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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五章 我牙齿冷的打架
苍空睁开眼正看到锦宁烦躁的抱着头转圈……
“你……没事吧？”
“能有……”
“啊，你醒了？”
她马上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挨到苍空身边摸摸他的眼睛，“还好还好，没有摔傻……”
苍空一愣，甚至来不及躲开锦宁的爪子。
看着锦宁灵活的姿态，苍空识趣的选择闭嘴。
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
在掉落悬崖的那一刻他唯恐锦宁被连累受到什么伤害，因此几乎把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危险之下，在落地之前他几乎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了。
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苍空，我们明日回去吧，你的伤势很严重，几乎伤到肺腑，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老衲谢过施主，但老衲向来随性惯了，不便多打扰施主……还望施主恕罪……”
“可是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锦宁有些失落。
“阿弥陀佛，皮相乃世外之物。况且，归根到底，是老衲连累了施主……”
“你……”
“施主不必多言，老衲明日就起身离开。”
苍空的话语平静无澜。
却在锦宁的心中引起轩然大浪。甚至比当初被桓远拒绝的时候还要难以克制。
当初对于桓远的拒绝锦宁尚且可以生气撒娇耍赖泼皮，但是对于苍空的平静，她发现自己所有的招数在他面前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连发泄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闷闷的憋在心头，自己独自体会那揪心的滋味。
锦宁自嘲的笑了笑，她在苍空的眼里只不过是跟街上的阿猫阿狗没有任何区别的一条生灵，又怎么会指望得到苍空的额外青眼。
苍空的态度让她不敢再继续向前，锦宁不知道，一旦她被苍空发现自己内心萌生的龌龊思绪，苍空又会怎么看她。
他那样高贵的人。
如何会接受这不为世俗所容忍的禁忌之恋。
甚至，他会因为而厌恶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抬起眼睛看了看苍空，语气平静的开口。
“大师，既然是你牵连了我，那不如——明日你把我送回府邸再离开。”
“大师觉得如何？”
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随意，任谁都能看得出锦宁的疏远。
更何况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苍空。
“好。”
世界上最简单的回答。
苍空没有拒绝锦宁的要求。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包好的伤口，起身让出巨石的位置。意味明显……
但是锦宁依旧固执的不肯挪步半步。
苍空也没有再开口说过半句话。
纵然是春日，但山里吹来的夜风还是带了凉意……
锦宁固执地围在木枝旁边玩弄着眼前的柴火，苍空依旧在旁边的地上闭目打坐。
幸亏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有这么一个三面环石的好地方，否则，锦宁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抵御这春日的夜风。
即使在三面环石的地方躲着，旁边还烤着篝火，但是锦宁依旧冷的颤抖。奈何锦宁此刻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于是她就固执的不肯向巨石中间移动半步。
苍空此刻还在闭目低吟，锦宁越发的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的气。
可是——
难道她还指望一个和尚会懂得嘘寒问暖？
锦宁想想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负零。
山里静的可怕，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坐在各自的一隅……
凉凉的风再次刮来，锦宁感觉到身后有嗖嗖的冷气，像是有鬼在她的身后吹气……
锦宁吓得连呼吸都减轻了。
“啊！”
忽然，肩头上的冰凉吓得锦宁大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
苍空的眼睛几乎在锦宁尖叫的时候同步睁开。
她哆嗦，“我……我牙齿冷的打架。”
苍空不得已起身，“到里边来一点会比较挡风。”
这一次锦宁没有再坚持自己那所谓的自尊，蹭蹭蹭的三下就靠过苍空的身边。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落在自己肩头的东西……
一片树叶。
锦宁光荣的脸红了。
她望望苍空……
苍空刚刚才睁开的眼睛早已经再次闭上。
他的体力早已经没有了应付锦宁的能力，苍空的身子几乎滚烫的灼热，全凭自身的定力和坚韧才不足以此刻就在锦宁的面前倒下……
当然，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咳咳……
月色当空……
就在锦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呯……”的一声闷响。
睁开眼才发现苍空倒在自己身边……
这是——睡着了？
“苍空……苍空……”
她试着唤他。
