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young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训练，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吃完饭回来，便直奔厕所而去，原来是早上淋了雨，衣服裤子捂到现在都差不多干了，袜子却还是黏黏乎乎的，实在难受，都要去把袜子脱掉。厕所里一下子挤满了十七班的女生。
　　你搭着我的肩，我靠着你的背，一个个解放了自己的双脚。
　　辛桃把袜子揣在裤兜里，用餐巾纸擦擦脚丫子，重新穿好鞋子。
　　说到这件事，辛桃其实一直很困惑，为什么有些喜欢光着脚穿鞋呢？她有段时间也想跟个潮流，光脚穿鞋，也实在是觉得脚趾间滑腻腻的，还不如一双袜子吸汗又透气。夏天热了就穿凉鞋，绑带的、搭扣的清凉透气。她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凉鞋里还穿的一种透明的袜子，袜子很长，没什么弹性，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上面有白色蕾丝花纹。只是后来大家都觉得凉鞋配袜子太土了，就都不穿了。秋天的时候穿那种漆皮的小皮鞋，里面穿白色的袜子，脚踝那还有一圈芭蕾裙似的花边，也十分好看。
　　现在却不流行露袜子了，船袜，浅袜越来越多，有时候不自觉的看到前面那人光溜溜的脚踝，辛桃便要想，他是穿袜子了吗？现在又有一个潮流，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没有穿袜子——拖鞋式板鞋。这好端端穿一双板鞋，把脚后跟的鞋帮踩扁了，趿拉着鞋子，别说，有些人穿了还真挺好看。
　　不过那一个下午，都没穿袜子的辛桃觉得浑身都别扭极了。
　　……
　　这天照旧先站一个小时军姿，每个人挺直了双腿，重心略微前倾，目光直视着前方，等待时间流逝的时候，李教官晃悠过来，看看学生，看看太阳，把吴教官叫过去耳语一阵，又回去了。
　　只见吴教官一脸“我该怎么办”的纠结表情走过来，下令：“全体立正，向左转！”
　　向左转？那边是太阳啊！辛桃腹诽，却也和大家一样，齐刷刷地迎面转向太阳。
　　“李教官说了，这几天又是下雨，又是阴天，大家一点都没有军训过的样子，所以决定帮你们改造一下，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经历过军训的人。全体都有，把帽子往上抬一点，把你们白花花的小脸蛋露出来，多晒一晒，杀杀菌。”
　　啥？军人的风度难道是靠肤色的转变来显示得吗？是不是太随意了？
　　可惜大家明知道那李教官就是故意的，又没有办法，只能抬抬帽檐，露出脸。
　　“那个女生出列，后退一步走！”李教官喊道，“就是那个十七班的，站后面的，长头发梳辫子的那个。”辛桃犹疑地回头，小声问：“我吗？”
　　站最后面的穆青和黄妤梨点点头，班里扎辫子的女生就辛桃一个人，于是辛桃出列，站到空处。又听他问道：“你晕不晕？”
　　“报告！不晕。”
　　“吃得消吗？可不要倒了。”
　　“报告教官，我现在很好。”
　　“嗯，那我看你要多晒晒，不然你这脸惨白惨白的，看得我以为你要中暑昏过去了。这样吧，你站在外面，多晒晒，省的前面的影子挡道你。”李教官很好心。
　　……你怎么光注意我啊喂！听着黄妤梨她们隐忍的笑声，辛桃凄凉得闭上了双眼：“是，教官！”我恨！
　　估摸着快要结束了，人群中摇摇晃晃倒了一个，定睛一看，可不是前几天的大青虫么。嘿哥们儿，我这边单拎出来晒的都没晕，你一个大老爷们先倒下了。
　　吴教官刚见到有人站不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接住了倒下的大黑痣同学，那边李教官看有人晕了，也忙叫操场看台上的医务兵过来给他吃一个藿香正气丸，叫他先休息一会，又倒了一杯菊花茶给他喝。
　　“行了，你们也原地坐下休息一会吧，等会一个个都倒了，我抗都扛不动。”吴教官摸摸脑袋，早知道不任由班长胡闹了。
　　“这位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是？”李教官站在大黑痣的旁边问道。
　　“李虎。”
　　“诶呦，本家。”李教官痞痞一笑，把军帽摘下来放在手心转圈，又说道，“李虎同学，以后要坚持锻炼，不能倒的比女生还快啊。”确实，一向看脸识中暑的他今天居然没发现这个晕倒预备军。
　　“嘿嘿，知道了教官。”李虎一脸憨憨，那颗痣就陷入右脸颊的酒窝里头去了。
　　“就是啊李虎，女生都没有倒的，太弱了吧你。”
　　“滚”
　　那边男生闹得起劲，这边辛桃正坐在地上，揉揉自己圆鼓鼓的脸蛋祈祷自己不要晒黑时，黄妤梨倾过身来，跟她说：“桃桃，你还真的很白诶，太阳照着都发光了。”
