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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酝酿了许久的光芒，终于在这一刻冲入天际。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投去了视线。
光的末端刺入天空，最后向四周弥散开，展开了一个虫洞。
虫洞的另一端，齐塔瑞的军队严阵待发——它们像是虫群，穿过了虫洞，闯入了地球的大气层。
洛基轻声地笑了。他转回视线，对着乔安兮的侧脸道：“大局已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乔安兮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
托尼·斯塔克启动了盔甲，冲破落地窗之后转身，泄愤似的对着洛基的方向开了一炮。乔安兮抬起手，迎着炮火挥了一下，拦下了这一击，能量炮最终化作了耀眼的光消失。
洛基撇过脸去避开了光芒。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乔安兮能感觉到托尼·斯塔克的目光隔着盔甲的面具刺在自己的脸上——她嘴唇动了动，却也只能是移开了视线，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想要的当然不是现在这样，但也绝对不是托尼·斯塔克期望的别的怎样。
最后她摆了摆手，无所谓地笑了笑。
“加油，钢铁侠。”
——大局已定？
洛基毫无形象地坐在斯塔克大楼顶端的平台上，看着眼前这个定格的世界，有点想笑。
他喉咙滚了滚，摸了摸已经不疼了的腹部，最后也没能笑出声。
——真是太糟糕了。
眼下这种境况。
他眯着眼向大楼下方看了看。
大概就是从乔安兮自这里一头跳下去开始，局面脱离了控制。
大量的齐塔瑞士兵穿过虫洞飞出，转眼之间便把整个纽约弄的一团糟。
乔安兮和洛基并排站在破碎的窗口，半晌，嘀咕了一句：“真难看。”
洛基听到了她的话，转过头去看她。
乔安兮眼里映着仪器发出的蓝光，这才显得有些蓝盈盈的——事实上洛基的控制几乎没有成功，权杖发出的力量被她吸收了很大一部分，只有极少量真正对她的精神产生了影响。
她正垂眸看着下方的街道——交织的炮火和喧嚣被隔绝在平台之下，那双棕黑色瞳孔里的蓝色光芒跳跃着。
感觉到洛基的注视，乔安兮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相交的瞬间，洛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打算做什么——
乔安兮笑了笑，对他抬起了手，一拳落在他的腹部。
这一击相当用力——但一个普通的、瘦弱的人类的全力，对于阿斯加德的神来说也无异于隔靴搔痒。洛基还没来得及嘲笑乔安兮，就看到她的手臂上蓝光暴涨。
紧接着，洛基倒飞了出去。
乔安兮再次举起手，手里攥着不知何时被她卸了下来的，那颗原本应该被镶嵌在他的权杖上的石头。
洛基睁大了眼，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了。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他听到乔安兮这样说。
“我想要一个，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超级反派的世界。”
乔安兮攥着心灵宝石，蓝色的光芒爬满了整条手臂。她伸出手去，缓缓地穿过了仪器外的能量罩，从机器上取下了宇宙魔方。
没了作为能量支持的宇宙魔方，虫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迅速崩溃。洛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安兮摆弄着手里的两块宝石，对着它们笑了笑。
“多谢了。”
她对洛基说，然后转身，从这栋足有百米的建筑上跳了下去。
“——所以你就这么一脸被抛弃的表情坐在这里发呆？”洛基听到身后响起来一道声音——准确来说，是一道听起来有些贱的声音，“兄弟，太绿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哦。”
洛基向旁瞥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戴着面罩遮住整张脸的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谁？”
“我？你可以叫我死侍。”死侍拍了拍他的肩头，“被人反水的滋味怎么样？”
“……你认识她？那个乔安兮？”
“何止是认识！”死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可是穿过同一条睡裙用过同一个浴室的交情。不过女人啊，”他装模作样地叹气，“认识了她的身体，也不一定能认识她的灵魂。”
洛基终于转过脸来，以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表情盯着死侍。
死侍举起双手：“好朋友，闺蜜。”
洛基怒极反笑：“你是她的同伙？”
“不是。”死侍以一种很自豪的语气回答，“这次我是死亡的同伙。”
这个回答让洛基有些惊讶，眯起眼看他。
死侍似乎并不急于做些什么去阻止乔安兮现在的举动。他在洛基身边坐下来，开始攀谈。
“没什么好谈的，”死侍说，“我想问的事情他又不知道。”
