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误余生

　　005
　　能让林晨挑上的，程浩笙好奇了，问：“谁？”
　　“秦泽天，一个最近当红的小生。”林晨在手机上搜出了他的一张照片，摆到程浩笙面前，“我已经让人去跟他的经纪人洽谈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收了手机，林晨转了话题，陷入深思：“你有没有觉得楚墨这次的行动很奇怪。他在欧洲那边混得风生水起，就算回国内拓展商业帝国的版图，进军什么时尚奢侈品的行业不好，非要在国内的房地产中掺上一脚？”
　　十几年前国内的房地产确实是迎来了黄金发展期，林晨也见过几个下海时期开始做房地产的成了暴发户，过上了好日子。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爆发式发展，这几年从一线到三线城市的房地产，都在呈逐年下滑的趋势，很多房子都卖不动，成了空置房。尾款资金周转不到而导致烂尾楼的也不少。
　　楚墨这时候进军房地产行业，是不是傻？
　　程浩笙听闻觉得不对劲，一时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猜测道：“也许，是有大动作。”
　　“我觉得他是钱太多，没地方花，找个行业砸钱进去玩吧！”林晨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躺在床上仰望着输液瓶里药液的滴落，随口吐槽，“这些商业上的策略你找你的万能小助手徐良义也好，找市场部还是财务部慢慢商量研究去。我呢，就负责搞好设计，抓好创意质量的把关。”
　　想当年念书的时候，无论是平面几何还是立体几何她都是学得倍儿好，但到了数字那一块就差得一塌糊涂。这些和数字有关的东西，就交给程浩笙找人才研究去，她就不掺和了，她只要找个地儿专心去发挥她的专长就好。
　　想事情想得太过，牵动了在输点滴的手，疼得林晨倒吸冷气，僵直着手臂一时不敢乱动，还是不忘拦着不让回程浩笙去把输液的速度调慢。大老板亲自来陪看病已经是极好的了，不能再浪费他的上班时间陪她在医院里耗费。
　　“程浩笙我问你，要是给你段感情，你能坚持多久？”
　　“结婚生孩子，一起养育着孩子长大，老了一起去散步。”
　　“听着好浪漫。能嫁给你做老婆的女人，这辈子足够安心幸福了。”
　　没有爱情，感情还在。林晨由衷地感慨，程浩笙会是个很好的丈夫。真可惜她爱上的人不是程浩笙，很不理智地迷恋了楚墨多年。
　　“你呢？又会坚持多久。”
　　“我？”手背上的疼痛在麻木中慢慢减淡，林晨很小心地避免再次牵动手上的神经，“没想过。”
　　从一开始林晨就知道自己和楚墨的差距有多远，不论学识和身世，都不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幻想过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却从不敢设想她和楚墨的未来。尤其在然然出事以后，林晨潜意识里就拒绝着幻想她的爱情。
　　手机短音提示着林晨的工作邮箱里又有了新的邮件。很顺手地刷起了工作邮箱里邮件，林晨笑得没心没肺：“感情对情绪影响太大，患得患失很麻烦。工作就不同了，它很理智，也永远不会离开我。你看我在盛城有高薪，又有你这个老同学罩着，生活无忧；那我还要感情做什么？”锦上添花吗？
　　“别对自己太残忍。”程浩笙表情很无奈，又隐约好像有些难过，“这瓶吊得差不多了，我去喊护士给你换瓶，给你去买份午饭回来。”
　　林晨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很乖很无辜，挥手催促他离开，换来程浩笙一声失笑。
　　程浩笙转身出了病房后，林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透露出一种冷漠。就连进来换瓶的护士看到输液过快的速度，斥责她几句，林晨也只是面无表情。
　　点亮的手机屏幕里，赫然还有两条陌生数字发过来的信息。
　　一组在她留学英国时就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作为伙伴，你还太弱。”
　　“你又欠下的情，你来还。”
　　编辑短信，删除。
　　她的专业能力虽然还不是行业里的顶尖，但还是有口有碑。被心仪的人质疑自己的能力，说不难受绝对是假的。
　　手掌盖在眼皮上减弱眼前的光线，林晨沉沉地合上眼睛。
　　楚墨，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欢你？
　　不喜欢了，也许她就可以很理智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有欠缺。
　　只要不喜欢了，她的心也许就不会时不时地因为他而丝丝抽疼。
　　林晨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睁眼侧头望着病房门口。
　　程浩笙说对了，她确实是对自己残忍。工作归工作，混入自己的感情久了，很容易会出现问题。她已经给程浩笙带来了很多麻烦，不能明知存在潜在毒瘤还能坐视不理。
　　她不可以忘恩负义。
　　一连几天，项目里需要去楚氏商量的一切事情，林晨每回都在组里指派代表前去处理，自己就呆在办公室里专心对广告设计的细节上进行整改。废寝忘食的工作态度确实是提高了组里的工作效率，却也让组员们叫苦不迭。就连大老板程浩笙听了公司的风言风语，也都皱起了眉头，看不下去了。
　　这天下午五点半，程浩笙让徐良义以工作的名义，好说歹说才把化身工作狂的林晨从办公室里带了出来。
　　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林晨仍旧处于疑惑的状态：“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喊出来？”
　　直到车子驶出了车库，入了车流里，程浩笙才透露出自己的意图：“下班了，我们去吃饭。”
　　“这个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刚病好，需要多休息。”
　　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员工要劳逸结合，而不是死命压榨劳动力的好老板哪里找？强烈建议广大人民群众为他颁发一面锦旗，表彰这位关心员工的好老板。
　　林晨尽量不让自己往别的方面想，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口气：“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工作还没有做完，你可以找徐助理陪你吃饭。你可以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我自己走回公司里就行。”
　　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也不愿意挪出来吗？
　　正值下班高峰的初始阶段，路上的车辆渐多，程浩笙的座驾平稳地在其中穿梭，间或开口：“是因为这个项目与楚墨有关，你才要做个现代的拼命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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