　　辛桃咧嘴笑笑，有人夸自己，开心！
　　又听黄妤梨补刀说：“就是脸上有点毛毛的。”
　　“对，原来是一颗水蜜桃！”前面穆青也转过来，冲她挑挑眉。
　　唔，作为一个毛多的女孩子，她伤不起啊。谁能想到如今白白嫩嫩肤如凝脂的桃子姑娘，小时候就是一个黑不拉几的毛猴呢？本来爸妈总是跟她这样说，她不信，后来弟弟生下来，那一副小猴子的样子让她信了大半，后来弟弟越长越像照片里面小时候的自己，她终于是承认了，原来自己小时候，真的丑！对于自己的黑历史，谁不想掩藏呢，辛桃从来不给别人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呀！灭口啦！”一个老虎下山扑到黄妤梨身上，女孩子们也闹腾起来。
　　李教官也算松了口气，不然闹大了就变成自己体罚学生了，他也只是想闹着玩罢了。
　　雨下了两天停了，却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溜出太阳，这让全年级的女生都松了口气。而经过了几天的磨合，吴教官和学生们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吴教官讲他们将自己入伍的经历，普及军衔和军区的知识，还总是透露一些自己和李教官的小故事，李教官，正是他的班长，隔壁的那位教官大人。
　　辛桃对军人故事的了解，主要是小时候跟着爸妈一起看CCTV1的缘故。什么《亮剑》、《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之类的》，一般每天两集，七点到九点播放。偏偏自己八点钟就要上床睡觉了，便只能一集跳一集看，实在是不爽啊！
　　“教官，那你以后会升到上校吗？”郁婷是一个资深言情小说中毒级爱好者，看多了《上校大人的娇俏甜心》，对军婚充满了向往。
　　“教官，怎么样可以变成特种兵？是不是长得太高不可以啊？”林屿推推自己的黑色镜框眼镜，有些向往，不过他一米八四的各自好像不太符合要求。
　　“得了吧，光是你近视就不行了。”肖禾推了他肩膀一下，开玩笑道。
　　这个班三十几个人，不戴眼镜的就三个，辛桃算一个。要想读书好，眼睛瞎得早啊！
　　“教官！我们可以去隔壁参观吗？”鹿静怡每天早上坐校车路过军区，看到小树林里的坦克，实在是好想进去看一看啊。
　　“教官，你们要是娶老婆了，是不是可以带进去一起住啊？”辛桃以前邻居家一个姐姐就嫁给一个军人了，一个修飞机的技术人员，跟着去了云南还不知哪个边境，很久才回来一次。
　　“教官！教官！”“教官！”……
　　吴教官顿时觉得头大，这里刚问完，前面要说的都忘了，不过他还是尽量回答大家的问题：“你们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军训的时候组织去军区参观了，轮到你们应该也会去；带家属是可以的，不过还要审批，我还没有结婚，我也不太知道；特种兵要求很高的，体质、身材、思想、意志都有很多要求；我们班长现在是上尉，我只是个下士，晋升军衔没有那么那么容易的……”
　　啊！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事情：“教官，我们会去打靶吗？”
　　一听到打靶，男生女生都有了兴趣，毕竟这辈子握枪的机会也没几次啊。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靶啊？我听说上一届就去打了。”
　　“这个我还没有得到通知，应该是跟参观安排在一起，看你们学校怎么安排了。”
　　陆城中学怎么安排？陆城中学根本就没有安排！后来教官都送走了，大家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呀！这枪还没有打呐！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饱含着热情参与军训，期待着根本不存在的打靶训练，而获选“标兵”的人可以多打几枪。
　　四天都过去了，三天还会远吗？等到最后一天真的到来时，军训中所有的苦痛与煎熬，都化作了鼓舞与不舍。
　　“接下来是十七班的军训优秀学员名单，他们是缪妙，辛桃，钱书颦，……”
　　不可置信的听到自己名字，辛桃转头看向一旁的黄妤梨，见她露出赞许之色，又有些觉得自己名不副实。其实比起有些人认真的训练，自己好像更像是靠和教官拉近关系获得的友情加分，才得到了这个名额。
　　“让我们祝贺以上同学！”广播里的通报结束了，张兴民走到班里组织他们一起去报告厅参加军歌嘹亮。
　　“走吧！”黄妤梨没看书辛桃的心事，拉着她往报告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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