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间雪

作者:贰君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千峰梦


      “殿下,你我一丘之貉。”
      已经是四更天了,谢墀在床上躺了一夜没睡着,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想要一个小谢墀,所以在看到同他一起出门,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狡黠的柳长风时,他心动了。
      柳长风真的很好骗,和小谢墀一样好骗,讲上几句温柔话,柳长风就抛下顾忌和小算计,把他当做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一边说着为他着想,一边把小谢墀的习惯言行灌输给他,棒子加甜枣,一个上午时间,本来有几分小毒蛇样子的柳长风就变成了围着他转圈圈的小狗。
      他不该这样对柳长风,谢墀知道,但他不在意,他和柳长风非亲非故,他这么做还给了柳长风一个机会,不至于烂在宁王府的机会,这就是谢墀给自己找的借口。
      谢墀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沈镇渊会拦住他。沈镇渊是真的生气了,所以被质问的谢墀惊骇之下才那样牙尖嘴利强词夺理地反击。
      沈镇渊没有做错什么,他把年少无知的小公子柳长风带到北境是他的不对,但他在兴趣过后也没有亏待柳长风。柳长风在宁王府吃穿住行都是北境最好的,谢墀也相信如果柳长风想走,沈镇渊也会给他安排好车马盘缠,甚至准备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沈镇渊错就错在不在意而已,他一个心不在儿女情长上的人,热血上头的年纪拐带小公子可能就是此生情事上最疯狂的冒险,只是不长情而已。不长情,没长性,天下男人的通病,沈镇渊不过是其中之一,但好歹他还能负担起责任。
      他那样强词夺理,他都以为会打起来,沈镇渊最后也还是只压下火气留下一句你我一丘之貉,论这点,谢墀觉得自己远不如沈镇渊,沈镇渊是个好人,最坏的一直都是谢墀。
      内室的烛火都灭了,一室昏暗里映出点点天光雪色,谢墀摸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鸽血红,如果季慈还在他身边就好了,如果季慈在,好吧,如果季慈在,他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改善,京畿卫小官家出身的季慈给谢墀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但他就是想季慈,疯狂想念季慈,哪怕季慈抱抱他,他也会好很多,季慈是谢墀的药,可惜这碗药连同那枚墨玉宗戒一起留在了千峰谷。
      谢墀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但却有张扬似火的性子,季慈和他相反,木讷得似木头一样的人把自己一生的喜怒哀乐都给了谢墀。
      京畿卫小官家的庶子在郢都连太子的边都摸不上,然而谢墀不是一般的太子,十四五岁的谢墀稳坐郢都第一混世魔王的位置,人人都怕他的郢都城对谢墀的吸引力也不太够了。
      谢墀盯上了京郊,时不时伪装一番,悄悄出宫然后去马市租一匹马到京郊山林里游猎,谢墀对狩猎和屠杀有天然的热情。
      那一天谢墀运气不太好,他遇到了夏日暴雨夹着闪雷,和马一起在树下躲雨,结果如果不是谢墀电光火石之间感到后脊发凉,下意思跑开了,他可能是大启第一个被雷劈死的太子。
      马是骑不成了,偌大的山林地,等走出去,太子谢墀就像个乡下逃难来的穷小子,所以当他在雨后走上官道准备拦辆车捎他进城时,无人搭理他,甚至拦到某家勋贵家的马车时,马夫直接一马鞭照着脸抽了过来,季慈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救下了他,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季慈。
      季慈是去乡下庄子看他娘回来,路上刚好看到了勋贵马夫为难路人,只以为救了一个穷小子。
      谢墀再狼心狗肺也至少有颗感恩的心,季慈骑马带他进城路上,他路上就把季慈家里都问清楚了,还问了好几遍季慈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季慈也不怕告诉他,并不觉得这一身泥水的小子能给他什么,虽然这小子长得挺好看的。
      次日,京畿卫替补季慈就被编入郢都近郊城卫军,近郊城卫军名字没有其他军名号那么好听,但这里是勋贵子弟进入其他各军队的跳板,只有先进近郊城卫才能接下来去别的想去的,油水更丰厚的地方。
      季慈以为自己是运气好,午间休息,他见到了穿着银白缎面曳撒的谢墀,这一年满郢都的贵少年都喜欢穿曳撒,季慈也看不出谢墀的曳撒和别人的曳撒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自己还真救了一个落难勋贵,这个小公子可真好看。
      谢墀没有告诉季慈自己的身份,一来是不知道怎么说,二来是不愿意这个傻乎乎的人跪自己。没必要,十四五的谢墀就是这么想的,虽然都说他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恶少年。
      谢墀还在郢都专门买了一座宅邸挂了个别府的匾,叫了人看着,告诉季慈可以来这里找他。还挑着季慈休沐的日子住在别府,等着季慈来找他出去游猎,在季慈知道谢墀上一次落难是因为游猎意外之后,就提议说以后他休沐都来陪着谢墀一起去。
      季慈长相算不上多好,能夸的优点也就是高大健壮,但五官实在平平,不管怎么看都总透着些傻。
      他也确实傻,别人把近郊城卫当做跳板,他却想着近郊城卫方便他陪着谢二公子游猎,之前知道谢墀是因游猎才会落难后,后来每次他陪着谢墀游猎都会提前去清扫一通,保证谢墀安全。
      楚轶寅时进内室时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双眼无神的谢墀,“殿,殿下?”
