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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完)
一开始将鬼子带回去的时候,村里人反应十分激烈。时隔数年,他们依然没能淡忘那天的恐惧。
不过他们的反对都被和尚一番话给堵回去了。“小僧来此便是听从神佛的意思,来净化鬼子。”
于是村里人只好作罢。至于是真信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无从而知。
鬼子就此在和尚家里住下来。
和尚领着它进屋,这是鬼子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去。它不需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是能站在里面随意看,随意摸。
和尚任它摸了很久,顺手将火堆点上,然后拍拍面前的凳子,示意鬼子坐下。
蝉鸣被火的焦灼声渐渐盖过,鬼子也从最初的兴奋里回过神来。
和尚给它递了杯水,“以后一起生活,也不能没有名字。你的名字是?”
鬼子摇摇头。
“你的?”
“呵呵呵。你叫我和尚就行了。”和尚笑笑。
“和……尚……?”
“像我这样的就叫和尚。”和尚拿起金锤,左手在摆了个姿势。
鬼子虽不是特别理解,但也清楚大概和那些卖东西的差不了许多,模糊地知道一般人是不会用这个做名字的。
“离开了庙里,就不能沿用原来的名字。不过我又懒得想名字,既然如此,便叫和尚吧。”
鬼子想了想,说道,“那我叫鬼子。”
和尚叫和尚,鬼子叫鬼子。
和尚摇摇头,“这个名字不好。”
“咦?”
“我是和尚,所以和尚可以是我的名字。但你不一样……”和尚蹲下来,轻摸它的头。
“你不是鬼子。”他说的时候,语气格外温柔,“所以不需要被这个名字绑着。”
“我不是鬼子吗?”它问。
“你不是。”和尚回答。
“唔……”这下鬼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做名字了。它突然想到和尚懂得比自己多,可以让他帮着取名。
出乎意料地,和尚显得很犹豫。“……可以吗?”
“嗯。”
得到它肯定的答复后,和尚想了片刻,“你出生于摄津茨木,那便叫茨木吧。”
茨木童子过了很久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和尚那时犹豫许久,又为什么给予他“茨木”的名字。
那是……一个渺小的人类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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