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沉沦
Part.5<再次沉沦>
自从那次我发火后，颜颜再也没在我面前念叨过那两个男人。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大厅里，连说话的分贝也是迅速骤减。这让我相信一个真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近来倒也清静。李某人没有对我进行电话骚扰，也没有来找过我。我依旧明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只是近来的平静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这丝不安随着夏静颖的“探访”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什么？你要来我这？！你回来养老吗？”我冲着电话那头的夏静颖惊声质问。颜颜转过头来看我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畏惧。
“伊蓝啊，人家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家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恶女来了？”夏静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悠闲自在。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阻止这股阴风刮到南城这片净土上。
“那你来南城来干嘛？别跟我说出差啊之类的鬼话来唬我。你姐姐我没那么好糊弄。”
“来看看你。”
出乎意料之外的四个字。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张脸。”我依旧不打算松口。
“我离婚了。”
又是四个出乎我意料的字。
“哦。”我感觉我正在慢慢地举起白色的旗帜。
“我后天到南城，你来接我。”夏静颖抓住机会，直接向我撂下了这么一句。
“喂！我这….喂?...喂?”电话被她挂了。我无力地瘫坐在藤椅上。平静之下的风暴……夏静颖,她要来了.
这两天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颜颜告诉我这两天的表现让她觉得不是我的负心汉要来了就是情敌要来了。我淡然一笑，回答了她一句：“昔日的情敌，如今的朋友。”颜颜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夏静颖要来的前一天，我不知道她是上午还是下午的火车，导致晚上一直纠结第二天是一大早就去还是下午再去。打她的手机，关机。最后，我折腾了一晚上一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而这直接的结果就是我错过了接她的时间。
我又打她的手机，通了。她不愠不火的声音倒让我挺意外的。换作以前的那个夏静颖，在我打开手机后就可以收到十几条短信及未接电话的提示。
“伊蓝，我在一家咖啡厅，叫‘伊凡诺斯’，你过来吧。你不是喜欢喝蓝山吗，我给你点了一杯。”
什么？！她在伊凡诺斯！我差点把漱口水喷在我爸脸上。还好老头子身手比较敏捷。眼看形势不对，闪得较快。
“我一会就到，你慢慢喝，不够再点。”
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连同向老爸交代今天的活动情况，一共不到五分钟。
到店里的时候，颜颜正站在靠门最近的一个座位前向客人说着什么。我向她招了招手。颜颜又说了几句便朝我走来。
“伊蓝，下午有个女人挺奇怪的。一连喝了三杯拿铁了。而且，她点了一杯蓝山放在桌上却一口都没喝过。颜颜用咖啡单半遮住来年向我叙述着她今天的惊奇发现。就如同地下工作者相互传递上级指示一样……
“她是夏静颖，我朋友。”我现在都记得颜颜当时的表情。就是那种明显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表情。接着我就收到了颜颜对我这种比喻表示肯定的答复。
“果然另类！”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夏静颖的座位前。她选了一个靠窗口的小角落，可以看见街的小角落。
“静宝，对不起。我睡过了，没能来接你。”我打断了她的凝神思考。她收回视线，转过来看我。苍白的脸上硬是为我挤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我慌乱地接受了那个笑，坐在那杯冷掉的蓝山面前。
“蓝山冷了，替你重叫一杯吧！”说着她边伸手过来拿。我按住她的手，好冰的一双手。现在可是夏天啊！
我摇头，说：“不用了，太浪费了！”我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呃…好难喝！
“你什么时候离婚了？”我喝完那口之后便直接进入主题。这也是我这两天来最感兴趣的问题。夏静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过去看着窗外的街。我晃了晃她的手，不解地问：“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幽幽地说：“我刚才等你的时候，看见窗外的街上停了一辆宝马，你猜车上的人是谁？”我听完当时就郁闷了……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当我是江湖百晓生吗？开宝马的人多得是了，我知道是谁？！”