      谢墀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巳时三刻来叫我,等柳长风起了让他跟着你一起看账册,你教教他。”
      “殿下,这……”楚轶是知道谢墀的打算的,对此他并不觉得有错,但现在谢墀的意思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好好教他,从商是条好路。”谢墀将被子拉过头顶,人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
      “是。”楚轶明白了,昨天王府门口沈镇渊和谢墀吵起来,他有所耳闻,现在谢墀退让,他虽然不理解,但是以谢墀命令为先是他的优点。
      谢墀仍旧睡不太好,昏昏沉沉躺了一个时辰,并无睡意,最后还是披了衣裳打算去书房悄悄柳长风学得怎么样了。掀开风帘才发现又下雪了,守在外间廊下的小厮见谢墀就这么披着衣裳就往外走,很是紧张,偷偷瞧了谢墀好几眼,谢墀在他开口提醒之前摆了摆手止了小厮未说出口的话。
      谢墀真不觉得特别冷,一夜未睡身上有阵虚热,被雪风吹着反有种凉爽劲,待他走过正堂正好一眼望去看到跨过月亮门往外去的沈镇渊。
      谢墀脚步微顿,心情有些复杂,想把沈镇渊叫住让他一起跟着去看看他是如何给柳长风机会的,又觉得太刻意似乎是故意讨好这人,心念电转谢墀还没琢磨出个章程,沈镇渊已经消失在了他视线内。
      谢墀缓缓吐出一口气,晕开的热气迷蒙了他沉如静水的表情,看着曲折空旷的回廊,谢墀难得露出了几分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柳长风出自商户人家,曾也作为家中看重的儿郎学过看账查账,楚轶不得不承认柳长风确实于商一道有那么三分灵性。
      谢墀进书房的时候正看到柳长风把桌上异形十五档的打得啪啪作响,楚轶在一边看着他,瞧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惊服。
      柳长风今天还是穿着昨儿那身曳撒,他也知道自己表现惊人,脸上带着几分压不住的自得,很像是一只挺起小胸脯的小猫,更像小谢墀了。
      谢墀眼神沉沉地钉在柳长风身上,但面上还是那样子瞧不出什么异状,他敲了敲门扉吸引二人注意,“快晌午了,休息一会儿吧。”
      楚轶恭敬起身,柳长风却对手上这算盘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以后你上午跟着楚轶学算账行商。”谢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柳长风的发顶,还没及冠的少年人梳着半冠很是好摸,“下午习武强身健体,练练身法。或者你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谢墀不是一个多考虑他人感受的人,但他愿意试一试,他想知道他觉得好的,是不是就是别人想要的。
      接下来几天整个王府都忙碌起来,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婚,连自从郢都出了丑事后就不太出门的的裕老王爷也带着礼官来问谢墀有没有什么想法和要求。
      谢墀自然无不可,他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当裕老王爷王爷说到高堂布置时,他上了心,因为裕老王爷在说要什么时候去把长公主的牌位请回来。
      “长公主牌位不供奉在宁王府宗祠里?”谢墀愣了,虽然是亲姑母,但由于远嫁,谢墀对这位长公主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极其漂亮凌厉的女人。
      “长公主供奉在公主府。”裕老王爷似乎有些吃惊于谢墀的无知,“公主并不算嫁到宁王府,算起来是公主招驸马,不过驸马比较特殊不能去郢都陪伴鸾驾。”
      “那我能……”谢墀心动了,公主能开公主府,他是不是也可以立郡王府而不是住宁王后院了?
