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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
阳光渐渐铺满大理石做成的宫路,沉寂一夜的禁城渐渐恢复生机。凤仪宫外,年轻的小主聚集在一起,等待着被传召。
凤仪宫大太监铭安亲自引着萧妙辞几人进入内殿,早已来齐的宫妃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几人。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依着规矩,几人恭敬地向沈怀萱行礼。
沈怀萱梳着只许皇后梳的飞凤髻,插着金累丝襄宝石金玉镂空簪,鬓角簪着一圈红宝石,显得格外端庄大气,她只是坐在那里,却已威仪具足:“众位妹妹既已入宫,且不必多礼,来日方长。”
“谢皇后娘娘教诲。”
萧妙辞起身,心中对这位皇后多了几分警惕,皇后或许宽和,但也是个精明的人。
“这位是承乾宫锦妃娘娘。”
孟洁衣一身桃色宫裙,本就是极艳的颜色衬得她面比桃花娇,轻轻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珊瑚手钏,那是大婚时慕容渊送她的。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最前方的关菱筱,口中淡淡道:“起来吧。”
“永和宫敏妃娘娘。”
唐佩玉额间一点花钿,眼角细细画着的胭脂衬得她一双丹凤眼更加凌厉,混合着说不出的妩媚绚烂,她笼着慕容渊昨夜赐下的含烟纱,鬓角低垂处插着银度金嵌珠宝蝴蝶簪,唇角的笑意不带一丝感情:“快起来,可别累着了。”
唐佩玉把玩着指间的白玉板指,似是不经意间问道:“哪位是华选侍?”
霍意浓缓步上前,恭敬道:“见过敏妃娘娘。”
后宫之中,端庄有沈怀萱,娇俏如孟洁衣,高贵如唐佩玉,清婉似墨芜,都在她的面前黯然失色,世间真有如此佳人,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却凝聚了世间所有目光。
孟洁衣虽与唐佩玉素来不和,但见如此名姝亦是心中不快,掩唇微笑:“素闻华选侍艳冠西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霍意浓低眉道:“锦妃娘娘窈窕无双,妾身望尘莫及。”
唐佩玉嗤笑一声:“嘴巴也伶俐,皇后娘娘的眼光果真不错。”
沈怀萱轻笑道:“霍妹妹如此美貌,自然不会落选。说来也巧,选秀那日霍妹妹穿着皇上最喜欢的绿罗裙,教皇上一眼相中呢。”
唐佩玉冷冷一笑,却没再为难霍意浓,只是挥手让她退下。
“翊坤宫纯妃娘娘。”
墨芜一袭绿纱裙,既简单又符合妃级身份。乌油油的发间一支九玉簪,那簪曾属于东昏潘妃,上刻九鸾,呈九色。她的声音温软,让人心生亲近:“妹妹们请起。”
“钟粹宫娴贵嫔娘娘。”
荀芷君穿着紫罗兰对襟振袖石榴裙,发上金钗夺目却不庸俗。她的语气带笑:“妹妹们请起,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束。”
“长春宫楚婕妤娘娘。”
楚怜儿大病初愈,面色依旧苍白,却更显得娇弱无比,弱柳扶风。怯怯的声音中流露出些许惊恐:“快,快请起。”
参见完毕,沈怀萱命人赐坐,道:“太后尚在养病,今日不和众妹妹见面了。三日后妹妹们便可侍寝,还望妹妹们谨言慎行,免得惹怒皇上和太后。皇上子嗣稀薄,望妹妹们努力开枝散叶。”
“谢皇后娘娘教诲。”
沈怀萱微笑着和众人说了一会话,才命众人退下。
永和宫
“参见敏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唐佩玉慢慢地喝了一口六安茶,才让顾疏桐起身。一双丹凤眼淡淡地扫了顾疏桐一眼,问道:“妹妹前来,可有事?”
顾疏桐示意一边的赤药呈上那只嵌宝衔珠金凤簪,“娘娘如此厚礼,嫔妾愧不敢受。”
唐佩玉似笑非笑地看了顾疏桐一眼,道:“本宫送出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她话锋一转:“本宫既然送出这只簪子,自然是相信妹妹能配得上。”
顾疏桐瞬间明白了唐佩玉的意思,她本就有心结交,便顺着唐佩玉的话,接道:“多谢娘娘抬爱,嫔妾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
唐佩玉满意一笑:“那时再好不过了。”
玉照宫是景帝第七女,柔福公主慕容婉儿的寝宫。慕容婉儿的生母李淑妃早逝,柔福公主从小养在沈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膝下。如今年方十五,因太后无女,对柔福公主十分疼爱,并不打算将柔福过早下嫁。柔福也就一直在宫中陪伴太后。
“皇帝哥哥,你好久不来看婉儿了。”柔福眨着一双杏眸,眸子清澈见底,闪烁着荧荧的光芒。她的唇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弯起唇角时便清晰可见。
慕容渊罕见地露出宠溺的笑容:“最近朝政繁忙,不大得空了。”
慕容婉儿眼珠一转,抓住慕容渊的袖子,狡黯一笑:“那哥哥今日带我出宫玩吧!”
慕容渊失笑,道:“好吧,不过要等到下午。”
“太好了!”慕容婉儿小小地欢呼了一下,雀跃的模样又惹来慕容渊的笑意:“你这般淘气,母后知道了又该责备了。”
“母后才不会呢。”慕容婉儿小声道,见慕容渊眼锋扫过来,忙求饶道:“皇帝哥哥你不要告诉母后!”
“婉儿,”慕容渊叹息一般道:“你现在怎么淘气都好,只是出嫁后千万不要这样了,即使你是公主,也要侍奉公婆和丈夫。”
慕容婉儿眸中的光忽地黯了下去,她愣愣地看着慕容渊俊美的侧颜,半响才道:“是,婉儿知道了。”
咸福宫
萧妙辞从钟粹宫回来,她刚刚和谢彤聊了一会儿,有些口干。侍女浣纱忙端过毛尖茶,萧妙辞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她还在回想着刚拜见过的几位娘娘。如今她已入宫,自然要争得宠幸,不仅为了家族,也是为了自己。
浣纱从小侍奉萧妙辞,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小心翼翼道:“主子可要去慈宁宫?”
萧妙辞微微蹙眉,她出身萧家,先天占优势,即时不依附妃嫔也可以在宫中立足,但如何获得隆恩,却需额外的心思。宫中已有万分恩宠的纯妃,新晋小主中又有艳冠群芳的华选侍,出身更高的关菱筱,每一个人,都是万里挑一,有时出身反而会成为一种劣势。就如敏妃,是右柱国独女,膝下却一直无子,不得不引人深思。
但若得到太后的喜爱,便是一种助力。皇上侍奉太后至孝,很少忤逆太后的心意。纯妃就是明白这一道理。她无心斗争,便一直忠心侍奉太后,深得太后喜爱。所以即使纯妃恩宠再隆,太后也不过淡然一笑,偶尔轻言几句。
萧妙辞思及此,淡淡道:“今日皇后娘娘也说了,太后不便见妃嫔,明日我再去慈宁宫吧。”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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