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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吊打康姨妈
齐衡看了更是心疼,明兰一向谨小慎微,无论和自己多么情深意浓,在外人跟前从不会有这样的撒娇之态。这时明兰当着康姨妈和下人的面如此明显地表示对自己的依恋之情,除了她孕中性情大变外,肯定也是今日委屈得狠了。
齐衡站起来,看也不看康姨妈,对崔妈妈和丹橘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大娘子的?便是娘家的亲戚再要紧,大娘子如今是齐家的人了,且怀了齐家的子嗣,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呢?盛家将大娘子嫁到齐家,也是盼着她给齐家开枝散叶的,怎么会有不识抬举的娘家亲戚,上门来折腾一个有孕之人!若真有这样的娘家亲戚,活该打出去!”
崔妈妈和丹橘看齐衡冲进来先是一惊,被齐衡骂了不但不生气,反倒一起开心地道:“大人说的是!再有这样的娘家亲戚登门,我们一定打出去!”
康姨妈哪能听不出来齐衡的指桑骂槐呢,只是她今日本就是有备而来,居然不生气,巧笑着道:“六姑爷安好。明丫头能够嫁进齐家,有这么好的婆婆和夫君,真是她的福气,也不枉我妹妹为她辛苦筹划了。满汴京城的庶女拉出来比一比,还有哪个命好过盛家六娘子呢!”
齐衡一拱手道:“姨妈何出此言,齐衡有些不懂。当日齐家下聘,婚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齐家嫡长子聘盛家嫡出六娘子为齐家妇,您一口一个庶女,只怕是年纪大记性不好说岔了。再说了,明兰如今是齐家的盛大娘子,不再是闺中的盛六娘子,她未出嫁前的嫡庶,我并不放在心上。您上门是客,也不好不尊重主人吧?!”
“那可太好了!六姑爷既然不看重嫡庶,也就不会嫌弃我的女儿是庶出了。可笑适才明丫头还说,庶女配不上齐家的门庭呢!兆儿,还不过来见过你表姐夫!”
齐衡这才发现厅里除了康姨妈和明兰以及下人外还有个人,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怯生生地走过来,低着头向他行了个礼,嘴里蚊子哼哼一般说道:“齐大人安好。”
康姨妈坐在上头恨铁不成钢地吩咐:“什么齐大人,这是你表姐夫!你害什么羞啊,还不抬起头让你表姐夫认认人,回头自家亲戚都不认得!”
康兆儿只好抬起了头,长得倒是不错,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小翘鼻,红菱唇,十分标准的美人儿。只是她过于瘦小,身高不过一米五,面色有些苍白气血不通,头发也有点发黄干枯,且神态怯懦举止畏缩,说好听点是楚楚可怜,说难听点就是福薄之相了。
康姨妈此时又笑道:“说也巧了,见过这孩子的,都说她长得像她表姐呢!”
齐衡被她这一提醒,才发现康兆儿的眉眼乍一看确实和明兰有点像。只是她瓜子脸不及明兰的苹果脸圆润饱满,五官不及明兰精致灵动,气质精神就差得更远了,充其量是个低配版。
齐衡心头一阵怒气涌来,不禁皱起了眉,康兆儿察言观色,急忙又低下头去,转身就想要退回到康姨妈身边。
康姨妈看康兆儿这副怯懦模样心里只骂她狗肉上不了正席,从座位上走下来将康兆儿拉到明兰身边,笑道:“你们瞧瞧,兆儿和明丫头两个人站一处,说是亲姐妹也有人信,可不是缘分!
齐衡对康姨妈的厌恶之心又浓了几分,仍然皱着眉扭开了头,问崔妈妈道:“崔妈妈,恕我冒昧,这位表妹看着眼生,我从未见过。”
崔妈妈恭敬地回复:“禀大人,这位康五娘子是康家最小的庶女。大娘子在闺中时也不曾见过,今儿还是头一回碰面。”
齐衡暗暗在心里给崔妈妈点了个赞:嗯,答得好!康姨妈可不能用姐妹情深做借口把人塞进来了,今天才初次见面呢!
康姨妈急忙解释道:“兆儿上头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把她惯坏了;她年纪最小又怕生,所以很少出来走动。如今她三个姐姐都嫁了,就剩了她一个。我那三个女儿啊,都是远嫁,三年五年也回不了一次娘家。这个小女儿最招人疼,我就想把她留在汴京,好多亲近。”
齐衡心里冷笑一声,又问道:“适才进来之前,约莫听到姨妈说什么长者赐,不可辞,不知道姨妈这是赐给我娘子什么东西了?”
齐衡将东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康姨妈听若罔闻,自顾自笑道:“我这不是心疼明丫头嘛!她当初嫁进齐家是为了冲喜,提亲三日后就过门,嫁妆陪房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好好安排,带过来的人,都不能给明丫头分忧。如今她有了身孕,身边就更需要一个知心人了。我就想着,送个人给她,既可以照顾她,也可以照顾六姑爷。”
丹橘此时急急对齐衡道:“大人,康夫人是要——”
话未说完,康姨妈叫了起来:“好没规矩!我和盛家六姑爷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所以我说明丫头身边缺人啊,她怀着孕疏于管教,女使们才会这么不识尊卑!”
