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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朔清醒陷回忆
若儿看着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也在狂跳。巧蔓看她的样子,唬了一跳,见她回不过神儿,忙轻声道:“主子?”
“噢……”若儿这才收回了目光,稳了稳心神,开口道,“都叫什么?多大了?”
“奴婢轩翠,年十五。”
“奴婢墨玉,年十三。”
“奴婢墨兰,年十四。”
“奴婢轩舒,年十六。”
“奴婢傲晴,年十六。”
五个宫女一串名字报下来,若儿的心砰砰跳,握着茶盏的指尖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墨玉和墨兰留下,傲晴也留下。”
拿了银子赏了兰总管,他便带着轩翠和轩舒退下了。扫了一眼还站着的三个人,若儿开口道:“进了永春宫,就是我永春宫的人,以后要尽心侍奉,我不会亏待这里的任何人。”
说着,给小路子使了个眼色:“傲晴留下。”
小路子忙带着墨玉和墨兰出去了。门从外面被带上,若儿看着巧蔓说:“巧蔓,以后我近身的事儿由你和傲晴来做,新来的两个丫头便要她们做些粗活儿就好。你多提点着她们。”
巧蔓点点头,应了是,看了一眼傲晴,心里有些奇怪这蝶主子怎么对这个新来的丫头另眼相看,可是这是主子的事儿,自然不能多问,看巧蔓一脸若有所思,若儿心中明白,放下茶盏又开口道:“外面新来的两个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心性儿还不定,你俩一个十六,一个十七,都是正当好的年纪,巧蔓在宫中也有些年月了,说话办事也是能让人放心的,至于傲晴,你多跟巧蔓学学,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傲晴乖巧的应了一声,巧蔓稍稍放宽了心,心中只道是因着傲晴年纪大些,做事能比那两个小的稳当些,主子才会另眼相待一些。
“那便好。”说完,若儿复又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今夜云安应该来永春宫,毕竟这是若儿在永春宫的第一夜,可是素心身子不舒服,云安心中挂念,只让顺喜来传话儿,让若儿早早歇着。若儿心中松了口气,用过晚膳便张罗着要睡。巧蔓知道她今天是累得狠了,忙去铺床,一切收拾妥当,若儿吩咐道:“巧蔓,今儿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去歇着吧,今天晚上便由傲晴来守夜吧。”
巧蔓心中很是感动,她不知道缘由,只合计这是主子心疼自己,可是也不能太随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傲晴,忙道:“主子,还是奴婢来守夜吧,奴婢不累。”
若儿摇摇头:“还说不累,都忙了一整天了,下去吧。”
巧蔓这才退下了,门轻轻关上,若儿的心又一次狂跳起来,起身来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动静,确定巧蔓已经走远,她迅速转回身一把抓住傲晴的手,泪就掉了下来。
傲晴见若儿哭了,眼眶也一热,轻轻唤了声“夫人”,眼泪便再也止不住。
若儿进宫已有十日,整整十天,每天她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边担心着云朔,一边还要应付云安,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实的情况还是让她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若儿的心里安定了许多,可是触动情肠,眼泪不禁成串儿流下。
无声地哭了许久,两人才渐渐止住了眼泪,她紧紧抓住傲晴的手,带她到床榻边坐下,想要问,却开不了口。十天了,府中情况如何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是现在知道情况的人就在眼前,她心中却莫名恐惧而不敢开口。
傲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的内心在挣扎,想了想,开了口:“王爷醒了。”
只四个字,若儿的心便痛得像是有拳头重重的打击,一下一下,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死去。
傲晴轻声说着:“王爷五日前便醒了,当时,王妃和奕郡王都在,奴婢也在,王爷醒来就找您,原本是想等他伤好一些再慢慢告诉他的。可是——”
擦了擦眼角的泪,傲晴有些哽咽:“王爷不相信您病了,一定要见您,奕郡王怎么说都没用,仿佛他知道了您已经不在王府了似的。没办法,奕郡王才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会发脾气,会骂人,可是他都没有,整整三天,他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王妃急得直哭,奕郡王也是劝,可是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的身子虚弱不能动,就直直看着床帏上方,就这么着,过了三天。”
若儿望向屋顶,想逼退自己的泪意,可是这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着,越擦越多,多得若儿觉得身体里的水都要流干,傲晴陷入了回忆,停顿了下继续说:“第四天,也就是前天,王爷跟奕郡王说了第一句话,他让奕郡王送我进宫。他说您自己在宫中无依无靠,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了。可是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没办法做这件事了,只能求奕郡王,奕郡王想都没想就答应
了。”
“安排你进宫,很困难吧?”若儿问。
傲晴点点头:“夫人您不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安排我进宫有多难,可是奕郡王还是靠着他的关系办到了,临出府时,王爷让我带给您一句话。”
“什么话?”若儿握着傲晴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他说他都懂。”傲晴看着若儿的眼睛,一字一句。
闭上了双眼,若儿仿佛能看到云朔虚弱的样子,能感受到他的心痛,能感觉到他的无力,更能感觉到他的无助。眼前不断有黑影袭来,若儿晃了两晃,险些晕倒。傲晴一把扶住她:“夫人。”
若儿摆了摆手:“以后要叫主子,现在我是皇上的蝶贵人,一定要谨记。”
傲晴点点头:“是,主子。”
“不过,私心里,我还是拿你当妹妹的。”若儿看着傲晴,眼中噙着泪水,“傲晴,王爷他没怪我?”