“是秦一诺。”
空气刹那间凝聚。我盯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点真实感。我吸了一口气，道：“你看错了，是另一个。”
夏静颖疑惑地问：“你认识他？”
“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心虚的我说话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埋头解决着那杯蓝山。奇怪！？今天的咖啡出奇的少！
“哦，那太巧了。两个人长那么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他俩不是同一个人。”我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出了那些许的不安和不悦。
夏静颖苦笑：“何必这么激动。你教我的别让别人轻易地看出你的心思。”
“我没有针对你，只是你不该提他。”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她：“你为什么会选这家咖啡厅？”
她听我这么问，斜眼瞄我：“怎么，这店是那个貌似谁谁谁的人开的？”
我听着她那句“谁谁谁”哭笑不得。我讪笑：“不是，这店是我开的。”她猛地抬头，惊讶地问：“老板娘？！”我生怕她抬头的那一下把脖子给扭了。我点点头，说：“很稀奇吗？！”
“你居然都安下心来开店了，我还始终是一个人。”静颖的脸又是一片落寞。
我想到那个关于离婚的问题她还没有回答我。于是问她：“对了，你为什么离婚了？”静颖没料到我旧问重提，皱了下眉头，说：“我没办法生小孩。”
沉默了一会，她继续说：“你知道的，他很喜欢小孩。”
“可没有老婆，他哪来的孩子？！自己可以生的话，要女人干嘛？”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所以我放他自由，让他去找个能替他生的女人。”唉，这都什么逻辑啊！
“静宝，来帮我吧。我的店里还差个管帐的。”我一脸诚恳的对静颖说，如同新婚夫妇在教堂前那般诚恳。
“呵，你不就是老板娘了吗，干嘛还要我来管帐？找我来做什么？帮你洗咖啡杯？”我撇撇嘴，一脸郁闷地说：“有点做朋友的觉悟，行不？洗什么咖啡杯，再不济也是端咖啡的嘛！呵呵！”谁知，静颖顺手在我的手背上捏了一把。郁闷！真是痛死她姐姐我了。我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只看到，角落里一片喧闹。
久违而熟悉的味道伴随着静颖这股子阴风的到来，也再次向我袭来……
静颖最后还是留下来帮我了。这样一来，我就更加偷懒了。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南城来找我，这不单单是一投靠的问题。比我有钱的异性朋友她一打接一打的。而且，那些男人都会善待静颖。在静颖为制造偷懒的时光中，我渐渐忘了这件事。或许，在我心里它根本就不算个事。
只是，我没料到，伤痛再次来袭。
面对李柏安的突然造访，静颖表现出了出乎我意料的平静。难道千帆过尽之后，女人都会归于平静？！静颖招呼李柏安坐下，倒是李柏安诧异地看了看她。但，随后还是报以了一个很绅士的笑。不过他可不会安分守己的坐在那，他直直地就朝我走来。
“伊小姐，好久不见！”说着就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没有料到他的到来。应该说压根就没想过他会来。呵，他本身就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我颔首点头，说：“能吃、能喝、能睡，劳烦惦记！”李柏安要了杯曼特宁，我趁机讽刺了他一句：“我以为你会点摩卡。”
“哦？”他眉头一皱，道：“摩卡是小女生的最爱，我的最爱还是蓝山。”
现在轮到我皱眉了。他喜欢蓝山？！我心里竟有莫名的感动。呃…我不会是秀逗了吧！？
“蓝山？！不太适合你吧。你还是比较适合曼特宁。”我暗叫糟糕，说话不够严谨。果然，他反驳：“刚刚伊小姐不是说我适合喝摩卡吗，怎么这么快就肯定我的选择了？至于蓝山嘛…”他的眼里透着一丝狡黠。让我感到很不安。
“我不认为我适合曼特宁。蓝山我已经喝了十年了。”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熟知我的一切。十年，我和秦一诺生生死死的十年。他悠然自得的喝着蓝山。而现在我无比依恋着蓝山。这里面仿佛有着某种联系。但我看不出、猜不透。只能等这联系来找上我。
“想不到你竟有这么长的咖啡史了。”我喝了一口手中的蓝山，觉得有股怪味。在那瞬间我萌发了一个让众人吃惊的想法。
“李先生，能和你商量个事吗？”我明显感觉得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走样。李柏安吃惊地看着我，说：“伊小姐跟我商量事？！挺让人吃惊的。什么事？”他恢复得倒也快，马上就正襟危坐，生怕我让他签不平等条约似的。
“做我三天的男朋友。”呃？谁在说话？一定不是我……
我不知道此时颜颜和静颖是否隐藏在我们的四周，侧耳偷听。但如果她们听到了，我想不出她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柏安过了许久才说一句让我差点当场噎死的话，这许久的时间对我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给我个理由。”
一不做，二不休……“你长得像我男朋友。”
