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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好?
晨光熹微,斜斜地从半开的木窗中投了进来。
木窗边那一方摆着的芍药花沐浴日光,笑的正艳。还有些许落在清凌的脸上、身上,暖暖的…热热的…,如同一个来回移动的熨斗,熨干了她昨夜甚浓的酒意。
此刻,她的颊畔被一团温热紧贴着,心里舒服地酿出甜意。
“容玉…”她呓语着,紧跟睁开了柔情似水的眼眸。不过当睫毛下,那脉脉碧波流动到脸边打着呼噜的鹦鹉时,刹那冰封。
“姐姐,今天起这么早哈!”鹦鹉被清凌冷冷的光线一激,咻地从梦里跳出来,落在她的面前,摇着鸟头晃着脑道。
一阵清风从窗口缝中袭来,裹着一股冷气,冲地它鸟毛飘起。
“阿—”鹦鹉朝着清凌,猛然就是一声。
啪——
还没回过“嚏——”来,就被清凌随手一拍,如同一个白色的小毛球,滚到了床角。
“姐姐,不用这么狠吧。”小毛球从床下又滚到清凌的眼前,汪着眼泪的眼眶好像一个小水池,伤心的表情真是我见尤怜。
“我不快点,你恐怕要喷我一脸了。”清凌冷冷道。
“只见新人笑啊哪听旧人哭…”鹦鹉学着它在民间听到的戏词凄然唱道:“清郎啊~你喜新厌旧。容玉成汝之新欢,侬却成了一个悲惨的下堂妻。”
唱罢,鹦鹉拢了拢翅膀的羽毛,仿佛在孤独地寻求温暖。
“什么新人旧人的。”清凌好笑地看着化身‘戏精’的鹦鹉,嫌弃道:“容玉才是我的旧人。至于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新人了?”
“姐姐,我感到心头中了一支箭。”鹦鹉抬起鸟头,撒娇道:“嘤嘤嘤……好疼啊。”
“……”清凌摇摇头,不想理会。
“嘤嘤嘤…你忘了昨夜是谁把喝醉了的你辛辛苦苦地从皇宫背回来的?”鹦鹉话一出,就立马用翅膀捂住鸟嘴。
“昨夜……”清凌喃喃道。
皇宫的花园内,她抱着容玉不放,甚至用法术定住他,来了个霸道的告白…如同将煮好的热茶倒入茶杯般,清凌的脑子里一下回想起昨夜自己干的荒唐事了。
至于后来…就全然不记得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这就是醉鬼的下场。计划居然被酒给打乱,这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玉了。
“姐姐,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呀?”鹦鹉看到清凌眉头微蹙的样子,眼睛滴溜溜地一转。
“………”
“………”晶亮的鸟眼与冰寒的凤眼相对,两相无言。
“刚醒,就看到有人庸人自扰了。”清凌循声看去,发现窗边的芍药花被五彩的光芒笼罩,陡然化成青色的光团落在地上,变成一位青衣妖娆,眼角文着芍药花纹的绝色女子。
正是——芍娇。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芍娇看着清凌,凤眼微弯,“你是身在局中看不清。若是你一直循序渐进,过程太慢,恐怕这一世的容玉早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就成了一朵莲花,孤孤单单地待在瑶池中了。”
清凌听后,凤眸微沉。
“怎么样?我可是话粗理不粗。”芍娇得意道。她的一双瑞凤眼流光溢彩,眼角的蓝色花纹熠熠生辉。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清凌说完笑了,仿若桃花绽放,冰雪消融。又继而话峰一转,似笑非笑道:“只是…你如此自得,倒让我有些疑惑我喝醉的事了。”
“………”
清凌凤眸又一瞥此时安静的鹦鹉。
“……”
芍娇眼底里光芒一闪,轻笑道:“我只是安慰你,你看你,想这么多。我们应该重视的是结果,不是吗?”
“是呀!是呀!”鹦鹉边说边点点鸟头,头上的黄毛一抖一抖。它帮腔道:“我们是你的爱情军师,你可不能怪我们。”
这只鹦鹉……是真的蠢啊。芍娇听到扶额腹诽,心道下次可不能和它结盟了。
然而,清凌一脸平静,她对芍娇和鹦鹉真诚地道:“多谢你们二位了。”
“不谢不谢,应该的。啧啧…只要你今日带我去吃好吃的,就更好了。”鹦鹉涎着嘴说道。
芍娇惊到了: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她柔声道:“不都说了当你的军师了吗?这是军师的本分呀。”
“不管本不本分,我都应该谢谢你们。”在芍娇和鹦鹉不好意思地摆手中,清凌又言:“不过我很好奇我如何醉酒的?”
鹦鹉嘿嘿一笑,眯着一对小圆眼,激动道:“当然多亏了有情散啦。”
“有情散,唯一念,便可情深如海。”清凌喃喃。
“对呀!”鹦鹉语气亢奋:“娇姨给我的有情散,我把它放入你酒中的”它抬起头。头上的黄毛高高扬起,阳光下,仿佛戴上了金色的王冠。
“娇姨!?”一听它的称呼,芍娇看着鹦鹉的眼神里都快喷火了。她愤愤不平道:“凭什么清凌就是姐姐,我就成姨了?!”