      “殿下算来是嫁到北境的。”裕老王爷知道谢墀是什么心思,也不给谢墀开口问的机会,搁下杯子笑了笑,“我看殿下住在宁王府也很舒心,那我就放心了。”
      谢墀心头嗤笑,他和沈镇渊为了个男宠在宁王府门口不欢而散,这消息在北境都传遍了,怕是都传到郢都去了,还能说舒心,也亏得能说出口。
      裕老王爷贯是睁眼说瞎话的人,被谢墀似笑非笑地看着也不觉得尴尬,“婚期将近,殿下不要紧张,好好休息。”
      “多谢老王叔关心。”谢墀端茶送客,裕老王爷眨了眨眼识情趣地走了,谢墀虽然生在郢都王廷,但奇异的的是他和谢氏并不亲厚,或者说明明在郢都肆意长大的谢墀和整个郢都都是格格不入的,似乎郢都勋贵们早就做好了抛弃他的准备,从来都没有接纳过他,不管是谢氏还是薛氏。
      三日后,北境宁王大婚,整个浸在雪里的桑地四处都挂上了红绸,桑地很少有这样的喜事,宁王府大摆七日流水席,爆竹屑纷纷扬扬撒了遍地。上一次这样大的场面是娶公主,这次是娶郡王,想起来总有说不上的讽刺。
      谢墀在楚轶和婢女们的服侍下收拾停当,全福人为他梳上发髻,搀扶着他往外走,整个送罗兰因前庭装点一新,踩在夹杂着红纸屑的松软雪上,谢墀有些犹豫该不该给沈镇渊一个面子,笑一笑。
      笑是应当的,既然结亲当然得照顾好各自脸面,丧着个脸闹到最后大家都没脸。但,沈镇渊这个人着实可气,为了柳长风,他们吵了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若没改就罢了,谢墀自认自己算是退了一步了,沈镇渊还不给他一个好脸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谢墀一步一顿,脸色时好时坏,全福人觑着他的脸色,背心都冒了一层冷汗,这根本不是个人事,闹将起来她第一个遭殃。
      走得再慢也总有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们打开松萝兰因的院门,一阵风灌来迷了谢墀的眼,漫天红纸屑飞舞,他看到了红绸下笑着向他伸出手的沈镇渊。
      沈镇渊穿着和他样式差不多的袍服,只不过他的是绣着云纹花草,而沈镇渊的绣了星斗日月。他从没见过穿着如此明丽的沈镇渊,仿若集天地之间所有艳色,让人无法拒绝。
      沈镇渊这几日并不轻松,戎狄蠢蠢欲动,趁着桑地为宁王大婚筹备时大量细作被送进城中。吉时一到他到了松萝兰因门口,等待着他的这位丈夫。
      门被打开了,恰是一阵风来吹动了落得到处都是的红屑,沈镇渊见到了谢墀,似笑未笑的模样,日常苍白的面色难得有了点红润的意思来。
      雪风吹动他大红袍服,混着四散纷扬的红屑,沈镇渊无端想到了传闻里提刀在御街砍人的谢墀,听闻那日鲜血飞溅,撒在御街汉白玉地板上像开了一地的恶花,而浑身沾血的暴戾太子就是深渊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沈镇渊忽然觉得有些血热,这样开着恶花的病树种到了他的府上,如今却长出了这样芝兰高洁的样子,实在是过于让人餍足。
      谢墀握住了沈镇渊伸出的手,二人相携一步步走向王府正厅。
      “王爷最近没休息好。”走过穿花回廊时谢墀总觉这般静默有些让人难受,没话找话轻声道了一句。
      “总有人想着趁这大婚做点什么。”沈镇渊没有否认,他眼下青黑是谁都能看到的。
      “王爷辛苦了。”行走间谢墀的红宝戒指擦过他送给沈镇渊的墨玉扳指,玉石摩擦的声响有几分刺耳,“若是王爷愿意告诉我,我本也是可以帮上一帮的。”
      沈镇渊挑眉,惊讶于谢墀这样突如其来的坦然诚意,然谢墀蓦地扭头笑了,带了点显而易见的恶意,“可惜我有心无力。”
      沈镇渊没在意谢墀这话,移开了眼看向前方,牵着谢墀继续往正厅喜堂走去。
      谢墀无所谓地笑了笑,看着不远正厅满满当当的观礼宾客,对和沈镇渊结契这件事,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又下起了雪,红的喜绸,白的雪,一骑玄骑踏雪而来,带着血腥味破开了桑地因宁王大婚而来几分靡丽。街上往来路人看着绝尘而去直冲宁王府的玄骑,见怪不怪之外亦有几分叹息,今冬异常寒冷,草原上的戎狄也活不下去了,战事将起。
      当这玄骑被引进正堂时,沈镇渊刚带着谢墀拜了高堂上摆着的前宁王的牌位和长公主的排位,讴者出列正打算吟诵沈镇渊和谢墀的契书,礼尚未成。
      “戎狄马踏乌郓堡垒,十六城危。”玄骑跪在地上裂声道。
      沈镇渊并不意外,却是心惊,乌郓堡垒是新建在十六城之外的,他想把战线向前推进,单纯固守十六城是不行的,他没想到自己兴建的堡垒竟如此不堪一击,其中定有问题。
      玄骑见沈镇渊拉着谢墀的手,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复而呼喊,“王爷!十六城危!”