洛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礼貌性地笑了笑。似乎他觉得死侍应该是在对那位看不见的死亡说话，于是隐蔽地挪了挪位置，离他远了一些。
“你肯定是误会了。”死侍跟着他挪了位置，又贴得近了些，“你知道Jorcy想做什么吗？”
“她说她想要一个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超级反派的世界。”洛基回答，“她想彻底地改变这个世界。”
“——为此她需要否定我们的存在，甚至是否定她自己的存在。”死侍接口，“说得对，兄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现在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洛基斜过眼去看他。
“如果她成功了，那么我们都会变回最普通的普通人——或者普通神。”死侍顿了顿，继续道，“你会回到你的阿斯加德，继续当你爹的好儿子，或者坏儿子。”他说，“我也会变回那个普通的佣兵，而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有些人觉得，使用一些拥有力量的人开制衡另一些拥有力量的人，这是维持平衡最好的方法；但她似乎觉得，如果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强大力量的存在，那世界一样可以保持和平稳定。”
“所以她想否定这一切？”洛基嗤笑一声。
“只要有欲望存在，人类总有一天会把手伸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前面。”他说，“任何人类都是这样——只要诱惑足够大，任何人都可以背弃他们的良知、信仰——任何人都有欲望。”
强大力量被发掘是必然的事情。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是人类，现在乔安兮想凭着一己之力把打开的盒子关上、甚至还要把那些从盒子里飞出来的东西装回去，又谈何容易。
洛基甚至觉得死亡并不需要亲自去杀掉她，她就会自取灭亡。
“你又错了，兄弟。”死侍说，“如果只靠乔安兮一个人，她的确改变不了什么事情，但现在她手里拿到了那两块你送到了地球上的石头——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虎添翼！”
这才是真正的、被打开了的盒子。
无限宝石共有六块——或者准确来说是七块，其中六块分别控制着力量、时间、空间、灵魂、现实和心灵，最后一块自我宝石包含着复仇女神涅墨西斯自身的意志。
现在乔安兮拿到的宝石一共有三块或者四块，时间、空间和心灵宝石，灵魂之石也许在地球上、也有可能落在了乔安兮手里，对此死亡也不是很清楚。
乔安兮接触到的宝石越来越多，死亡也不再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地杀掉她了。
——所以她把这件事交给了死侍。
死侍和乔安兮足够熟悉，又对死亡足够忠诚。他对死亡的感情可以被利用，反过来，乔安兮和他的感情也可以被利用。
乔安兮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可能毫无所觉——但不论她是否知道，现在都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乔安兮握着心灵宝石，黄色的光自她的身周向外蔓延。光所覆盖的地方，那些善意的或恶意的、激进的或保守的想法，悲伤的或喜悦的、真实的或虚假的记忆，像是被阳光曝晒的冰雪，缓缓消融了。
时间宝石将时间锁在了她落下来的那一刻。断了能量来源的齐塔瑞士兵停滞在空中，钢铁侠停在了一个双手半抬、准备发射炮火的姿势。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敌人，但是他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似乎看到了从楼顶一跃而下的乔安兮。
这些都是要被修正的东西。
洛基突然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脑门，突然笑了一声。
“我也受到影响了。”他的语气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
死侍站起来，抖了抖裤脚：“看来我也该做点什么了。”
大概是那光里面的情绪太温和，让洛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阻止她？”
死侍转过头来，理所当然地答：“杀掉她。”
……
“这章还没结束？”死侍瞪大眼睛，“我还应该怎么回答，难道还能不杀了吗？”
“……”洛基选择性地忽略了死侍没头没尾的话，继续问，“现在她手里的石头，任何一块都足以让她的力量远远超过你，”他顿了顿，“一个普通的变种人。”
“说得对。”死侍竟然点了点头，“她没有那几块石头的时候，作为变种人就已经很厉害了。”
洛基不解：“那……”
“可是我都已经来了，”死侍抬了抬手，“你觉得我会是毫无准备地来的吗？”
“要不你以为，我们是为什么能坐在这里、逃过她的洗脑的？”
洛基看着他愣了一下，接着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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