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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
孩子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用手向前方指了指,又指了指他自己。
“你能带我们去个落脚的地方么?”阳顶天继续问道。
孩子又用力的点着头,一骨碌站了起来,向前跑了几步,回头向我们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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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孩子,我们很快到达了一间木制的小屋前。
简陋的两进的小屋,门口还有个熄灭了的火塘,外墙挂着几块半风干了的兔皮,典型的猎人小屋。
因为我是女人的缘故,里间让给了我。阳顶天扶着成昆,躺在了外间的木板搭成的临时床铺上,下面垫的是阳顶天的几件旧外套。
我给孩子的脖子上敷了些药,刚准备再拿几个药丸给他的时候,这个孩子一溜烟的窜了出去,消失在树丛里。
“诶?怎么药都不拿就跑了?”我近乎自言自语的拿着小瓷瓶,走到门口向外看着。
“叶儿——叶儿!”阳顶天急叫着奔了过来:“成昆昏迷了。”
我收回视线,回过身来点了点头,走向那个临时搭建的木榻。
成昆伤的不轻,小臂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想是又开裂了。成昆的脸色很难看,苍白中透着青紫,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似乎在昏迷中也忍着伤痛,豆大的冷汗遍布了额头,染湿了额前的几绺发丝,紧贴在宽阔的额边。
再次拆开绷带,我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伤口上的肉开始腐化,半凝结的血痂呈现萎缩的黑红,却不能完全凝结起来,不断的有黑血从中冒出来。我抬起头来,对着阳顶天道:“师兄,解药。”
阳顶天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没等我详细说明,就点头道:“我去找解药,你先看着他。等我回来。”
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点了下头,便看着阳顶天闪身出门,消失在渐渐的暮色中。
转回头,我迅速的点了成昆臂上的几处穴道,暂时减缓伤口附近的血流速度,再上了点解毒药粉,包扎起来。现在就等阳顶天把解药找回来了,不然,成昆肯定流血至死。
放下成昆的胳膊,我一个人走出门外,在火塘边找到几根粗大的木棒,支起个架子,又在房子墙角找到一口小铁锅挂上,然后走到树林边上找了些枯柴,堆进火塘里,摸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我双手支着脸颊,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火苗,发着呆。师兄还没回来,成昆仍在昏迷当中。
稀疏的脚步声从小路上传来,我一回头,一张愉快的笑脸正对着我咧开。那个跑掉的小子?!他正张大嘴傻呵呵的笑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上面盖着布。
我唰的站起来,这才注意到他背后还站着个人,粗布灰衣,外扎一件虎皮条纹的坎肩,头上缠着青布,粗大的手上握着一柄铁叉,健壮结实的高大身材,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样貌,轮廓和前面这个小子极为相似,就像是同个模子倒出来一般。
我正揣测着两人是不是有亲缘关系的时候,大个子跨步走近,一把从男孩的怀里抓过竹篮子,向前一递:“谢谢姑娘救了小虎伢的小命。”
推让了几番,我才从大个子猎户口里得知,他们是父子,姓谢,几代都是这山里的猎人。虎伢今年十二岁了,虽然个头还没长起来,但是生来力大无穷,所以家里人很放心他一个人在山上疯。哪儿料到今天山上来了高手,这个小子一时救人心切,拿弹弓打了那个蒙族蛮子,而被打伤。为了感谢我救了虎伢的命,所以专程来道谢,顺便送些食物过来给我们吃。
我抓过虎伢的小手腕,摸了摸他的脉搏,问道:“嗓子好点了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虎伢摇摇头,用仍沙哑着嗓子说。
我松开手,微笑着对虎伢道:“明天过来换药吧,记得少说话,好好养养嗓子。”
“姑娘——”谢猎户拉扯起虎伢,道:“姑娘暂且住在这里,这里是这个山里猎人们的临时落脚的地方,东西简陋,明天我叫虎伢再给你们送些东西过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不要下山去官道附近,那边经常有流民和鞑子兵经过。”
我点了点头,摸了摸虎伢的脑袋,应道:“谢谢。”
目送着一大一小两条身影渐渐走远,我又坐回火塘旁边,打开竹篮大的布。几块大大的肉干,摆在篮子里面,旁边还放了一小壶酒。抓起一块看得顺眼的肉干,我一边慢慢嚼着,一边看着火堆又开始发呆。师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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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虎伢一蹦一跳的钻进门来,正好看到我在给成昆喂水,便道:“我来了!让我来喂成哥哥吧!”
等虎伢接过碗去,我起身翻我的药箱,从里面找出颗药丸来,塞进他的嘴里道:“最后一颗了啊!你已经全好了哦。”
“恩。谢谢姐姐。”虎伢咧开嘴笑得欢实:“怎么阳哥哥还没回来?”
