。
      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是。”青若低头应答,她急走进殿,转身的那一刻潸然泪下。
      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的时间,青若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柔妃的每一个动作,她看见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浅浅笑着,笑容温和却是少了些真实;她看见她缓缓起身面向自己,双手一展,轻声问自己是否好看。
      “好看,”青若低头,声音里压抑着什么情绪,“二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闻言,柔妃笑了,她走至青若身前,细心地整理着孩子的衣服,最后才慢慢地在他的右手腕上系上绳结。
      那是一段编织精致而细密的红色绳链,长短适中,戴在孩子白嫩的手上异常的惹目,也异常的协调。
      “二小姐……”张了张口,青若想要说什么,却被几名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参见柔妃娘娘,”来的共有五人,青若只认得为首的一人,他正是临皇的贴身内侍,“娘娘,皇上在御书房内等您和小皇子。”
      “李公公稍等。”柔妃一派安然,并无任何惊讶或是慌张,她伸手抱过孩子,正要转身而去,却见青若慌神一般地抓着自己的手,一脸的茫然无措,“二小姐……”
      “青若,我想南幽了。你跟我出来这么久了,也一定想家了,对不对?”柔妃覆上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回去一趟吧。”
      话毕,趁着青若怔然的瞬间,柔妃已经扳开了她的手,“劳烦公公带路了,”随着来人一起离去了。
      “二小姐!”青若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急忙跟上想要阻止她,却被两个护卫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二小姐……”
      **********
      **********
      走在从青华殿到御书房的路上,柔妃始终安静不语,她将自己所有的目光定格在自己怀中的人身上,像要是将孩子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目都看尽,然后细细珍藏。
      即使不曾刻意去注意其他,柔妃还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她所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平常的那条道,一路向前了许久她都不曾遇见半个人影,这一切被安排的痕迹太过于明显,她想要忽视都很难。
      终于,一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娘娘,御书房到了。”引路的那人停下,他恭敬道,“您进去吧,陛下正在等着您们呢。”
      闻言,柔妃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余光扫过,她看见书房周围多了不少的护卫,他们整齐排列一圈,紧紧环绕将书房围成一个稳固的铁笼,既是保护,亦是囚困。
      而她和她的孩子便是困于其中的人。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柔妃自嘲地一笑,无力而苍白。她紧了紧双手,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然后才缓缓抬头看向那扇渐渐打开的朱门,抬步迈进。
      柔妃踏入书房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门倏然一闭,室内光线顿暗,她的身体微不可见地一震,只见她脚步一滞,便继续向前走去。
      柔妃一步步而去,这偌大的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她的脚步声清晰入耳,她默然回视着立于书桌前的临皇,二人的目光相接,那一刻,彼此都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沧桑之感。
      “臣妾参见皇上。”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柔妃,只见她跪地而道,却是没有了下句,连最基本的敬语都一并省去。
      “起来吧。”临皇默默地看着柔妃跪俯的身躯,那一刻他所感觉到了是她无声的倔强,他应该知道的,她本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从未有所改变。
      闻言,柔妃一动不动,依旧只是静静地跪着。见此,临皇只是眉头紧皱,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低声喃喃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朕今日召你前来的原因了。”声音之中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与苦痛。
      这时柔妃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地问道,“臣妾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呢?陛下,如果臣妾假装不知,您便能改变主意?”
      “柔妃,你!”临皇一时哑口无言,只是愣愣地看着柔妃,脸上愤怒而震惊。
      “臣妾失言,还请陛下恕罪。”柔妃的眼底滑过一丝什么,只见她缓缓地低头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却是不见半丝的惊恐。
      “柔妃,在你的眼里,朕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变成了一个不爱惜自己骨肉的混帐父亲?”临皇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了,他双手有些无力地扶在桌缘,有些难以承受地问道,“柔妃,你可知道朕的难处与无奈?”
