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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金没了
“你太聒噪了。”在系统内上传完完整的录音后,系统上司对她见缝插针的插话给出言简意赅的五字评论。
从“爸爸”的身份转换成“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吐槽只能忍受”的“下属儿子”,心里的落差真的是如“黄河瀑布一落千丈”。江言眼观鼻鼻观心,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经的回道:“老板您是个性.冷淡,我就只能自娱自乐。”
系统上司似乎被气到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出声时,千年不变的无一丝起伏的冰冷语气中似乎多了点威胁,“......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老板,你这是准备成精?”江言惊讶的差点坐不住,凳子腿在地板上画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尖锐到头皮发麻的噪音似乎想给她的感叹加上一个更加浓墨重彩的感叹号。
不善言辞的系统上司以沉默回复这句不算是夸奖自己的话。
每年的最后一个月都是最忙碌的,忙着年终总结,忙着朋友圈发表“今年你的愿望实现了吗?”“明年flag”“今年没脱单,来年又是一条好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而最令人期待和最能带动消费的,就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圣诞节了。
这天,是有恋爱对象的人的狂欢和浪漫;是餐馆酒店电影院的人满为患;更是商品价格见风使舵的水涨船高。装修的稍微上档次一点的门店都会挂上经典的红配绿的圣诞老人——江言觉得那是在歪曲现代少年的审美观,鲜艳的红色配上反光的绿色,在舞台上是显眼的存在,在现实那就是一场视觉灾难。
恐怕只有在忙到晕头转向无暇顾忌这些风花雪月的各大交通枢纽,才不会打击到这些自诩“单身贵族”的单身狗。
“啧,我说多少回了,我不是弯的,没想过跟一个男的去过圣诞!”
市中心的地铁站永远都是脚步匆匆人头攒动,不赶时间的叶司离群索居,远离了直线走向电梯的人群。这站路有免费的报纸摊,但在物欲横流快节奏的信息化世界,除了退休或者只是想要消遣的中老年灰偶尔抽走一张外,摊位前可谓干干净净的——哦不,有个女孩子在。
“女孩子?”
叶司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虽然声音小,但耐不住电话那头方玄的耳朵尖,“什么女孩子?虽然我知道你对于自己目前单身的窘境很无奈,但也不能随便找一个女孩子渡劫啊!”
“我觉得作家这份工作也适合你,有事,挂了。”叶司决绝的点下了屏幕上的红色区域,隔绝了像麻雀一样吵的他头嗡嗡响的噪音。
再回头,那女孩还在——报纸有这么好看?
几近膝盖的驼色大衣,合身的仿佛量身定制,一双及脚踝的黑色皮靴稍稍有点跟,显露出完美流畅的小腿型,黑色的高马尾微微有些卷,就好像是刚睡醒起来没有好好打理,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凌乱美。
有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想看看这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恍如不知的女孩长什么样——不会是背影杀手吧。
“阿嚏!”江言突然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股恶意朝她袭来,一股“此地不宜久留”的第六感从大脑蔓延贯彻至四肢百骸,她抽出一张报纸塞到胸前,身体微微前倾,低着头快速朝电梯走去。
这“偷完东西就跑”的架势看的叶司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把“静若处子”和“动若脱兔”这两种极度反差的行为在一分钟内转换的如此娴熟。“脱兔”没走两步,可能是偷东西的业务不熟练,报纸从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还在朝前奔的江言急急的刹住脚步,鞋底在瓷地板上进行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以一个参加“接力赛”的姿势捡起了报纸。
转身的瞬间,叶司看清了那女孩的长相,在心里感叹果然求神拜佛还是有用的——不枉他刚刚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的“各方神仙保佑她长的能看”。
江言捡起报纸后撒腿跑的更快了,因为她感觉不知从何处散发的恶意更凝重了。
叶司:“……”不,姑娘你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可惜江言跑的比兔子还快,上了电梯旁的楼梯,“噔噔噔”的没两步就没影了。江言可以不要形象,但叶司作为一个有偶像包袱的高岭之花,做不出这类有损颜面气质的事。
