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天

　　一中放假那天，云压得极低，天很冷。
　　夏识叙回到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坐车去向B市监狱，办好手续后坐在探监室里静静地等着，直到对面坐下了人她方才拿起电话。
　　“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
　　“叙叙，你，你原谅，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我，对不起你。”对面的中年妇女哭得满面是泪声音颤抖地说着连不起来的话。
　　”你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夏识叙放下电话起身往外走去。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出来的，每多呆一刻她就觉得像是掐在脖子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九岁的时候爸爸去世，记忆里的很温柔的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用轻柔的语调哄着自己入睡不再给自己扎起好看的发辫。每天放学都会在门口鞋架上看见不同的男式皮鞋，无论得多少一百分的试卷夏识叙也只会默默塞进书包，再也像一个讨糖的孩子一般举起试卷。
　　夏识叙以为这一辈子再不济也是家里的沉默而已，直到她带自己走进小旅馆把自己推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夏识叙终于意识到最后一点残存的侥幸的美好幻影就被这样打碎了。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自己习惯了这么久一个人的日子，也不知道她过不过的惯。夏识叙这样想着又回头深深看了几眼。
　　回到家之前夏识叙去菜市场买了点菜，热热闹闹置办着年货的人群里夏识叙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她努力挂着微笑装作自己也是人群里的一员。
　　终于远离人群的夏识叙如释重负地舒了好几口气，拎着菜走向单元楼的时候看到站在楼下的顾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走向他。
　　“顾警官？”夏识叙试探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顾言看她走近连忙掐了指间的烟，顺手指向脚边。
　　“队上发了点东西，让我给你送过来。”
　　夏识叙低头看着顾言指着的一桶油，一袋大米还有一箱杂七杂八的年货。
　　“麻烦你了顾警官，替我谢谢你们队里。”
　　“还有一件事”顾言烦躁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去我们家过年。”
　　夏识叙听到后略惊讶地抬头盯着顾言的眼睛“这也是队里安排的吗？”
　　许是夏识叙的目光过于真挚热烈，顾言被她盯得一时讲不出话来，耳尖也可耻地红了起来。
　　“嗯队里怕那些人再来找你闹事”顾言含糊地说出一句话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放心我爸妈都准备好客房了，家里年末也没有多少走动的亲戚，你可以安心复习。”
　　“谢谢你顾警官。”夏识叙微微鞠了个躬“那就麻烦顾警官和叔叔阿姨了。”她没必要去扯着自己单薄的矜持，她只有高考一个踏板可以跳出烂泥一般的生活，她也害怕那些女人再毁掉她仅有的一丁点希望。
　　幸事是顾言的父母都是很和善的性子，夏识叙不爱说话的性子共同相处倒也不显尴尬，在客房复习功课的时候顾妈妈也时不时送一杯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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