      “祸胜福衰,薄命之相;天命至厄,福祸难测。你说,倾天监一言毁去了这孩子的一切,这不公平。”临皇顿了顿,继续道,“朕承认,这确实不公平,也太残忍。可是,柔妃,你想要朕怎么办?自你怀胎的那时起,各地频有噩耗传来,层出不穷。而如今孩子出世已数月,边境烽烟四起,天灾人祸不断,民间已有不少的流言怨语。”临皇指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说道,“你知道这些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吗?你又知道这样的奏折被朕挡去了多少?柔妃,朕也是人,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不知道是临皇的话语震撼了柔妃的心,还是他语气中透露出的不为人知的软弱击溃了她苦苦强装的冷静,只见柔妃抬起头看向他,双眼渐渐泛红,慢慢凝结出的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却是倔强着不肯落下,“皇上,臣妾不逼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看着柔妃朦胧却坚毅的眼眸,临皇心底毫无征兆地滑过一丝不安。
      这时,临皇看见柔妃对着他感激地一笑,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那晶莹的泪水终于还是跌落,滑过她清丽的脸庞,留下一路的裂痕,虚幻之中他好像听见了谁人心脏破碎的声音。
      “皇上,臣妾生于南幽长于南幽,那里是臣妾的故乡,也应是孩子的故乡。”柔妃垂眸看着怀中笑得开怀,不知忧愁的孩子,心下怆然不止,“落叶归根,臣妾想带他回家。”
      “柔妃,你这是要弃了朕吗?你这还不是在逼朕!”临皇悲愤难言,平静面容下的她竟是如此的决然,“天下之大,难道除了这个孩子,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让你眷恋的吗?”
      “有,”迎着临皇沉痛的目光,柔妃缓缓而道,“陛下,臣妾并非无欲无求之人,这尘世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我留恋。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臣妾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
      “皇上,您是一国之主,有自己所要肩负的责任,所以,臣妾不怨你,也不怪你。但是,作为一个母亲,臣妾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孤独地死去。他生来不被人所爱,臣妾不忍他死后依旧孤苦无依。”柔妃由衷而道,“皇上,臣妾理解您的立场,所以,也求您成全臣妾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柔妃字字诛心,临皇颓然地坐下,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她,听见她的声音继续传来,“皇上,您还有天下,而这个孩子,只有臣妾一人,什么也没有。”
      不忍去看临皇,柔妃移去自己的视线,她突然有些释然了,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彼此之间竟会有无话可说的一天,以前的温情有多美好,如今便有多悲哀。
      沉默,压抑而绝望。
      “皇上,您输了。”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在耳侧,柔妃诧异地抬头,她看见一人缓缓自角落走出。
      那人墨发,青衣,俊俏的脸上是那样自信的笑容,一如她记忆中的样子,从未改变过。
      “二哥?”愣愣地看着男子走近,直到他走至自己眼前,机械般地抬手握住那只递上来的手,真实的体温才让柔妃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双腿因为跪得太久而失去了知觉,一时难以站立。
      男子似乎早已意料到了,他稳稳地拉住了柔妃瘫软的身体,连着她怀中的孩子一齐抱住,“意儿,小心!”
      “二哥?真的是你?”柔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臂,“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二哥到时候再告诉你。”柳逸只是抬手细细地擦去了柔妃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倒是你,一点都没让二哥失望,也不枉我来此一趟。”
      柔妃听得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急着发问,她只是看着他,几乎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见此,柳逸只是笑了笑,他看向临皇,温和的面容忽然变得有些冷冽,出声问道,“皇上,君无戏言,请您遵守我们之间的两年之约。”
      说完,柳逸也不等临皇反应,只是半是怀抱半是扶持地带着柔妃离开。柔妃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恍若失神的临皇,迟疑了片刻还是随着二哥离去了。
      御书房前,众护卫挡在二人面前,柳逸的眉头一皱,目光有些冰冷,他看向一旁的李公公,对方正茫然无措,只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呼唤,他便急忙地进去了。
      “二哥,”柔妃担忧地看向柳逸,“我们怎么办?”
      “没事,”柳逸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安抚她不安的心情,“你相信二哥,二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过多久,李公公便出来了,他依命让众人让行,柳逸片刻未留地带着柔妃母子消失了众人眼前。
      而后,李公公又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四人守在门外,自己告命而去。
      一切都重归于平静。
      御书房内,临皇一人静坐,掩不住的倦色,独自回想着什么。
      **********
      **********
      御书房,两个时辰之前,一身戾气的柳逸持剑而立,他手中的利刃直指临皇的要害,对周围的众护卫视而不见。
      “所有人都下去!”惊愕过后,临皇心中百感交集,他下令命众人出去。
      纵有不甘,众人只能领命而去,偌大的书房里瞬间只剩下了柳逸与临皇相对而立。
      “临皇,你可还记得我曾经所说过?意儿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你若负她伤她,我定不会放过你!”柳逸问道,“你承诺过会让她永远幸福快乐,可是现实呢?意儿如今身形消瘦,整日郁郁寡欢,黯然落泪,这就是你给她的幸福吗?”
      面对柳逸的追问,临皇只是沉默,既不开口辩解,也不应答,默默承受着来自对方的怒火。
      见此,柳逸只是冷哼了一声,缓缓地收回自己的剑,他瞥了一眼桌上堆积着的奏折,随意地拿起了几本翻阅,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他不冷不淡地说道,“看来皇上是打算大义灭亲了?”