明明自己和清凌都是天上瑶池生的,哪来的差距啊?芍娇内心郁闷道。
“你们两个搞错重点了吧。”清凌笑道。她的表情仿佛鱼儿上钩了般,带着满意的微笑。
芍娇一瞧,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动作,就与迟钝的鹦鹉,在清凌突然的挥袖间,结成两座一大一小的冰雕。
“这是瑶池的水结成的寒冰,灵力醇厚。待在里面三个时辰,对修炼有益,算是我对你们的报答了。”
清凌说完后。转瞬,就消失在房间内。
两座雕像:!!!
昨日皇帝寿宴,举国欢庆。各家挂上的红绸子,到了今日还未取下。从高处向下俯视,京城被红绸缠绕,车马人群攘攘,呈现出喜庆热闹的气象。
走出府的清凌对于将来感到茫然,索性就坐在山巅的一棵大树上欣赏起了风景。看了京城的盛况后,她自言自语道:“这与凡间讲的过年差不多了吧,皇帝的寿宴果然不同凡响。”
“哎?”树下路过的少年听到清凌的声音惊道:“树上有人。”
清凌低头看去,发现这个少年约莫五六岁。
他五官稚嫩,皮肤被常年的阳光晒地有些黝黑。腰间围着一块破旧虎皮。身侧挂着一个箭筒,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长弓。灰色的布衣下的身形有些许瘦弱。
少年盯着树上的清凌,神色呆呆道:“有妖精……”
“………”清凌一下从高高的树上跳下,轻盈地仿佛翩跹的白蝴蝶。
少年立马回魂,谨慎地后退几步,手摸向箭筒。
“小子,见过妖精吗?”
少年闻言下意识地摇头,继而眼神如同防备的小兽。他道:“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这么好看的女子,不是妖精变的是什么?”
清凌不由笑了起来,仿佛冰雪初霁。“见你这么可爱,我这个妖精就不生气了。”
少年浓眉扬起,又往后退了几步。
“……”清凌见此只得无奈道:“我只是心烦所以来山上看看风景,不是什么妖精。”
“你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大胆?”
清凌点点头:“就这么大胆。”然后又道:“人有善恶,妖亦如此。别把妖精想地太低劣了,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少年本来紧张的心情突然中断。
清凌越过猎户少年,往前走去一段路后道:“你不是要打猎吗?正巧,我们同路吧。”
见猎户少年杵在原地,清凌直接用法术把他拉到了身后。
“你会妖术?还说不是妖精?!”猎户少年刚刚松下的心又崩起来。
“谁说法术只有妖精会使了?”
“这么说,你是?”少年跟在清凌身后,眼中有种猜中答案的激动。
清凌眨眨眼,不置可否。
天真的少年以为清凌是默认了,一脸崇敬地看着面前的‘活神仙’。跟着她的脚步越发欢快了。
“神仙,我叫小满!让我给你带路吧!”
清凌在前面,笑容浅浅:她没说,自己曾经是。
这座山高耸入云,仿佛一个雄壮的巨人,屹立在这京城之东。山上树林丰茂,怪石嶙峋,山谷间流水淙淙。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照射到地面。风刮过,落下一片飘动的光斑。
小满见‘神仙’打量四周,主动介绍道:“这山叫做不周山,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太高啦,像神话里的山似的。我听说,当年楚皇定都这里,就是看这里有不周山,风水好。”
“京城东靠此山,西南北三面平坦开阔。山谷里还有水流声。有道是‘山水环绕是真龙’,真是顶佳的风水位子。”
小满听得一愣道:“神仙,你是来看风水的吗?”
“我是来逛山水的。”
清凌领着小满边聊边往山林深处走去。
听小满讲自己是个穷苦家的孩子,没钱去读书。他出生不久,父亲参军打仗死在了战场上,独留下寡母孤儿。
如今,娘亲卧病在床。自己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子,就得肩负起家里的责任。
清凌停下脚步,赞许地看着身旁的小满,道:“你父亲在天上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他真的会为我骄傲吗?”小满开心道。
清凌往前走,拂袖挥开周边杂乱的树枝,笃定道:“会的。”
“神仙,天上有什么啊?”
“凡间没有的天上都有。”
“好厉害!我也想当神仙。”
“神仙不是那么好当的,况且凡间有的东西是天上没有的。”
“是什么啊??”
“感情。”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不一会儿,小满带着清凌来到了捕猎的地点。
小满掀开用草铺成的一个大垫子,下面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土坑。
大坑内,居然躺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大野猪。它的皮毛黝黑光亮,眼神凶狠,仿佛再做最后的困兽尤斗。
“真棒,这么小就能捉到野猪了。”清凌看向小满,语气赞赏。
小满被表扬后,黝黑的脸上泛着红红的羞涩,语气是压不住的喜悦。他道:“太好了!这头大野猪拿回家的话,过年就有着落了,娘亲也会很开心的!”
可想到山高家远的,小满的语气一下就转喜为忧了:“我原以为只能抓一只兔子,没想到竟能抓到野猪。可是,不好搬呀…”
“这还不简单。”
“神仙!你有办法?”小满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他心想,‘怎么忘了有神仙呢?’
清凌上前手指一点,野猪突然停止挣扎,转顺不见踪影。
“走吧,我送你回家。”清凌拍了拍小满道。
“神仙可以杀生吗?”
“………”清凌顿了顿道:“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轻轻地敲了敲小满的脑袋。
“神仙,那你把野猪变到哪里去了啊?”小满望着清凌,一脸好奇。
清凌伸出如玉般纤长的五指。只见她小指上戴着一枚墨蓝如深海般的玉石戒指,俏皮道:“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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