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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洪德
自从褒姒入宫被盛宠以来,褒珦也随之恢复了官职,继续做着他的周大夫,纵然之前对天子的不敬之意,幽王也抛之脑后。而褒珦自己却难以释怀,原本幽王就不理朝政,如今有了褒姒就更加荒淫无度了,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褒姒饮酒作乐,还因此大兴土木,为褒姒建造新的宫寝,规格甚至超越了王后的居所,原本对王后的那几分情意也渐渐淡去,诸侯国进献的贡品中大部分都赏赐给了褒姒,而种种迹象让褒珦有了种罪孽感,如若族人不是为了救自己而让褒姒入宫,幽王又怎会如此冷落王后,王庭内部不稳,外有怨怒,如此风雨飘摇,不知何时会轰然崩塌,褒珦的忧心也只能自己叹息,他唯恐会再次灾祸临头,既害了族人也毁了大周。
褒珦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叫了褒洪德来,正在演武场的褒洪德听到父亲叫自己,也顾不得换衣服,径直去了父亲的屋子,进门后的褒洪德躬身叫了声父亲,便现在那里,等候父亲的教诲,褒珦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儿子很是满意的说道:“洪德啊,父亲年纪大了,你是家中的嫡长子,以后父亲之外,你就是家中的顶梁支柱,你其他的弟弟妹妹虽有成才的,却也是庶出,以后继承家族的也只是你一个,今天叫你来,为父就是告诫你做人做事一定要以大周为重,而今天子无道,我们做臣子的却要替他守好天下,当初你们用褒姒换我出狱就是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褒姒魅惑幽王,幽王如今更加荒淫了。”认真聆听的褒洪德听到褒姒魅惑幽王,眉头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也许只有他知道甚至相信褒姒绝不会如同外人所言的那样,只是他又无法替她言说,他记忆中的褒姒绝不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父子二人经过一番交谈后,各自离去。
第二天作为世子的褒洪德因为一些政事替父入得大殿,幽王手中还拿着酒杯,怀里还搂着美人,褒洪德大着胆子四下轮望了一遍,并没有见到据说盛宠无限的褒姒,他突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如果褒姒真的在这里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说到底是族人和自己抛弃了她,才换来如今的峰回路转的生活,就算她独占君宠,自己又有何立场去指责她呢?
和众位议完政事之后,他就再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的走着,远远的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现在那还没有完工的宫殿面前,双脚竟不受控制地朝那边走去,终于他看清楚了果然是她,他本想叫她,可看到她身边的宫人之后还是恭敬的叫了声娘娘,这一声使得正在晃神的褒姒回过神来,褒姒看到褒洪德愣了一下,褒洪德躬身说道:“外臣褒洪德参见娘娘。”褒姒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褒洪德答道:“今替父入殿议事,回途中见娘娘在此,故来拜见。”褒姒突然出声问道:“一别数月,家中可安好?”褒洪德拱手道:“一切安好,只是委屈了你,也让外面的人误会了你。”褒姒并没有半分动容,突然问道:“仲宣还好吗?”褒洪德神色微动,他没想到褒姒会问到这个,于是说道:“仲宣很好,他已经议了亲事,下个月就要成婚了。”褒姒低下了头说道:“如今的我们各有归所,很好。”虽是如是说着,褒洪德却能听出她言语中的落寞与惆怅,褒洪德是知道当初褒姒与仲宣的两情相悦,是他拆散了他们,还让褒姒入了这龙潭虎穴,褒洪德小心地问道:“听说天子待你很好,事事顺你心意,是真的吗?”褒姒自嘲的说道:“可不是吗,你看这就是他为我建的新宫殿。”可褒洪德说道:“是吗?可我并没有从你的眼里看到开心二字,我知道你并没有如外人说的那样,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活着,如果可以,我会时常来看你,这也是褒氏欠你的,只要你的心思如同以前,我会护你平安。”褒姒清冷的脸上突然泛出希冀说道:“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当做一个承诺?”褒洪德朗声说道:“可以,我是褒氏下一任宗主,只要我还在,我的话就永远有效。”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褒洪德以不便在宫中逗留多时而离去。
褒姒看着褒洪德离去的脚步,依旧站立在那还未完工的庞大建筑面前,看着汗流浃背的人们,这些都是幽王从各地征召的能工巧匠和奴隶,褒姒清冷的眸子闪烁着不明的微芒,转瞬即逝,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做一个冰美人,而幽王却恰恰就爱这冰雪美人,时时承宠,纵然褒姒不理他,他依然乐此不疲,用尽所有来逗她开心,她却从来没有对幽王笑过。幽王来看到她时,她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冷冷的,纵使幽王用尽所有柔情却也化不开这块坚冰,可是幽王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温声细语,嘘寒问暖,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的残虐,是不会把面前这个男人和昏庸的幽王联系在一起,因为她随时可见他的眼里闪现的精光,也许只有她看得到。他会在醉梦中抚摸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尽管她并不喜欢,可他依旧如此。虽然他会宠幸别的美人,可他依然每天会来看她,有时只是坐在她身边,陪她吃饭,也许是自己陪他,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偌大的宫廷之中,众多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服侍他,都不过是为了活命或者富贵而奉承他罢了。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喜爱,你不要的我偏要给,幽王这样尊贵的人也免不了,褒姒并没有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可他偏偏要把自己的宠爱给她。于是就有了后人史册中的各种传闻。只是千年前的情与欲又有谁能说的清,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史书寥寥几笔,真真假假不知何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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