“噢？伊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替补了？”全是我曾经骂过他的话…自作孽，不可活啊！
“刚刚喜欢上的。”我只能如此了。
“你用什么来换呢？”不愧是做生意的，算得贼精！
“我就只有这家店，如果李先生不嫌弃…”我觉得我八成是疯了，但是他却打断了我说的话。
“不用这么麻烦。这样，你做也我三天的女朋友，怎么样？大家都不吃亏！”
我不知道当时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只是换作以前的伊蓝，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我…貌似还不错，这个建议。”
“那好，从什么开始？今天？”怎么，怕我跑啦！
“呃？今天？太快了吧…明天吧。”我觉得我已经在开始后悔这个提议了。
“伊蓝，你不会害怕了吧？”李柏安挑衅的声音让我回想起那次落水事件，心中不禁不免一紧。
这么快就不叫“伊小姐”改叫“伊蓝”了……
“没有，我还需要适应一下。”
“那好，明天我再来履行我的职责。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他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却只见颜颜贼眉鼠眼的盯着我俩，希望能瞧出个什么端倪来。
看着李柏安离开时的背影，我仿佛才认清了一个事实：今后的一个星期，我将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在我意料之外的不是颜颜的反应，而是我亲爱的静宝。她坐在那一言不发地听我掩饰着今天所作所为的动机。倒是颜颜，一会惊叫，一会又愤愤不平。我好笑地看着她：“你别叫了，行吗？你当我是小孩子不会思考你所质疑的这些问题吗！”颜颜一听，当即抓狂，道：“我怕你是花痴啊！”我斜眼瞄了一下静颖，依旧看不出是什么反应。好家伙，这招练得挺到家的嘛！
“当初跟段晨合谋拉拢我和他的是你，现在说我花痴的也是你。你的立场很不坚定哦！”颜颜的脸因为这句话被憋得跟猪腰子似的。“我…当时真不知道段晨他俩想干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好像没告诉你上次李柏安找我要干什么吧？你还跟他有联系？！”我的反问让颜颜有些不知所措。我想她应该不会把那个“他”理解成别人的。
“我跟段晨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了。”颜颜低声地呢喃了一句
“与我无关，只是以后别对着我哭。”
这时，一直以坟的形式存在的静颖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应该好好想想颜颜那个问题。”说完，起身走出了店。我愣了许久，静颖跟颜颜的担心会是多余的吗？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颜颜在静颖走后不知道多久的时候也起身离开了。我突然有种预感，她们都会离开我。
傍晚，陪妈妈在阳台上修剪花的枝叶。阳台上多是茉莉，有几盆是妈妈和爸爸合栽的小葱和辣椒。我打理我的茉莉，妈妈则摆弄他们的葱和辣椒。我突然问妈妈：
“妈，如果这几盆葱啊辣椒啊都死了怎么办？”
妈先是一愣，随后就笑着对我说：“再种呗。”我看着老太太眼中的坚定，突然相信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像咒语般的一句话也让我相信了自己的决定。脑中不禁浮现出下午的那场座谈会……
“伊蓝，十天之后你跳不出你自己设的这个圈怎么办？”颜颜的话像根刺一样狠狠的命中红心……
我看着余晖中的妈妈和那几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植物，不禁笑了笑。六天，我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给颜颜发了一条短信：“跳不出来就不跳了，你不也没跳出来！？一样可以坦然面对的，不是吗？”
她回：“那我们一起去面对！”
原来，她也可以做到随遇而安了。成长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要关机又来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静颖的：“你让我不再放弃……”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一时也没思考过来。第二条是李柏安的：“明天上午九点，你家楼下见。”咦！？他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老爸有晨练的习惯，如果不小心碰上了，难保我爸不会以为诈尸了。这还不算什么，万一老爸扯着他叫“女婿”那我岂不是很糗、很亏！
我回了他一条：“不必。来店里找我就好。”发完之后我紧张且焦急的等着他的回复。结果，一夜无果。原以为会跟他扯上半天的，结果挺让我意外的。但意外的事不止这一件。
怀着紧张和激动的心情，我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我走出卧室，看见沙发上坐着个有点面熟的人。因为刚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也看不大清楚。只觉得背后有人拉我。我转身一看，是妈妈。她神色慌张地吧我拉回卧室，急切地问：“那个人是谁？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妈妈又说了一句：“怎么和一诺长得这么像？”一诺！？我瞬间反应过来是谁了。除了李柏安，谁还有这么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我连睡衣都没有换就直接冲到客厅，我站在那人面前。果然……我盯着他问：“没收到我的短信吗？”