但是苍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在过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红润，锦宁的手小心翼翼的靠近。才发现苍空的身上烫的可怕。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锦宁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她继续叫他……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静的可怕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苍空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灼热……
不行，苍空不能一直睡下去……
怎么办？
怎么办？
锦宁犹豫良久……
终于下定决心。
她小心翼翼的褪下苍空身上的衣裳，踌躇片刻又慢慢的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夜里的寒风不在像之前那般带着凉凉的……的感觉，似乎多了一丝温润。
苍空下意识的向她靠近，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此时的他，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凉薄。
锦宁看着眼前的苍空……她的心头思绪翻滚，难以停顿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救苍空，她一定会后悔……
苍空的面容像一个小孩子，安静的偎依在锦宁的怀中，在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暖之后，又不自觉的靠近锦宁……
……
锦宁的眼睛里滑落泪水，一滴滴的掉在石头上面。
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莹润透明。
苍空的呼吸清清浅浅的撒在锦宁的的颈项，带着独属于他的温热。
他的身上带着清浅的檀木香气，不重，却浓郁的缠绕在锦宁的心头挥之不去。
夜色沉沉……
苍空的体温渐渐的减下去。
锦宁披好衣服，看着睡意沉沉苍空……
她的心头渐渐充满苦涩。
她对苍空的奇怪情感，注定她不能活在明亮的阳光下。
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在他的面前隐藏着，生怕他一不小心会发现自己的一丝痕迹……
锦宁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因为桓远的拒绝而遇到苍空，更没有想到因为遇到苍空而迷上他，迷上一个根本没有结局的奢望。
人常说，爱情的深浅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
明明自己陪在自己身边的都是桓远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对苍空的在乎来得这般莫名其妙，总是感觉到心里会沉闷的疼痛……会不由自主被苍空的一举一动牵引着，掌控着……
……
曾经的锦宁不相信，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
尽管过去十几年里陪伴着自己的一直都是桓远。可是她最终还是对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苍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人之所以会爱上另一个人，本质上是因为心理可见性选原则，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如果灵魂真正的被一个人看见，就会爱上这个人。如果这个人的眼光跟自身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看法一致，并且通过这个人的言行，表现出这种理解，也许这就是情感的起源。
看着眼前的苍空，明明他就在自己的跟前，但是锦宁始终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在雾霾的掩藏之下，锦宁永远也靠近不了他。
那道沟壑，跨越了两个极端。
不为世俗所容纳……
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从一开始，锦宁就注定只能活在这样的煎熬中，她的心脏感觉到迟钝的疼痛……
她睁着眼睛一直看着这沉沉夜色，看着天空渐渐亮起来，看着原来湛蓝色的黑暗慢慢消失不见，又被鱼肚白的柔光所取代……
篝火燃烧的越来越弱，“噼噼啪啪”的声音不再继续响起，在曙光到来的那一刻，锦宁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
……
锦宁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了苍空的痕迹。
她以为苍空只是离开一小会，但直到日头当空，锦宁也没有看到苍空那一身洁白的身姿出现……
就这样。
连一句最起码的告别都没有。
……
风儿从空中跑来，用它那无形的手指，悄悄地捡走了草地上的珠玑。
锦宁握着手里的禅珠依旧呆呆的坐在原地，这算什么？
一命还一命吗？
也对。
——至少苍空也算是救过她一次了，虽然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缠上来的。
可他明明答应自己，要亲自把自己送回家中的，又为什么悄悄的离开……
……王府的人接到匿名性寻来的时候，锦宁还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红妆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桓远走过来，锦宁正好抬头……
看着眼前的一袭黑衣，锦宁感觉有点内疚……
她本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原则，决定开诚布公的和桓远好好谈一谈,趁着桓远对她的感情还不是特别深，再说本来就是她一直缠在桓远的身边。
锦宁乖乖的起身跟在桓远的身后，静默不语……
远处一袭纯白色的影子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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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