      谢墀亦是皱眉,他挣脱开沈镇渊的手,谢墀从后往前推了他一把:“王爷,快去。”
      “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沈镇渊回身拍了拍谢墀的肩,穿着喜服跟着玄骑,踏雪疾步离开,府门口已经备好了沈镇渊的战马,不出意外,沈镇渊这一走短时间是回不来了。
      讴者想要继续诵读婚书,谢墀看着已有些不稳的堂上观礼诸人,这里很大部分人都是沈镇渊麾下的将领,沈镇渊先行一步去城外大营,若确认出兵,很快就会有传令兵来通知他们。
      “诸位,战事将近,回吧。”谢墀打断了讴者的吟诵,这场结契礼是办不下去了,不了了之。
      回到松萝兰因,谢墀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楚轶带来了郢都送亲队的动向,北境战事将起,他们打算回郢都去。
      谢墀笑了,从床头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紫金色的药丸被他倒在手上,楚轶见后略有些怔怔,他还来不及阻止,谢墀便就着桌上凉透的茶水服了药。
      霎时,谢墀苍白的脸色开始发青,不算红润的嘴唇也透着死一般的灰紫,他身形微晃,勉强扶着桌子站稳,“如不出所料郢都的人会连夜离开,我们的机会来了。”
      当夜,沈镇渊在城外大营连夜点兵,准备次日天明出征,王府管家送来消息,谢墀重病,结亲礼回院子后就昏死过去,桑地医者均束手无策。
      沈镇渊听闻,想着往日所见,心中歉然,这是他对不起谢墀,“广召北境医者为郡王看诊。”
      次日天将明,昨日大婚挂上的红绸还没取下,但整个桑地已如同舒醒的巨兽,城外玄骑拔营,城内征夫民兵抱别家人,踏上征途,安安静静,仿佛已然习惯如吃饭喝水一般淡然。
      楚轶混在送别家人的百姓之中,神色有些微恍然,他终于明白了谢墀所说的机会,这样的一片土地是和旁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存在。他们生活在第一道防线上,退不得,只有拼死一战,北境人不畏战的悍勇气远胜其他州郡。
      桑地与十六城之间隔着鹿河原,其他季节水土丰茂是桑地和十六城坞堡百姓放牧的好地方,而雪季这里天地间只有一色,茫茫间见不得四野边际。
      “王爷,前方五里发现一伍人马,看打扮不是北境人。”斥候的回报让这除了兵甲摩擦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的军队略微哗然。
      鹿河原有多大超乎想象,雪季的鹿河原对于不辨方向的生人来讲就是死地,简直是巴巴送死。
      沈镇渊抬手示意继续前进,不管是什么人,与他并无干系。是平民,他不介意任由他们跟着去往十六城,若是细作正好押下,乌郓堡垒一夜陷落,城是怎么破的什么时候破的,送到他案头的消息对此一无所知,只说等发现防军就变成了戎狄人。
      这是第一次戎狄人不是抢杀掳掠一通就走,他们攻陷了这座坞堡并以此为营驻扎,戎狄人的转变,这对于大启来讲不是好消息。
      那一伍人马没有离开,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沈镇渊远远看去只见领头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马上,那样的姿态他最近只见过谢墀。旋即又是一笑,谢墀突发重病,听说拔营时都还没醒,就算没病上,他那身体也支持不了他骑马跑这里来等他。
    插入书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千峰梦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4149808/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