他见我冲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便露出了那种令人厌恶的笑：“收到了。”
可恶！“收到了为什么还来？”
“这二者没有必然联系吧！你换套衣服吧，你如果想穿着这套衣服去约会我也不介意。”说着还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的睡衣。看什么看啊！又不是没穿，有什么好看的！
“约会！？”这次不是我发出的惊呼，声音来自于老爸和老妈。老爸从厨房出来站在客厅前部，手里还拿着锅铲。妈妈则是从我卧房里冲出来的，站在客厅的后部。而我和李柏安则在客厅的中部。很显然，二老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几足鼎立了，但显然我和李某人不会是一伙的。
“小蓝，你要跟他去约会吗？”老爸举着锅铲问。我挺虚那锅铲的，生怕回答得不合老头子的意，我就成拍黄瓜了。
“呃…我跟他去他公司看下，他想挖我这个墙角。”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正常性。妈妈则在一旁开口了：
“晚上回来吗？”呃！？这是我妈问的问题吗？好深入，好直接……
“我会送伊蓝回来的。伯父、伯母放心好了。”结果，李柏安替我回答了这个有歧义的问题。
老爸此时已放下了锅铲，把早餐端了出来。边走边说：“早点回来，别太晚了。”
“哦，我知道了。”我站在那不好意思地说。最后还成我不好意思起来了,妈妈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被老爸用眼神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二十分钟后，我在父母的眼神相送之下跟着李柏安下了楼，我一下楼便问他：“你怎么上我家去了？”
他边开车门边回答：“碰见一晨练的老大爷下楼，便问他知不知道伊蓝住哪一楼。结果，他就把我领你家去了。我这才知道那人是你爸。”
晴空一击！我昨天想什么来着！我无奈地坐上车，我老爸这样做也没错，谁叫他的脸太震撼人了呢！老头子没被吓得大叫：“诈尸！”已经不错了。
在车上，李柏安突然问了一句：“做你男朋友不包括那方面的事吧？”
呃？…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方面的事。干笑一声：“放心，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懂得适可而止。”李柏安尴尬地笑了笑：“我随口问的，别介意。”
我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感觉真是恍若隔世一般。我安慰自己：“从今天起，你就不再孤单了！”
一阵尴尬的时间空白。他眼中只有手里的方向盘和前方的路。我却只能不安分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很无聊地看着窗外早已熟悉的街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憋死的。于是，我决定先打破沉寂的局面。
“呃…你在楼下遇见我爸时他没说什么吧？”准确的说我是想知道老头子有没有把那两个字叫出来。李柏安挑眼看了我下，随即说道：“别的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见他把车一停,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笑，笑得有点那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伊蓝，你在紧张什么？”
骇！？我紧张了么？
“我紧张么？没有啊，你快说吧！”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内心的心虚感，顺便斜眼瞄了一下现在我被他弄到哪了。咦！好像是海边！
“你爸叫了我一声‘一诺’，这好像是你前男友的名字吧！”我看到他的脸上好像掠过一丝不悦。
“哦，不好意思。你的脸太不幸运了，跟他的很像。所以…”我很无奈地摇摇头，同时很庆幸老头没喊出更离谱的来。比如像“女婿”之类的……
“没什么，我倒觉得我的长相很幸运。那么接下来的一星期里，我们就要开始我们的恋爱了，我拭目以待！”接着，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走到我这边车门前，拉开车门，说：“下车吧，我们到了！”
我下车去追在前面走得飞快的李柏安，气呼呼地说：“我们只有六天而已，而他在我生命中已存在了十年了。甚至是一生。”
李柏安没理我，继续在前面走着。等到我追上他时，他已经在海边的一个小沙堆旁坐着了，手里还多了根烟。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他可以给你十年，我可以给你一辈子。”
我怔在那里，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某一处的冰好像化成了一滩水，凉得我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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