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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反应
再次醒来时,脑子重重的,混乱纷杂,感觉糟透了。
蓝泽坐在我的左手边,看情况我是在医院输液。
“哥哥呢?他不是回来了?他怎么不来见我。”
我看到蓝泽表情怪异,然后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说:“你刚刚在机场晕倒了,吓坏你哥哥了。他刚刚才离开。”他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改用怎样的措辞,“他说英国有些事还要处理所以他等会就不来了。”
“怎么可能!我还没和他见面,他怎么可能走!”我喊叫出来,有医生推门进来,他翻开我的眼睑用手电照着,我被刺得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
医生示意蓝泽出去,我看着他离开,只留下一把椅子。
窗外的天气有点阴,闷闷的暗沉沉就是不下雨,有乌云缓慢的从这头移到那头。
我记起来了。
这个世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又被遗留在这,孤孤单单的一人。
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小雪。小雪。”
谁?
是谁再叫我?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哥哥!是哥哥的声音。
“雨帆。雨帆。”谁在叫我。
“醒了,起来喝点粥。”我睁开眼,蓝泽的脸在我瞳孔里放大。他用手托着我的腰,我顺势靠在床架子上,铝合金的架子磕的我很不舒服,他把枕头对折后放在我的后腰。
我一点食欲也没有,但是蓝泽已经把餐盒的盖子打开了,估计是香菇鸡肉粥,我闻到了香菇的味道。
他用勺子舀了适量的粥,我配合的张开嘴。温热的粥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比蜡还要难吃。我看着他关切的眼光强迫自己把它吞了下去,感觉像是吞了一口刺扎的我的喉咙生疼。
“你还好吗?”看来我的状态不是很好,完全躲不过他的视线。
我刚想开口说没事,但是胃里面一阵翻腾,我来不及反应刚才吃的一点点的粥就有全都从食道里逆返出来,或许它连食道都没有到达。
呕吐的东西完全弄脏了洁白的被面,一滩夹杂着黄水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酸味。我的胃越发的难受,它开始强烈的痉挛,呕吐持续的进行着。胃里空乏的没有任何东西,只剩下淡淡黄色的液体,弄得嘴里相当的恶心。
喉咙有着火烧火燎的疼痛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反胃,好像要把内脏也一起吐出来才肯罢休。我闭上眼减少视觉上的冲击,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平复。
蓝泽在我第一次呕吐的时候就把我抱了起来,此时我无力的瘫软在他的身上。
我嗅到空气里,粥的味道夹杂着呕吐物的味道,我的胃又开始抗议。
我挣脱蓝泽的手,我要出去。
针头从皮肤里脱落出来,仍旧自顾的流出透明的液体,殷红的血从破口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我掀开被子,用手把无力的腿搬下来。
蓝泽想要按住我又想按住我的伤口,弄得手忙脚乱。
“嘭!”的一声,我终于如愿的离开了令我作呕的床,我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外面爬。
蓝泽从床的另一边冲过来,我再次被他束缚住。他死死地抱着我问着:“你要什么?你要干 什么!?”他的话语里我听到了绝望和无力。
我要什么?
