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5 章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中溜走,眨眼间又是一月。
课间,不少学生趴在桌上睡觉,教室里难得的清静。
女孩子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好像今天林康川回学校上课了,早上我还在校门口看到他家司机送他来呢。”
“你看清楚了,真是林康川?!”
“看清楚了,他那个车还有他那个长相走哪都扎眼,我还能认错不成!”
“话说他都一个月没来学校了,发生了什么事啊?”
“听说他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他爸爸大发雷霆,都动手了,当时就送医院了,就在我家的医院,说送来的时候满头的血,吓死人了。”
“天哪,这么吓人的吗”
“就是就是……”
彼时苏纯一窝在座位上,额头抵着桌子边沿,小腿缩在椅子下面,整个人蜷作一团,瘦薄的背上突起的脊柱骨清晰可见。女孩盯着手上的线团发呆,线团是买文具送的赠品,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玩意儿。
把弄着线团,扯开一缕,女孩将细细的丝线缠在纤细的小指上,一圈一圈慢慢绞紧,直到尾指处传来阵阵疼痛,才将缠着的丝线解开。女孩望着肿胀的手指上清晰的勒痕,心中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畅快。
伴随铃声响起,教室门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推开,教室内霎时间变得安静,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
来人身形高大,留着短短的圆寸头,额角有一道几厘米长的伤疤,浓眉大眼,眉眼深邃,五官浓重又不失精致,棱角分明的脸,眉宇之间的不可一世,带着凌厉的攻击性。T恤短袖裸露出他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套在牛仔裤里的两条长腿结实有力,尽管穿着简单,仍然气势逼人。
校服挂在手肘上,大步朝位置上走去,一路畅通无阻。
林康川大剌剌的坐下,靠在椅背上,伸了伸两条大长腿,随意而不羁,感觉到周围探寻的目光,抬眸,冰冷的眼神扫过,压迫感十足,好事者纷纷缩回脑袋,收起好奇的心思。
这么大的动静下,本来低头玩着线团的苏纯一在一阵骚动中抬起了头。
当她看见那张脸时瞳孔瞬间放大。
像被电击一般、又好像被掐住脖子,喉头梗住,几乎窒息。
没有人比她记得更清晰,那张脸曾离她那么近的距离,那双手像铁索桎梏着让她挣扎不得,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恐惧、疼痛、屈辱、害怕的记忆统统袭来,神情恍惚间,好像陷进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变成那天晚上飘在半空中的另一个自己,看着床上的人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只能被强迫的屈辱。
从光怪陆离的镜像里回过神,苏纯一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她在蔓延的冷意中颤抖不止。
慌忙低下头,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靠着墙缩住一团,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多一点多安全感。
“怎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脑中一团乱麻。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再次看到那个人,就会让她
不由自主得回想到那天,回想到那些令人憎恶作呕的记忆。
而林康川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屈辱和彻骨的疼痛。
她的身体仍然记得那样的疼痛,因此她惶惶不安。
怕被认出,怕平静的现状被打破。
之后她一直能躲就躲,避免和那人接触。
惶恐不安几天后,她发现她似乎担心得多余了。
林康川并不记得她,就算两人偶然在楼道见打了个照面,也是陌生的擦身而过,视线没有在彼此身上停留多一秒。
就这样很好。
午间的阳光明媚,天气尚好。苏纯一靠在走廊边的围墙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围墙上放了几盆植物,长得很好,枝叶茂密得向了墙外边伸展。
叶隙下是楼下的操场空地,空地中站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手指在冰凉的陶瓷边缘摩挲,丈量了一下高度距离。
这个花盆砸下去,头破血流,他会不会死
心理阴暗的想着。
太阳温热,她靠在那里,半边身影隐在高墙的暗影,面色阴郁,眼中的恶意汹涌到藏不住。
觉察到身后强烈的视线,少年突然回头,淡漠地扫过身后的大楼,眼神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并没有觉察到异样,林康川收回视线,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望着男孩渐渐走远的背影,苏纯一理智回笼,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唇角轻弯,自嘲地轻笑。
现实每时每刻不在提醒着她,在钱和权之下自己有多渺小,
她无法承担任何后果,她甚至一无所有。
≡≡≡≡
夜晚,精致气派的别墅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林康川仰靠着沙发,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微阖着眼帘,客厅内没有开灯,依稀的月光自落地窗透进来,映在他半边身躯上,凌厉而流畅的五官线条在朦胧的夜色中起伏,眼底的光在夜色的遮掩下忽明忽暗。
一个月前,有个兄弟的朋友在海城新开了家会所,让哥几个去捧捧场。他们一群人,从小一起长大,爱玩爱疯爱野,兄弟喊到自然不会推脱。
谁知道流年不利,刚从那边回来就出事,会所被端,连带那天去的所有人都被调查。
他被警局的人带走。有律师在,他以为就像之前那样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他不担心。
关键是老头子这事传到了老头子那儿。
从警察局回到家,就看到他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色压抑着胸中怒火。佣人们在这迫人的威压下,纷纷噤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个儿触了眉头,怒火烧身。
听到脚步声,看到林康川的身影,林父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在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杯兜头朝他砸去,大声地怒骂道:“你还敢回来!”