丹橘被康姨妈怼得不敢再说话,可不说又怕齐衡被康姨妈哄骗了去,急得脸通红,只能委屈地看看明兰又看看齐衡。
齐衡走到了明兰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道:“哦,所以姨妈是给我娘子赐了个人?好啊!不知道身契可带来了?虽说是亲戚,康家也不缺这几个钱,不过我们不好占长辈便宜,买人的身价钱,我们还是要给姨妈的。”
崔妈妈听到这里,扭过头去默默笑了,而丹橘则是抿着嘴,忍住不笑出声,看向了康姨妈。
康姨妈脸色终于有点变了:“六姑爷说笑了。我将兆儿送给明丫头做个姐妹,可不是送个奴婢。”
“不是送奴婢啊?那怎么能叫长者赐呢?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只听说过长辈给晚辈赏赐奴仆下人的,没听说过给晚辈赏赐兄弟姐妹的。”
“怎么没有?”康姨妈一时不防,被齐衡带偏了:“戏里还有皇家赐婚呢!”
“哦,姨妈这是将自家比做皇家了?那我和娘子岂不是要跪下领旨谢恩?下官不才,当年也是三甲进士,如今忝居御史大夫之职,平民之家赐婚他人之说,仍是闻所未闻。我娘子的娘家二哥曾仍礼部秘书郎,熟读礼仪,我倒要问问他去。”
康姨妈夫家曾是侯爵,不过爵位被革去。如今康老爷没有官职,儿子康晋是八品小吏,虽然仗着祖产嫁妆过得不错,也能在汴京城官宦圈子里混;但认真说起来,康晋考不上进士的话,康家就在这一代沦为平民之家了。
夫家的没落是康姨妈心中的一根刺,也是她的弱点所在,此刻被齐衡一刺激,原先打好的算盘都忘了,气得叫了起来:“你!你这是瞧不起我康家!当年康家也是侯爵之位,焉知你齐家将来不会落得同样下场,一样被人瞧不起!”
众人:……
“我父亲还是一品国公,我母亲还是三品郡主,便是我没出息保不住家传得爵位,到底还是当朝三品御史大夫,不知康夫人是凭什么瞧不起我齐家呢?”齐衡板起了脸,不悦之意表现得很明显。只可惜他相貌太过俊美,盛怒之下也吓不住人。
“哼,我虽为康家妇,却是王家女,我父亲位居一品太傅,谥号文忠,配享太庙!”
“王老太傅忠君爱民,功在社稷,官家还曾经跟我感叹过,只可惜他天不假年,去得太早,不得辅佐当今。”
齐衡如今也忒会说话了,无非是暗示康姨妈: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能陪当朝天子聊天,你爹再好,已经作古,你拽什么拽!
康姨妈岂会听不出来齐衡的意思,气得站了起来,咬着牙道:“我父亲去了,我大哥还在呢!”
“不错,王若丞王大人现任从五品登州刺史。这两个月我奉太后懿旨查察逆王旧案,汴京诸多官吏因此下狱丢官,空出许多职位。听闻吏部上书,举荐王大人平迁汴京任太常少卿。虽然品级不变,但是京官到底不同。这么说起来,康夫人的底气,是因为王大人要回京了啊!不过这调令还未正式下达,不知姨妈是如何得知的?”
齐衡最后两句话特意拖长了尾音,看向康姨妈的神色便带了几分玩味。
康姨妈脸上不禁出现一丝慌乱,咬着牙道:“朝廷官员任免调动,岂是我一介妇人能知道的,六姑爷不要胡乱给我扣帽子。我大哥当官向来勤勉,前几日才在家书中说登州地灵人杰政通人和,他定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报效朝廷。”
“哦?如此我该去吏部走一走,将王大人的心愿带到,就让他留在登州十年八年,好做出一番成绩吧!”齐衡慢悠悠地说着,看康姨妈的眼神就好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
康姨妈果然暴起了:“六姑爷!朝廷官员调迁,怎能任由你儿戏!公报私仇,亏你还是读过圣贤书的!”
“公报私仇?这话从何说起?我和王大人几时有了仇呢?就算王大人的妹妹跑到我家来打扰我夫人保胎,还非要赏赐个表妹,这也不过是妇人无知之举,与王大人有何相干呢?我只是想成全王大人建设登州报效朝廷的心愿罢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啊!”
崔妈妈和丹橘看着齐衡眼都直了:艾玛,小公爷,不,齐大人,真是……太威风了有没有!
而小桃则站在厅堂门口和不为窃窃私语:“大人这是郡主上身了?过去我觉得大人像老爷多一点,如今觉得大人还是像郡主多一些!”
不为想起平宁郡主当年的彪悍,活活打死了和自己一个名字的小厮,一缩头不敢接舌。内院一起观赏字画的平宁郡主和齐国公,则不知为何,一起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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