      无论是面对柳逸僭越的举动,还是他嘲讽的语气,临皇都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责怪什么,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那个孩子……天命难违。”
      “天命难违?真是可笑!”闻言,柳逸只是冷笑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弱小婴儿,哪有这么大的难耐去承受你们口中所谓的天命?”他拿过几本奏折,在临皇眼前摊开,一一指过上面的内容,“这所有的一切与他何干?”
      临皇只是沉默,眉头紧锁,神情复杂莫测。
      似乎是意料这样的结果,柳逸竟迅速冷静了下来,他直直地望进临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你敢不敢跟我赌上一赌?”
      “赌什么?”明明知道柳逸是有备而来,临皇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许在临皇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打破这样的僵局,而柳逸正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柳逸不是临国人,他又是柔妃的兄长,立场干净明落,不拘束于世俗人伦,亦不受他人诟病。
      “赌意儿,我们就赌谁更了解意儿。”柳逸缓缓道,“意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如何我最是清楚。而你与意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数十年的感情也不是摆在那里看的。”
      “你想怎么赌?”
      “别着急,你还是先听听赌注的条件再决定吧。”柳逸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赢了,要求也不高,两年内,你不能动意儿母子半分,而且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无虞,我自有办法护你临国两年无忧;如果你赢了,我就此离开,这件事终究还是你们临国之事,我绝不干涉,但我要带意儿离开。”
      “为什么是两年?”临皇突然问道,柳逸明明可以要求他更长的时间,甚至是终生。
      “因为我要让你们自己明白所谓的天命是多么的愚昧,然后还意儿母子一个清白。”柳逸也不吝啬自己的回答,他再次问道,“怎样?临皇,你赌是不赌?”
      对于柳逸的自信临皇不可置否,他的内心矛盾不止,一番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了冒险一试,“怎么赌?”
      临皇实在是欠柔妃母子太多,这也许是他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了。
      “一边是天下百姓,一边是至亲骨肉,”柳逸顿了顿,“你说,意儿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柔妃…”临皇的脑海中闪过柳意那日恳求自己的神情,心底一痛,“她最终会选择…百姓…”
      “不错,你确实是了解意儿的,”柳逸笑了笑,眼里却是没有半丝的温度,“不过可惜也只是如此程度而已。”
      “意儿谁都会选,谁也不会选。”柳逸轻轻扫了一眼临皇才继续说道,“意儿从小善良淳朴,自然是做不出罔顾天下百姓的事来。但她又是一个极其看重情义的人,血缘亲情尤甚,所以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意儿保全天下,放弃孩子,也放弃她自己。”
      闻言,临皇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的脸色苍白无力,眼眸黯淡无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悲痛的气息。
      而柳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
      **********
      青华殿内,柔妃抱着孩子坐在床榻之上,柳逸则在一旁为她和孩子细细把着脉,神情有些不愉。
      柳逸的眉头微蹙,脸色微青,他缓缓收手,抬眼看向柔妃怀中的孩子,目光竟有些凌厉了起来。
      “二哥?”柔妃一门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并没有深想柳逸眼中的含义,她半是担忧半是紧张地看着他。
      这个孩子天生体质虚弱,羸弱异常,如果柳逸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兄妹连心,柳逸只需一眼便知道柔妃心中正在想什么,他不禁又气又心疼,“柳意!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孩子?”
      说话之间,柳逸的情绪有些失控,柔妃清楚地看见他眼底有一丝杀气闪过,她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慌了,只见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双手,爱护之意不言而喻,“不是这样的!二哥,你听我说……”
      “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我做不到!”柳意伸出一只手抓住柳逸的衣袖,“二哥,对不起!是意儿不对,你不要生气,不要迁怒于孩子……他也是你的外甥,你是他亲舅舅,如果连你都不承认他,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二哥,我……”柳意突然说不下去了,她仰面看着柳逸,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是在苦撑着,无人可以依靠,无人可以述说,她又何尝不累?只是,纵使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她却是不能松半口气,只能紧绷着虚弱的神经顽强地支撑着不倒下。
      柳逸的怒气在看见柳意眼泪的时候便渐渐消失殆尽了,只见他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泪水,“好了,意儿,别哭了……”
      “二哥?”在柳逸的安抚下,柳意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渐渐止了泪水,双眼却依旧是湿润怜人。
      微微一笑,柳逸看向她怀中的孩子,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缓缓地开口道,“意儿,孩子取名为战吧。他这一生福祸未知,寓意战胜命运之愿……毕竟你我皆不能护他一生,终究还是要靠他自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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