头一次看老头发这么大的火。
林康川完全没反应过来之下,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杯砸了个头破血流。
温热的鲜血从额角蜿蜒而下,糊了他满眼,刺激得他眼前一片模糊,身子还没站稳,林父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力气大得直接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扇倒在地,似不解恨,又上前朝他的肚子猛踹几脚。
老管家看着这是要人命的架势,赶紧招呼佣人们上前拉人
“老爷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啦!”
就在屋内一团乱时,门口传来一声呵斥:“还不住手!”
来人正是林康川的舅舅和表哥钟杨。
看着林康川蜷缩着倒在地上,晕了满头满脸的血,半边脸高高肿起,五根指印清晰可怖,
少年嘴角破裂渗出血丝,狼狈地捂住腹部。
如此惨样看得钟父直倒吸了口气,指着林父破口大骂道:“看你干的好事!”
钟杨皱着眉上前扶起少年,担心地唤道:“阿川”
林康川头晕晕乎乎,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影,入目却一片血红,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少年不省人事,钟杨心中大骇,“阿川!”
可把一大家子人吓坏了,赶忙开车将林康川送往医院。
等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之后,几个大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林宅,安顿好了林康川,书房内,钟父站在窗边抽烟,吐了口烟,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眉头紧皱的林父,面色不虞道:“姐姐临走时说要好好照顾阿川,姐夫就是这样照顾的?”
一旁的钟杨讽刺道:“姑父大忙人平时没见管小川,这会儿到是尽职尽责啊。”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被打成那个样子,钟杨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心疼。
望着林父面色不佳,钟父看向钟杨:“钟杨,怎么说话呢!”眼神示意不赞成,尽管他是你姑父,但他这个地位,不是你可以乱说话的。
钟杨读懂了父亲的眼神,觉得心下不满,撂下一句:“我去看小川。”便抬脚离开了书房。
“小川是阿杨看着长大的,最疼他,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父听着这话,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长叹了口气:“我那时气急了,你知道我本来就脾气不太好,但这些年你看我有好好动过手吗。今年不太平,政权变动,到处暗流涌动,腥风血雨都藏在暗处,我处在这个位置,等于脚踩钢丝头顶悬刀,稍不注意就完了。”
钟父闻言,注意力一凝,正色道:“什么情况?”
“政权交替,各个党派斗争不停,人人都小心谨慎,提防着被下手。党派在笼络支持者,
我也无法独善其身,到处都有眼睛看着,小川本来容易惹事,他前脚刚走后脚会所就被人家查了,这事要不我拦得快,闹大了被有心之人盯上,神仙也保不住他!”
说到这,林父似有感而发,这个叱咤风云半生的男人不禁弯下了脊背,眼眶湿润,感叹道“今年不太平,我只希望小川乖一点,我就这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姐姐,我这个年纪了,接受不了更多的失去了。”
想到自己那个英年早逝的姐姐,钟父心中也涌上无限感慨,轻拍了拍林父的肩头,叹息道:“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护着小川的。”
回到家,钟父神情严肃的告诉了钟杨今天和林父的谈话内容,告诉他:“你去趟海市,小川在那里留了些烂摊子,去把它们处理了,今年形势严峻,做干净点,一点余地都不能留知道吗。”
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钟杨收起随意的心思,神情严肃道:“是父亲,一定办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