我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我只知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
我用带着血渍的手触摸他汗湿的脸,手上的血还在流,但是我没有任何感觉,他快速的抓住我的手并按住我的创口。
我把嘴靠近他的耳朵对他说:“离开。我要离开。”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把大批的医生护士给吸引了过来。
年轻的小护士推开门看到这狼藉的场面发出短促的抽气声,我把脸转向她,视线相对,她像是看到了怪物。护士长紧跟其后,她的表现要好上很多,她把我没有受伤的手套上袖套开始量血压,医生又来翻我的眼皮,我挣脱蓝泽握着的手拍掉他在我眼前乱晃的手电。有人想把我搬上床,我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蓝泽阻挡了他们的靠近,我把自己蜷缩起来,缩在他的怀抱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我瞪着我的眼睛看着他们来来往往,一旦有人靠近,就伸出手冲着他或她乱挥,然后继续缩回蓝泽的怀里。
我如愿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蓝泽抱着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他试图安抚我让我镇定下来。可是我知道,我很镇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体变得不像自己的一般,我不能很好的控制它。
医生要求和他谈话,我死死地拽住他,我不要一个人呆着。他不得已只能把我一起带过去,他以为我神智出现问题了,他以为我不会听的懂。
医生指着光屏上的脑部CT对他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蓝泽质问他,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医生说的很专业也和含蓄,他说我是由于刺激而出现的应激性反应,或许是短暂性的或许以后都这样。
实际上通俗点说不就是刺激太大变成了神经病,或许能好,或许好不了。
我朝他咧嘴笑了一下,把桌面上放着的血压计拿起来狠狠地砸向了他。你丫才神经病呢!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我看到有暗红色的血缓缓流出来,他拿出纱布盖住伤口,张皇的开了门,逃一般出去了。我估计他是想去联系精神病院。
我扒着蓝泽的衣领,靠回他怀里,有力的心跳声传到我的耳际到达我的大脑,非常好听。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把我送到那里去,他的怀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能肯定。
医生大方的出让了他的办公室可是我并不稀罕,这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甚至还有福尔马林的死味。
窗外的天气还是阴阴沉沉的,云层像要压下来一样,让人有种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慌。我拉起蓝泽的衣领遮住我的眼睛,用一个手勾着他的脖子。
“怎么了。”他轻声的问我。
“回。。。家。”我嗫嚅的回答,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好。”他站起身,我在环着他脖子上的手上加上几分力,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冷吗?”他已经站到门口了,有医生护士等在近门的位置却没有人靠近。有护士递上毯子,蓝泽接过来用来裹在我身上。我放到扯着他衣领的手把毯子从身上摔了下去,上面有消毒水的味道。毯子就甩在刚刚递毯子的那位护士脚下,她被惊得吓了一跳。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抬眼看去,是陆苏和陈瑶,明显他们是刚知道消息不久。
他们止步于五米开外,看来已经听说了大概。蓝泽吩咐陆苏去办出院手续,然后陈瑶就进了我们刚刚待过的病房,没多久她拿着我的包走了出来。
我的包里有钱包,钱包里有我和哥哥的合影。我从蓝泽怀里窜出来,夺过了她手中的包。陈瑶因为惯性被我带到了地上,她看着蓝泽估计是希望她去扶她,但是蓝泽从我离开他的那一秒开始就把视线牢牢的胶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把包倒置过来,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我搜索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我找不到它。
蓝泽上前抓住我在地上乱摸的手问:“你在找什么?告诉我。”
“包。我的包!”我反握着他的手。
陈瑶扶着墙站了起来,我看到钱包在就在她的脚下,或许是刚刚被她的脚遮住了。我放开蓝泽的手手脚并用的冲到她的脚边,她被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刺耳的我真想堵住她的嘴。
我抓起钱包抱进怀里,回头搜索蓝泽的身影。他并不在原处,惨白的白大褂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找不到他,我推开挡在我身前的所有人。
如果连蓝泽都走了,那么我该怎么办?
也好!都走吧!
我放弃寻找,抱着自己的双腿被靠着着墙角,把头埋进臂弯里。
我开始盘算。
等会要先回酒店拿护照,去机场买机票,明天就能到英国了,然后。。。
还没有等我想多少,我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是蓝泽。
至少,他没有留下我一个人。
我靠着他的肩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闭上眼睛,用脸摩擦着他衬衫的布料以证明他存在的真实。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轻缓的安抚着我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大脑以及被扩大了十倍都不止的感知神经。温暖的带着青草味的毛毯裹在我身上,我把脸一起埋进去。没多久,他停止了抚摸的手,我有点遗憾。有小幅度的颠簸,是他抱着我走了起来,有细碎的交谈声从空气中传递过来。
他停了下来,我闻到了汽油味,然后他抱着我坐下,空气中漂浮的是皮革的味道。车子缓缓地发动起来,整个过程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车子停了下来,有人和蓝泽打招呼,蓝泽并没有回应。他又抱着我开始走动,负载着两个人的沉重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有人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我闻了二十年的味道,家的味道。
“我来抱进去吧。反正已经睡着了。”听声音像是陆苏。
这是我的家,我不喜欢有外人进入。
“把钥匙放桌上,你走吧。”蓝泽抱着我继续往前走。
“可是。”陆苏仍然赖在这里!
“没事。你走吧。”蓝泽用一个手托着我,用另一个手打开房门。
我的皮肤接触到了柔软的被面,混合着浅浅的青草味。他抽掉我裹着的毛毯,光亮从眼皮映照进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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