摇摇头,傲晴道:“王爷怎舍得怪您?您这样做,虽然奴婢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王爷说他懂的,他明白您也有您的苦衷,他不怪您,怪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您,让您卷入这纷争之中。”
“他现在可好?”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若儿有些虚脱。
“不是很好,”傲晴实话实说,“皇上那边盯得紧,不过奴婢听说要大赦天下,奕郡王说这
样王爷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据说皇上不会让王爷留在嘉陵府,会另择地方安置。”
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便好,只要不会有性命之忧,那便一切都好。若儿心中默念着,想着要赶紧让皇上颁诏才好,若儿只盼着石堰大军会尽快班师回朝。
傲晴看着殿内的烛火已经快熄了,回头劝着:“主子您快歇着吧,再不歇着,天儿就亮了。”
本就昨儿一夜未睡,折腾了一天,又见到傲晴,得知了这些哭了一通,若儿很累,却根本没有睡意,无力地摆摆手:“我便睡了,你也睡吧。”
说着,站起身,自己放下了床帏,傲晴看着她,觉得她就像是一片落叶,摇摇欲坠。整整一夜,若儿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身上累,头脑却清楚异常。脑子都是云朔,她能想象到那三天,云朔是怎样的煎熬,那种痛心,她如今,感同身受。
嘉陵府碧宇书屋。
云朔还是不能动,他以前就不爱说话,如今更是惜字如金,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着,他却觉得,心中的疼痛更甚,如撕裂般,如有人生生把他心尖上的那块肉剜掉,无法呼吸,更无法思考。他昏迷了这么些日子,如今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便都是若儿鬓边那翩然欲飞的蝶,如今他只知道若儿进了宫,却没人告知他更多的消息,他知道她过得不好,宫廷纷争,远不是任何人能料到的危险有时候就在身边,只要一想到若儿会对着云安笑,会做云安的嫔妃,他便有种要杀人的冲动,可是云鹏告诉他,如今石堰大胜,是因为高玉山让人潜入地方阵营散布了传染性极强的致命病毒,若儿如今以神女的身份进了宫,更是巧妙的要到了大赦天下的机会。而这大赦天下,所为之人不言而喻。云朔能想到若儿在宫中的日子有多难熬,能想到这大赦天下的机会多么难得,他知道现在能做的便是珍惜自己,不辜负若儿的一片心。
总能想起出征前,两人坐在藤椅上看夕阳,微风徐徐,若儿轻笑出声看着他,满眼睛都是笑意。
总能想起走的那天,若儿在房内痛哭失声,他却只能攥紧拳头站在窗外默默心痛。
总能想起若儿郑重地看着自己,问自己想不想要那个位置,眼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懂得。
云朔躺在床上,回忆着与若儿之间的点点滴滴,从柳家庄,到群芳馆,从嘉陵王府,到行宫,回府,出征,黑暗中,眼泪顺着眼角滴进软枕中,回忆让他喘不过气,更让他坚定了信念,他要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若儿会回到他身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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