于是他慢悠悠的上了电梯,再慢悠悠的踱步到乘坐地铁的地方,远远的他看到了地铁门开着,走到距离只有五步之遥时,电梯开始报警闪黄灯——提示马上要关门了,于是,叶司闪电般的劈进了地铁中。
江言抬眼看了一眼这位全身上下散发着“本座怎可与尔等凡人为伍”气场的男人,微微张开了腿,将本放于腿上的包包放在左侧的位置上——占用这挤挤就够一个人占地面积的座位。
在她不动声色的打算“一人占两座”时,叶司妖王只走了两步,就站在了她面前,露出一个浅而无害的笑容,“麻烦挤挤。”
江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僵硬的如同一个千年木乃伊,她不动,不代表旁边被迷的七荤八素的中年阿姨也没有反应,“小伙子,来这儿坐。”
大多数中年阿姨对长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的小鲜肉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很显然,坐在江言身旁的这位终究不能免俗。
阿姨朝旁边挪了挪,但是位置依旧不够,再看看状似呆掉的江言,不禁伸手推了推她,“姑娘,挪一下。”
江言又重新把包包放与腿上,身体缩到了右边——她坐在右角落,手臂紧贴着不锈钢的栏杆。
“谢谢阿姨。”叶司道了谢后,利落的坐了下来。
下一站地铁停靠的地方,是一个娱乐场所的集中地,所以上车的人非常多,不多时整个车厢连站人的位置都没有。一个女生因为被人推挤的没有站稳,一脚踩上了江言的脚,那句“对不起”还没说完,又被另一股更大的力量推的紧握扶手的手脱力的松开,身体失去平衡的铺向江言。
眼见江言还在低头关心“鞋受伤了没”这件大事,叶司赶紧的用公文包抵在女孩的胸腹与自己的手之间——包里只有一个用来记录的硬壳笔记本,没有重物所以举起来很轻松。
这时,低头查看完鞋的江言直起身子,却在半路遭遇拦截,“哎哟!”
她的头撞上了硬壳笔记本的边角——虽然经过一层公文包的缓冲,但锋利坚硬的边角的杀伤力依旧强悍。
那声“哎哟”打破了那女孩沉浸“这个男生好帅,要不要趁机投怀送抱一下”的幻想,她就近抓住了一个扶手,借助手臂的力量站直了身子。叶司这才把公文包收回来,拍拍江言的肩,“起来了。”
就算没用眼睛看,光用耳朵听的江言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少女不甚摔倒,少年英雄救美,她只不过是少年救美途中的一颗炮灰。
地铁继续前行至下一站,也是江言的目的地。这一站下的人也多,她随着人流一起朝出口走去,叶司也站起身准备下车,准备去扶扶栏杆的手在半路中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尖锐的刺感从手感透到全身,伴随着微微的麻意——就像是被压迫了很久而血流不畅的麻木感。
刹那间麻感遍布全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没法动身,脚下一个无力,他坐在了江言方才的位置。
逃出生天的江言呼吸了一口地铁站内并不清新的空气。如果下次还在节假日出来玩,一定要避过人流高峰期,她还不想被挤成“人形相片”。
走出地铁站,迎面而来的冰凉空气如同特效药一般冷静了炙热的体温,平复了有些失常的心跳。扯了扯被人潮挤的歪歪扭扭的衣服,将包包从身后挪到身体侧边,只是——什么东西这么烫。
拉开包链,伸手在包内盲摸,指尖刚触碰到热源就被刺的下意识缩回了手——热,很热,就像是刚刚烧开的水放在导热效果极好的玻璃瓶内。
江言戴上防寒的皮手套,将热源提了出来——原来是一块跟迷你口红很像的桶状物体——应该是早上出门时不下心塞进去的。她将其放在手上细细打量,发现中间有根很细的二极管,但跟一般的二极管有些不同,中间流动着一些红色的液体——以江言的知识储备,猜不着那是什么。
二极管持续增高的温度透过厚实的皮手套,江言被烫的头皮发麻,也不管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把它扔到了地上。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口,就见江言跟个智障一般的蹲在门口,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地上——迷你口红还没有小指头大,两米之外随意的一眼是瞥不到的。
“你又是什么怪物?没有通电都能自己发热。”孤陋寡闻的江言开始旁若无人的碎碎念,吓的从她旁边经过正常走路的路人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江言才懒得管旁人,她的注意力都在那根“口红”上面,她发现这块“口红”跟上次朝周故表明身份的“口红”不一样,那根是纯黑色,这根却是深红色——像是血液因为稠密流不动、垃圾沉淀后显现的颜色。
发光发热的“口红”在江言持续的目光射击下,终于停止了闹腾,但与此同时,“口红”本身的颜色从深红变成了血红。
非常正常的血液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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