一句随口的问话,让我不禁有点担心起来。都三天了,阳顶天怎么还没找回解药啊?再拖下去,成昆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眼看着成昆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就没醒过,只能靠灌点水维持,身体越来越虚弱,整整瘦了一大圈下去,连眼眶都凹陷了下去。虽然小说里,他不是好人,但是现在也算是个正直青年啊!从他潜入蒙人营地去偷军事图的行为来看,至少还称得上是个爱国热血青年吧。万一他死了,他怎么能教得出明教四大法王中的金毛狮王?那不是小说情节全变了?
我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想着,担心和疑虑一个接着一个,而虎伢已经喂完了水,放下了碗走到我的身边。
“姐姐,别担心啦!”虎伢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盯着我说道:“阳哥哥会回来的!”
“恩,我知道......”我点了下头,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双手搭在虎伢的肩上,我叮嘱着:“我到附近去看看,天黑前回来,成大哥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我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摆在桌上,再次叮嘱着:“记得中午把药粉溶在水里,喂成大哥喝下去。”
“好的!”虎伢认真的点点头,“我会照顾好成哥哥的!”
回头看了下躺在床上昏迷的成昆,我又再看了看虎伢,他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拍拍他的肩,我转身走出门外。
沿着小路,下了山,迎面遇上了岔路。除却我脚下的来路,前面有三条分岔路,一条向着另一个方向的山,还有两条像是下山的路。我考虑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当时上山来走的是哪条路了,只得随便选了条貌似下山的路走去。沿途又遇到了几次岔路,我也只能凭直觉随便选了走。
暗咒了一声,我忿忿的跺了一下脚,果然我的直觉对于树林来说完全无效,我又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
静下心来,我张开圆,期望能在附近找到人,至少可以问问路的。
恩,左前方有杂乱的气流波动。我睁开眼,向着刚才感觉到的方向,提气奔去。
七、八个土黄布甲的蒙人士兵,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群中肆意的抢掠着,哭声、叫喊声四起,地上还倒着若干的尸体,地上染满了鲜血。一个蒙兵从人群里抓出一个中年妇女,抓着她的头发,往旁边的树林里拖。那个妇女满面菜色,憔悴的脸上布满着惊恐,眼泪爬满了整个脸。另外的士兵也在人群里抓着人,其中一个甚至拖出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
我的心里一阵愤怒涌动,纵身跃过去,对准其中一个蒙兵的脑门,猛力一拳。“喀啦——”那个蒙兵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然后脑袋就向后面掉落,原来他的脑袋硬生生被我打掉了。脖子的断口处喷出鲜血,像喷泉一样四溅,吓得刚才被这个蒙兵拖着的妇女张嘴就尖叫了起来,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恐惧的看着我,不断后退。
尖叫声引起了其他几个蒙兵的注意,纷纷放下手里拖着的人,聚集向我的方向来。
他们看了看地上同僚的尸体,全都惊讶的大呼,却又在齐齐看了我的脸以后,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
我听不懂这些蒙兵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眼里闪烁着贪婪和谨慎,我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背后。
那些流民见蒙兵们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一个二个的连拉带扯的,呼啦一下都散开,朝着远处逃跑了,完全没有顾及还有一个我在这里。
真无情。
我唉叹一声,视线回撤。
几个蒙兵各自举起了大刀,呈包围趋势,已经把我围在了中间。
先发制人,我一个瞬步,来到其中一个人面前,在他惊恐的瞪大眼,想举起刀来的时候,在他的肘关节上一敲,趁他手麻的瞬间,夺下他的刀,横向一抹,然后又瞬步来到第二个面前横刀一抹……眨眼的工夫,我的刀下已经解决了三个人。剩下的四人,还没完全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我又欺身上前。
其中一个反应比较快的,立刀格向我的刀,然而我没有因他的阻拦给停顿下来,顺着他的刀势,一转一带,劲力斜走,刀子向着他旁边的一人的脖子上溜去。刀尖在距离旁边那人的脖子一公分处划过,气劲却划开了他的脖子,汩汩的血喷涌而出,然而他的身体仍向前冲着。我横移一步,躲开,看着那个身影一直前冲,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才仰倒下来。手上刀势未停,横向180度,气劲接着划开了持刀挡住我的蒙兵的脖子,看他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我,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哧——”他的脖子突然向后半倒,刀口里开始喷血,我迅速闪身,避开四溅的血花。
余下的两人,惊恐的望着我,脚步开始退却。我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连续瞬步,一人在脖子上补上一刀,才退回原地。
等着几具尸体一一仆倒,我才扔下手上的刀,向着那堆流民尸体走去。
没错,的确还有活的。
我翻过一具小小的身体,还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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